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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药
周敏与曾大夫跟着丫鬟离开了六小姐的小院落,小是相对于程家其他院子说的,其实六小姐一个人的院子都快与周家医馆差不多大了,由此可见程家的富贵。
西北人都知道,程家这两处已经打通的宅子比皇帝行宫还大。
而花园中更是处处景色如画,与周敏在现代时见过的南方的园林极其相近,但规模又比那些大了许多。
明明是极其美丽的园子,二人却没什么心思欣赏。
曾大夫看着不远处的假山,只觉得这玩意古怪又可怕,不明白程将军在院子里摆这么怪模怪样的石头做什么。
看着地上假山那扭曲的影子,他回想起刚刚六小姐扭曲的脸,想到她年纪那么小,就遭到如此地毒害,耳朵里开始回荡她的惨叫声,汗毛又竖了起来,偏偏这院子里树木繁多,只让他感受到阵阵寒湿之气,心里也越发害怕了。
周敏也觉得跟着丫鬟走了好久,便问:“这位姑娘,请问我们要去哪里啊?”
那丫鬟莞尔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奴婢叫春兰,将军给二位安排的厢房就在前面,穿过这园子就到了。”她伸出白玉般的手指向前方。
曾大夫点了点头,多少松了口气,而周敏还一脸茫然,搞不清她到底指得哪儿,听她说很近了,也没有再问,跟着继续往前走。
只见这院子竟比六小姐的还要大,且早有两个丫鬟等在门口,利索地上前自报姓名,又行礼:“遵将军吩咐,已经为您二位准备好了饭食,请快去前厅吧。”
主屋桌上的饭菜十分丰盛,周敏知道这一桌怕是要耗费不少钱了,因为有不少南方的果蔬,一旁的糕点也十分精致。
一直很紧张的曾大夫早已饿了,只是他的眼光刚扫过一盘菜,一边站着伺候的丫鬟立即帮他夹过去,他不太习惯这种伺候:“别这么麻烦了……”
他之前虽一直在校尉府当府医,可还是头一回让人这么伺候,难免有些不自在。
周敏直接说:“我们两个自己吃就行了,你们不用帮我们夹菜。”
两个人都觉得这一桌两个人吃实在有点浪费了,且面前的几道菜已经够吃了。尤其那一道烩鸭丝十分好吃,肉炒得极嫩,味道鲜美可口。
曾大夫吃得开心:“真该让我娘子也尝尝这道菜。”
一旁的丫鬟轻轻笑了一声,曾大夫不好意思地收敛了表情,谁知那丫鬟立即跪了下来:“奴婢有罪。”
曾大夫只得赶紧把人劝起来,之后二人专心吃饭,等两个丫鬟下去了,他才凑到周敏身边小声地说:“这里的人规矩真大,不小心笑了出来都成了罪,咱们一会儿也要小心行事才行。”
周敏想了想,也不想在这里再呆下去了:“他们已经通知了校尉,放心吧,他一定会来接咱们回去的。”
然而春兰回来后却请二人先去午休,曾大夫忙摆手:“我们也不知道六小姐那边怎么样了,”说着又转向周敏,“不如咱们还是去看看病人吧。”他总觉得在病人身边多少会安心一些。
周敏也是这个意思:“是啊,我们两个还是去看看病人吧。”
春兰迟疑了一会儿,语气倒还是不慌不忙:“不如奴婢先帮着去问一问六小姐的情况,您二位还是要休息好才行,这是大少爷的吩咐。”
这倒是实在奇怪了,明明为了治病硬把他们留下来的,现在却不让他们去看病人,非要他们休息,果然,有些福气还真不是那么好受的。
二人倒没有去午休,反而一直在这个小厅里讨论药方,可一直到傍晚,他们也没能从这个院子里出去。
那些下人又端来了精致的饭菜,周敏有些无奈,程家把他们两位大夫当做猪来养吗。
再好的饭菜,如今也没什么胃口,二人便只喝了点粥。
曾大夫早就有些坐不住了,可下午两个人已经问了好多遍,一直没得到解答,所以现在也懒得再问了。
春兰脸上还是挂着不变地笑:“曾大夫您的厢房就在旁边,周大夫您的厢房在后面,奴婢这就带您过去。”
等出了小厅,曾大夫趁着天黑给周敏手里塞了一个小布包,周敏下意识地捏在手里,面上不动声色,与他告别:“曾大夫,好好休息。”
曾大夫点了点头,看着周敏去了后面的厢房。
原来这处招待客人的厢房,其实是个两出的院子,前后两排屋子,左侧有个小门,春兰笑道:“您放心吧,晚上我在这里帮您守门。”
周敏无奈地笑笑,就算不放心又能如何了,等进屋后她才闻了闻那布袋,里面的药略有苦味,细细分辨之后,断定是一些解毒的散剂。
虽然不知为何曾大夫会随身带着这些药,可现在看来还真有点先见之明,在程家说不定还真能用上呢。
周敏刚和衣躺下,就有敲门声响起:“周大夫,快,快开门……”
她听出是曾大夫的声音,急忙去开门,只见曾大夫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身上还有点酒气:“发生什么事情了?”
曾大夫气喘吁吁地半天说不上话,便拉着周敏出了院子,指指地上的春兰,又指指手中的棍子,辩解道:“我也是没办法呀,你先跟我走……”
周敏诊了春兰的脉象,知道她没有什么大碍,才放心地跟着去了他的房间,只见外室桌上摆着几碟下酒菜,一个女人倒在桌子上,香肩微露。
曾大夫自觉地扭过头去,声音有些发闷:“就是这么个情况!”
周敏立即上前摸了摸那女人鼻息,又诊她脉象,只觉得这女人胃气极弱,她端起一旁的酒杯闻了闻:“这是被下了药?”一时头脑里闪过无数个念头,这女人半夜送到曾大夫的房间里,还被下了蒙汗药,绝对不简单!
曾大夫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对啊,这药是我……我下的……”
“什么,你下药?”周敏实在难以相信。
“周大夫,你小声点嘛,”曾大夫赶忙提醒,无奈地低声说“我也没办法啊,她非要进屋,赶也赶不走,还在那里扭得跟一条蛇一样,我为了保住清白就……”况且他身上的药多是一些毒药,也就只能用一用这个了。
周敏扶额,她听过有些禽兽男为了行不轨之事而下蒙汗药,还头一回见到为了保清白下蒙汗药的。
“等她晕了,我才反应过来,这样我也说不清楚了啊?”曾大夫急得汗都出来,“这事儿可真不能让我娘子知道啊!”
他说着就要跪下去,周敏忙拉住他,曾大夫眼神里露出几分绝望,语气悲戚:“我娘子看着乐呵呵的,其实就是个笑面虎,让她知道了,我可就没活路了,真的,我这腿都得给她打断了,周大夫,看着咱们共事一场的份上,你可得救我一命啊!”
曾大夫继续不停地劝说:“而且程家这么算计我,说不定藏着什么坏心呢!”
周敏一脸无奈:“你才想到程家啊!”
曾大夫苦着脸,没办法,他真是被贾氏整治怕了,忽而提议道:“不如把人扔出去?”紧接着又自我否定,“不行,虽然我看了咱们这个院子里的守卫不知道去哪里了,可这大晚上的,咱们哪儿也不熟,外面肯定有巡逻的,撞上了更说不清了。”
周敏提醒他:“而且还有个被你敲晕。”
“对啊,怎么办,怎么办呀?”曾大夫慌乱起来,他也不太明白,事情到底怎么变得这么糟糕的。
周敏做了几个深呼吸,冷静了些:“要不先把人抬到我屋里去吧……”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主意了。
两位大夫之后再也没想出别的方法,只能按周敏所说,把这两个晕了的都抬到她的房间去。
而那个衣着单薄的女人实在不太好下手,二人只能将她裹在被子里,兜着被子扔到了周敏的床上。
全部都搞定后,曾大夫直叹气:“咱们这样能行吗?”总觉得是白费力气。
周敏也累极了,从他手里接过酒菜:“不管了,就说那个衣服少的来找春兰喝酒,两个人喝多了,我让她们到屋里休息,你什么都不知道……”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个漏洞百出的故事。
可她实在没什么智慧应对这种突发状况,也觉得曾大夫犯蠢,而她自己也同样没聪明到哪儿去,这一天晚上他们两个有名的大夫简直像是滑稽电影里的两个倒霉蛋,又累又慌乱,忍不住心里呐喊:校尉,您明天一定要来程府啊!
她只得硬着头皮安慰比她还要紧张的曾大夫:“不管怎么样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该发生的总归会发生,该面对也逃不掉。
虽然智慧不够,但他们力气现在也没了啊,起码能累倒睡一觉了!
周敏只能这么说服自己,反正总比女人出现在曾大夫屋里好,她忽而想起这下药的酒还有剩,便全倒在了一旁的花丛里。
这酒味儿极其冲,周敏又累又困,嘴里叨叨起来:“真是浪费了啊……”
这酒里的蒙汗药是曼陀罗,一般用作麻药,味苦且辛辣,一方面有麻醉致幻的功效,另一方面可以耗散中焦脾胃之气,减少人体内的元气,所以会使人浑身乏力,神志不清,容易受人摆布。
而这么珍贵曼陀罗居然用在了这种情况下,真是浪费了!
她把酒杯放回托盘,心里忽而想到,若是二叔在的话,肯定可惜的是这瓶酒了,心里难得轻松了些,学着二叔的口吻:“我只是天地间的一粒微尘,一呼一吸,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只是等她推开房门,就看到屋里站在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她吃惊地险些把手里的酒菜扔掉:“校尉?”她眼睛没花吧。
王旭眸光深邃,不动声色地指着她的床,问:“这是怎么回事?”
周敏看过去,立即明白了,刚刚他们是用被子兜着那个女人过来的,为了抢回被子,所以折腾了好一会儿,而那个女人少得可怜的衣服更凌乱了,更夸张的是她现在还趴在春兰身上,这种场景实在有点不可描述了。
“这说来话长……”她忙把手里美味的下酒菜放在桌上。
王旭双手抱胸,十分有耐心:“那你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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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