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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
光茧内充盈的活性能量如同温润的潮水,持续不断地滋养着望序近乎枯竭的身体与灵魂。她依旧处于深度的昏迷之中,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唯有眉心微蹙,仿佛在睡梦中依旧抵抗着那来自“寂静”本源的、冰冷的规则侵蚀。她手中紧紧攥着的那枚暗沉结晶,表面那些苍白的纹路似乎比之前更加活跃了一些,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短暂却凶险到极致的遭遇。
希让单膝跪在她身旁,并未借助光茧的能量修复自身。对她而言,这种程度的消耗远未到需要借助外力的地步,更多的是一种精神层面的疲惫与……某种难以言喻的紧绷。她紫罗兰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落在望序脸上,指尖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缠绕着望序一缕散落的蓝色发丝,那动作带着一种与她邪神身份格格不入的、近乎笨拙的温柔与专注。
光茧内一片寂静,只有能量流转的微弱嗡鸣。
然而,这份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光茧的入口处,能量光膜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去大厅交易区补充物资的岚、白晓和何初三人,带着几分疲惫与收获的轻松,鱼贯而入。
“我们回来了!买到了一些不错的……”何初活泼的声音在看到茧内景象的瞬间,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般戛然而止。
岚和白晓的脚步也同时顿住,目光凝固在希让和昏迷的望序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岚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为精神力掌控者,她对能量与规则的感知最为敏锐。她清晰地“看”到,那位神秘强大的金发女人(她们私下里用“那位”或“金发大佬”代指)周身萦绕着一股尚未完全平息的、令人心悸的混沌规则余波,以及一丝……仿佛与某种极其可怕存在正面冲突后留下的、冰冷的规则印记。而望序的状态更是糟糕,灵魂之光黯淡,规则结构紊乱,显然是经历了远超她们想象的凶险。
更让岚心脏狂跳的是,这位“金发大佬”此刻看着望序的眼神……那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玩味与审视的、仿佛看待有趣玩具的目光,而是一种深沉到化不开的担忧、后怕,以及一种……近乎赤裸的、不容错辨的占有与疼惜!
白晓的反应稍慢半拍,但作为治疗者,她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望序生命气息的微弱与不稳定,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就要上前施展圣光。
而何初,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与茫然之后,那双大眼睛猛地瞪圆了,视线在希让缠绕着望序发丝的指尖,以及望序苍白却难掩精致的侧脸上来回扫视,嘴巴张成了O型,一个在她们小队内部流传已久、却从未敢宣之于口的惊天八卦,如同被点燃的烟花般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开!
【金发大佬……和望序……她们……她们难道真的是……?!】
就在这时,希让似乎才终于舍得将目光从望序脸上移开,缓缓抬眸,扫了一眼僵在入口处的三人。
那眼神依旧带着属于邪神的、天然的疏离与威压,只是少了平日里的慵懒戏谑,多了几分未曾掩饰的疲惫与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她需要静养。”希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论,仿佛她才是这光茧真正的主人,“别来打扰。”
这话语如同冰冷的泉水,浇醒了处于不同震惊状态中的三人。
岚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却带着不容退缩的坚持:“前辈,望序她……伤势如何?我们能否做些什么?”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地避开希让,落在望序身上,充满了真挚的担忧。
白晓也立刻点头,手中凝聚起柔和的圣光,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坚持:“我的治疗能力或许能帮上忙……”
何初则是一副想靠近又不敢,憋得满脸通红,眼神在希让和望序之间疯狂乱瞟,内心的尖叫几乎要冲破喉咙:【啊啊啊!是真的!这眼神!这语气!这占有欲!我磕的CP是真的!大佬亲自下场护妻了!】
希让的视线在岚和白晓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衡量了一下,最终,目光落在白晓那凝聚的、带着生机的圣光上,微微蹙了蹙眉,但还是几不可察地侧了侧身,让出了一点空间。
“她的伤,规则层面居多,你的力量层次不够,别帮倒忙。”她的语气依旧冷淡,但那份允许靠近的姿态,已然是一种默许。
白晓如蒙大赦,立刻轻手轻脚地上前,跪坐在望序另一侧,将柔和的圣光小心翼翼地笼罩在望序身上,专注于修复那些肉眼可见的、细微的身体损伤和精神疲惫。
岚也松了口气,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但精神力却如同最忠诚的哨兵,仔细地感知着光茧内的能量流动和望席的状态,随时准备应对任何意外。
而何初,则趁着这个机会,瞪大了眼睛,开始进行她所谓的“CP细节深度观察与分析”。
她看到希让虽然允许白晓治疗,但那只缠绕着望序发丝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指尖甚至无意识地摩挲着发梢,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丝绸。
她看到当白晓的圣光稍微靠近望序的面部时,希让那紫罗兰色的眼眸会微微眯起,流露出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
她更看到,在望序因圣光的滋养而无意识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嘤咛时,希让周身那冰冷的威压瞬间柔和了那么一刹那,虽然很快恢复,但那瞬间的变化,没能逃过何初“专业”的目光!
【实锤了!绝对实锤了!】何初在心中疯狂呐喊,【这要不是真爱,我把名字倒过来写!大佬这分明是爱你在心口难开,外冷内热傲娇攻啊!望序快醒醒,你家那位担心死你了!】
光茧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一边是昏迷的望序和专注治疗的白晓,一边是沉默守护、气场强大的希让,再加上一个内心戏十足、拼命压抑兴奋的何初,以及一个表面镇定、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的岚。
这种微妙的平衡,在望席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时,被打破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望序艰难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紫色的猫瞳因虚弱而显得有些涣散,迷茫地眨了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希让那张近在咫尺的、带着复杂神色的脸。
“希……让?”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希让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缓缓沉淀下去,化为一片看似平静、却暗流汹涌的深海。
而一旁的何初,听到望序这自然而熟稔的称呼(她竟然直接叫名字了!不是“那位”!),激动得差点原地跳起来,只能用双手死死捂住嘴巴,才避免发出怪叫。
岚也心中一震,更加确认了之前的猜测。这位“金发大佬”果然就是希让!而且看这情形,望序与她之间的关系,远比她们想象的还要……密切。
望序似乎终于完全清醒过来,记忆回笼,想起了在那“归档之间”的恐怖经历,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被希让一只手轻轻按住了肩膀。
“别动。”希让的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命令,但动作却异常轻柔。
就在这时,一直强忍着激动、试图降低存在感的何初,终于没忍住,用带着颤抖的、充满崇拜与好奇的细小声音,试探性地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那个……希、希让前辈……您和望序……是不是……嗯……那个……关系特别好?”
这话问得极其含蓄,但在场所有人都听懂了其中的潜台词。
光茧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岚倒吸一口凉气,恨不得立刻把何初的嘴巴缝上!白晓的治疗动作也僵了一下,紧张地看向希让。
望序更是愣住了,苍白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眼神有些慌乱地看向希让。
希让的动作顿住了。她缓缓转过头,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如同最深邃的宇宙,落在何初身上,带着一种仿佛能看穿灵魂的审视。
何初吓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鼓起勇气,用一双写满了“求知欲”和“我绝对保密”的大眼睛回望着她。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希让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极淡、却带着某种宣示意味的弧度。她没有直接回答何初的问题,而是重新将目光落回望序脸上,伸出另一只手,用指尖极其自然地将望序耳畔一缕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亲昵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然后,她用那慵懒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语调,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光茧内:
“我的猫,自然由我看着。”
这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那语气中蕴含的绝对占有与亲密无间,已然说明了一切!
“轰——!”
何初的大脑彻底被这巨大的糖分淹没,幸福得几乎要晕过去!她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才勉强维持住站立,但脸上那激动到扭曲的笑容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岚和白晓也彻底石化在原地,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或者说感受到)这位大佬如此直白( albeit 拐弯抹角)的宣告,带来的冲击力依旧是核弹级别的。
望序的脸彻底红了,连耳尖都染上了绯色,她有些羞恼地瞪了希让一眼,却被对方那带着戏谑与更深层情绪的目光看得无处可逃,只能狼狈地移开视线,心中五味杂陈,却又……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隐秘的甜意。
光茧内,气氛彻底变了。
之前那种紧张、担忧与惊疑不定,被一种更加复杂、更加微妙,甚至带着一丝……集体知晓某个惊天秘密后、心照不宣的兴奋与守护欲所取代。
希让看着望序羞恼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很快,那笑意便被一丝凝重所取代。她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光茧,望向了万象大厅之外,那无尽的、隐藏着“寂静”威胁的虚空。
“休息够了,就尽快恢复。”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它们’……不会等太久。”
“而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她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刚刚升腾起的些许旖旎气氛,将所有人重新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希让那句“‘它们’……不会等太久”的冰冷余音,仿佛还带着“归档之间”的寒意,萦绕在光茧之内,将方才那片刻因隐秘关系曝光而产生的微妙气氛瞬间冻结。望序脸颊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凝重。她尝试调动体内那近乎枯竭的力量,试图加速“镜湖”的修复,但灵魂深处传来的、仿佛被规则刀刃刮过的刺痛,让她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白晓的圣光更加柔和,如同最细腻的涓流,小心翼翼地滋养着望序受损的规则根基,但效果甚微,如同试图用一杯水去浇灌一片干涸的沙漠。岚的精神力感知则如同最精密的雷达,警惕地扫描着光茧内外任何一丝不寻常的规则波动,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对劲……”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大厅的基础规则……正在变得‘粘稠’……”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
整个万象大厅,那原本恒定流转、仿佛永恒不变的柔和光芒,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了一下,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光线明灭不定,带来一阵令人心悸的短暂黑暗。紧接着,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又像是无数世界隔膜同时震颤的嗡鸣,开始从四面八方传来,并非通过空气,而是直接作用于规则层面,让所有人的心脏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大厅内原本喧嚣的人声、交易区的讨价还价、任务光幕刷新的细微声响……所有这些熟悉的背景音,都在这一刻骤然减弱,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收、压制了下去。一种令人窒息的、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开始迅速弥漫开来。
光茧之外,那些穿梭往来的玩家身影,动作都出现了明显的迟滞,脸上普遍浮现出茫然、惊疑不定的神色。有些人尝试使用传送或通讯道具,却发现光芒黯淡,效果大打折扣,甚至完全失效!
“规则……在被干扰!大规模的干扰!”岚失声惊呼,她的精神力感知到,构成万象大厅稳定存在的底层规则网络,正被一种冰冷、庞大、带着绝对“静默”意志的力量,从更高维度进行着渗透与 “覆盖” !就像一张纯净的白纸,正在被泼洒上大团大团粘稠、苍白、试图凝固一切的墨迹!
“是‘寂静’!”望席强忍着剧痛,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紫色的猫瞳中充满了骇然,“它……它不只是盯着我们……它在尝试……侵蚀整个万象大厅?!”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的血液都几乎冻结!
万象大厅,是无限流玩家们唯一的中转站、休整地与希望之地。如果这里被“寂静”侵蚀、掌控,后果不堪设想!那将意味着所有玩家都将失去最后的庇护所,暴露在“寂静”那无处不在的、“归档”一切的冰冷意志之下!
希让缓缓站直了身体,她周身的慵懒气息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的杀意。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混沌的风暴在酝酿。她抬头,目光穿透光茧,望向大厅那看似无垠的穹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反应倒是快。”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看来刚才那一下,确实捅到痛处了。”
她之前强行闯入“归档之间”,并在其内部引爆混沌与情感悖论,制造了小范围的规则崩溃,显然彻底激怒了“寂静”本体,或者说,让“它”意识到了望序和希让这两个“变量”所具备的、足以威胁到其规则体系的潜在危险性。于是,“它”不再满足于针对个别的清除,而是启动了更加激进、更加宏大的全面清洗程序——试图将可能孕育“变量”的整个环境,都纳入其“静默”的掌控之中!
“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何初的声音带着哭腔,之前的CP兴奋早已被巨大的恐惧所取代,她下意识地靠近了望序和希让,仿佛这样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白晓也停止了治疗,脸色苍白地看向希让和望序,眼中充满了无助。在这种层面的规则侵蚀面前,她的圣光显得如此渺小。
岚紧咬着下唇,精神力疯狂运转,试图找到规则干扰中的薄弱点或规律,但反馈回来的信息只有一片混乱与令人绝望的、不断加深的压制感。
望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感受着体内那片沉重却仍在顽强运转的“镜湖”,以及手中那枚仿佛与外界规则侵蚀产生着微弱共鸣的暗沉结晶。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
“不能让它得逞……”望序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如果大厅被‘寂静’覆盖,所有人都完了……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也都失去了意义。”
她看向希让,紫色的猫瞳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我们必须做点什么……至少,要延缓它的侵蚀,给其他人……争取时间!”
希让低头看着她,眼神复杂。她当然明白望序的意思。阻止“寂静”侵蚀整个大厅,这无异于螳臂当车。以她们目前的状态,尤其是望序几乎油尽灯枯的情况下,这几乎是一个自杀式的任务。
“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希让的语气带着一丝嘲弄,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凭我们。”望序纠正道,她的目光扫过岚、白晓和何初,最后重新落回希让身上,“而且……我们或许有一个‘它’预料不到的‘武器’。”
她的视线,落在了手中那枚暗沉结晶上。
这枚结晶记录着“寂静”核心的规则碎片,是她们从“归档之间”带出来的“战利品”,同时也像是一个……信标?或者说,一个高优先度的“异常数据”?
如果主动激发它,将其作为诱饵,是否能吸引“寂静”的大部分注意力,甚至引动其规则体系的内部冲突,从而为大厅争取到一丝喘息之机?
这个想法极其冒险!等于主动暴露自己,甚至可能引来“寂静”更直接、更猛烈的打击!
但……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希让瞬间明白了望序的意图。她沉默了片刻,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权衡,最终,化为一种近乎疯狂的赞同。
“有趣。”她轻轻吐出两个字,指尖再次缠绕起暗紫色的混沌能量,但这一次,能量并非凝聚攻击,而是如同最灵巧的刻刀,开始在那枚暗沉结晶的表面,铭刻下更加复杂、更加诡异的混沌符文!
她要激活并放大这枚结晶作为“异常信标”的特性!将其变成一个规则的漩涡中心,强行吸引“寂静”的侵蚀力量!
“岚!”望序立刻下令,“尝试引导大厅的基础规则,在我们周围构筑一个临时的‘放大场’!不需要稳定,只需要一瞬间的峰值!”
“白晓!你的圣光,专注于净化可能渗透进来的、小范围的规则污染,保护‘放大场’不被立刻侵蚀!”
“何初!”望序看向吓得脸色发白的何初,“你的‘运气’……现在,全部用来‘希望’——希望我们的‘诱饵’,能起到最大的效果!”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害怕。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希望小队的成员展现出了惊人的执行力。
岚闭上双眼,将全部精神力孤注一掷地刺入周围变得粘稠的规则环境,如同在泥石流中寻找尚且坚固的岩石,强行引导、扭曲,在光茧外围构筑起一个极其不稳定、却瞬间将能量波动放大了数倍的脆弱力场!
白晓将圣光压缩到极致,化作一层薄薄的金色光膜,覆盖在力场内侧,如同最后的堤坝,圣洁的光芒与外界渗透进来的、苍白的规则侵蚀力量发生着激烈的、无声的对抗,发出“嗤嗤”的异响。
何初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在心中疯狂地、一遍遍地祈祷:“一定要成功!一定要吸引住它!”
而希让,已经完成了对结晶的铭刻。那枚暗沉结晶此刻仿佛活了过来,表面的苍白纹路如同血管般搏动,内部那些世界寂灭的景象流转加速,散发出一种极其不祥、却又对“寂静”规则充满致命吸引力的波动!
“就是现在!”希让低喝一声,指尖猛地将那枚被激活的结晶弹射而出!
结晶并未飞远,而是悬浮在了光茧正上方,那个由岚构筑的、极不稳定的“放大场”中心!
“嗡——!!!”
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滴入了冷水!
结晶被激活和放大的瞬间,一股清晰无比、优先级极高的“异常规则警报”,如同最刺耳的蜂鸣,瞬间沿着正在侵蚀大厅的“寂静”规则网络,逆向传递了回去!
刹那间——
整个万象大厅那原本弥漫的、无差别的规则压制力,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偏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那冰冷庞大的“寂静”意志,其绝大部分的注意力与侵蚀力量,都被光茧上方那枚散发着同源却又充满“错误”气息的结晶,强行吸引了过来!
“轰隆隆——!!!”
以希望小队的光茧为中心,上方大片的虚空开始扭曲、塌陷!无尽的、浓郁到化不开的苍白从四面八方的规则缝隙中渗透出来,如同活物般汇聚、凝结,化作一只巨大无比、由纯粹寂静规则构成的、冰冷的“眼睛”的虚影,死死地“盯”住了那枚结晶,以及结晶下方的光茧!
这只“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纯白,但其散发出的“归档”与“抹除”意志,却比在“归档之间”时感受到的,更加集中、更加恐怖!
它被成功吸引了!但代价是,希望小队瞬间成为了整个“寂静”侵蚀力量最集中的风暴眼!
“咔嚓……咔嚓嚓……”
岚构筑的“放大场”连一秒都没能坚持住,在那只纯白“眼睛”的凝视下,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白晓的圣光屏障也剧烈摇曳,范围被压缩到仅能勉强覆盖光茧本身!
何初吓得尖叫一声,瘫软在地。岚和白晓也脸色惨白,嘴角溢出血丝,显然受到了规则反噬。
希让闷哼一声,周身的混沌力场再次被压缩,暗紫色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她挡在望序身前,紫罗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只纯白的“眼睛”,眼中充满了冰冷的战意与一丝……计谋得逞的疯狂。
望序强撑着没有倒下,她看着那只仿佛代表着终极“静默”的巨眼,感受着那几乎要将灵魂都冻结的冰冷意志,心中却异常平静。
她们成功了……至少暂时成功了。
大厅其他区域,那令人窒息的规则压制力明显减弱了!玩家们的行动恢复了部分自如,惊惶的呼喊声、试图组织抵抗的声音隐约传来……
她们为大厅,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但她们自己,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那只纯白的“眼睛”似乎失去了耐心,其中心的纯白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微小的、却散发着无尽吸力的漩涡!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大的 “概念剥离” 之力,如同无形的巨手,穿透了希让残存的混沌力场和白晓的圣光屏障,直接作用在望席和那枚结晶之上!
望序感觉自己的“镜湖”仿佛要被连根拔起,灵魂与那枚结晶之间的联系被强行放大、抽取!她甚至能“看”到自己与闻汀/希让的记忆片段,如同被狂风吹起的书页,不受控制地向着那只纯白漩涡飞去,即将被彻底“归档”!
希让发出一声低吼,试图强行切断那股剥离之力,但她的力量在“寂静”本体的集中针对下,显得如此捉襟见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望序做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大胆的举动!
她非但没有抵抗那股剥离之力,反而主动放开了对“镜湖”和那枚结晶的控制,甚至……引导着那股力量,将她与希让之间那刚刚重新确认、炽热而真实的情感连接,作为一种 “无法被归档的悖论数据” ,连同那枚结晶一起,主动“献祭” 给了那只纯白的漩涡!
她要让“寂静”亲自“品尝”一下,这份它无法理解、无法处理的“错误”!
“不——!”希让意识到了她要做什么,发出了惊怒的嘶吼,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蕴含着望序与希让深刻情感、混沌本质、多重世界回响以及寂静规则碎片的复杂信息流,如同最终的数据洪流,猛地撞入了那只纯白漩涡的核心!
“滋——!!!”
一声仿佛超载短路般的、尖锐到超越听觉极限的规则噪音,猛地从那只纯白“眼睛”中爆发出来!
那旋转的漩涡猛地停滞、扭曲!纯白的“眼珠”上,竟然开始浮现出细微的、混乱的彩色噪点!其内部那精密冰冷的规则结构,显然因为这股无法被“归档”的、充满矛盾与不确定性的信息洪流的入侵,而发生了剧烈的 “逻辑冲突” 与 “系统过载”!
巨大的“眼睛”虚影开始不稳定地闪烁、明灭,其散发出的侵蚀力量也变得紊乱、时强时弱!
它“死机”了!至少是暂时性的功能紊乱!
趁此机会——
“走!”
希让没有丝毫犹豫,用尽最后的力量,卷起几乎虚脱的望序和惊魂未定的其他三人,化作一道暗淡的混沌流光,强行冲破了那只紊乱“眼睛”的封锁,朝着大厅某个相对稳定的、通往未知任务世界的传送节点,亡命飞遁!
在他们身后,那只纯白的巨眼在剧烈闪烁了几下后,带着一种仿佛被亵渎了的、极致的愤怒与冰冷,猛地闭合,消散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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