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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外人眼里是什么形象?
“所以,小师弟身上的毒是你当初给许舀的那瓶吗?”
莫听铃听得毛骨悚然,似乎很难相信这种狠辣的手段能与眼前这位柔情似水的女子联系起来。
沐檐摇了摇头,肩上被闻莘罩了披风,掩去半身孤寂:“他应该是找了人调配,却始终无法闻达。这种毒日渐式微却能深入骨髓,如果他不着急让白徵死,这无疑是悄无声息除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
明惊风听罢不免忧虑:“他为什么专挑小师弟下手?总该有个解释。”
闻莘也在一旁说:“梦魇秘境吞噬了这么多人,他大费周章取这些弟子的性命,究竟想做什么?”
电光石火间,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从霍相隐的识海中升起。
他看着沐檐,定声问:“许舀能操控亡魂吗?”
沐檐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很快明白了话中之意,脸色顿时煞白。
她回想许久,缓缓摇头。
“此人心机深重,对我一向有所防备,自然不会将独门秘籍展露于我。过往的日子里,能在我面前展现的无非是御兽剪小人这等小打小闹的事,至于他是否习得使役亡灵的功法,我不得而知。”
“如此说来,就只剩下一个假设了。”莫听铃无不惋惜。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处。
倘若许舀可以使役亡灵,中洲秘境的种种诡异便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明惊风看向远方云雾,忧心忡忡:“他杀那么多人,若都用来炼成使役,其数可观。只是背后究竟藏了什么谋划才能让他如此大动干戈?”
霍相隐的声音很重,沉沉如坠寒渊:“我想不明白,他为何对瑶羽下手的同时却偏偏放过了楚栖和何兖平?”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不解。
莫听铃侧眸,看向那道温柔的身影,问道:“你的那瓶解药能用在小师弟身上吗?”
沐檐摇头:“此毒早已深入肺腑,我得不到样本,自然无法得知许舀究竟把它改成了什么样……”
她低眸,无不遗憾:“抱歉,帮不上忙。”
“难道只能任由毒素继续侵蚀下去吗?”莫听铃险些急哭:“他的身体内里亏空,怕是要等不起了啊!”
闻莘与白徵交情不算太深,此时尚能保持一丝冷静:“此毒既然是许舀找人调配的,那我们只需把制毒之人找出来逼问,定能叫他交出解药。”
霍相隐的目光落在这位素来特立独行的师妹身上:“你可有方法?”
闻莘点头,亮出一盒蛊虫:“让我进去给他取血,此蛊可以追寻气息,不出三个月,定找到制毒之人。”
——
擎渊台内,白徵睡得昏昏沉沉,完全没察觉到陌生人靠近的气息。忽觉手上传来一点细微的疼痛,眼睛还未睁开,掌风先本能地拍了出去。
“喂!”耳边传来一道不悦的女声:“长宥仙尊,你不要敌意那么大嘛!”
他此时也算醒了,费劲地支棱起眼皮,看清来人模样后怔愣片刻,试探说:“可是芦花宗闻峰主?”
“是我。”闻莘道。
白徵闻言,紧忙强撑病体欠身道:“有失远迎,请恕在下无礼之罪。”
“已经没有芦花宗了,我现在是你们鸣山宗的某个山大王。”闻莘笑言两句,将白徵按回了被褥里:“你我第一次相见,不认得也很正常,我不怪你。”
五仙峰峰主面目妩媚性格阔达,倒与传闻中行事怪异的神秘女子大有不同。
白徵打量着面前之人,目光停在了她捏着的利针上:“闻峰主这是要做什么?”
闻莘也不废话,直言不讳:“你中毒了,查不出来根源,我在你身上取点血喂蛊虫,让它们帮着找出你体内毒素的来源。”
白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道:“居然是毒么?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闻莘好奇。
他一滞,微微摇头:“没什么。”
闻莘也不多问,拿出利针点头道:“你身上的毒应该不难解,只是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根源,没法配出解药。”
思前想后,也只有那场中洲秘境给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此毒很复杂吗?”白徵问道。
闻莘摇头否认:“没怎么见过,且不见得制毒手艺有多么高超。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毒跟槐阳道许家家主有关。”
“槐阳道许家?”他凝眉思索:“我没见过他们,这是如何判断出来的?”
闻莘张嘴刚要解答,却发现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于是大手一挥,霸道说:“此事说来话长,你也别管了。现在比起许舀,我更关心的是给你取血的事。”
白徵闻言也不追究,他撩开衣袍,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
“请。”
闻莘心无旁骛地引出一小罐血,末了才有功夫啧啧称奇:“你这手比我还白,像玉雕的那样,真漂亮。”
被赞叹的人指微缩,不自在地移开眼:“闻峰主此话过奖。”
闻莘认真地看了这位传说中的长宥仙尊许久,忽然道:“说实话,你长得和我师尊挺像的,只不过比起师尊,你的气质要更刚毅些。”
白徵闻言,眉心一动:“是白掌门吗?”
提起自己的师尊,闻莘难免遗憾道:“他老人家挺可惜的,要不是为了救凤凰......”
凤凰?
同样身为仙禽,白徵对这件事情也略有耳闻,当下问道:“凤凰一族不是已经灭绝几百年了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师尊去的时候我还小,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师尊常年孵着凤凰蛋,甚至怀着你的时候还抱着那颗凤凰蛋睡觉呢!”
他听罢,低头沉思:“我们白鹇一族怎么可能孵化得了凤凰这种上古神兽。”
闻莘答不上来,只好耸肩:“谁知道呢?不过我记得师尊说过,你们白鹇一族是守护凤凰的仙禽。”
白徵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
只听得对方继续补充说:“当年凤凰灭族,师尊和霍宗主赶到时只来得及抢下那颗凤凰蛋。师尊说他有使命保下凤凰遗孤才没日没夜看守着的,至于那颗凤凰蛋后来去了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白徵有那么一瞬间怀疑那颗蛋是霍相隐。
他想掀被下床去观元峰问个究竟,奈何整个人拼不出一丝力气,只能病恹恹地轻垂着眼,看着扎在小臂上的利针被拆出,道:“多谢闻峰主大义相助。”
闻莘笑着摇了摇血瓶子:“这有什么?反正如今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以后互相之间多多照顾啊!”
白徵点了点头,忽然福灵心至,抬眼叫住了准备离去的人。
“闻峰主,请留步。”
对方好奇回头,问:“长宥仙尊还有什么事吗?”
他有些难以启齿似地张了张嘴,纠结半晌,方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意:“我听莫师姐说你有大才,不知可否相邀,请你来凌岩峰帮忙改编教案?”
闻莘是个好说话的,见有热闹,当下眉开眼笑:“这有什么?小事一桩直说便是,不过我也不保证能帮上什么忙。”
白徵紧张的神情舒缓开来:“不需要太规正,只需让小孩子能理解就好。”
“这倒不难,不过......”她话锋一转:“鸣山宗的修行教案不都是出自你的手吗?怎么现在还要求我一个门外汉来了?”
长宥仙尊的人生里第一次体会到何为“遮遮掩掩”,琢磨着如何圆谎本就是他不擅长的事情,因而只能借着被褥悄悄挡住了发红的脸颊。
“新收的小徒弟年纪太小,我之前编撰的教案他看不懂,所以要劳烦您费心了。”
闻莘抿着嘴笑:“你之前那两个徒弟为什么能看得懂?”
白徵沉默半晌,才道:“因为那时他们早已过了启蒙的年纪。”
——
闻莘应下了请求,代价是两瓶桃花酿。
白徵闻言只觉得亏待了对方,坦言如今身体不适,待明年将养一些,多酿几坛新的补齐这份礼。
闻峰主本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将蛊虫放出去之后便勤于往返凌岩峰和五仙峰之间,一来二去倒和凌岩峰的人混熟了。
“长宥仙尊,我感觉你的脾气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火爆啊?”她歪歪头,看着斜卧病榻上过目教案的人,轻声道。
白徵闻言不禁失笑:“我如今的身体,也生不起气来了。”
闻莘点头:“那倒也是,但我听你谈吐,总觉得你应该比外头广为流传的形象要稍显和蔼一些。”
他闻言放下了书:“我在外人眼里是什么形象?”
闻莘神秘兮兮笑道:“你要听哪个版本?”
白徵抬眼:“还有不止一个版本?”
闻莘点头:“最广为人知的版本有两个,一个是从我们鸣山宗内流传出去的,一个是外头流传回来的。”
素来没啥好名声的长宥仙尊为了保险起见,先选了第一个。
“宗内流传的版本大约是,倔强,任性,叛逆,护犊子,死古板。”
白徵:“......那外面流传的呢?”
闻莘回忆了下:“外面流传的版本倒把你说的像个人物,但无外乎几个关键词。
她掰着手指数:“脾气暴躁,剑法高超,嘴皮子利索,能动手绝对不动口,打人还挺疼。”
白徵的脸色越听越沉:“谁传的?”
“合欢宗的那个宗主,叫房什么华的。”
他了然,收回视线淡声揭过一页:“房郁华。”
这种风言风语能传出来,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闻莘探出八卦的头:“对了,你的那个三徒弟余长缈是不是从她手里救下来的?”
白徵思考片刻,认真道:“是,也不是。”
闻莘“啧”了一声:“最不喜欢谜语人了,话都说不明白非要让人猜。”
虽然不懂“谜语人”这三个字究竟何意,但大体也能估摸一二。
白徵本不是个愿意多话的,只是如今有求于人,半真半假的话糊弄不过面前机灵的主儿,只能如实道:“是从她手里抢来的,但不是从她手里救下的。”
“哦~”
闻莘将这话放进脑子里转了几圈,竖起食指摆了摆:“如果我没理解错,余长缈当时重伤被虐待,不是房郁华干的。”
“可以这么理解。”
“想不到房郁华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女魔头嘛!”
白徵不敢苟同,碍于情面,只好闭嘴不答。
闻莘看着他严肃的模样摸了摸下巴,问道:“怎么样?教案改得能用吗?”
白徵点头应了声,过了好一阵才艰涩提出修改建议:“有些词我看不懂是什么意思,想来孩子更不理解,劳烦闻峰主稍作解释才可。”
手脚放太开的闻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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