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你我

　　卧室里的光线已经变成了暖融融的橘色，沈漠川是被江野的呼吸声弄醒的，对方的下巴正搁在他的发顶，呼吸带着温热的潮气，均匀地洒在耳廓上，有点痒。

　　他动了动，江野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些，把他搂得更紧了。“醒了？”江野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再睡会儿。”

　　“都快天黑了。”沈漠川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口。

　　江野低笑一声，没松手，反而翻了个身，把沈漠川压在身下，鼻尖蹭着他的颈窝：“天黑了才好，正好不用起来。”

　　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沈漠川的身体瞬间绷紧，又很快软下来。“别闹，”他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还有点不易察觉的纵容，“起来了。”

　　“不起。”江野耍赖似的往他颈窝里蹭了蹭，胡茬扎得沈漠川一阵轻颤，“就想抱着你。”

　　沈漠川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好抬手，指尖插进江野的头发里，轻轻揉了揉：“听话，不然等会儿被阿姨他们看到，又该说我们了。”

　　提到长辈，江野的动作果然停住了。他抬起头，鼻尖抵着沈漠川的鼻尖：“那……再亲一下就起。”不等沈漠川回答，他已经低头吻了下来。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吻了好一会儿，直到呼吸都有些乱了，江野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小乖，你今天好乖。”

　　沈漠川的脸瞬间红了，伸手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一把：“赶紧起来。”

　　“遵命。”江野笑着起身，伸手把沈漠川也拉了起来。

　　沈漠川坐起身，头发乱糟糟的，衬衫的领口还敞着，露出锁骨处那几点已经淡下去的红。他下意识地想找眼镜，却发现眼镜被江野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给。”江野拿起眼镜递给他。

　　沈漠川戴上眼镜，镜片后的世界瞬间清晰起来，也隔绝了些许暧昧的气息。他低头整理着自己皱巴巴的衬衫，不敢看江野，声音有点不自然：“我先出去了。”

　　“等等。”江野叫住他，伸手帮他把衬衫领口的扣子系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卧室，客厅里传来饭菜的香味。江晚晴正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看到他们，笑着说：“醒啦？我和你沈叔看你们睡得沉，就没叫你们。”

　　沈清舟也从书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到他们，脸上露出温和的笑：“醒了就好，快洗手吃饭吧。”

　　沈漠川的脸有点红，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阿姨，谢谢爸”。

　　江野也跟着说了句“谢谢妈，谢谢沈叔”，耳根还红着。

　　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都是两人爱吃的。江晚晴一个劲地给沈漠川夹菜，沈清舟则拉着江野问他下午有没有好好学习。

　　“看你们俩，”江晚晴忽然笑着说，“感情真好，跟亲兄弟似的，一天到晚黏在一起，连睡觉都要挨着。”

　　沈漠川正在喝汤，闻言差点呛到，咳嗽了两声才稳住。

　　江野也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们……就是关系好。”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江晚晴笑着说，“男孩子之间关系好是好事，互相照应着点。我看你们俩啊，简直是形影不离，比亲哥俩还亲。”

　　沈清舟也点点头，附和道：“是啊，漠川性子闷，有江野带着他，我也放心。”

　　沈漠川的头埋得更低了，筷子在碗里拨弄着米饭，不敢抬头。江野的耳根也红得厉害，却偷偷看了沈漠川一眼，发现他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沈漠川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警告的意味，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原来……他们是这么看的。

　　沈漠川的心里忽然有点甜，又有点涩。甜的是，长辈们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不寻常的关系，还觉得他们感情好；涩的是，他们明明不是亲兄弟，却要以这样的名义，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份不能说出口的喜欢。

　　但……至少，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一起了，不是吗？

　　甚至……睡在一张床上，也不会被怀疑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沈漠川的脸就更红了，连忙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吃饭。

　　江野也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妈和沈叔都这么说了，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小乖睡在一起了？不用再半夜偷偷摸摸地溜进客房，也不用担心被发现了？

　　一想到这里，江野的心跳就开始加速，连吃饭的动作都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菜不合胃口？”江晚晴注意到他的异样，关切地问。

　　“没有没有，”江野连忙摇头，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好吃，太好吃了。”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江晚晴和沈清舟都笑了起来。沈漠川也忍不住笑了，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和宠溺。

　　吃完饭，江野主动提出要洗碗，江晚晴笑着让他去了。沈漠川想帮忙，却被江晚晴拉住了。

　　“让他去，”江晚晴笑着说，“男孩子多干点活好。漠川啊，过来陪阿姨聊会儿天。”

　　沈漠川只好在沙发上坐下，陪着江晚晴说话。江晚晴问他学校的事，问他身体怎么样，又叮嘱他要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

　　“阿姨看你跟江野在一起，比以前开朗多了。”江晚晴笑着说，“以前总觉得你冷冰冰的，不爱说话，现在好多了。”

　　沈漠川的脸有点红，小声说：“江野他……人挺好的。”

　　“那是，”江晚晴得意地说，“我儿子，虽然学习不怎么样，但人品绝对没话说。你们俩啊，就是互补，一个静一个动，挺好的。”

　　沈漠川没说话，只是低头笑了笑。

　　江野洗完碗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她们的对话，心里甜滋滋的。他走过去，在沈漠川身边坐下，伸手想搭在他的肩膀上，又想起长辈还在，只好悻悻地收回手，放在膝盖上。

　　沈漠川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胳膊，眼神里带着点戏谑的笑意。

　　江野的脸瞬间红了，假装没看见，转头跟沈清舟聊起了篮球。

　　客厅里的气氛温馨而融洽，电视里播放着晚间新闻，江晚晴和沈清舟偶尔说几句话，江野和沈漠川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偶尔交换一个眼神，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笑意。

　　快到睡觉时间时，江晚晴忽然说：“对了，客房的空调好像坏了，漠川，你今晚就跟江野睡吧，他房间里有暖气，暖和。”

　　沈漠川的身体瞬间僵住，脸上涌上一层红晕，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江野抢先了。

　　“好啊！”江野的声音有点激动，又很快掩饰住，“正好我还想跟漠川聊会儿天呢。”

　　沈清舟也点点头：“嗯，这样也好，省得冻着。”

　　沈漠川只好点点头，小声说：“谢谢阿姨。”

　　回到卧室，江野关上门，转身就把沈漠川按在门板上，低头吻了上去。

　　“唔……”沈漠川被他吻得喘不过气，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口，“别闹……”

　　“小乖，”江野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眼底闪着兴奋的光，“他们让我们睡一起！”

　　“我听到了。”沈漠川的脸有点红，却没躲开他的目光，“你小声点，别被听到了。”

　　“知道知道。”江野笑着说，伸手把他搂进怀里，“太开心了。”

　　沈漠川往他怀里缩了缩，嘴角忍不住上扬：“傻样。”

　　“我就是傻。”江野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亲，“为你傻。”

　　沈漠川的心里甜滋滋的，他抬手，指尖轻轻划过江野的后背，声音很轻：“江野。”

　　“嗯？”

　　“我们……真的可以睡在一起了？”沈漠川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敢相信的喜悦。

　　“当然可以。”江野的声音很坚定，“我妈都开口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睡在一起了。”

　　沈漠川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手臂圈得更紧了些。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江野才松开他，拉着他往床边走：“快睡觉吧，不然明天又起不来了。”

　　沈漠川点点头，和江野一起躺在床上。江野从身后抱住他，手臂轻轻圈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发顶。

　　“小乖。”江野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睡意。

　　“嗯？”

　　“真好。”江野的声音里带着满足的笑意，“这样抱着你睡觉，真好。”

　　沈漠川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往他怀里缩了缩：“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那不一样，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哦？”沈漠川回头，“哪不一样？”

　　“以前是要偷偷摸摸的，现在可以光明正大”江野思索片刻补充，“虽然还是需要隐藏一下。”

　　“那还不是偷情吗？”沈漠川冷不伶仃地戳穿。

　　“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啊，我们这叫暂时避嫌。”江野义正言辞，“况且我们也没有背叛什么人啊，那不能算偷情。”

　　“说的有道理，”沈漠川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可是偷情是你之前说的，所以你这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江野:“……”

　　他就知道人死于话多。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