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

　　俩人有了座位，上来的两份酸奶都摆在关怜面前，关怜吃了先吃了一口，曲宽彦那个傻子在一旁挖了一勺举着勺子等着喂他。
　　她千方百计想从范陆南嘴里套出来的话此刻成了笑话，范陆南跟她说，别跟曲宽彦耍心眼，他能看出来，说他日常生活就跟这个年纪的人不沾边，别拿小孩那一套勾搭他，当然最好别勾搭他。
　　范陆南的原话，用词很难听，让她别勾搭，怎么？关怜这不叫勾搭吗？关怜还不够心机吗？顶着腐坏的家庭都能让曲宽彦听话得跟狗一样。
　　黄鑫羽看见宁玉站在外面赶紧出去给她开门，“玉玉你怎么来了？没在上补习班吗？”
　　宁玉没看他直接走到曲宽彦和关怜的桌子旁，“可以坐一下吗？”
　　关怜抬头看她，宁玉？他们都不算认识吧，顶多是从余子温听说对方。
　　关怜收回目光装作没听到，也不搭话，宁玉自顾拉了个凳子坐下，她现在已经在愤怒的顶点不管不顾，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陷入沉默，宁玉问：“你为什么不回消息？”
　　关怜皱着眉头，她在问谁，他们根本没有联系方式，那她是在问曲宽彦？关怜看着曲宽彦脸色一下变了。想起宁玉跟他告白过，他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宁玉面上仍是一副温软的样子，笑了笑问道：“男的比女的好哪点？你们真的不觉得恶心吗？你们是从哪里学的？”
　　曲宽彦没什么表情，直勾勾地盯着宁玉看，不一会像是毫不在意地笑一笑，像平时在学校那样优雅礼貌，眼神示意一样看向黄鑫羽，“他这个店利润怎么样？”
　　宁玉明显愣了一下这才反应曲宽彦并不是对她一无所知，有可能那点底细已经被扒的一干二净。
　　黄鑫羽过来给宁玉端来了一杯喝的，放到桌子上也没说话。
　　曲宽彦叫住他：“你好，我们是宁玉的同学，方便聊一会吗？”
　　黄鑫羽明显没想到对方认识自己，“你认识我？”
　　曲宽彦看了宁玉一眼，“当然，你是宁玉男朋友，我们都知道。”宁玉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惨白。
　　黄鑫羽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看了看周围，现在没那么忙了，也就坐下来了，面对曲宽彦说话老成的腔调竟有些压迫感。
　　曲宽彦笑着问：“你店里生意挺好的？”
　　“最近学生都放假，还可以。”
　　“你看着和我们差不多大，年轻有为很厉害。”
　　黄鑫羽浅浅地笑了起来，谦虚道：“哪里哪里，还是比你们大了不少，我初中就辍学了，熬了好些年了才有个店。”
　　宁玉在一旁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别说了…你去忙吧，我…一会儿就走了。”
　　黄鑫羽习惯她骄纵的性格，起身寒暄了两句就走了。
　　曲宽彦看人走后，又看向宁玉：“这挺好的，开学可以让同学也来照顾一下生意。”
　　宁玉瞪着眼睛看他，曲宽彦没什么表情，语调平平的，一时间分不清他讲这话的意图是什么？是真的想让别人来照顾生意，还是怎么样？
　　“你在威胁我？”
　　曲宽彦缓缓说道：“觉得丢脸？这没什么丢脸的，他比你大这么多，享受你的年轻，和你谈恋爱给你钱不是应该的吗？怕什么？”
　　“跟你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的破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要反问你，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曲宽彦声音轻轻的，语气平静到只是普通的问句，却把宁玉的自尊踩到脚底，耻笑了她一整圈才回答她第一个问题，轮不到她管。
　　宁玉一下子噎住了，脸涨得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像是含着泪一样慌忙间起身离开了，这一些冲昏头脑的事情都是在自取其辱。她真是可笑，曲宽彦才不傻，他精明透了。
　　等人走远了，关怜才说话：“什么消息？”
　　曲宽彦：“不知道，我早就拉黑了。”
　　关怜：“你当时为什么给她？”
　　曲宽彦：“高二的时候有一些事要对接。”
　　关怜：“你…事先知道这是谁的店？”
　　曲宽彦摇了摇头，“不知道，今天是碰巧，范陆南给我看过那男的照片，我一开始就认出来了。”
　　“那天范陆南说的是真的？”关怜想到一些关于宁玉的传闻。
　　“半真半假吧，不清楚。”
　　曲宽彦摸了摸关怜垂在肩膀的发尾问道：“一会要去剪个头发吗？都挡眼睛了。”
　　本以为关怜不愿意去，谁知关怜点了点头，“嗯。”
　　“想要剪什么样的？还是简单地修一下。”
　　关怜吃着酸奶一口一口，好半天没说话。
　　他得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剪头发了，卷曲的发尾都快到锁骨了。最近也没去学校，有时候在家里就索性直接扎起来，但是曲宽彦好像很喜欢摸他的头发，顺手的时候就摸一摸，也很喜欢帮他吹头发扎头发，关怜突然问：“你喜欢我长头发吗？”
　　曲宽彦显然有点意外，挑眉笑道，“喜欢啊，怎么这么问？”
　　“那我就剪掉。”关怜这句话脱口而出，像是条件反射，似乎在确认曲宽彦喜欢他和他的头发无关，或者想问，如果剪掉你就不喜欢我了？
　　曲宽彦听着这话似笑非笑定定地看了关怜一会儿，眼神有些疑惑，大概在琢磨关怜这话什么意思。
　　沉默间关怜抬头看过去，曲宽彦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圆领卫衣，肩膀宽宽的有些内扣，双手搭在腿间一副思考的表情看他，他好像挺喜欢穿灰色衣服的。
　　曲宽彦：“那你先告诉我你更喜欢哪种发型？”
　　“光头。”
　　“那……我不喜欢光头”
　　关怜置气一般点点头：“好啊，那我偏剃光。”
　　“你吃醋了？”
　　“滚蛋。”
　　“没事，想要光头我可以陪你一起。”
　　“叫你滚蛋没听见？”
　　“...”
　　当然最后没有剃光，只是简单的修了修，把还有些分叉枯黄的发尾给剪掉了，关怜前十七年的人生里，最后的痕迹彻底丢在了那个理发店。
　　“你明天别来找我了。”曲宽彦把人送到楼道，俩人一前一后上着楼梯，曲宽彦跟在关怜后面冷不丁地听见这句话。
　　曲宽彦把人拉住,“不行。”
　　关怜站的台阶更高耷拉着眼皮微微俯视对方，没有理会曲宽彦在耍无赖的行为，“过两天开学有考试。”
　　曲宽彦不愿撒手，用鼻尖蹭着他的脸：“我明天过来接你，我们一起学，好不好？”
　　关怜看着面前人脸上露出的纯真感晃了神，跟晚上他在那对付宁玉的劲儿形成强烈反差，又在演戏装可怜！
　　“不行。”
　　“像之前一样，我早点起床来接你，等开学我们是真没时间待一起了，嗯？我明天来接你？”
　　关怜妥协了，他是经不起曲宽彦的软磨硬泡，对方也就知道他吃这一套，屡试不爽。
　　“一直有人在附近守着，有事给我打电话…”
　　关怜抬手捂住他的嘴让他别说了，“话真多，松开我要进去了。”
　　曲宽彦拉开他的手不舍得地亲了亲他，用气音小声说道：“我爱你。”他真想一天25个小时和关怜腻在一起。
　　关怜看着他的眼睛嗯了一声，凑上去亲了他一下，比了个“晚安”的嘴形准备回去。
　　曲宽彦的笑收了起来，手没松开，直勾勾地看着关怜，“几点了？”
　　关怜有些奇怪，疑惑地看着他。
　　曲宽彦迅速地眨了眨眼，看了眼手表，还没到十点。“那个……时间还早，你等会再回家。”
　　“怎么了？”
　　“有事。”
　　说完拉着关怜跑出了单元楼，关怜神色有点着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关怜反应过来，已经被按在车边被亲得七荤八素。
　　关怜气喘吁吁地抓住曲宽彦的手，“等等，这就是你说的有事？”
　　曲宽彦牵着关怜的手，“它真的有事。”
　　关怜清晰地感觉到那东西因为兴奋溢出来的水儿，悄然间在他手心里晕开，曲宽彦亲吻上他的耳后，漆黑的夜里，对方手的触感在他身上格外明显，掌心温热像是想把温度嵌进他的皮肤里。
　　关怜闭着眼睛，情不自禁地发出哼唧声，偶然间睁开眼，不远处车灯的亮光荡进眼睛里，关怜保留最后一丝理智：“有人。”
　　曲宽彦在他耳边低声笑了起来，热气如同小扫帚一样惹得他痒痒的，“管他呢。”
　　关怜看着曲宽彦一脸坏笑，丝毫没有松开他的意思，“真的有人！”
　　曲宽彦顺着杆子往上爬：“那你一会给我……好吗？”
　　关怜的脸噌地一下红了，嘴唇哆嗦了半天没说话，曲宽彦一下笑了出来，松开他，“去车里。”
　　谁知关怜提好裤子撒腿就跑，曲宽彦在初夏的微风里凌乱了，明明刚刚在楼梯上关怜先亲了他的。
　　第二天一早曲宽彦准时在楼下等人，这几天时间过得飞快，俩人白天一大早到家里先吃早饭，再各回书房学习，中午一起吃饭，稍微午休一下下午再继续学习，晚上关怜回到家。
　　杨玉平像是彻底接受了谭兆不会出来的事实，在家老老实实养胎，看看电视，出门溜溜弯，也不乱跑。
　　晚上见关怜回来似乎还比较激动，她现在就怕关怜一走了之，那她才是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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