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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号选手
一行人走进别墅。
一楼空间宽敞,左边是客厅,右边是摆着大圆桌的餐厅,外侧是一整块通透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植物葱茏的花园。
几人之中,只有蒙曦是第一次来。蒙曦打量一圈,叹道:“原来体制内也这么赚钱啊。”
墨镜男子一进屋就摘了墨镜,露出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你说老马?老马那点工资几百年才能买一套别墅?当然是金主资助的。”
蒙曦还想再问,就见男子朝左边努努嘴,“喏,金主来了。”
“乔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欢快娇俏的女声,听起来还很耳熟。
只见入户门右手边,一道靓丽的影子极速行来,手里还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盛有颜色不一液体的高脚杯。女孩手却很稳当,还能腾出一只手,轻轻抱了抱乔照,“辛苦了。”
蒙曦认出来了,是闫菲。
乔照看见她,心情很复杂,垂着眼眸,讷讷不敢说话,只是帮她端过了托盘。
几人朝客厅走去,老马坐在沙发上,剥着橘子。
几年没见,老马头上的白发更多了,脸上皱纹沟壑加深,看起来憔悴又苍老。
乔照默默将托盘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低沉而压抑地说:“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陆蹈。”
老马垂眸不语,把一整块橘子剥完,才叹了一口气,将橘子递给他,认真道:“陆蹈从加入我们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包括我们这里的所有人——我们在加入之初,就已经将隐形的生死状签好了,既然走上这条道,就注定要跟风雨对抗,哪怕是遍体鳞伤。陆蹈的死跟你没关系,不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头上。”
乔照松松地握着橘子,垂着眼睫,心中五味杂陈。
蒙曦轻轻地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老马的视线从乔照身上转到蒙曦身上,严肃地说:“你是个好孩子,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现在有陆蹈的前车之鉴,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在接下来的任务中,成为下一个陆蹈。”
蒙曦深吸一口气,笃定地说:“我早就想好了,何况,何怜青知道我跟你们是一伙的,我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老马点点头,“对了,你们相互认识了没?”他指了指环胸站在边上的墨镜男。
乔照这时才有心思打量他,逐渐眯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此人真的很眼熟。
墨镜男子接收到他的视线,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我叫张超,第48号选手。”
此话一出,客厅里其他人都摸不着头脑,而敲诈脑中混乱的思绪突然被捋顺了,恍然大悟,“一轮游那个?”
张超面上有些微尴尬,“啊,是我。”
蒙曦疑惑,“什么一轮游?”
乔照忍笑道:“其实当时老马制定计划的时候,并不止我一个人去参加比赛。”
几人从团队里面千挑万选,综合了相貌、身材、才艺等几个方面,遗憾地发现,达到及格线的人只有乔照以及张超。乔照是音乐艺术生,当然不用多说;张超的从业经验就丰富了,干过直播,还在天桥底下跳舞卖艺,整个人本身就非常有综艺感。
面试的时候,张超卖力地跳完一支舞,还对导师比了个 wink,导师搓了搓胳膊,道:“舞跳的还不错,唱歌呢?展示一下。”
于是张超拿着话筒,来了一首惊天地泣鬼神、音准歪得像被洋流吹得七歪八斜的航线,听得导师屡次抬手,想堵住耳朵,却又怕被说不尊重学员。
其实很正常,由于选秀节目里各方势力的倾轧,学员素质良莠不齐,六边形战士占少数,大部分都有短板。但是短得像张超这么撕心裂肺的,实属少见。节目组觉得他能挑起热点,导师们又实在没有信心能教好他,综合考虑下,还是把他淘汰了。
张超摆摆手,毫不在意,“不是什么大事,参加选秀的,一百个里面能有几个出名的?还不如我干直播来钱快。”
他倒是豁达。
蒙曦起身,职业病犯了,对他伸出手,“你形象气质好,还会跳舞,可以考虑来我们公司拍广告,我们公司也有自己的直播团队。”
张超眼睛一亮,回握住他,“幸会幸会,那……详细聊聊?”
两人走出屋外,坐在花园里的凉亭寒暄。
老马带着乔照上楼,停在拐角处,回头望着花园里的人。
熹光从远处投射来,轻轻吻上蒙曦的侧面,将他刀削斧凿的面部线条勾勒得更为清晰,他纤长的睫毛凝着光,被渲染成了金色。谈起工作,他面部的冷硬感消散了一些,脊背直挺,语调低沉清晰,举手投足间无意透出一股优雅自信。别说老马,乔照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蒙曦。
老马无不感慨,“这孩子也是不容易,总算熬出头了。”
老马继续往上走了几步,身后空荡荡的,他疑惑地回头,见乔照还呆呆地立着,一眨不眨盯着蒙曦,不由笑道:“你俩倒是关系好。”
乔照蓦然回神,面上浮起一丝尴尬,忙跟着老马向上走。
两人进了老马房间。
老马床对面那块墙上,照片、推导线,各种猜测以及结论,密密麻麻布满了一整面墙。墙的最中间,贴着年轻时何存高的照片,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的旁边是何怜青,三根推导线自何怜青旁侧划出去,分别指向了几张单据以及报告,乔照仔细看,这是保险柜里的信息,老马早就打印出来。
老马指着那几张单据,严肃道:“这里也是切入点之一。”
乔照点头,愿闻其详。
“我们找了很多基因病相关的专家咨询,何怜青得的这种病非常罕见,在全世界仅占百分之三。患上这种病的人,自打胎里生出来,身体就非常脆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扛,风一吹就倒,碰一点硬物就脱皮,而且免疫力极其低下,一点感冒都容易要了他的命,所以何怜青十五之前,都是在医院的重症隔离室里生存。”
乔照托着下巴,思索道:“十五岁之前......那也差不多是七年前!”
他对这个数字尤为敏锐,抬头望着老马,“我家出事的那段时间!”
老马点头,“据我对他家庭情况的了解,很多年以前,他就在跟着你爸做生意。那些年房地产兴旺,入行的人几乎都捞得盆满钵满,但他看起来总是很拮据,估计是因为何怜青的病。我在那些单据里看见了早期的几张,上面的医院都是栗阳的周边医院。十几年间,他转了无数次院,医院的档次一次比一次高,直到十年以前,何存高把他转去了国外。”
乔照的眼神逐渐阴冷起来,“那么他转院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老马道:“这是个很好的切入点。我们从这些医院着手调查,他的主治医生的职级越来越高,从主任、到专家,再到世界级别的基因学教授,这背后没有雄厚的资本是做不到的。我们从这个点切入,去找到他们财务的异常之处。”
乔照点头,“那那个摄像机......”
与单据一同放在保险柜中的还有一台摄像机,内存条已被销毁,无从得知曾经记录过什么。
老马沉吟片刻,缓缓皱起眉头。
乔照的心跟着悬起来,“怎么,摄像机很难搞吗?”
老马说:“我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我在摄像机上面闻到了极重的氯水味道,于是用鲁米诺测试它的反应,结果,整个摄像机都在泛蓝。”
乔照只知道鲁米诺是用来检测血迹的,闻言一惊,“这摄像机......被血水泡过?”
老马道:“并不好说,相机上面的氯水味很重,会在一定程度上干扰鲁米诺反应的判断,还需要过段日子。只是,我们在相机结构的夹缝中发现了微小的沙砾。”
“沙砾?”乔照细细思索海市带沙子的地方,脑中头一个就蹦出了江滩。
老马道:“按照照相机上面的痕迹来看,何怜青可能杀过人,这将是扳倒何氏集团最为有效的证据之一;但如果他真的杀过人,说明我们的敌人早已经丧心病狂,危险指数比我们预测的还要高,而且,可能会有一个不知身份的人默默死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乔照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直直盯着老马,笃定地说:“所以我们更要扳倒他们,让枉死的人得以重见天日。”
两人谈论间,房门被敲响了。闫菲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开饭啦!”
话说乔照自下飞机后滴水未进,此时早就肚子饿了。老马体谅他奔波,终止了谈话,两人下楼用餐。
乔照饿归饿,看到一桌子的汉堡披萨三明治,也失去了胃口。其一,他本来对这些兴趣平平;其二,他当年在疗养院边上潜伏的时候,天天吃这些,吃得快吐了。
但乔照心里清楚,他现在被何怜青撵得如丧家之犬一般,哪里还有资格挑三拣四?汉堡再难咽,他逼着自己,一小口汉堡一口水,硬生生吃了大半。
桌上氛围很浓,大家都在聊天,似乎没有人关注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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