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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一二,三四。”蕴真漫不经心地用手指绕着头发,撑着头轻笑道,“这次怎么只来了四个?”
话音刚落,黑色的毒瘴以蕴真为中心瞬间扩散四周,萧闻昭和萧翎立刻服下了一枚避瘴的金丹,戒备地看着女人。
蕴真的气息瞬间也铺满了整个墓室,但她的香味和那些血腥腐臭融在一起,更加令人作呕。
舜华身着的布衣无风自动,毒瘴从挂在藤上的二人周围一丈内绕过。
傅舟桓觉得很是奇怪:“她的毒瘴怎么飘不到我们这儿来?”
“我身上有寂明的蛊,那只虫子对她的毒瘴有绝对的压制。”舜华从怀里拿出一个青色瓷瓶,扔给了傅舟桓,视线始终都在蕴真身上,“里面有我炼来专门对付她毒瘴的药,你吃一枚。”
傅舟桓看着下面源源不断涌入棺身的血蛇,单手从瓶中倒出一枚黑色丹药,吞入腹中后,道:“以前沉蝓跟我提过仙盛年的那个邪修之法,是以魂以血而成,那口棺材应该和应长生的莲座一样,是修炼的载具。”
载具,也就是容纳天地之灵的器物,它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天地之力,容纳其中,助以人修行。
那口棺材的气息在不断变化着,在那些血蛇所化之力的涌入下,它似乎躁动了起来。
舜华敛眸,仙盛君主遗留下来的‘登仙之法’或许还真是那口棺材。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蕴真察觉到毒瘴对墙角藤蔓上挂着的二人有所躲避,眯起了那双紫色的眸子,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舜华,在看到她所执之剑时,眼中突然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哦?这把剑在你手里,你杀了她?”
舜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啊,是我杀了她,你要为剑主复仇吗?”
“孩子,这张脸没有之前的好看呢。”蕴真不徐不慢地理了理有些乱的鬓发,嘴角又浮起了一丝挑剔的笑意。
眼前的少女能避开她的瘴毒,说话的口吻和当年出逃时被抓回一模一样,蕴真确定了她的身份。
容颜能变,身上功夫的路数,说话的方式却难以改变,再精妙的易容之术也逃不过这些养育了舜华十几年的长老之眼,只能躲过蛊司以外觊觎蛟珠之人。
在血蛇的涌入下,蕴真在那口棺材里久久没有动作,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看来,她也不敢惊动这些涌入棺中的血蛇。
血水里蛊司死士的尸体被她用以祭棺了,而若非为己,寂明不可能拨给蕴真这么多人来送死。
长老殿又起了内讧,舜华又想到了落仙村化蛊的月清,和傅澄联手的沉伽,以及去往酆都寻求庇护的虚隐。
蕴真会不会也是因为寂明逃亡来此,为寻求一个想要的契机?
昏暗的光线下,舜华垂着头,略有凌乱的额发遮住了她闪过一道狡黠的眸子:“四长老,大长老找你回去,为在中原掩人耳目,特令属下易容来此,还望四长老不要为难属下。”
随着时间的流逝,血蛇的入棺速度稍缓了下来。
“寂明......”听到这个名字后,蕴真蓦地怔住,低语了起来,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上明显有了一瞬的错乱,她抬头,又探究地朝舜华笑着说,“孩子,你不是走了吗?他将你他抓回去了?”
舜华几乎可以确定他们之间有裂痕,又道:“是,四长老。属下于数月前被缉拿回司,此次易容来中原,是奉命来接您回去的,生死不论。”
“哈哈哈哈!回去?回去送死吗?他就一定要将我们赶尽杀绝。”蕴真怒极反笑道,她面看舜华,衣袖猛地飞出衣带,缠在了舜华的灭魂剑身之上,“生死不论?凭你也想杀我?”
谎言很拙劣,蕴真这个聪明人居然信了,她竟全然没意识到有任何不妥。
或许事关寂明,蕴真也不敢不信。
“寂明为什么要杀你们?”缠绕在剑身的衣带被红丝轻易切断,舜华有些好奇,这次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就这不是你能过问的了。”蕴真亦是一眼看破了她身边的红丝,但并未多言,她的双眸中多出了一道迷茫:“虚隐已经先我而去了吧,就算入了鬼城也逃不掉吗?”
寂明都将他们逼都到这个份上了,他们各自仍守口如瓶,舜华只觉得更怪异了,寂明到底有什么,竟让他们皆如此畏惧?
“我不杀你,你走吧,让他亲自来抓我。”蕴真有些疲惫地垂下了手,她就像是走到了穷途末路,不想多做挣扎了。
“走不走的,可由不得我。”舜华不介意借着寂明的名义出手,让他们之间的矛盾更深,于她而言百益而无一害。
“再敢踏入棺台一步者,死。”蕴真看着她,也不多废话,厉喝了一声。
蕴真话音刚落,舜华的剑如闪电般令人目不暇接,落在了她的胸腔前,且没有惊动周围的那些血蛇。
这次棺材没有护下棺中之人,在舜华足尖石台上的瞬间,身后的赤蝶和红丝紧随其后,朝蕴真直扑而去。
顷刻间,那些红色似剖开迷雾的光华,照亮了整间墓室。
蕴真立刻从棺材中飞身而起,轻盈地立于棺头,袖中的衣带如利刃般疾驰而来,舜华闪身躲过,手臂上却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这一击之下,蕴真还未缓上片刻,傅舟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往她的头横出一剑,令蕴真又不得不低头闪躲,恰在这时,一道道亮白色的飞刃从舜华的手中飞出,凌厉的灵刃于半空朝蕴真呼啸而去,蕴真又匆匆结印以抵挡那些灵刃。
随即舜华一剑割下了蕴真的半个头来,又背对着蕴真,反手朝她的胸腔捅入一剑,又将剑一把抽出,鲜血猛地从蕴真心口处涌了出来。
二人之间的默契,似早已配合多年。
“厉害!”见她一击中敌,萧翎握拳叫好,转头问,“皇叔,你不是说她身上出了问题吗?分明比之前更厉害了。”
“那个女人还没死。”萧闻昭死死看着蕴真,似是想看穿她的本来面目,“她也是个怪物,而且还是在那口棺材里躺了许久的怪物。”
萧翎很难想象一个人没了半个脑袋了还能活下去,疑道:“只是没尚未断气吧?”
艳丽的女人仅剩半颗头,那正在缓缓生长的半张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只有意外和惧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被舜华这么轻易就削掉半个了脑袋。
手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舜华低头看去,发现她的手背瞬间腐烂了一块,那块腐肉在缓慢延伸着。
舜华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怎么回事?她中毒了吗?
可除了手背上突然腐烂的这块肉,她没有感到身体有任何异样。
只有傅舟桓注意到了舜华手上的伤,他低声询问:“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我身上没有别的不适。”舜华摇头,亦低声道,“但从刚才幻蛊编织的世界出来后,我身上的力量就来得很奇怪。”
听到蕴真发声,萧翎终于信了萧闻昭说的,她没死,大骇道:“蛊司的长老究竟都是什么怪物?难道她和傅澄一样,也是那劳什子灵蛊?”
不,不是的。
舜华可以确定,蕴真的气息不是灵蛊,她和灵蛊唯一的相似之处,便是受了致命伤不会毙命。
可如若蕴真的不死,那她不该畏惧寂明。
难道......
舜华猛地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天底下只有寂明能杀了他们。
就在这时,棺材吸收血蛇的动静停了下来,血水中干枯的尸体动了起来,齐刷刷地朝舜华涌去,
脚下的那些血蛇突然猛地汇聚在一起,又慢慢化为一条血色巨蟒,腾跃而起,和死尸一起将舜华围地水泄不通。
腹背受敌,舜华无法抽出手来对付那条血蟒,傅舟桓立刻朝血蟒挥去一剑,尚未完全成形的血蟒居然在他的剑气下轻易崩溃而散,血水带着浓烈的怨气如雨一般降下,洒在那些地上那些枯骨身上时,闪过一道幽暗的红光。
舜华浑身被血水淋了个透,她负剑而立,抹了把脸,她的手上的伤沾染了这些血污后刺痛感变得更甚,就连那张被易容的脸也腐烂了些许。
傅舟桓略带歉意地看着她,这次,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身上出现的异样。
蕴真怔了片刻,掩口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寂明不敢去盘龙峡,他的人没将蛟珠带回来,没想到原来珠子最后竟也落在了你手上。”
继而她又怜悯的看了舜华一眼:“珠子竟完全苏醒了,可惜了,你的这幅肉身凡胎筑成的躯体,终究容纳不了蛟珠中的力量,只会慢慢地它会将你彻底侵蚀,最后化为成一具枯骨。”
是蛟珠!
傅舟桓脸上闪过一道惊惧之色,当机立断地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将温热地血液抹在舜华的溃烂处:“阿槿!不能再运功了!”
在他血液的作用下,舜华的伤口竟然停止了扩散溃烂,开始慢慢愈合。
傅舟桓和沉蝓曾商讨过那颗蛟珠的问题,沉蝓说什么也要舜华拿走蛟珠,因为那是本该属于舜华的力量,而傅舟桓拗不过她。
应长生也曾称,除了舜华,天下没人能收下这颗蛟龙珠,在此期间,他们从未提起过蛟珠会侵蚀人身。
悔恨的情绪涌上心间,傅舟桓发现,是他太蠢了,蠢到居然想不到凡人之躯难以驾驭那颗强大的珠子。
若非突然修为猛进,强似仙者,否则蛟珠真的会把舜华这个宿主最后吃的连渣都不剩。
“哦?这位公子的血倒是独特,居然能为你压制蛟珠的侵蚀。”蕴真的眸色转为毒辣,她袖中再次飞出无数条衣带,“不过他又能压制多久呢?你身上的珠子唯有挖出来给我,才不算枉费至宝。”
刚才蕴真还未对舜华下狠手,以至于被打了个措不及防,处于下风,现在的她才刚开始发力。
萧翎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蛊司的人为什么一开始都不会对槿姑娘下狠手?她不是叛徒吗?”
“我好像知道这个女人不死的原因了。”萧闻昭没理会她这个问题,而是低声喃喃道,“难道,她只有一魂或是一魄,只是个傀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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