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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温如月头一个起身。周韵迟坐在她对面,瞧的清楚,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扶着银瓶的手起了身。
于是之掀帘而进,一时屋内女眷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进屋后他先对着周韵迟笑了笑,随后走到申氏面前行了礼,坐到周韵迟的身边的椅子。端起她喝了一口的茶便要吃下。
“这是我吃剩下的,你的银瓶马上就送来了。”周韵迟压低了声音。
于是之道:“一路回来,口渴的紧,再说咱两还分什么你我。”
夫妻两人对视着笑了笑。这应是小夫妻关起门来说的话,素日于是之在外有分寸,会克制。
如今话在这里从于是之口中出来,显然有些不对劲,周韵迟抬眸扫了对面的温家姑娘。
温月芙脸色有些发白,周韵迟眼神在丈夫与和这位表小姐的身上来回转动。过了会子,便明白了什么。
申氏一派温和,笑着问道:“今儿怎回来的如此之早?”
于是之道:“今儿不在圣人身边当值,昨儿夜里,嘉姿身子有些不爽,儿子处理了一些公务,便早早回来了。”
“呦”申氏惊呼了一声,“那还不抓紧找个大夫瞧瞧。”
周韵迟忙道:“不碍事的,不过是前儿个儿有些着凉,昨夜已吃了副汤药发过汗就好许多了。”
申氏点了点头,道:“立秋后,一日比一日凉了,晨起夜间可要多加件衣裳,注意身子,既如此,我也不留你们吃午饭了,回去罢。”
周韵迟起身低头应了句“是,多谢婆母记挂。”
二人起身要走时,温月芙咬着唇喊了句”是之表哥。”
于是之回头,仿佛这才瞧见屋里还坐了一人,歉声道:“是月芙表妹,真对不住,我记挂着你嫂子的身子,竟忘了你今日入府了,来了就安心住下,你嫂子是个难得的伶俐人,遇上什么难处找她就成,她今日身子不适,我与你嫂子这厢先去了。”
温月芙嘴中像是吃了苦药一般,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申氏端起茶杯,若有所思的瞧了自己外甥女一眼,随后道:她二人走了,咱们也散了吧,午饭还需等一会儿,我有些乏了要去躺躺,如月,让晚之带你去园子里散散,哦,对了青云小筑打扫好了,这段日子你便住那儿去。原先梅坞那里的墙壁有些破损了,找了泥瓦匠修缮了到现在还未好,恰好,青云小筑的屋子离晚之近一些,你们姐妹二人在一块儿说话也方便。”
“是,姨母费心了。”
绮罗上前,扶着申氏一离开,于晚之便亲亲热热的挽着温如月去了她的院子。
表姐妹二人许久没见,呆在一块儿说了许多话。只是温月芙有些心不在焉,她脑海萦绕的全都是那对儿年轻夫妻的身影,心里苦涩难抑。
这厢,周韵迟乘坐小轿一路晃到了芳园,香梨在园子门口一直侯着,远远瞧着与国公府相隔的那片林子有了人影出现,便让小厨房备饭去了。
芳园小厨房今日做的菜色都是周韵迟素日爱的,可面对着满桌佳肴,她忽没了胃口,咬着筷子出神。今日一观,温家表妹显然是对于是之有情,她轻轻一叹,难不成自己刚嫁过来就要看着夫君纳妾?这样的贵妾她可是消受不起的。
烦扰之意渐上心头,周韵迟低着头,面前盘中多了一筷子鱼肉。抬眸看去。男人柔声道:“今儿小厨房做的鱼说是从江上一大早新钓来的,快尝尝。”
周韵迟定定看着丈夫了一会儿,想问他些事,却怎么也张不开口,饭桌上一时静默无语,最后,那筷子鱼肉也没进周韵迟的口中。残羹冷盘都被丫鬟们撤下。
吃罢饭,周韵迟谎称自己身子不爽,想一个人睡一会子,只要了银瓶在屋中服待,旁人都不见,这旁人里,自然也包括于是之。
银瓶放了帐幔,卧房里顿时静谧下来。见周韵迟眉间有着愁容,银瓶在屋里的熏香笼中放了一块儿助眠的香饼。
熏香笼中飘起淡淡香气,周韵迟一闻便知是何物,轻声唤来银瓶,“有了那东西,过会子我便睡了,你也去歇着罢。”
银瓶笑了笑,“姑娘睡吧,凡事睡一觉便好了。”
待周韵迟昏昏沉沉的睡下,银瓶才从卧房出来,在屋门口守着,听着屋里的动静,一边坐着针线。
因着长生不时会来练字,芳园的正屋布局则改了改,西侧间极大,于是之也需个办公之地,便在靠窗的地方添了书案和椅子,铺了地毯,还把往日于是之收藏的书籍字画也搬了过来,中间用屏风隔了。屏风另一边也设立了一张书桌,是长生来时用的。若二人同时在,皆能互不打扰。
这些都是周韵迟着人布置的,于是之在新书房处理了几次公务,甚觉满意,今儿两人从颉芳院回来,周韵迟便对他爱搭不理,他隐隐来了气,用了饭便一直坐在书房。
银瓶做了一会子针线,想起自家姑爷在书房呆了应有一个时辰了,屋子里也没有旁人伺候,便去西侧间隔着屏风问道:“爷,可要添些茶水。”没人应她,银瓶又间了一声。
“进来。”
银瓶心里一紧,听这声儿,里头的那位主子想来心情不佳,顿时后悔自己多事。
书房内透着一丝凉意,望去,书房的窗户大开,瓶银小心道:“世子爷唤奴婢进来可是要添茶?”
于是之看着窗外,问道:“夫人睡了?”
“是,夫人心绪不佳,奴婢添了块儿安神的香饼,这会子睡的正香。”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银瓶身形未动,头脑一热壮着胆子道:“世子爷,恕奴婢多言,温家小姐.....”
话未落,于是之转过头来,素日满面随和的样子也不见了,神情透着极重的威势,让人生怕。
银瓶自知失言,见状,忙跪下道:“奴婢该打,不该妄议主子的事。”
谁料,银瓶并未等来这罚,于是之缓和了口气,“你是她的陪房,也是心腹,问一句也是应当的。”
银瓶松了口气,可依旧跪着。
于是之瞥了银瓶一眼,瞅着她那闷不作声的样子同她的主子如出一辙。
尤其是屋里躺着的那位,最会戳自己的肺管子。
“行了,起来吧,都不罚你了,还不起身做什么,等会儿你那主子醒来瞧你跪在这里,还以为爷罚你呢!你是她的丫头,她气了指不定还要怎么与我闹呢!”于是之越说音调越大。
银瓶回头瞧了一眼卧房,她的动作引的于是之下意识噤了声。
书房里忽然没了说话声,银瓶回头看了他一眼,双唇抿紧,可还是没憋住笑,故而大着胆子道:“奴婢放肆了,可奴婢觉得,您心里爱着夫人呢!”
于是之没好气的哼道:“行了,你站着回话罢。”
这次,银瓶算是放心的起身了。
“你是你家姑娘的心腹,她的心思你应也能猜到几分,说说罢,你家姑娘如何想的。”
银瓶闻言,沉思了片刻道:“奴婢说话前想问世子爷一句,您可会纳温姑娘为妾室?”
“我从未有这样的心思,表妹如今虽让人怜惜了些,可温家人又不是死光了,日后她在婆家受了委屈,自会有温家人出头,若温家撒手不管,我再出面为她撑腰也不迟。”
银瓶笑了笑,“是了,奴婢料定世子也不会纳温姑娘进门!”
于是之哼道:“你倒说说是为何?”
银瓶缓缓道:“温姑娘也算是个贵女,先不说她愿不愿意做人妾室,世子您肯定是不愿意的,世子那么喜欢夫人,金陵谁人不知,婚后更是琴瑟和谐,虽说纳妾对咱们这些高门算不得什么,可这才成亲不到一年,嫡子未有,怎会有妾室这一说,所以奴婢料定您不会纳温姑娘进门,况,奴婢也打听了,温姑娘今年已经十七了,与夫人同岁,温家人不会让她就这般等下去的。”
于是之看了卧房一眼,恼道:“你尚且如此明白,可你家姑娘却跟个榆木脑袋似的,为了这事,从母亲院儿里回来就掉脸子,闹得午饭也不用,爷那么爱她,就差拿刀把心拿出来给她瞧瞧了,瞧里头是不是只有她一人。”
银瓶弯了弯嘴角道:“夫人自小不在侯府长大,后来又经了一场祸事,心思重了些,依奴婢看,夫人不是不明白,是太明白了些,今日在撷芳园,您当着温姑娘的面与夫人扮恩爱,夫人又岂会不知,只是,夫人上头不还有太太呢!若温姑娘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又耽误了青春,太太心疼外甥女的话,会不会做主让温姑娘进门,婆母在上,那时夫人又能说什么呢?”
说罢,银瓶又重新跪下,“适才,奴婢口中多有不敬太太的话,妄世子恕罪。”
这时,于是之心中清明许多,胸口也不似午间那般烦闷了,一心只想把自己的话与周韵迟说个清楚,语气也轻快不少。
“成了,又跪,等下你家姑娘醒来真该与我闹了,还有,我既不会纳表妹进门,旁的人更是不会了,自然,太太的意思也同我是一样的。”
银瓶抬眸,不可置信了一会儿。
于是之起身,迈步出了书房,边走道:“起身吧,去小厨房瞧瞧,早起送来的鱼还剩几条,吩咐下去给夫人炖个鱼汤,你瞧瞧,她午间那么下我的脸面,我还顾着她的身子,可知我有多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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