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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流月对挽燕最忠心。”良妃说。
“是,然而,谢挽燕是不会因流月忠心顶用,而冒着破诫之名,去将她父亲,送进监牢去。”我说。
良妃听后瞧完我,似是这里头,有让她料想不到之事。
“那件事与你有关?你竟敢做出这样有违孝道之事。”
我笑笑,“这些事,我与你们所思所想不同,我早已了然了。”
“流月的父亲,是个爱酗酒赌钱的无赖之人,他逼打自己的妻子做暗娼,几年后,又卖了他的儿子给了当地的富户,流月最初,是从花坊出来的,若是去查,谢挽燕是能查出来,然而她也是选了睁只眼闭只眼。”
“此事若是被牵扯出来,流月是要大祸临身的。”
“流月确实能干争气,从在花坊在杂活时,就被老板看中,卖到了一户大人家家里,再从那家,一步步成为谢家小姐身旁,最信任贴心的女使。”
“她父亲常在酒后滋事,打死了他的妻子与酒友,可每次送到官府一瞧,便说了人家的女儿,是王城里大家族谢家小姐身边最近的女使,人家又能怎么样?”
“包括那家富户也是,最初,他酒后来找要回他儿子时,还能让人赶赶,后来,人家也只闷头躲着。”
“怪便怪他惹了我们的人。”
“每次遇着这种事,流月也是都要去求谢挽燕的,谢挽燕偶尔一两次,也会替她做了,她常常也是为此以泪洗面,她不说,但瞧得细了,也能晓得是为了什么。”
“然而,我们的人把她父亲与罪证,都送去了我们的地方,再加之那些证人纷纷作证,便是逃不了的铁案了。”
“这事是你让人做的。”
“只是凑巧罢了,让你们瞧了,也以为是我们之间的平常争斗,而流月姑娘,却是因这件事,大哭了一夜。”
“你……流月……”
“你们这种人……”
“这或也是区别。”
“贤妃……”
“你或是理解不了她在想什么,我也不晓得未来能不能,然而,这也是她的心之所向罢了。”
“灿惊蛰……”
“你真是个妖人。”她说。
“或是。”我说。
我在自己宫的正厅前,坐着待了半日。
要入夜时,我觉着冷了,便要起身回屋时,风摇便从廊上过来,她说:“王后,德妃派了她身边身边最近的女使来,说是要现下见见您。”
“德妃……”
“是。”
或是阿鼎在前朝的事,也该忙完了。
“走吧。”我说。
进德妃宫里时,夜幕便慢慢撑起来了,她在正厅里头,还养着两边的名花。
也不晓得她厅内的清香,是不是就从这些花中来。
左右,绿叶上还挂着水珠。
“王后。”
她从上头的主位上起身,再下来。
“贤妃……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她说。
“聪慧如德妃,不如来猜猜。”我说。
她低头,笑了笑,左右瞧过之后,便移步向那头的窗边,她说:“贤妃该是有自己喜爱之事,然而,却状似疯魔。”
“也是。”
她叹了口气。
“像我们这样的人,若是要换种日子过了,便得去犯禁了。”
“我听闻,王后在入太子府之前,曾经遍游各地,又去过蛊国,懂得蛊国语,也晓得,一些稀奇古怪之事。”
“其实,我瞧王后入太子府再到入宫,为了家世相关的,做那些事,想着,若是我的家世给你,我们……”
“其实我也换不得。”她说,“我全不懂那些事,若是真出了,便该饿死。”
“我出不了,便只得留。”
“然而……”
“其实我心中,是很羡慕太后的。”
她转身,朝我笑笑。
“你不明白,其实谢贵妃,良妃,大多在闲暇时,都有自己可做的事。”
“我隐约间觉得,我是很多年,都没在自己的肉身里头落过的,然而若是这样,便一直不落的好,却没想到,有一日,我是回来了,我心中,亦没有一点喜爱做的……人或事。”
“我只得一生,经受这种折磨。”
“你……”
“王后,我见不了太后,也说不了这些话,便也只得偷着,在你这样活得大胆的人面前说,仿佛我心中,也得到了一点安慰似的。”她说。
我从她宫中回来,深夜从书房出来时,听了阿鼎派人来,说是那些事,都可算尘埃落定了。
清晨起身时,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发蒙。
“王后。”
春芳姑姑帮着我穿上鞋来。
“昨夜,德妃宫里的人来了,说是德妃,自戕了。”
“什么?”
“是,在您回宫后的两个时辰之后。”
我垂头叹了口气。
终究是可惜了。
“王后。”
我就要走入书房时,王上身边的大王使急着过来。
“怎么?”
“是王上,在书房,是……吃多了酒,奴们也拉不住。”
我也带着人,去往他的书房。
书房站了满屋人,而我刚刚露面,他就砸来一杯茶。
还裹着热气的茶水,泼在了风摇的后背上。
我转头,“困云,带着风摇,回去上药吧。”
“是。”
“都出去。”我说,“本后与王上,有事要讲。”
那些人犹犹豫豫,最终却都出去了。
我过去,在他的小桌边坐下,再为自己,添了一杯茶。
“你赢了。”
他起身过来。
“所有人都被你,被你们母子耍得团团转,所有人都是傻子了,只有你赢了。”他说。
“季英商,其实我心中,感激你,毕竟,那年,你曾在马背上,救过我。”
“马背?”他说,“宫中的马会,你何时上过场。”
我瞧着他。
末了却是笑笑。
“无妨。”我说,“你只需要记着眼下的便好了。”
“你……”
“你怎么出现在谢家的地方?你与你的儿子,怎么会……”
“你真的想知晓吗?”我说。
“是你们的阴谋诡计。”他说。
“你自然可以这样认为。”
“你……不如你全说出来。”
我还是瞧着他,不开口。
他弯腰与我对视,开口:“说出来。”
“当年,平民之女做妻,大家族之女做妾,是很大的美名,然而却还是有人觉着不可思议。”
“你自然最了解这里头是怎么回事,当年,你们靠我阿姐,从太后手中,夺得了那座城。”
“那座城,既被你们争抢,便也该有什么不同之处。”
后来我晓得了,那里的土地最肥沃,又是最盛产武器之地,历代的王上,其实都有意迁都那城,然而却是因为开国王上说过,如今的王城,风水最好,所以最后都只能作罢。”
“那面供着武器,或是为了稳妥,谋划的,便在你们最后的战场上。”
“凑巧之前,我也与那地,曾有过渊源,再加上一些信息,并不是难事。”
他蹲下身,双目泛红。
“挽燕,被你弄去了哪里?”
“与黎澜出宫去了。”我说。
“我要见她。”
他双手抓上我的双肩,一些事,一些感受,似乎又在我心头出现,让我忍受不了这股刺痛,只想着立马逃离。
“将王位,传给阿鼎。”
“不可能。”他说,“我永远不会传给你的儿子。”
“王上。”我说,“这些年,你就是太顺了。”
“说实话,照眼下的局势,有没有你亲自传,对阿鼎登位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影响。”
“谢挽燕中了我的毒,瞧着临行前,黎澜那疯魔的样子,她还能活多久,我也说不准。”
“若是你想好了,就做出一件让群臣上奏要废了你,却不会影响到阿鼎的事。”
“旁的,便只能等着。”
我起身,双肩终于是脱离了他的束缚。
就要出门时,我再说:“我听说了,你为了谢挽燕,去找过几次阿鼎。”
“往后别去找他了,阿鼎也不想见你。”
我抬头,瞧瞧天色,有小雨落下来了。
“母后。”
“阿鼎。”
我从书桌旁急忙出去,“怎的没让人提早来说?”
“便是要这般,来让母后吓一跳。”他说。
“外头的事……”
“母亲不必担心,还是有这点空闲,来与母后用饭的。”阿鼎说。
我笑笑,“去正厅吧。”
只是饭用到当间,门口便出现了阿锁姑娘。
“王后。”
“鼎王子。”
她鞠了躬,“王后,太后着您过去。”她说。
阿鼎瞧向我,“不如儿子与母后一起?”
“不。”我说,“一会儿你自己用完了饭,便回去歇着吧,睡一觉,日后,只怕是没有了多少空余时候了。”
“母亲与你王祖母都老了,喜欢翻来覆去的说一些旧事,你听了,也没插话的。”
“是。”
阿锁姑娘说了太后在正厅,然而,我却是没能见到,于是,阿锁姑娘又领着我,去了她的卧房。
“母后。”
太后坐在桌边,只是背对着我。
“灿惊蛰,如今,你好大的本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招,你是玩得出神入化了。”
“不止王上,谢家,还包括我兄长,楚家,别的家族,都让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母后……”
“你怎么做成的这事?”
“只不过是一时伪装隐忍,让您以为,我只不过,是个好掌控的傀儡罢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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