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衔首·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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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曜醒来还是头痛的，左溪端了醒酒汤，等他喝完把碗放在一边，掐着他的腕子。
　　“痛吗？”
　　“疼疼疼疼疼疼！！师父我要是昨天喝多了犯浑你能不能饶过我啊？”
　　左溪松手：“疼就不是梦。”
　　说罢，出了门去送人。
　　没有不散的筵席，但他们年事已高，估计也没有多少次再聚得这么齐全的时候了，左溪长长地吐一口气，她没有活得这么长的时候，总是最早死的那个。
　　“叹什么气？”唐炳文问她。
　　左溪瞧他：“你老了真丑。”
　　唐炳文瞥她，冷笑：“那你把三重关了。”
　　左溪撇嘴：“才不要，左玄妙不会老。”
　　“是人就会老，皮不老，心也会老。”唐炳文的语气凉凉，“左玄妙，老了就快去死。”
　　这话有些过分，也有些荒唐，惊得一群小辈冷汗直流。
　　左溪抬眼皮子。
　　好一会儿。
　　左溪说：“嗯，承你吉言。”
　　唐炳文迈步。
　　“唐炳文，”左溪喊他，“你知道你有时候比我还疯吗？”
　　唐炳文回头，露出一个笑，温和的很，眼底一片杀意：“这是自然。”
　　他在看左溪，他眼里没有左溪。
　　一点点差错就会导致细微的结果，在不知道多少个循环里，会不会有一个左玄妙，冷酷无情，谁也不爱，谁也不在乎，只大步大步走着通天路呢？
　　左溪不知道。
　　左溪只是叹气，摁着心口低低咳嗽，从袖子里拿出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丹，扔进嘴里，囫囵咽下，很快，身体就舒适了，转头继续招呼其他人。
　　诸葛菁拄着拐杖：“注意身体啊。”
　　左溪啐了一口：“注意你自己吧！老了还算那么多小心死的痛哦！”
　　诸葛菁翻了个白眼：“你这个人啊，算了算了，走啦走啦。”
　　“快滚吧！”
　　玉人很是不舍得，握着左溪的手眼泪啪嗒嗒掉，含含糊糊地喊姐姐，左溪已经放弃纠正她了，说要先去一趟龙虎山，之后会去福建，让冯曜走一次三一门。
　　左若童微微笑。
　　张怀义被他烦人的兄弟们夹着跟其他人告别，一脸的心如死灰逗乐了田晋中和张静清，端木瑛拉着王子仲还在打哈哈：“四哥，好好照顾咱师父，要是还不舒服喊我一声哈！”
　　“瑛子，靠谱。”
　　吕仁和吕慈告别，和之前敬佩又故作不屑的态度不一样，吕二公子这次脸上写满了敬佩：“玄妙真人，有事您开口，我肯定到！”
　　陆瑾：“去去去，师叔有事也是先喊我，你那三脚猫少来扯我师叔后腿。”
　　张之维：“就是说有没有可能，你俩加一块儿都是扯后腿的。”
　　李慕玄不敢喊师父了，想喊师叔，开口脑子不知道转哪里去了，喊了一声娘，喊出来脸憋成猪肝色，左溪笑得直不起腰，阮涛在一边也没忍住：“李兄弟还是如此……率真。”
　　左溪说我可没什么好大儿。左若童也是哭笑不得。
　　魏淑芬和黄芳巴巴地求左溪测姻缘。
　　左溪对魏淑芬说：“换个对象，现在那个克你，断你财路，消你武力，搞不好还要绝你后。”
　　魏淑芬跳起来，转头喊：“阿嬷！我要退婚！”
　　左溪再看黄芳的手相，一拍大腿：“我看你这姑娘是个多情人，别和人成亲了，你要给每个浪子一个家，做个护林人，别吊死在一棵树上，对待情人，要像养鱼一样多多益善，好好照料……嗷嗷嗷嗷李香你别揪我耳朵别揪我耳朵！”
　　黄芳：“谢谢大师，我悟了。”
　　红花仙的李香气得踹黄芳：“你悟什么你悟，这牛鼻子的话你能听吗这胡话！”
　　黄芳竖起大拇指：“我会照料我的后宫的，大师。”
　　左溪回以一个大拇指：“悟性真好。”
　　李香扶额，头痛。
　　几个小辈顿时缠住左溪要看手相求姻缘，左溪当场开摊子，侃侃而谈，什么胡话都敢说。郑清长：“她自己都没对象，你们是真敢信啊。”
　　左溪：“我一心向道，嘁，你们就是嫉妒没我出色。你们郑掌门啊，当初失恋了——”
　　郑清长追着她打，符箓不要钱一样洒，左溪跳上树，很是得意：“死心吧！活这么大你们打中过我几次啊？回去练练准头吧！”
　　顿时准备走的已经要出发的还没出发的，齐齐面露凶相，左溪大喊着要不要下手这么狠，“师兄别用雷劈我啊！啊啊啊姓周的我记住了！诸葛菁你敢放火我打死你！……”
　　一群小辈：“……”
　　“就当没看到吧。”澄真闭上眼睛。
　　张之维转头：“啊，马兄弟，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冯曜远远看着那片闹腾，含着笑，目光温柔，胸膛里都是要溢出来的。
　　谷畸亭揽他脖子：“哥啊，你收敛点，你这么浪，我是真害怕左门长弄死你。”
　　冯曜这才发现左若童在看他，表情严肃，微微皱着眉。
　　端木瑛拽冯曜的脖子往旁边看，哆哆嗦嗦说：“哥你收敛点，左门长都看了你和咱师父不知道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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