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后座

作者:枸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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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7 章


      叶一竹做了个绵长的梦。

      梦的开端是被那样熟悉的力量和温度包裹,她沉沉睡去,毫无保留给予了一个男人把她带离纷繁嘈杂世界的信任。

      他们又穿梭在清冷月光铺陈的康庄大道上,就算梦境中模糊的画面无声,可昏黄柔和的街灯下还是传来遥远时空的情人低喃。

      叶一竹头痛欲裂,嗓子干涸如被火烧,迷迷瞪瞪睁开眼的时候,房间很阴暗,只有从窗帘一角透射进来的白光昭示时间。

      她艰难起身,习惯性往床头寻找水源。

      摸索到水杯后,叶一竹仰头猛灌,心焦的顿跳感始终存在。

      天气越来越冷,室内的暖气开得不算高,柔软暖和的被子让人神经倦怠。一饮而尽后叶一竹重重躺回去,小孩子一样滚来滚去,枕头上全是淡淡的木质香,很陌生。

      她猛然惊醒,脑海疯狂闪现过昨夜的一些片段。

      想起那几个外国人,叶一竹背后冒了点冷汗,“腾”一下坐起来想伸手去找手机,动作有些大,重重敲到柜角。

      “嘶”一声,她整个人又痛又烦,无意瞥到自己伸出去胳膊上的一截白色袖子。火光电石间神经紧绷,被无数种恐惧支配。

      叶一竹一把掀开被子,入目是一双光溜溜的腿,她全身上下只穿一件被压皱的白衬衫,抬手抚摸胸部,内衣还在,只是扣子被解开了。

      手无力滑落下来,呆呆坐了半分钟后,叶一竹赤脚下床奔过去拉开窗帘,清朗明媚的天霎时在眼前展开,远处有群山,近处是开阔典雅的庭院,回过头可以将明亮简约的房间一览无余。

      她头发发油,散发浓烈烟味,但时不时钻入鼻腔的是身上衬衫的淡淡木质香。

      拿上已经没电无法启动的手机,叶一竹推门而出,可站在陌生长廊的尽头她又踌躇不安,那个名字就卡在喉咙,可怎么都无法喊出来。

      楼梯传来沉稳结实的脚步声,她警惕扭头,隔着一段距离,和同样停下脚步的顾盛廷一上一下目光撞个满怀。

      “你什么意思?”

      他手臂挂有一件风衣,身上穿黑色绸缎衬衫,裁剪适宜的西裤,随意一站,带点漫不经心的性感。

      这样的他,是她极为陌生的

      可一开口,是记忆中模糊但熟悉的少年没错。

      “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还不知道在哪个野男人床上躺着。”

      顾盛廷用轻佻低沉的语气讥诮,直勾勾盯着她几乎全部裸露细长的腿,漆黑瞳孔里静静涌动复杂情绪。

      叶一竹循着他目光往下看,心口燃烧,狠狠骂:“不要脸!”

      顾盛廷一怔,随即低头轻蔑一笑,仿佛生杀大权都在他掌控中。

      “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装什么清纯。”

      昨晚她吐了一身,家里阿姨又早睡了,当然,顾盛廷丝毫不介意甚至抱着点难以明说的欲望替她把脏衣服换了下来。

      果然,他们之间对话永远超不过三句,就有闹得天翻地覆的征兆。

      他嘲讽她的路数也一成不变。

      她却不会再轻易恼羞成怒。

      叶一竹慢悠悠把手插在胸前,屈了支腿,似笑非笑,“忍得挺辛苦的吧,装什么绅士。”

      看到他徒然泛青的脸色,叶一竹心中升腾起一丝快意,可沉默间,又无声无息落了空。

      “我衣服呢?”

      暧昧氛围被她的冰冷质问打碎,对上她似乎焦急的目光,顾盛廷轻轻一笑:“扔了。”

      “你是不是有病!”

      顾盛廷任她骂,温吞上楼,路过她时随意一瞥,淡淡开口:“劝你先洗个澡,这副模样出门,狗都不愿理你。”

      叶一竹欲说还休,心跳剧烈。她现在身无分文、手机也没电,还要这样“赤身裸体”在他的领域忍受他的侮辱。五味杂陈的情绪涌上来,她低头垂眸,凌乱一头发遮住没有血色的脸,倔倔地与他沉默对峙。

      更羞耻的是,她这副样子被他尽收眼底。

      见她像个自闭怪孩,纤瘦身体似乎不再像以前那般坚韧,处处充满易碎感,顾盛廷有些失神,放缓语气:“浴室里东西准备好了,你先洗,等会儿我让人把你送回去。”

      说完,他胸腔猝然隐胀,似乎多一刻都无法在此停留,转身要走。

      “能不能给我手机充个电?”

      他回头看她一眼,却充耳不闻,留她一个人在原地抓耳挠腮。

      叶一竹走进浴室,发现自己被换下来的脏衣服和裤子全被随意扔在浴缸旁边,沾了水,半湿不干。

      她忍不住夺门而出破口大骂,可转念一想,他的确没什么义务还要帮她洗衣服。

      至少衣服还在。

      思忱片刻,叶一竹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却突然抬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很狼狈。

      眼眶下青影重重,晕开的眼影和口红就像在脸上随意涂抹了幅抽象画。

      的确,她现在的样子连流浪狗都不如。

      反复确认门锁,叶一竹脱下他的衬衫站在蓬蓬头下,温度很高的水流不断洒落,很快整间浴室都被雾气笼罩,思绪缓缓游离,她拼命想记起昨晚的事,不过徒劳。

      书房里,顾盛廷一夜未眠的眼隐隐泛红,脸色阴沉盯着电脑屏幕,心不在焉,注意力全都被似远又近的哗哗水声吸引。

      昨晚,他站在酒店窗户前,看到她下车和四五个混混一决高下。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比起当年,有增无减。

      就连那群自以为是的少年在她面前都露了怯。

      远远观望着,这一次他成为了她肆意荒诞生活的旁观者。

      那段无知无畏的年少时光,似乎只是从他生命中悄然远去而已。

      原来她穿成那样,真的不会甘心浪费那身热辣靓丽的装扮。

      和谭中林一起应酬,受了那样的委屈,又倒霉到家和街头青年起冲突,进了趟公安局还有心情去迪厅。

      看到她被人“众星捧月”地纠缠,他还是无法骄傲,在周思徒和马旭的不解目光中狠狠把烟摁灭,失控拨开人群走向她在的方位。

      如果不是他,她真觉得自己能逃过那几个男人的魔爪?

      只要一想到这里,顾盛廷就愤怒至极。她好像比从前更不知道如何爱惜自己,那些经历过的危险似乎已经被她淡忘。

      又或许,在那个开放大胆的国度,她就是这么过来的。

      听到她和白人前男友的“光荣事迹”,顾盛廷再无法忽视内心肆意生长的嫉妒。

      原来在她那里,他已经连“前男友”都算不上。

      可是她那么委屈地控诉他的罪行,一句“都怪你不要我”彻底让他粉身碎骨。

      那一刻,他多希望她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对他说这句话,而不是总要强地提醒他:是她不要他。

      *

      水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止的,顾盛廷晃过神来时,已经在慢慢走近浴室。

      门打开一角,清爽的沐浴露香气随着水蒸气成团飘出来。

      叶一竹站在洗漱台前搓洗她的衣服。还在滴水的头发遮住清冷眉眼,在门被推开的瞬间,她满眼戒备和惊恐停下手中动作看向他。

      片刻后,她无视他的存在,自顾忙活,冷冷开口:“今天太阳很好,我的衣服不算厚,估计一会儿就能干。”

      还穿着他的衣服,站在他的浴室里,她却千方百计的想要趁早逃离。

      顾盛廷忍无可忍,一把把门狠撞开。

      两块玻璃猛烈碰撞,恐怖声响如雷贯耳。

      叶一竹扭头皱眉用不耐烦的眼神看他,似乎下一秒就会破口大骂,可最后她只是动了动嘴唇,就面无表情转了回去。

      顾盛廷躁火更旺,眉压得很低,但心是乱的。

      她为什么不骂他?他宁愿她骂他,甚至再给他一巴掌。

      “你身无分文,这里又是郊区,你真的觉得如果我不送你,你能走回去?”

      顾盛廷懒洋洋斜靠到墙上,低头从口袋摸出一支烟不紧不慢点上。

      叶一竹把手里衣服摔到飘满泡沫的水里,走出来和他对峙。

      “你没病吧?”

      换了种骂人话术。

      顾盛廷抬眼用很平静的目光打量她,皱眉吐烟,弯了弯嘴角。

      叶一竹轻笑一声,“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求你,求你发发慈悲,把我送回去?”

      男人黑眼睛里似有无限柔情,就像□□高潮前承应她的低声软语。

      “也许呢,你可以试试。”

      “你做梦。”叶一竹咬牙切齿,隐隐发抖。

      就是这看惯了的自尊和逞强,让顾盛廷永远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被她吸引是因为它,和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因为它。

      他好像永远没有本事驯服她身上的刺,让她为他服一次软。

      “那就试试看,看你有没有本事走出这间别墅。”

      顾盛廷面若寒霜缓慢靠近她。那张英俊的脸又近在咫尺,叶一竹魅惑一笑,死死盯着他的唇,须臾,在他深沉目光注视下,抬手取下那只含有他气味的烟。

      “顾盛廷,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把喝醉的我带回这里,又把我衣服弄成这样,还不让我给手机充电,就是想让我留下来吧。”

      叶一竹边说边把烟含住,姿势娴熟吸了一口。

      浓烟从她饱满红润的唇间散开。

      这是味道最浓烈的男士烟,她却面不改色,一副□□的样子享受着。

      “如果我说是呢。”

      面对这样妖艳叛逆的她,顾盛廷早已不受控制失去理智,体内某处正在燃烧的熊熊烈火,足够把他吞噬。

      他硬了,想把人摁在床头狠狠做一场。

      叶一竹眉间闪过一丝怔忡,看到他瞳孔里似暗又明的情欲。

      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在传递信号。

      头脑昏昏沉沉的,她几乎要把这句话当作是他七年前的妥协和道歉。

      “滚。”

      喉间闷闷的用尽全力,可音量还是微乎其微。

      但其中交织清晰的恼意、恨意,顾盛廷听得很清楚。他震在原地,停在只要一个俯身就能吻到她的距离。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顾盛廷,你让我恶心。”

      顾盛廷冷冷笑着,手从她身侧滑落,轻蔑开口:“你真是一点都没变。怪不得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四处碰壁,没有了那群和你志趣相投的人,你在二楼后座都像是个笑话。”

      “你不也一样,骂起我来,比骂谁都狠。”

      叶一竹自以为镇定地与他对抗,可只有她知道自己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无论是体力,还是情绪。

      “我不明白,叶一竹,为什么你不能好好说话。”

      “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和我好好说过话。”

      明明就隔着一个伸手就能触碰的距离,他们却用同样的方式把对方越推越远。

      顾盛廷下颌绷紧,来回走了几步,像是在做无畏的释然和忍耐。叶一竹失神之际,他突然像头暴怒的狮子握拳狠狠砸向她身后的墙壁。

      叶一竹剧烈抖了一下,偏头躲避,不愿看到他那样暴戾发狂的扭曲脸庞。

      “你他妈活该!活该那帮蠢人把你害成那个样子,活该在学校名声扫地!活该和宁雪吵架,因为人家眼不瞎……”

      一个个掷地有声的字眼如同惊雷劈在叶一竹头顶,她满目惊愕抬眼看着满脸通红的他,一言不发,忽然转身走进浴室拿上自己的手机,像阵疾风越过他。

      “叶一竹……叶一竹……”

      顾盛廷越喊越用力,好像这样就可以收回他每一次口不择言伤她的话,可以把她永久留下来。

      叶一竹走得很快,每一步都用尽全力的决绝,就像当年离开,连分手两个字都没说,就让那一面成了永别。

      无声宣判他的死刑。

      顾盛廷快步走上去从背后把她拦腰抱住。

      叶一竹抗拒,激烈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她越挣扎,他抱得越紧,一双大手勒得她快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比听到那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还要恶心。

      “是!我是疯子,我是疯子昨晚才会把你抱回来,我是疯子才会被你折磨七年!”

      叶一竹整个人被腾空,两只腿就像折断的翅膀,在做无谓的扑扇。

      顾盛廷另一手从后向前锢住她,拖着两人往后趔趄。

      无助和悲鸣的惊叫刺破他的头颅。

      “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你明明说只有宁雪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一点都不好,你明明就还在怪我,为什么要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我给过你机会,我整整等了七天!”

      在他怔忡的一瞬间,叶一竹猛地挣开他手,跌跌撞撞后退,剧烈地咳嗽,用手抵抗他的前进。

      “我过得不好也不是因为你,是那段荒诞黑暗的校园往事,而你,不过是凶手之一。”叶一竹虚弱吸了口气,可笑摇头:“你想让我低头,为什么这个人就不能是你。”

      “我死也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你还会拿当年那些恶心人的事来刺激我、羞辱我。你以为这样你就能掩盖你罪行,你的心虚,你的愧疚吗?顾盛廷,你既然这么看不起我,为什么还要救我还要把我留下来,彰显你的能力你的大度吗,没有你我就活该生不如死,我活该不配得到一段一心一意忠诚的爱情吗!”

      她再说出这些话,没有故意摆弄出来让他心醉的妩媚姿态,而是字字泣血。

      任何人都可以不相信她,都可以拿过去那些事来嘲讽她,可他不行。就像当年所有人都可以算计她、骗她,他不可以。

      可所有她保留最后一点希冀的禁忌、底线,都由他亲手毁灭。

      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被她折磨了七年这种话。

      “一竹,一竹,我错了……”顾盛廷又扑上来,在她面前撕碎所有伪装,只祈求她还愿意相信。

      他的力量太大,她已经精疲力尽,无法挣脱。

      这句等了七年的道歉,时至今日,连她都分不清那是一份已经被丢弃在遥远时空里的执念还是留恋。

      “你他妈混蛋!”叶一竹哑声嘶吼,不停反抗,四肢几近失去知觉。

      “我混蛋,对,我就是混蛋。”他坚实承受她每一次用尽全力的发泄,又试图牢牢控制她。

      “我就是混蛋,要是知道陈金生对你干那种浑事,我绝对不会和你吵,也不会把你和许佳安拉开。”

      顾盛廷后悔的是当年的自己为什么要有这么多顾虑。

      他和她相爱于落入万劫不复之时。

      学会了彼此依靠、信任。

      再一起下一趟地狱又有什么可怕。

      听到那些人名,叶一竹愈发激动,呼吸断续沉重踢打他,始终抗拒。

      “是不是如果宁雪告诉我事情真相后我就立马去找你,你就会原谅我?”

      顾盛廷在一片混乱中小心翼翼试探,试图安抚她的心,试图用当年哄她的心态。

      就把这趟长久的离别当作是一次争吵。

      “滚!你滚啊!”叶一竹伸手划过他锋利下颌,俨然已经虚脱。

      却还是不肯原谅他。

      “高考完我去找过你,去你家,可你已经走了……”

      叶一竹整个人散架一般滑落瘫倒,挣扎中被蹭破的双腿在汩汩冒血,全身颤抖着渐渐停止了挣扎。

      顾盛廷把湿透的一张脸埋到她颈窝,用沙哑的声音祈求救赎。

      “对不起,原谅我。”

      叶一竹几乎昏睡过去,顾盛廷把她抱回床上,暖气调高,帮她把头发吹干,给她伤口止血,贴上创可贴。

      一切事情做完,还觉得不够。

      直到刚才,他才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思念远远超过想象。同时也恍然若失,对她的伤害、愧疚,无时无刻都漫过了对她不告而别的埋怨与愤恨。

      天色渐晚,顾盛廷单膝跪在床沿,小心翼翼亲吻她每一根手指,祈求她好好睡一觉,把刚才都忘记。

      他宁愿她像刚回国时,对他冷漠、淡然,视而不见都可以。

      过了很久,顾盛廷捡起摔落在走廊的手机,地面还有清晰水渍和泪痕。

      除了深刻感受身上她留下的疼痛印记,顾盛廷无能无力。

      直到晚上,秦铭再打叶一竹电话,依旧处于关机状态。

      一开始他没在意,因为她手机关机不是什么怪事。他知道她最近太累,也许是想好好睡个觉。

      可直到第二天叶一竹都没回电话,秦铭才开始起疑。

      第一时间找到刘信远,那小子比他反应更淡定,“我姐这人能出什么事,她和别人在一块儿,只有别人出事的份。”

      秦铭汗颜,这才领悟为什么叶一竹总说这个表弟不靠谱。

      听闻他们那晚的“惨烈事迹”,秦铭一时无言,思来想去,还是拨通了程褚电话。

      程褚本来不想多管叶一竹的事,可听到是联系不上人,他也怕出什么意外,立马把电话给了宁雪。

      宁雪惊慌失措,不知道从何开始去找人。

      叶一竹本来就是刚从美国回来,能联系的人就这么几个,如果她和秦铭那边都不知道她的行踪……

      “找顾盛廷。”

      程褚愣住,有些迟疑:“不能吧。”

      宁雪急得眼睛发红,抢过手机要自己行动。

      “宝贝,你先别激动。”

      “我着急!程褚,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程褚看着茫然焦急的宁雪,五味杂陈。

      这几天宁雪有多后悔愧疚他都看在眼里,现在告诉她,她还没迈出和解那一步,叶一竹就有出事的可能,无疑于让她崩溃。

      “好好好,我打电话给廷子,你别哭,一定不会有事。”

      虽然程褚和顾盛廷上一次也是不欢而散,可他们男人之间没有隔夜仇。

      宁雪在他身后神色紧张又期待着,程褚不忍看她这样,只好走得更远。

      电话响了很久,连程褚心都开始打鼓时,那边突然响起了嘶哑低沉的嗓音。

      “喂……”

      “廷子!”程褚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同样欣喜若狂的宁雪。

      “叶一竹,和你在一起不?”

      问出这样的话,程褚自己都觉得奇怪。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沉默,程褚直接切入正题,急切开口:“她手机关机了,从昨天中午就联系不上……”

      宁雪手机突然响铃。

      “一竹?!”

      程褚惊喜回头,电话那头突然开口:“程褚,你说得对,和她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活该。她就算一辈子不原谅我,都是我他妈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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