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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7
二月中旬，美国演员工会奖在贝弗利山庄举行。
和金球奖相比，这次的颁奖典礼关注度并不算十分高。
一方面，演员工会奖囊括的奖项并不多。另一方面，演员工会奖的历史较短，尚且不如威尼斯、柏林奖等影响深远。
但好莱坞的演员们都特别关注工会奖的结果。
美国的电视电影制作和输出在全球范围内都是具有绝对影响力的。
如果说好莱坞是全世界文娱产业的中心，那么演员工会奖就是奥斯卡的预告片。
行业工会在好莱坞是绝对的庞然大物。
只要资金充足，即使是一位毫无计划的制片人，只要走进工会，对方就能直接为他打包提供完整的剧组班底。
因此，即便是好莱坞的大型制片公司，也不得不遵守工会的规则——它们掌握着行业的核心资源，从演员、导演到幕后技术人员，工会的决策直接影响着每一部电影的拍摄进度和成本。
今年只是演员工会奖举办的第三届。
但大家心知肚明，这几乎就是奥斯卡评选结果的前兆。
由于贝琳达提前安排妥当，琳赛这次出席颁奖礼时，整个团队都从容不迫。
主办方将《理智与情感》剧组和《泰坦尼克号》剧组的位置安排在一块，这省去了琳赛的尴尬。
虽然是演员工会奖，但是受邀在场的导演并不少。
李安依旧是温和地笑着，面对同行的打量和演员们好奇的视线，不卑不亢地问好聊天，身上带着华人的低调和内敛。
不论是善意还是恶意的目光，李安一律微笑回应。
旁人不懂，但要是琳赛见到就会立马明白，李安这可是在打太极。
他的右前方就是詹姆斯-卡梅隆。
两人点头算是问了个好。
原本李安和卡梅隆几乎没有交集，但这段时间碰面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一来二去的，两人也算是混了个面熟。
李安对这位片场暴君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坏印象。
卡梅隆虽然狂妄张扬，但是天才本来就与众不同，性格有些奇怪甚至是孤僻什么的，这再正常不过了。
唯一让李安感到意外的，是卡梅隆对待琳赛和瑞凡的态度。
实际上，不只是李安，就连好莱坞大部分人都觉得讶异。
在《泰坦尼克号》宣传期间，卡梅隆就已经毫不吝啬地盛赞自己的男女主角，认为对方的表演和专业度让这个故事完美地呈现。
可如果不是十分欣赏这对情侣，以卡梅隆在好莱坞的地位，他完全用不着在金球奖的颁奖现场为他们的社交搭桥牵线。
李安失笑。
他似乎低估了这对情侣的能力和魅力。
演员工会奖的奖项只有五项，分别是最佳男女主角、最佳男女配角、以及电影类最佳集体表演奖项。
目前台上正在颁布电影类最佳集体表演奖，入围名单包括《泰坦尼克号》《心灵捕手》《洛城机密》等五部电影。
当然，在场大部分人都已经猜测到，这个奖项最后会花落谁家。
李安旁边坐的刚好是琳赛，犹豫了一会开口：“颁奖季结束后，有计划筹备下一步电影吗？”
他猜测琳赛最近活跃于导演、制片公司的圈子，大概不是为了演员这个身份，而是为了下一部电影的制作。
“老实说，目前还没有任何具体的计划。筹建剧组班底暂时不说，现在光是遇到一个好剧本就很难得。”
琳赛无奈地摊了摊手。
她和瑞凡沟通过，剧本是最重要的，剧组班底是否豪华倒还是其次。
如果有必要，琳赛完全不介意启用新面孔去诠释电影故事。
李安点头同意：“剧本这个事，确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如果说导演是剧组的灵魂人物，那么剧本就是整个电影的灵魂。
中国有句老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李安很理解琳赛的顾虑，毕竟他自己也面对同样的困扰。
面对变质的食材，再好的厨子也做不出来美味佳肴。
因为《理智与情感》，李安在好莱坞也收到了不少合作邀约意向，但他和经纪人都十分谨慎。
他正想说些什么，台上的颁奖如果已经公布……最佳集体表演奖获得者《泰坦尼克号》剧组。
卡梅隆上台领奖发言，台下众人鼓掌致敬。
“后面会计划回台湾或者内地吗？”
琳赛随意问了一句。
“两边都会有。华语电影市场正在起步，充满很大的可能性，我目前对武侠十分感兴趣，但是拍电影的话，还是希望有更好的原创剧本。”
李安现在认为大器晚成也有好处。
至少在剧本和拍摄方面，他的思维和想法与年轻时都提升了许多。
“有机会的话，我想......也许我们可以在华国市场继续合作。”
琳赛脸上挂着不变的微笑，似乎是在开玩笑。
她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李安并没有简单地一笑而过。
他眼里闪过震惊，侧过头认真观察琳赛脸上的表情。
依照他对这位好莱坞宠儿的了解，她绝不会简单地丢下一个炸弹般的消息，而后漫不经心地说是在开玩笑。
李安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我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你可以尽管问。”
琳赛笑了笑。
她避重就轻，不置可否。
这意味着对于李安的问题，琳赛无法保证会百分之百给出他想听到的真实答案。
问题到了嘴边，李安忽地露出一个释然的笑，他决定换一个话题：“你的中文很好，这很难得。”
如果说先前在英国拍摄时，这位聪明且不容小觑的女星只是展现了她的实力，那么现在，她毫不避讳地展现出来了对华语电影市场的兴趣。
李安本来想问：是什么让你对一个未知的市场如此自信？
但话到了嘴边，李安突然意识到，是什么理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想法一致。
琳赛有些意外，对方并未提出来任何私人话题。
李安温和一笑：“有机会的话，希望能继续在新市场合作。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里带着揶揄：“应该是和你身边的人一起。”
“毫无疑问。”
琳赛唇角扬起，眼里带着不掩饰的笑意。
她开起玩笑来，漂亮的脸蛋上露出几丝狡黠：“好不容易遇到的人，我得时刻注意着，不然的话，万一跑掉怎么办？”
“我想......”
“我想我的女朋友半点都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温润的手指拂过琳赛的手背，握住她的力道稍稍加紧了一些。
瑞凡故作叹气：“抱歉，我得打断你们的对话。”
“毕竟再不说句话，有人今晚可能得可怜巴巴地睡沙发了......”
......
在李安饱含笑意的眼角里，其他奖项依次公布。
最佳男配角由罗宾-威廉姆斯获得，他在《心灵捕手》里饰演重要的配角心理学教授。
结果颁布的那刻，马特-达蒙和本-阿弗莱克相视一笑，尽管并非他们本人获奖，但是角色的创造倾注了他们十足的心血。
此刻，他们真诚为演员本人感到高兴。
今年的最佳女配角则有些特殊......
先前预测的大热门琳赛-霍克并未获奖。
最终的奖杯被年迈的格洛丽亚-斯图尔特......和金-贝辛格一同拿下。
这是首次两位女星并列拿下奖项，前者在《泰坦尼克号》中饰演老年露丝，后者则是出演了《洛城机密》中的站街女一角。
当然，对于这点，业内向来的共识是：边缘人物在拿奖上总是具有一些优势。
结果公布的那一刻，瑞凡温柔地揽过女友的肩。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琳赛往瑞凡的怀里蹭了蹭：“这是安慰吗？”
“不，这绝不是安慰。”
瑞凡下巴抵在琳赛脑袋上：“这是肯定，我在肯定我的霍克小姐。”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瑞凡知道，琳赛绝不是在悲伤或者流泪，因为他的琳赛是一位十分有力量的女性。
琳赛-霍克
他的霍克小姐......
心至神明地，瑞凡心里未曾宣泄的感情此刻有了出口。
台上的颁奖嘉宾正在公布最佳男主角的奖项，但瑞凡想的完全是另一件事。
“River？”
在轻声叫他的第二遍，瑞凡才回过神来。
琳赛挠了挠男友的掌心，眨眨眼睛：“你有些心不在焉，是有点紧张吗？”
尽管琳赛清楚瑞凡对奖项并不热衷，但此刻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来解释他的反常行为。
“是...也不是。”
瑞凡摸了摸她的发丝，好看的眉眼带着畅快的笑意：“我只是想到了一件事。”
“嗯？”
琳赛眼神里流露出疑惑，但下一秒，她的心思被颁奖结果全吸引。
——演员工会最佳男主角的获得者是《尽善尽美》里的杰克-尼科尔森。
琳赛对这个结果只能说不算太失望。
演员工会评委成员显然更青睐戏剧性和传统型的人物表演。
杰克-尼科尔森在《尽善尽美》中突破了以往的角色，有着转型性的表演。
瑞凡的表演虽然十分出色，但是角色的转折和丰富度还有待考量。另一个原因是，演员工会显然也在尽力平衡《泰坦尼克号》的强大影响力。
否则卡梅隆和剧组演员凭借这部电影几乎要强势横扫整个颁奖季——这并不是评审们希望看到的事情。
瑞凡的脸上却丝毫不见失落的神情，他嘴角含着笑。
“琳赛，除了洛杉矶，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男人的语气稀松平常，似乎是随意提起了一个话题。
琳赛有些不解，但还是想了想：“嗯...没有特别想去的。你在想我们度假要去哪里吗？”
她先前随口提了一句，等颁奖季结束要好好放松度个假。
琳赛一时之间想不到地点：“和你去哪里我都会很开心。”
两人刚开始约会时，琳赛还会考虑安排行程。
但很快，瑞凡将所有的事情揽了下来。
不论是约会还是度假，琳赛只需要提出来自己的想法，瑞凡总是能照顾好她的心情、给她惊喜。
人一旦习惯了被宠爱，就会格外依赖对方。
瑞凡对此十分满意。
好一会儿都没等到瑞凡的回应，琳赛仰起脸看向他
——就在这一刻，演员工会奖最佳女主角的结果公布
——《泰坦尼克号》，琳赛-霍克
……
演员工会奖的受关注度比金球奖稍低，但对整个好莱坞来说，这依旧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演员工会奖公布，琳赛-霍克捧回第一座女主角的奖杯！”
“琳赛-霍克强势闯入颁奖季，拿下两大奖项。”
“颁奖现场：琳赛-霍克与瑞凡-菲尼克斯大秀恩爱！”
……
CW电视台的现场评论员先是吃惊，而后意识到这个结果意味着什么。
奥斯卡奖的被提名名单前几天已经揭晓。
琳赛-霍克同时被提名了最佳女配角和最佳女主角。
不论最后颁奖如果如何，在商业价值和演技同时受到肯定的情况下，她绝对会是本年度津津乐道的存在！
显然，大部分在场的演员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琳赛在掌声里上台致谢。
“感谢工会的认可，刚才我听到结果的第一瞬间就是紧张，心里在想：糟糕，我没有准备合适的致谢辞，万一舌头打结怎么办？”
大厅里发出一阵笑声。
“从进入好莱坞的第一天，我就被告知一个事实：能够被提名就意味着十分优秀，而拿下最佳女主角的奖项则需要运气。”
“很感谢所有为露丝这个角色付出的人，能遇到大家，这就是我的幸运。”
说完，琳赛扬了扬手上的奖杯，目光在人群中的瑞凡身上停留了两秒，而后默契地露出一个微笑。
原本大家还以为琳赛会特地感谢男友，但没想到她低调谦虚地发表完致谢后就离开了颁奖台。
文森特一直关注着演员工会奖的进行，在看到琳赛低调行事时，满意地笑了。
金球奖的颁奖典礼带着几分娱乐色彩。
琳赛和瑞凡身上的话题性太强，媒体记者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与其被动应对，不如主动曝光，适度的高调才是明智之举。
但是演员工会奖项则严肃了许多。
这对情侣如果太过张扬，可能会让一些人心生厌烦。
毕竟琳赛和瑞凡的相关报道已经够多了。
当然，回到话题本身。
琳赛-霍克拿下演员工会奖的最佳女主角，这确实是一个十分有话题度的消息！
毕竟，这是一位年仅23岁的最佳女主角！
消息公布的一小时内，文森特就已经收到了不少祝贺的消息。既包括ICM的高级经纪人们，也包括业内的合作伙伴。
其中，道森的语气酸溜溜的：“你这家伙的运气真是令人嫉妒，早知道我就不该把琳赛-霍克的合伙经纪人身份让给你！”
“杰米”，文森特难得这么叫他。
“那个时候你可是在犹豫不决，我把她的经纪合约抢过来，不正是帮了你的忙吗？”
文森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愉悦。
道森哼了一声，这人显然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和你多说两句话我就心情不好了，你这家伙果然让人讨厌。”
回应他的，是文森特的哈哈大笑。
道森撇撇嘴：“话说回来，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说，和瑞凡有关。”
“瑞凡？”
文森特来了点兴趣：“那就是和我手里的客户也有关系。”
“没错。”
道森把瑞凡的话转告给文森特后，想了想：“我这边完全没问题，但我担心你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文森特眯了眯眼：“我很好奇，杰米，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冷血无情的人吗？”
他换了个站立的姿势：“瑞凡可以放心，我只会在电影和商业合同方面干涉客户的决定，至于其他方面，我可没这个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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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份最重要的颁奖典礼结束，琳赛和瑞凡的行程空了下来。
感谢过去一个月奔赴宴会和派对的自己，现在需要他们社交和应酬的场合少了许多。
颁奖典礼结束的当天，就有众多记者争先恐后邀请琳赛和瑞凡采访。文森特挑了几个重要的媒体，答应了只做简短的采访。
在三月中旬的奥斯卡颁奖典礼结束前，文森特同意琳赛的想法，在媒体和公众面前适当冷却降温得奖带来的热效应。
但是......
文森特摸了摸下巴，眼里露出兴味的笑容。
他可不觉得这份低调能保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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