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总想取我小命儿

作者: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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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官长


      对于蓿北神宫这个喜怒阴晴不定的神官长夫召打心里发怵。

      当年他本是个兢兢业业办差的小仙侍,在一个不怎么走运的某日不知被谁扣了个说神官长坏话的屎盆子便稀里糊涂地被传到了审判殿接受了众仙的审判。

      审判过后这罪名没有立即坐实,只是将夫召临时禁足期蓬阁。

      当时夫召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还有洗刷冤屈的机会,于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在罪名确立前日日爬墙出去希望自己能走运见上神官长一面替自己辩解一番。

      夫召在神官长回晟汝宫的必经之路上足足等了三日才终于看到了他的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他只记得,那日神官长穿了一件水青色的袍子,其余细节都记不清了。

      他追着神官长的背影跑了好久,就在快要追上的时候被当值的仙兵冷脸拦下,夫召不由冲着那个挺直的背影吆喝了一声:“神官长,小仙冤枉啊!”

      神官长头都懒得回,只是冷淡吐了两个字:“聒噪。”

      下一刻,夫召便被一股怪风给掀翻在地。

      翌日,夫召便收到了神官长亲自颁发的罪状书,他的冤案也就此一锤定音。

      所以在夫召心中他早已认定,神官长此人是个冷血暴戾之人。若想小命活得久那便有多远便躲多远。

      可如今……

      夫召抬头看看快要爬到头顶的月亮,叹了口气:“就快到戌时了,算了,都到了这份儿上,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怕也没用。”他回头看看空无一人的门口,心里多少有些失落,“纯无一整日都没来寻我,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戌时刚过,一个早就候在门外的仙侍就走了进来:“夫召公子,时辰已到,该去晟汝宫见神官长了。”

      夫召虽然心里不愿,可无奈对方是个权利熏天的狠角色,他惹不起也不敢躲。即使知道自己多半是个案板上的鱼肉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头拱,不然少不得要给纯无惹事。

      去晟汝宫的路足有半个时辰那么长可夫召却觉得短得跟闹着玩儿似的,感觉也就前脚跟碰着后脚跟的功夫人就到了晟汝宫门口。

      引路的仙侍自觉往墙根上一靠给夫召让出一条路:“夫召公子赶快进去吧,神官长想必是已经等很久了。”

      夫召点头应声,抬头看了眼晟汝宫冷气森森的三个大字心里头暗暗嘀咕一声晦气闷着头就往里走。

      进了前院夫召发现晟汝宫和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

      除了闪瞎眼的琉璃墙和蓿北神宫的装潢相似,到了里头并没有半分的奢靡气息。

      没有光彩绚烂的琉璃,只有色泽莹润的青石。

      青石铺就的地板,青石雕刻的假山,就连院子里的石凳都是青石做的。

      难不成是他误会了这个神官长,他并非骄奢淫逸的大恶人而是一个勤俭节约的好官儿?

      可能么?

      夫召沿着青石路往里头走了一段距离愣是一个人影子都没瞧见,这尊贵的晟汝宫里居然节俭得连个仙侍也没有?那白日里那百十号仙侍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来了。”若有若无的声音夹着风声荡进夫召的耳洞里听着有些失真。

      不过此时此刻出现在这晟汝宫的人除了神官长本人怕也是没有旁人了吧?

      夫召估摸着声音的大致方向往上瞄了眼,刚好瞥见屋顶上一抹白色的背影。

      那人大半夜披头散发的,还穿了件丧气的白衣,从背后瞧着像个前来索命的恶鬼。

      夫召心里对神官长刚积攒起来的那丁点儿勤俭节约的好感顿时消失得荡然无存,他站在院子中央冲着那个阴气森森的背影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小仙夫召,见过神官长。”

      那个瘆人的背影晃了下,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他做了个勾手的动作,那意思是让他去屋顶上说。

      夫召有心拒绝,毕竟这大冷天的没人想在大半夜上屋顶上去灌凉风。更何况他那个手势,分明像在叫狗。

      可转念一想那个在屋顶上灌风的疯子可是蓿北神宫大权在握的神官长,夫召想了想本着惜命的原则乖乖飞上了屋顶,心里还盘算着修行不易这般动用仙力平白又浪费了不少修为。

      白色的鬼影杵在屋顶上一动不动,偶有夜风蹭过他的衣角,勾的他发梢直飘荡,看着更像个孤魂野鬼了。

      夫召对着那个孤魂野鬼露出个讨好的笑,明知他人看不见,可鉴于三十年前惨痛的教训夫召觉得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小仙不经神官长赦□□放之刑便私自回了蓿北神宫乃是重罪,神官长不但没有惩处小仙反而还赏了好些珍贵的东西,我实在是受之有愧。”他声音顿了顿见神官长没什么反应,又赶紧替纯无辩解了几句,“ 其实这次纯无带我回蓿北神宫是我对他死缠烂打他才勉强同意的,还望神官长明察秋毫不要怪罪他。”

      “死缠烂打?”那人惜字如金好半晌终于开了金口,“你倒是说说你对他是怎么死缠烂打的,这才让他枉顾神宫律法私自带你回来的?”

      屋顶上的风更大了,那人的声音化在风中听着越发模糊了。只是这声音虽模糊,可那属于神官长的威慑力却是丝毫不减当年。

      神官长都这么问了,为了将纯无和此事摘扒干净夫召只得硬着头皮胡编乱造:“我就是……扯他袖子……还有……拉他的胳膊……若是这些实在不行,就,就,就耍无赖。”

      神官长听着来了兴致,他一甩宽袖将一只手覆在身后,声音里居然多出几分笑意来:“奥?那你又是如何耍无赖的?”

      这话一出夫召只觉得头疼,心说这是哪儿个没心没肺的选出来的神官长,怎的这么爱打听些有的没的?

      “这耍无赖嘛…… ”夫召干巴巴笑了声,“不是什么体面事儿,说出来我怕污了神官长您的耳朵。”

      那神官长显然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对于夫召的一再警告充耳不闻,依旧执着地想知道夫召的耍无赖精髓:“我不怕污耳朵,你且说就是。”

      夫召被逼得没法子只好随意胡诌了几句:“他若是不从,我就,我就,我就……抱他一下……”

      那人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只是那笑溶在苍茫的夜色中没什么分量:“抱一下就叫耍无赖?”紧接着那声音骤然冷了几分,“你是在和我开玩笑么?”

      这还不算?夫召心里抓狂,那到底什么才叫耍无赖啊!被逼的没有法子,夫召只好心虚补了句:“其实我还抱过他的腰,亲过他的脸。”

      这回神官长听罢没了动静,夫召以为终于捱过了难熬的一关长长舒了口气。那人搁在腰间的手指微微一动,夫召便像是个身上牵了绳子的木偶一般不受控制地朝着那个丧气十足的背影飞了过去。

      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那人的后腰,夫召自觉此举实乃大不敬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将爪子给缩了回去。谁知那人却强行将他的手环在自己腰间,耳边是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既然你对耍无赖一事颇有心得,不如就耍给我看一看?”

      夫召对上那双含着夜色的眸子,呼吸一滞:“纯无,怎么是你?”

      纯无不乐意了:“怎么就不能是我?”

      夫召一把将人推开:“你就是蓿北神宫的神官长,也就是三十年前下令将我流放到富贵岛的人?”

      纯无面上有些不自在,他讪讪收了手,露出个有些讨好的笑:“年少轻狂,年少轻狂,那件事是我草率了。”

      想起自己因为纯无的“轻狂草率”遭的罪要说夫召心里头没有埋怨不大现实,但是想起纯无几次三番舍身相救他又怎能真的同他置气,那样倒显得他不通人情了:“在富贵岛你掏出神官长信物时我便应该想到的,原来你真的就是神官长本人,也难怪你敢在不禀报神官长的情况下擅自带我回来。”夫召瞪他一眼,那一眼对纯无来说几乎没什么威慑力,“纯无,你撒谎撒得倒是顺溜。”

      “生气了?”显然,纯无也知道自己做的混账事没什么好的理由来解释就索性不解释了。他往夫召跟前凑了凑,抬手在他下巴上点了下,“打个商量,不生气行不行?”

      纯无这人本就生得贵气高傲,但凡想让他对谁服个软那是比登天还难。如今他也算是放低了身段来哄他,夫召本就没有真生气,被他一逗忍不住笑了:“纯无,你这人还真是缠人。”

      “嗯,这个你倒是说对了,不过……”纯无又上前凑近些许,“我缠人那也要看对谁?我也不是对谁都缠的,打我出生到现在也就缠过夫召你一人。”

      这话听着有些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夫召下意识就要躲避,这一回纯无似是铁了心要将这层窗户纸给戳个稀巴烂。他见夫召想逃,便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顺势往回一拽,因着力道大了些直接将人拽了个趔趄:“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回蓿北神宫么?”

      “难道不是因为你路上无聊,想着找个解闷的么?”两人现下靠得极近,夫召一张面皮不争气红了红。

      “自然不是,你当我是谁,三岁小孩儿?”夫召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相当傲气道,“我可是堂堂蓿北神宫的神官长,我就那么耐不住寂寞?”

      “那是为何?”夫召一句话脱口而出,说罢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掉坑里了。

      纯无对他提出的这个问题很是满意:“若我回了蓿北神宫便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这么做自然是因为想和你多待些时日。”

      “你……”夫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夫召。”纯无的手慢慢下滑然后自然而然落在了他的掌心,纯无大手一抓将夫召的手严丝合缝地握在了手里,“我心悦你,你就从无半分的感觉?”

      “纯无,你……”这段日子以来其实夫召对纯无的心思多少也有些感觉,不然谁会吃饱了没事干拿命去护另一个人?只是他心中虽早有猜测却从未听纯无亲口说过,所以此事当不得真。

      现在人家都堵到了家门口,这再是装傻充愣怕也是行不通了。更何况,他对纯无也并不讨厌,根据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做的反常事来看,他多半也对纯无生了什么不纯洁的心思。

      只是自己不愿承认而已。

      既然纯无现在将这事挑明,倒是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夫召低着头寻思半晌,纯无以为他不乐意了,眉心不由皱了又皱,到了最后直接皱成了个腌过头的咸菜疙瘩。他皱着一张面皮向前靠近少许,小心翼翼问道:“夫召,这事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对我……”

      “纯无。”夫召恍得抬头,惊得纯无眼皮一哆嗦,“今日天色不早了,我想回去睡了,这事儿我们改日再说吧。”

      纯无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讷讷应了个“好”字,不等他彻底回过神来夫召人已经遁到了大门口。纯无一个仙术利落扔出去,震慑人的秘音直接撞进了候在门外仙侍的耳朵里:“送夫召回去。”

      仙侍梦到一半儿的美梦被惊醒,他也顾不上擦擦嘴角的流出来的哈喇子,就那么带着咧出个迎财神的笑冲着夫召迎了上去:“夫召公子,小仙送您回去。”

      夫召还想推脱,无意间想起了纯无对属下独断专行的作风。他不想让仙侍夹在中间为难,只好勉强应了声“好”。

      纯无站在屋顶上目送夫召离开,待到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了才勾了勾唇角扯出个意犹未尽的笑 :“无妨,咱们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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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神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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