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拧脑袋
众派安排在普鹊山进行一场密谈,主要是商议和恶莲人结盟之后的具体事宜。
千郦派的掌门本来也是要去普鹊山参加密谈的,临时有事脱不开身,就派了名弟子前往普鹊山传信。
传信弟子到了山下,正欲上山,一个人“砰”地一声从山顶坠落,刚好砸在他脚边。
那人身中数剑,血流不止,最后凝固在脸上的表情是惊恐。
此人,是普鹊山的弟子。
传信弟子心中一凉,正犹豫要不要上山查看一番,接连两个弟子又坠下了山。
一个砸在了他脚边,还有一个直接砸在了山石上咽了气。
弟子吓得原地蹦起老高,他转身欲跑,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袖:“浮蛊顶……救……救……”
话未说完,那人也咽了气。
浮蛊顶?
弟子下意识抬头,刚好看到拧人脑袋的傀儡!!!!!
这下弟子再不敢耽误,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天黑了,下起雨来。
冷猝的闪电划空而过,少顷,引来惊雷轰然。
下一刻,暴雨倾盆而下,无情冲刷着冷山上的血污。
鲜红色的血自石缝俯流而下,在石窝里聚起一汪血水。
血水越积越深,终是冲破岩壁阻挠径直冲下山去。
人若站在山脚往山上看,恍若血色瀑布自头顶四散喷发开来。
血珠砸在春草上晃了晃,挂在了嫩绿的草芽儿上。
闪电狂躁,天雷阵阵,借着刺眼的白光看,猩红潮寒的血珠中盛着一个人的背影。
那人身上穿着青黑色的衣裳,墨发高束,发尾随着骤风急雨来回晃动,在他肩上甩出一个凌厉的弧度。
他手持长剑,剑尖淌血,在草地上晕开一抹殷红。
一个人披头散发朝他扑过来,那人扬手挽其一个狂妄剑花,剑落,朝他扑来的人已是身首异处。
夜风刮得肆无忌惮,撩起那人黏在脸上的发丝,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那人肤色很白,下巴尖瘦得有些过,衬得整个人略显刻薄。
此人,正是黄廖寒。
他眸光嗜血,表情疯乱,杀的人越多面上癫狂的神色越是明显。
如压抑多时的释放,又像是大仇得报的痛快。
今日除了千郦派其余门派都暗聚于此商议讨伐成羥一事,黄廖寒接到密报后立即动身来了普鹊山。
杀了众派一个措手不及。
黄廖寒挑起眼皮缓慢扫视周遭,地上躺满了各派弟子的尸体,仅剩一小撮儿还在奋力拼杀。
他冲着傀儡们一声低喝,语调冷漠:“杀,一个不留。”
傀儡们得了命令,钝重的步子忽然变得飞快,身影如鬼影,眨眼已闪至对手跟前。
浴血奋战的弟子们见状,吓得面色一变,举剑就劈。
剑身来不及送出,脑袋已被傀儡单手拧下随手扔到一边。
那脑袋瞪着眼张着嘴,落地之后沾了血水,咕噜咕噜滚起来,带起一个个粉色水圈。
瞧着既滑稽又瘆人。
脑袋滚到黄廖寒脚下,停了。
瞪眼张嘴的脸刚好正对着他,黄廖寒在上面重重踩了一脚 :“恶心人的东西。”
那头,傀儡拧人脑袋如吃家常便饭,不多时,地上又躺了十几具无头尸体。
其中一个,浸在血水中抽搐许久才彻底没了动静。
黄廖寒满意扯了下唇,正要收队,侧方一个笨重的人影不怕死地朝他扑了过来。
他不屑一笑,单手扼住来人的喉咙。
手上并未用尽全力,给了那人一丝喘息的余地。
“你个畜生……当日带头撤退的是千郦派的掌门,你不去……不去找千郦派算账,来找我们做……做什么?”弟子双目通红,眼中挂着无穷恨意,“你个畜生……畜生……”
“不管是谁先撤退,总之最后你们谁也没有留下援助黄土派,不是么?”提起往事,黄廖寒指尖微微颤抖,痛不能已,面上却自始至终挂着阴毒的笑,“一个个全是贪生怕死枉顾道义的无耻之辈,有什么资格在我这里喊冤?”
“你……”
弟子还欲再说,黄廖寒指尖发力,“咯嘣”一声脖子断了,弟子脑袋软软搭在了一边。
黄廖寒扬手把人摔进血泥中,厌恶搓了搓指尖。
傀儡杀光了所有人,退回黄廖寒身边复命:“左使,人都处理完了。”
“好。”黄廖寒收了剑,看向千郦派的方向,邪恶一笑,“去千郦派。”
去普鹊山传信的弟子迎着兜头大雨扑进了千郦派掌门仇不忍房中。
“掌门!掌门!!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啊!!!!”
仇不忍已经歇下,猝然听到异声,立即翻身坐起,一把扯开床帐,沉声道:“出什么事了?”见是自己派去普鹊山传信的弟子,一压嘴角,“怎么了?”
弟子呼吸急促,面色慌乱,说话都不利落:“掌门!出了天大的祸事啊!浮蛊顶的人血洗了普鹊山啊!!”
“什么?”方才见到弟子的瞬间,仇不忍数种猜想心中过,唯独没想过这事会与浮蛊顶有关,“各派向来和浮蛊顶井水不犯河水,卯凉他没理由这么做啊!”
仇不忍泛白的眉梢紧紧皱着,眼角压出一道天沟:“卯凉他……”
“掌门啊!”弟子快步上前,抓着仇不忍的胳膊都急哭了,“掌门快别琢磨了,眼下之计还是赶快想法子躲过这一劫吧!”
仇不忍强自镇定捋了捋发白的胡子,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算计:“昨日你师兄已飞鸽传书于我,说是和恶莲人已经达成了联盟。现下,他们怕是已经启程回来了,过不了几日便能回到千郦派。到时候,我们还怕卯凉……”
“掌门!!!!”弟子急得都哭出声来,“我猜那卯凉收拾完普鹊山上的弟子定会来千郦派,事不宜迟您就别想那么长远了!咱们还是快些找个地方避避吧!”
“这……”
仇不忍还在迟疑,又一弟子头破血流撞进屋来:“掌门不好了!浮蛊顶的人杀上山来了!!”
“什么!”
他顾不上穿衣,握起手中长剑就往屋外走。
出了院子,只消一眼就被院外的惨状惊了心。
院子外头是千郦派的习武场。
习武场长宽各二十丈有余,极为宽敞,素日里弟子们听训练功都在此处。
如今,习武场上血光刺眼,残尸断骸躺了一片。
且都是千郦派的弟子。
实力孰强孰弱,显而易见。
傀儡热衷于拧人脑袋,只仇不忍愣神的空当,又有几名弟子成了无头之尸。
暴雨滂沱,冲得人睁不开眼。
平地一惊雷,仇不忍骤然醒神。
他脚尖一转,提着剑就要往回走。
边上的弟子下意识拉住仇不忍:“掌门!咱们怎么办啊?”
仇不忍用力甩开那手,仿佛那手不是手,是吃人的妖怪。
“卯凉的傀儡那么厉害,我能有什么办法?”他用力清了清嗓子给自己壮胆,掂了掂手里的长剑恢复了几分镇定,“人我是救不了了!你们若是想救就去,我不会拦你们!!”
“掌门!!!!”
仇不忍半分不敢耽误,头也不回地走了。
弟子不可置信看着仇不忍消失的方向,思量一瞬正要提步跟上去,身后响起钝重的脚步声。
抬起的脚尖不可自抑颤抖起来,弟子身子恍若被定住了,他动作无比缓慢地回头看向来人。
电闪狂雷,光芒一现,照出一双竖瞳。
竖瞳漆黑,比之深夜还要阴森可怖。
“啊!!!”弟子后知后觉大叫一声。
未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傀儡铁石般的胳膊轮了过来。
弟子顿觉脖间酸痛,还有些涨。
皮肤纹理被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脖骨“咔嚓”一声响,与此同时皮肉被外力生生扯烂,弟子的脖子被傀儡一把拽掉。
原本立着的身躯虚弱晃了几下,没着没落砸在了地上。
脖子里喷出来的血,噗呲喷了一地。
雨水冲在地上,在血腥中冲出一道古怪的血纹。
仇不忍提剑逃窜,出了山门沿着蜿蜒山路一路往后山去了。
他今年五十出头,却因着长年习武不显半分龙钟老态,跑起路来步子稳健,像个普通壮年男子。
建派之时,仇不忍就命人专门在后山修了一条下山的隐秘通道,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仇不忍从未对派内弟子提过此事,这条保命通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实,那通道本就建得十分宽敞,至少能容几百人同时通过。
可若是那般必会拖慢后退速度。
大敌当前,没了速度就是没了命。
他又不傻,自己的命自然是最重要的,决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所以他宁愿舍弃整派弟子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冒险。
仇不忍抹黑找到了通道入口,赶紧转动石门走了进去。
人进了通道,石门自动闭合。
仇不忍没等石门完全关闭就匆匆提步往深处去了。
就在石门即将关上的一刻,一只手抵住了石门。
仇不忍进了暗道,他这条命就算是安全了。
想到此,他心中暗喜。又思及自己积攒了几十年的基业就此毁于一旦,难免不甘。
都怪那个遭天谴的卯凉,闲着没事儿来千郦派找什么茬儿?
“仇掌门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背信弃义,恬不知耻啊!”
空洞的通道里响起一道声音。
声音带笑,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阴鸷感。
“是谁?”仇不忍即刻将剑提到胸前,做出一副御敌姿态,“是谁?出来!”
那人轻笑一声,因着他尾音拖得极长,笑声回荡在石壁间,似鬼呜咽:“我不是在你眼前了么?怎么?仇掌门眼瞎看不到?”
猛地,面前怼过来一张脸。
仇不忍大惊失色,连退数步撞在石壁上,手里的剑应声而落。
“你是谁?”仇不忍失声大喊,看到那人的脸有一瞬间的失神,“你是……黄土派的黄廖!!”
黄廖寒笑而不语,眸底杀意热烈。
“你……”仇不忍看着黄廖寒身上和傀儡大同小异的衣裳,大惊失色,“你竟入了浮蛊顶?”
“不入浮蛊顶,难道要等着被你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害死么? ”黄廖寒冷笑。
“我……”仇不忍大约猜到了黄廖寒出现在此的原因,他勉力镇定,“你师父的死我也很痛心,可当时情况危急众派只好撤退,而且当时带头撤退的人可不是我啊!这事儿你不能怪我啊!”
“奥?”黄廖寒饶有兴致盯着他,“当日带头撤退的难道不是你?”
仇不忍眼珠子在眼眶里咕噜滚了一遭,喊道:“不是!自然不是我!是普鹊山的掌门!!”
“如今死无对证,你自然可以信口胡诌。”黄廖寒垂下凉薄的眸子,寒声一笑,“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果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仇不忍被他说得面色一僵,想了想又端出一副长辈姿态道:“廖寒呐!想来你对我是误解颇深。你信我,那带头的人真的不是我。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啊……”
因着心里发虚,声音还是底气不足了些。
“仇掌门说的对,人死不能复生,所以……你也去地下陪我师父吧。”黄廖寒瞳仁一收,猝不及防出剑,正中仇不忍胸口。
没入胸膛的长剑来回搅动数遭,空旷的通道里尽是血肉被搅成肉泥的恐怖声音。
黄廖寒凑近仇不忍一些,慢言慢语:“不仁不义的事做多了就该不得好死,你说是不是?”
“你……”仇不忍一只手微微抬起,哆嗦着唇望着黄廖寒,坚持几息最终难以为继,抬着的手无力垂下。
黄廖寒冷笑一声,一脚将人踹出老远:“恶心人的老东西。”
出了通道,他神色闲淡擦了擦剑上的污血,阴狠的眸子看向白骨山的方向,眼底浮起一股狂热。
插入书签
今天严重睡眠不足,木有小剧场。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拧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