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神子系列之白虎（师徒）

　　“还拜托什么事啊！小蒻明天就要嫁给别人了，快随我走！”冉乐笛急声说道。

　　原予瑕握着玉笛的手紧了紧，微微颤抖，尽力控制，口中却道：“既已注定，又何需惊讶，不过作为她的师傅，我明日会去送她出嫁的。”

　　冉乐笛颇为无奈地看了原予瑕半晌，他在这里急的上气不接下气，可这位呢，早就知道了还一副很淡定的样子，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好，既然你这么沉得住气，我就听听你要我办什么事？”

　　原予瑕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冉乐笛惊异地发现一向遗世飘仙的原予瑕竟然少了诸多仙气。面容憔悴不说，神情竟不再是一贯的淡然平静，而是不满难以名状的痛苦与隐忍。眼中也不再是洞察万物般的清明，而好像是陷入迷茫空洞的混沌中，无法参透。

　　“这株忘魂草让夜儿服下吧。”

　　冉乐笛睁大眼睛看着原予瑕递过的忘魂草，不可思议地看着原予瑕。

　　十五年前，当他找到夜若惜的气泽时，她已经在葬心坛上形神俱灭。拼了天生神力才集齐了她的三魂七魄，但却已经没有能力将她原本的灵骨恢复，只得以青莲之肢为躯，再世为人。但掐指算过一切前因后果，冉乐笛很气愤原予瑕如此对待自己的徒弟，于是在夜若惜苏醒之前，让她服了忘魂草，以护心术和锁忆术让她忘却前尘往事，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直到在夜雀之地，护心术失灵，才让原予瑕等人找到了她。

　　虽然他知道她的死不是原予瑕直接造成的，但她毕竟是他的恩人，此番下凡为了报她两年前的救命之恩，功德圆满后才能真正踏出三界之外，成为天神，却不曾想天赋神骨的他却也在封神的道路上遭遇了他的情劫。

　　早就应该告知她真相，却一直不肯将锁忆术去除，若不是夜雀的蚀骨神池废除了他的法力，也许到今日他还是瞒着她一切。可却害她太苦，让她一次又一次与原予瑕产生误会，擦肩而过。看到她痛苦，他也不好过，当他终于决定放弃，成全她和原予瑕时，却又发生了变故！

　　他不禁后悔，后悔为她服了忘魂草。

　　再次看到忘魂草时，他是无论无何也拿不起。

　　“为什么要这样做！？”

　　原予瑕眼角扫过冉乐笛，道：“忘记，要比面对容易。”

　　冉乐笛道：“我不明白。你们明明相爱，为什么要彼此猜来猜去，虐来虐去，好好地在一起不好吗？”

　　原予瑕的眼神慢慢低垂，良久，问道：“乐笛，你是为何而下凡？”

　　“为了报恩。”

　　“还有呢？”

　　“……为了成为真正的天神。”

　　“成神之路劫难重重，你可知你此番下凡，并不只报恩这么简单，也是你必经的成神的劫难。”原予瑕道。

　　冉乐笛点头：“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自以为我乃天帝天孙，功德圆满后自然可以成神，却不想遭遇如此多的劫难，包括被煞星的摄魂术控制，差点害了你和小蒻。虽然我现在领悟到，但也已经失去了成神的资本，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个被贬凡间的普通凡人。”

　　“可你有没有想过，失去成神的条件也是你成为天神的一个劫难。”看着冉乐笛讶异的神情，原予瑕又道：“成神必过三界二十八天，果报虽然各有优劣、苦乐等差别，都属於迷界，仍然难脱生死轮回之苦。唯有出离三界，进而证悟涅盘，这才是究竟解脱之道。十几万年来，我一直苦苦寻求这解脱之道，却并未了悟到成神的本末。”

　　“什么是成神的本末？”冉乐笛问。

　　“德相报，涅槃生，情难却，福泽恩。”

　　“德相报，涅槃生，情难却，福泽恩，这些都是……”冉乐笛突然眼中一亮，道：“我记得拜见佛陀时，他曾提到过德相报，说紫藤以德报怨，实乃难得。后来我才知道，因我当初险些要了她性命，而轮回河中她却依然救了我，所以佛陀才有此一说，原来这也是劫。”

　　“夜儿身为紫藤之时，无法幻化人形，是佛陀对她的考验。”原予瑕道。

　　“考验？难道佛陀早就预料到她会是四神人选？”冉乐笛不解地问。

　　原予瑕摇头：“佛法虽无边，但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循环，最终的果是每个人在劫难的过程中不断选择结成的。佛陀对每个生灵的大致未来有所先知，却其中皆有变数，能够过得考验渡过劫难之人自然会得到应得的果。”

　　“紫藤自得人形后历经劫难，仅与四神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我知道了！小蒻在轮回河中经历德相报，在葬心坛中经历涅槃生，打败煞星拯救六界经历福泽恩，那最后一个情难却……” 冉乐笛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光：“难道，你远离她是为了让她对你失望，忘记你好度过情难却？”

　　原予瑕不语，似是默认，冉乐笛大声道：“可你知不知道小蒻并不想成神，她只想和你开开心心过一世。”

　　原予瑕侧头，看着窗外的远山，静静道：“可我却是想要生生世世。”

　　冉乐笛震惊地看着原予瑕，似乎没有想到此话能出自他之口。

　　“一切都在发生中，由不得我们选择。昆仑镜已经认定夜儿为主人，也就是四神之一的白虎，如若她不经历情难却，就要生生世世在三界二十八天之内经历轮回劫难，直到成为天神。”

　　“你与晓羽下凡报恩之时，佛陀让你睡去十五年，也是对你的考验。现在你已经历过德相报，情难却和福泽恩，被贬凡间便是你的涅槃生了，待你平静地度过此生后便可成神。”

　　冉乐笛暗自算了算，看着原予瑕道：“那你呢，若与夜儿分离后，你也只差涅槃生，你的涅槃生是什么？”

　　原予瑕紧紧握住手中的玉笛，思绪飘飞很远，很远，耳边响起西王母的声音。

　　“九华，既然你已领悟到成神的本末，我便允你看看你的涅槃生。如果看过之后，你想让紫藤变成第二个白虎，便继续和她在一起吧。”

　　原予瑕闭上双眼，言语轻轻，道：“无论我的涅槃生是什么，我都不想夜儿看到。”

　　“我懂了！”冉乐笛拿起桌案上的忘魂草，道：“我会照你说的做，但我希望，你明天能去见她最后一面。”

　　语罢，冉乐笛转身退出了青莲殿，最后一眼望见的是原予瑕静立窗前痛苦的神情，心头叹道，你不忍她生生受了情难却，是因为自己根本知道那其中的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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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五圆月夜的景安城依旧灯火通明，不仅是因为今夜是个团圆夜，也是因为庆祝景安城刚刚建立的一件喜事，希王爷要与天下闻名的神医叶姑娘成亲了。皇宫内满堂结彩，门庭若市，今日皇宫开放，允许百姓来观礼，几乎是全城的百姓以及城外好热闹的人们都去观看这盛大的典礼，一时间礼堂内外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爆竹声丝竹声迭起，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小蒻，一会儿你就是别人家的娘子了，大婚在即，这杯酒我敬你。”冉乐笛斟了两杯酒，放在红色桌上的杯盘中。

　　夜若惜举杯一饮而尽，心思却不在其中，眼光一直徘徊在门口。

　　冉乐笛知道，她在等一个人。

　　心头沉叹一口气，手中转着酒杯，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这就是老天的安排？

　　“新娘子，吉时已到，快快出去拜堂成亲吧！”喜娘高兴地进屋招呼道。

　　“知道了。”夜若惜极不情愿地盖上红盖头，眼中的落寞与失望被冉乐笛尽收眼底。

　　“我去了，乐笛。”

　　“好。”

　　望着夜若惜寥落而悲凉额背影，冉乐笛心中涌起一阵阵的疼痛，小蒻，原谅我，我只喜欢你能够简单快乐的度过这一生。

　　成神。

　　“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啦！”
　　“这就是传说中的叶神医啊，原来是个女子！”
　　“听说新娘子容貌倾国倾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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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步向礼堂的中心走去，耳边的议论声欢呼声以及笑声此起彼伏，锣鼓声阵阵，到处是一片喜庆的红色。又缝十五，今晚好像是景安城甚至是全景朝最热闹喜气的日子，好像人人都很高兴，很开心。是啊，国家安定，百姓安居乐业，有食吃有衣穿，今晚又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在这样的日子中，携着爱人家人开心地过节，吃团圆饭，又能看到这么一场盛世婚礼，生活如此美好，怎能不乐呢。

　　可在夜若惜的心中，盛满的却是冰凉的死水。

　　希灏僵硬地笑着，心中却多苦涩，想他在子归湖第一次见到她时便爱上了她，隐忍这么多年，只为大业成功后对她表明心意，可一切都晚了，过了今天她就是他的弟媳，而他却依旧要坐他的皇位。威严的皇位，面对的是国家、江山与百姓，太多的责任要付，太多的事情等着他，他再也没有一个理由让自己放纵了。未来的他还会有后宫三千，却再也没有机会奋不顾身地去爱一个女子了。

　　看着慢慢走来，头遮红纱的夜若惜，此刻，身着新郎红装的希莫感到自己真的是天底下最幸运也是最幸福的人。

　　眼角处悄悄看了眼希灏，对不起大哥，我何尝不知你也一样爱着小蒻，原谅我的自私，在你之前抢夺了小蒻。只是今生，有她无憾，这辈子希莫欠你的下辈子再偿还。

　　大哥，原谅我。

　　夜若惜终于走到高堂处，左边坐的是夜进和夜环，右边坐的是希灏。喜娘将一红绸带的一端牵给希莫，夜若惜低着头与希莫并肩站在高堂前面对门口，夜若惜向门口的方向微微发愣，只听耳边传来一句高喊。

　　“一拜天地——”

　　在众人掌声中，夜若惜和希莫朝天叩拜。

　　“二拜高堂——”

　　二人转身，正准备叩拜高堂，却听到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

　　“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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