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香迷宫

　　台灯的暖光落在晏归鸿指尖，信纸边缘被捏得发皱，扭曲的字迹像一条条毒蛇，爬过纸面钻进眼里。蝰蛇那疯狂的气息仿佛透过信纸漫溢出来，带着监狱特有的铁锈味和绝望感，让晏归鸿喉间发紧。
　　“你以为赢了？”——这句话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记忆里。他想起蝰蛇被制服时那怨毒的眼神，像困兽盯着猎人，明明身处绝境，却还在盘算着最后的反扑。
　　指尖的白玫瑰信息素骤然变冷，带着细碎的冰碴。晏归鸿下意识攥紧信纸，指腹蹭过“你父母的忌日”几个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父母的忌日是刻在骨髓里的日子，那年联邦星舰遇袭，漫天火光中，父母把他推进逃生舱的画面，是他永远的噩梦。蝰蛇连这种隐秘的伤痛都挖出来当武器，简直丧心病狂。
　　“信息素炸弹……”晏归鸿的声音发颤，不是怕，是怒。他猛地将信纸凑到台灯下，另一只手摸出抽屉里的荧光笔——那是江临渊送他的防身笔，笔杆里藏着三种荧光剂，专门用来识别加密信息。
　　笔尖划过纸面，淡绿色的光液在字缝间晕开。起初只是模糊的光斑，随着他手腕轻转，光斑渐渐拼凑成一串坐标，末尾还缀着个歪歪扭扭的蛇形符号。晏归鸿盯着坐标里的“第七区星港仓储区B7”，指尖更凉了——那里是Omega聚集的物资中转站，一旦炸弹启动，后果不堪设想。
　　“他在逼我们去见他。”江临渊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带着冷杉木的清冽。他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下巴抵在晏归鸿肩上，视线落在信纸上时，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冷杉木信息素像突然被冻住的湖面，硬得能砸出火花。
　　晏归鸿侧头看他，发现江临渊的指尖正按在信纸边缘的褶皱处，那里印着律师事务所的火漆印，边缘有些微的变形。“这火漆被动过手脚。”江临渊指尖摩挲着火漆，“蝰蛇在信里留了双重陷阱——明着是逼我们选‘去见他’还是‘坐视炸弹启动’，暗里……这坐标可能是假的。”
　　晏归鸿心头一凛。他重新对照坐标，发现最后两位数字的荧光比其他地方淡了些，像是被人用特殊溶剂抹过。“那怎么办？”他急道，白玫瑰信息素躁动起来，在周身凝成细小的光粒，“万一有真坐标混在里面呢？第七区不能出事。”
　　江临渊握住他发颤的手，冷杉木信息素缓缓流淌，像一层薄冰裹住躁动的光粒：“别慌。他要的不是炸弹爆炸，是逼我单独去监狱见他。特战队的技术组能解析加密层，让他们查仓储区的能量异常点，比我们瞎跑有用。”他顿了顿，指尖点向蛇形符号，“这符号是蝰蛇的标记，他总爱在关键信息旁画这个，说明坐标里藏着真线索。”
　　晏归鸿看着那蛇形符号，忽然想起小时候在父亲的遗物里见过类似的标记——那是联邦通缉令上，蝰蛇早期作案时留下的记号。“他的加密习惯是‘蛇尾藏真’。”晏归鸿眼睛一亮，拿起荧光笔在蛇尾处反复涂抹，果然，淡绿色的光线下，一串新的坐标浮现出来：“第七区废弃矿道307段”。
　　“这才是真的。”江临渊眼神沉了沉，“矿道连通星港地下管网，一旦爆炸，信息素顺着管道扩散，影响范围会更大。”他摸出通讯器，指尖飞快地敲击：“我联系爆破组，他们有防化服和干扰设备。你留在这里，用你的信息素模拟Omega的波动频率，让技术组校准干扰器参数。”
　　“我跟你一起去。”晏归鸿按住他的通讯器，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的信息素能干扰炸弹的感应系统，你忘了？上次在模拟场，我的信息素和你的冷杉木对冲时，能让感应装置失灵三分钟。”
　　江临渊皱眉：“矿道里有未引爆的旧炸药，太危险。”
　　“危险才要一起去。”晏归鸿抬眼，眼底的执拗像淬了火的钉子，“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蝰蛇的陷阱？别忘了，我们是搭档。”他凑近，白玫瑰信息素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度，缠绕上江临渊的手腕，“而且，只有我的信息素能精准匹配干扰参数，技术组远程校准会有延迟。”
　　江临渊看着他眼底的光——那是和当年在冷杉林里，他说“我跟你一起去”时一样的执拗。他忽然想起晏归鸿父母的忌日那天，这小家伙抱着他哭了整夜，却在天亮时说“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些羁绊，一旦结下，就再也拆不开了。
　　“穿好防化服。”江临渊松了手，语气里带着妥协后的无奈，“跟紧我，不许乱跑。”
　　晏归鸿立刻笑了，眼角的红还没褪，却像被点亮的星子。他转身去翻装备箱，白玫瑰信息素轻快地跳动着，在防化服上凝成一层薄薄的光膜。“对了，”他忽然回头，举起荧光笔晃了晃，“我在蛇形符号的眼睛里还看到个小字——‘独’。”
　　江临渊心头一沉：“他想让我单独进矿道。”
　　“那我们偏要一起。”晏归鸿系紧防化服的腰带，声音亮得像劈开黑暗的光，“他以为能算计一切，却忘了我们的信息素合在一起，比他的炸弹厉害得多。”
　　江临渊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防化服的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冷杉木信息素悄悄漫过去，与白玫瑰的光膜融在一起，形成一道粉白相间的屏障。
　　通讯器里传来爆破组的回应，电流声里混着队员的汇报：“矿道入口有异动，像是被人提前打开过。”
　　“走。”江临渊拎起工具箱，率先走向门口，“让他看看，算计我们，是他这辈子最错的决定。”
　　晏归鸿快步跟上，防化靴踩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荧光笔，又看了眼江临渊的背影，白玫瑰信息素悄悄缠上对方的防化服——就像无数次并肩作战时那样，无声却坚定地宣告：你去哪，我去哪。
　　矿道的阴影在前方等着，蝰蛇的陷阱藏在暗处，但只要两人的信息素交缠在一起，再深的黑暗，也能撕开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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