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仙路

　　第九十七章醋意生醉龙缠得意欢
　　悬空城的夜市刚挂起灯笼，青石板路上就飘着九色鹿烤肉的焦香 —— 张屠户新支的炭火炉前围满了人，铁签上的鹿肉泛着七彩光，油脂滴在炭火上 “滋滋” 响，连空气都裹着股能暖到骨头里的甜意。灵溪抱着个描金食盒，蹲在熔炉房外的老槐树下，手指把食盒盖抠出了浅痕 —— 里面不是往常的琉璃糕，是她跟着张屠户学做的鹿肉酥，用鹿油和面，裹着碎鹿肉，还撒了把灵香草，是王攀附昨天说想吃的口味，可现在看着食盒缝里漏出的热气，心里却像塞了块冰碴。
　　木门 “吱呀” 开时，灵溪的目光先落在王攀附的袖口 —— 那圈亮晶晶的冰丝绕了三圈，不是她给的蔷薇线，是寒冰公主的东西，上次她见公主用这冰丝捆过剑鞘。更扎眼的是，王攀附的指尖沾着点淡蓝的冰屑，显然是刚帮公主稳住过寒脉，两人走得近，他的手还虚扶在公主腰侧，像怕她被晚风刮倒 —— 这动作，他从来没对自己做过，哪怕上次她在黑风岛崴了脚，他也只是递了根树枝当拐。
　　“师兄。” 灵溪站起身，声音软得像化了的鹿油酥，却带着点没藏住的委屈，把食盒往他怀里塞，“张叔教我做的鹿肉酥，你昨天说想吃…… 不过可能凉了，不如张叔烤的香。” 她的指尖轻轻戳了戳王攀附的袖口，冰丝凉得她指尖发麻，“这冰丝真好看，公主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不像我只会用蔷薇线，缝个剑穗都要绣三天。”
　　王攀附捏了块鹿肉酥塞进嘴里，酥皮脆得掉渣，鹿肉的鲜混着灵香草的香，比张屠户烤的还合口味。他蹲下来，指尖捏了捏她泛红的鼻尖：“傻丫头，这冰丝除了好看没别的用，哪有你绣的剑穗实用？上次跟影卫打架，剑穗勾住对方的刀，救了我一命呢。” 他故意把袖口的冰丝扯下来，绕在灵溪的手腕上，冰丝遇热化成淡蓝的光，缠成个小小的护腕，“你看，这玩意儿只能当装饰，给你当护腕还差不多，我留着没用。”
　　灵溪的眼睛亮了亮，却又很快暗下去，手指绞着裙摆：“可师兄还是跟公主待了很久…… 沈姐姐说，公主的寒脉要天天推拿，以后师兄是不是天天都要去陪她？” 她突然抬头，眼里带着点小倔强，不像平时那样软乎乎的，“师兄，我也想学法术，不想总躲在你身后 —— 张叔说九色鹿的鹿血能淬体，我想跟你学基础的龙影诀，以后能帮你挡刺客，不用你总护着我。”
　　王攀附愣了愣，随即笑出声，把她的手按在自己掌心：“好啊，明天就教你。不过龙影诀要纯阳灵力，你得先把鹿肉酥多吃点，补补灵气。” 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个小玉瓶，里面是凤离刚给的地心火种，倒出点在灵溪掌心，火点在她掌心泛着暖光，不烫人，“这个先给你玩，凤凰火能暖身子，比公主的冰丝管用，以后你练剑冷了，就捏点在手里。”
　　灵溪的委屈像被火种烤化的冰，瞬间散了。她把鹿肉酥往王攀附嘴里塞，自己也捏了块，吃得嘴角沾了点油：“那我明天要早起练！龙大哥说我资质好，比他小时候还快，以后我能帮师兄抓刺客，还能帮你看熔炉房，沈姐姐就不用总一个人打铁了。” 她说着就拉着王攀附往张屠户的酒馆跑，鹅黄色的裙摆扫过青石板，像只快活的小雀，早把刚才的醋意抛到了脑后。
　　酒馆里早就闹成了一锅粥。龙啸天趴在桌上，脸涨得通红，玄色劲装的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上片淡红的印子 —— 是凤离刚才偷偷用凤凰火烫的，像朵小小的火焰花。他怀里抱着个酒坛，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把那朵火印晕得更红：“你…… 你这疯子！再敢摸我屁股，我就把你翅膀烤成鸡毛掸子！”
　　凤离坐在他旁边，手里把玩着龙啸天的赤霄枪，枪尖的帝龙火被他用凤凰火裹着，变成了粉金色，像团会跳的棉花糖。他凑过去，鼻尖蹭了蹭龙啸天的耳垂，热气吹得对方浑身发颤：“小兽醉了就不凶了，比白天可爱多了。” 他突然低头，往龙啸天的酒坛里吐了口凤凰火，酒液瞬间变成粉金色，还飘着梧桐花的香，“喝这个，不辣嗓子，像我烤的凤凰蛋，甜丝丝的。”
　　龙啸天的手挥过去，却没力气，反而被凤离抓住手腕，按在自己腰上。两人的指缝间漏出粉金色的酒液，滴在龙啸天的衣襟上，把那朵火印染得更亮。“滚……” 龙啸天的声音含糊不清，却往凤离怀里靠了靠，显然是醉得厉害，连推拒都软得像棉花。
　　王攀附端着酒杯凑过来，眼神扫过龙啸天锁骨上的火印，心里了然 —— 凤离这疯子，是故意留的记号，怕别的妖族来抢龙啸天。他故意撞了撞凤离的胳膊：“地心火种再给我点，灵溪要练龙影诀，需要火淬体。不然我就告诉龙大哥，你刚才用凤凰火烫他，还偷亲他脸。”
　　凤离的手僵了僵，随即笑得更疯，从袖中摸出个大玉瓶，塞到王攀附手里：“够不够？这里面是半瓶地心火，能熔玄铁，练剑都够了！” 他的指尖在龙啸天的火印上轻轻蹭了蹭，声音压得低，“不过你别告密，不然我就把你跟公主在灵泉边推拿的事，说给灵溪听 —— 比如你怎么摸她的腰，怎么用灵力帮她逼毒。”
　　王攀附掂了掂玉瓶，满意地收起来 —— 这半瓶火种不仅能教灵溪练剑，还能给沈柔的熔炉房加固，以后炼兵器更快，正好为他接管悬空城做准备。他拍了拍凤离的肩膀：“放心，我不告密。不过你这火印留得太明显，明天龙大哥醒了，怕是要把你烤了。”
　　凤离却满不在乎，把龙啸天往怀里抱得更紧，翅膀圈住两人，像个粉色的茧：“他舍不得。上次我烧了他的枪穗，他也只是骂了我两句，还帮我捡了凤凰毛。” 他说着就往龙啸天嘴里喂酒，对方乖乖张了嘴，像只听话的小兽，看得王攀附忍不住笑 —— 这俩的闹剧，比喝十坛焚天酒还热闹。
　　灵溪拉着王攀附往酒馆外走，手里还攥着块鹿肉酥，边走边吃：“师兄，我们明天去桃花林练剑好不好？那里有灵泉，练累了还能喝水，灵犀也能跟小兔崽子们玩，不用总待在我怀里。” 她突然停下脚步，从袖中摸出个绣好的小荷包，里面是她晒干的灵香草，“这个给师兄，挂在剑鞘上，比柳姐姐的合欢香好闻，还能提神，练剑的时候不会困。”
　　王攀附接过荷包，挂在破界剑的剑鞘上，灵香草的香混着剑身上的龙涎香，格外好闻。他牵着灵溪往城西走，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走到桃花林外时，灵溪突然指着林子里的黑影：“师兄，那是什么？好像是个人！”
　　王攀附的破界剑瞬间出鞘，龙影在剑身上翻腾。走近了才看清，是个穿着灰衣的人，倒在地上，手里攥着张纸 —— 是灰鼠帮的密信，上面画着苏晚的墨莲印记，写着 “明日午时，西市水井下毒，嫁祸王攀附”。
　　“又是苏晚的手笔。” 王攀附冷笑，把密信收起来，一脚踹醒灰衣人，“说，灰鼠帮还有多少人？苏晚在哪？”
　　灰衣人吓得浑身发抖，全招了 —— 灰鼠帮还有二十多个人，藏在城南的破庙里，苏晚明天会去那里拿毒粉。王攀附听完，一剑挑断他的经脉，把他扔在路边：“灵溪，明天我们不练剑了，去抓刺客，让你看看师兄怎么打架，以后你练会了龙影诀，也能这么厉害。”
　　灵溪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攥着王攀附的手更紧了：“好！我要跟师兄一起抓！还要用凤凰火烫他们的手，让他们再也不敢下毒！”
　　两人往回走时，酒馆的方向传来凤离的尖叫 —— 大概是龙啸天醒了点酒，发现锁骨上的火印，正举着酒坛追着凤离打，嘴里喊着 “你这疯子！敢烫我！”；柳如烟的笑声混在里面，清脆得像风铃；张屠户的吆喝声也传过来 “别砸我的炉子！鹿肉还没烤好呢！”。
　　王攀附搂紧灵溪的肩，闻着她发间的灵香草香，又摸了摸怀里的密信和地心火种，突然觉得这醋意翻涌的夜晚，比任何时候都有意思。灵溪的小倔强让他觉得新鲜，凤离的火印是送上门的线索，苏晚的阴谋是他立威的机会 —— 这悬空城的日子，哪是单纯的快活？分明是遍地的 “资源”，等着他捡起来，变成自己掌权的垫脚石。
　　灵溪在他身边蹦蹦跳跳，嘴里还在念叨明天怎么抓刺客：“我要把凤凰火捏成小球，扔在他们脚边，烧他们的鞋子！还要帮师兄看风，灵犀能闻出毒粉，比柳姐姐的鞭子还管用！”
　　王攀附笑着应着，心里却在盘算：明天抓了灰鼠帮，就能在西市立威，街坊们会更服他；拿到苏晚的毒粉，能让沈柔炼解毒丹，以后悬空城的人都得求着他要药；凤离的地心火种，能帮沈柔开炼器坊，以后兵器都归他管 —— 这一步步走下来，悬空城的主事人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走到灵溪家的院墙外，灵溪突然踮起脚，在王攀附脸上啄了口，软乎乎的像块鹿肉酥：“师兄，明天我会很厉害的！不会拖你后腿！” 说完就跑进门，把门关上，只留道缝，偷偷看着他。
　　王攀附摸了摸被她啄过的地方，笑得得意。月光洒在他身上，把破界剑的龙影照得发亮。他摸了摸怀里的密信，又掂了掂地心火种的玉瓶，觉得李白说的 “人生得意须尽欢” 还不够 —— 得加上 “顺手捞尽好处”，才是他王攀附的活法。
　　远处的酒馆还在闹，凤离的笑声和龙啸天的怒吼混在一起，像首热闹的歌。王攀附转身往回走，脚步轻快 —— 明天不仅有刺客抓，还有好处拿，更有傻丫头陪着练剑，这样的日子，比任何修炼都快活，比任何冒险都值得。至于苏晚的阴谋？不过是他立威的垫脚石；灵溪的醋意？不过是两人关系更近的小插曲。这悬空城的棋局，他早就在心里下好了，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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