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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年少
花玥出了王府,并不着急回宫,大摇大摆地走在京城的大道上,所到之处人人侧目,他却浑不在意。中途进了一间药店买了几味药,又在小摊上挑了几件精巧别致的面具,一张笑嘻嘻的面具很是喜气,就势戴在脸上,冲那小贩做了个鬼脸,没付铜板就跑,那小贩看得呆了,连收钱就忘记了。
花玥跑出一段路,见无人追来很是无趣,回身将铜板往那呆住的小贩怀里一丢,将其余几个面具都挂在了身上然后接着闲逛。
“主上,邀日公子已经快到了。”精干的黑衣男子在珠帘前低声禀报。
帘内的男子应了一声:“你们去做吧。”
黑衣男子答应一声大步去了。
花玥仍在街上转来转去,似乎对周围隐藏的一双双眼睛一无所觉。直到两个男子挡在面前,毕恭毕敬的行礼道:“邀日公子,鄙上有请!”
花玥对忽然出现的两人毫不意外,道:“现在才来。是背上的壳太重了吗?”
两个男子呆了一下,才明白花玥的意思,心里有气却不敢表露,恭恭敬敬道:“公子取笑了。”
面具后的一双眼睛眨一眨,花玥道:“谁和你说笑。你们来得太晚了,若是刚才就来,我都已和你们主子喝上酒了,现在却是不成了。”
两个男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沉声道:“公子不要故意难为在下。”
花玥淡然道:“谁有心情难为你们。你们来晚了,要请小爷的不止你们一批,我总不能分身吧。”
那两个男子对望一眼,又四周打量了一下,未见任何异动,以为花玥故意为难,作揖道:“公子见谅,若是请不到公子爷,主上定不会饶了属下等。还请移步到一见。”
花玥摇摇头:“我说的是实话你们只不信,也罢,就让我指点你们一下吧。”说话间,将右手往后一挥,手指轻弹,一声低呼,一条翠影从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直坠下来,定神一看,那翠影竟是一个伪装的男子。当前出现的两个男子一惊,没料到花玥竟有这样一身好功夫,仅凭听声辩位,三丈之外手指轻弹,竟然将一位高手生生的打了下来。这般俊的功夫实在无法想像竟然是面前这位不到弱冠的少年所为。两人从心底涌出一股敬意。
看着两派人马打了起来,花玥笑得自在,他更喜欢和强者交锋,所以,他打算等这些人分出胜负之后再决定。他背着手退到一边,有滋有味的研究起这么人的功夫来。
这一拳颇为精妙,这一脚踢得不错......花玥看得高兴,也手舞足蹈了起来,他正在兴头上,一个人在他身后低声道:“小主人别来可好?”
花玥倒有些意外,停下比划,回头道:“是你来了。可是你主子想要见我?”
□□阳讪笑两声:“什么都瞒不了您。小主子请随我去去就来,如何?”
花玥背了手,抬起颌:“既然大家都来请我 ,我有先来后到吧?要不,你打赢了这里所有人的人也成。”
□□阳见花玥一点旧情也不论,有些尴尬的笑笑:“那属下就站在这里等小主人吧。”
花玥道:“你怎么知道是你的人一定能赢,我倒觉得双方旗鼓相当,很难分出胜负来。”
□□阳笑道:“属下不知谁会打赢,但却知最后的赢家一定是小主人想让他赢的那一边。所以,属下只要等小主人决定就好了。”
花玥认真看了□□阳几眼,□□阳虽然冒充父亲的手下与他一起相处了一个月之久,他的模样花玥却是第一次看见。见他发色已现花白,鹰鼻深目,倒有些异邦人士的风采。花玥想想道:“算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你前面带路,我倒想看看你的主子是哪路神仙。”
□□阳喜不自禁:“多谢小主。请随我来。”
两人悄悄离开。那群争斗的人中有人想阻拦,可被对手缠得脱不开身,只能眼睁睁见花玥跟着一位老者离去。
他们并没有走多远,见□□阳面带敬意地对门内那个只隐约看得到一个影子的男子深揖到地,口中道:“主人,邀月公子请来了。”花玥忍不住撇了撇嘴,这家伙真是当奴才的命,让谁都叫主人。好在他还算聪明,及时改了口,不然若是叫那人是“主人”,又叫自已“小主人”,自已不是白白矮了一辈?那决不会让他好过。
看着门内的那个人,花玥气更大了!他也不大自已几岁,凭什么□□阳称呼自已时就要加那个“小”字?他完全忘记了当初□□阳是假冒花愆的手下,从花愆那里论,他就只能称小主人了。
带着这股气,花玥用力摔开珠帘闯进屋去,全不担心屋内可能有机关埋伏。
屋内果然没有埋伏!但花玥一进屋,就有想逃出来的念头。这屋子外面看着和一般民居并无两样,屋内却奢华讲究,但所有的奇珍异宝放出的光芒,也盖不过站在屋内的那人的一双眼里闪烁的光。
花玥头皮有点紧,脸上有些烫,浑身的不自在。那人抢上几步,俊朗的脸上全是喜色:“伴伴,你总算来了。”
“你怎么来了?”花玥冷了脸,虽然有些猜测,但真见着华修琅还是有些意外。此时此刻,他离开封地偷潜回京,要冒多大的风险,他不可能不明白,难道几年没见,这人变白痴了?看着又不像,那双眼睛比当年还要亮。
修琅对花玥冷淡的语气毫不在意,笑道:“我听说你现在监国行权,就想着一定要亲自回京来看看你。四年没见,伴伴,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
花玥正色打断他,道:“我是奉旨扶助太子,你最好别打错了主意。让我帮你决无可能。”
修琅并不在意:“这我知道!谁要想在伴伴面前捣鬼,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不过人总要求个自保,我和老三已经闹到这个份,有他无我,除非你能帮我除了老三,不然我没法回京做个太平王爷。”
“那是你亲弟弟,非要你死我活么?”花玥问道。
“成王败寇。”修琅斩钉截铁的道,声音再次变软:“伴伴,修玮欺人太甚,你可知当年在你回家路上劫你的那些人是谁的手下?”
花玥有些无奈,叹口气道:“是修玮在宫外秘密培养的高手。”
修琅略惊:“原来你早就知道?”
花玥摇摇头,他情愿不知道,承熙帝要求他四个皇子一个也不能伤。可是心里知道那人是害自已的人却还要护他平安。花玥心里又将承熙帝骂了几十遍,这段时间骂得顺了,速度也快了许多。这些话不想与修琅说起,只是道:“我不会帮你对付修玮,也不会帮他来对付你。我此时若要求你遣散兵勇,马放南山,估计你也不肯,但你最好约束一下你的手下,若在京里闹出乱子来,别怪我翻脸。”
修琅一笑:“放心吧。我答应你,决不主动惹事。可好!”
花玥点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修琅拉住他道:“别走,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吃过再走吧。”
看出花玥的不情愿,修琅抢先道:“来人,上菜!”
花玥到底还是留了下来。虽然还有些不自在,当年对修琅的恶感,在当初修琅拼死为他求情时已经淡得几乎没感觉了。只是怕多留之下,修琅又生出不该有的想法。好在宴席之间,修琅一直谈吐有礼,举止泰然,果然和当年判若两人,说着说着,花玥也轻松了下来。两人笑谈天下,指点江山,宴后还竟犹未尽,又手谈了一把,竟然是修琅胜了,虽然只胜了半目。
花玥看着那纠缠在一起棋局,忽然有了一个念头:“吏部事烦,责任重大。不如你回京任职,帮朝廷整顿一下吏治吧?”
修琅将手中掂着的棋子丢回白玉棋盒中,道:“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使你还是交给别人吧。”
花玥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只道:“多谢大皇子赐饭,伴伴告辞了。”
“等一等!”修琅起身挡在花玥面前。
花玥问:“还有何事?”
修琅手一挥,□□阳立即捧了一个盒子过来。打开却是一把精致锋利的软剑。修琅从容一笑:“我知道你功夫不错,却没有一件称手的兵刃,这是我费了不少心思求来的神兵利器,送给你防身吧!”
花玥拨出软剑,轻轻一抖,那剑立即笔直的立了起来,寒气浸人眼眉。再看那剑鞘,软软的盘在那里,就像一根精美的腰带一般。花玥笑笑:“好东西。带进宫去也难让人发现。”
进出皇宫是不能携带兵器的,被花玥一语说中心事,修琅变了变脸色。花玥将软剑归鞘,然后围在了腰上,作揖道:“多谢大皇子厚赐。”
修琅见他收了才松了口气,这才觉出手心里全是冷汗。见花玥大摇大摆而去,心里也有不少担忧:一别四年,伴伴比小时候还要出色难缠,他若真的坚持要扶助太子,只怕自已多年的心血都是枉费。但是能看到他平安,修琅心里总是喜悦胜过焦虑。
再说花玥做完了这一切,不再在宫外耽搁,直接回了皇宫。刚一进宫,承熙帝派来请他的人就到了。花玥也不多说,跟着太监来到永昌宫,将这一天一夜里发生的事情如实禀报一遍。
承熙帝听完之后,沉呤不语。花玥也不说话,伸手从小鱼儿手中接过太医刚奉上的药,小心的用药匙尝了一口,药汤奇苦无比,虽只是小小一匙,他忍不住拧了拧眉,将药汤放在了承熙帝面前案前。
承熙帝拿起药盏,眉也不皱的一饮而尽,顺手放在一边,花玥在一旁看得暗暗咂舌。
又等了一会,见承熙帝一直没有吩咐,花玥呆得没劲,便道:“皇上,伴伴有些累了想回去歇一歇。”
承熙帝点点头:“去吧。下回离宫记得跟朕说一声。再这样偷溜出宫又一夜未归,朕绝不轻饶。”
花玥大声应道:“遵旨!”转身就将承熙帝的吩咐忘到九霄云外。
这一日一夜虽然不长,却是斗智斗勇,半点马虎不得。花玥也觉得有些疲惫,却没有立即回自己的住处,反而往太医院太医令那里跑了一趟。
太医令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一本医书,见花玥进来,急急丢了书本站起身来:“邀日公子来了。”
花玥笑着进屋,从怀里掏出几味药来放在桌上,道:“上回我跟你说的事,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太医令走下前去,将那几味药又摸又嗅,甚至用舌头舔了两下,神色就变得凝重了起来:“贵友平日就是服用这些药物?”
花玥见他神色不对,也收了笑容:“有何不妥?”
“岂止不妥,是大大的错了。”太医令连声叹息:“这几味药都有一定的毒性,合在一起毒性更加猛烈。”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怕是小郎君弄错了吧。这几味药混着吃下去,不出三五日就要毒发身亡,可贵友长年服用怎能还在人世?”
花玥面带茫然:“我也不知。我只是看到过他用这些药而已,而且不止一次。”
“小郎君会不会记错了?”太医令慎重的问,人命关天,这药实在太过危险,若是真的,这少年早该归于尘土了。
“也许——”花玥一向自傲自已的记性,虽然并不学医,但他看过的东西应该不会记错。斯辰平日用的药物,明明就是眼前这几样,但太医令也不会说假话,难道——真是自已记错了。就道:“那这事我再弄弄清楚再说,说着仍有些不太确定地道:”有没有什么药物长得很容易和这几种药物弄混的?您给我写出来,我再一一找来对对也好。”
太医令想了一想:“倒有几味药生得相似,我写给你。”
花玥抢先一步走到桌来,铺纸磨墨,动作十分熟练。太医令连称不敢,花玥却已经将顺好的笔送到了他手边。老太医只得接了过来,叹道:“老夫几世修来的福气,能让邀日公子侍候笔墨。”
花玥一笑:“应当的。”
太医令几下将药方写好了。花玥将纸张捧在手里,小心吹干后才折成小条袖了起来起身告辞。
与太医令说完话,花玥又去了千金殿,昨天修霁一直嚷着腰疼,花玥昨天出宫前叫人去请肖太医进宫给她看看,也不知她今天好些了没,放心不下,决定还是先来看看。
刚走近千金殿,就见修雯带着一群人正从里面出来,肖信也在其中。修霁一见花玥立即笑着迎上前来:“伴伴,你可来了。母后召我,你跟我一起去给母后问安吧。前天你给我出的那道题我总算想出来了。一会回来再讲。”
花玥道:“你不是不舒服吗?这时还费这个心干什么?今天可好些了?”
修霁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抬头用最深情的目光望定了花玥,道:“我只是随便说说。那天我陪着小六和妞妞玩了一上午,这两个小家伙总要我抱,累得我腰酸背疼,今天已经好了。没想到你竟还记得。”
跟着出来的肖信看到这一幕就觉得浑身都开始不舒服起来,仿佛生了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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