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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现在好了,半截残刃飞了,连那片水域都消失不见了,回去的路被断。
残刃飞走后,那些被冰柱围绕的死尸就算被削成了两半,也不会主动攻击了。
四人在花田里翻找了好一会儿,始终没能寻到半点形似阵眼之物。
周围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也不知道手上这块腰令是谁的,舜华有些烦躁了起来:“也不知道此地究竟是结界还是异术。”
萧翎快走两步,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同她表现的很是亲近:“姑娘,眼下真刚的残刃也飞走了,不管是结界还是异术,咱们来都来了,不如上去看看?说不定出去的办法就在上面。”
萧翎对外人对外事的态度随时都在变化,可谓说是八面玲珑。
舜华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接触,胳膊上没有边界的触感让她心中的烦躁更盛,不耐地推开了萧翎的手。
真刚跑了,这鬼地方舜华又堪不透,最后她叹了口气,也只能应了萧翎说的:“行吧,去上面走一遭。”
萧翎笑了笑,她知道舜华也无路可走了。
石阶两侧是重重叠叠的枯藤,这些枯藤般蜿蜒至上,越来越红。
几人走出几步,飞身一跃而起,跳跃而上,不过片刻,便至最高处的石崖之上。
若是这条石阶当真效仿了登仙阶,那也未免太过儿戏。她曾在酆都亲眼见过谢淮登阶,一步一叩,不知过去了多少春秋岁月,才艰难回到了佘神。
舜华回头看了眼身后刚上来的路,不由轻叹了一声:“真正的登仙阶可没那么容易爬上去。”
“哦?”她说得笃定,萧翎眸光微闪,立刻发问,“姑娘去过佘神仙山,曾走过那条登仙阶吗?”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舜华回头,淡声道,“不过若是那条登仙阶好走的话,仙山上岂不人满为患?”
“郡主倒是会见缝插针,随时都想从别人嘴里问出点东西。”对萧翎,傅舟桓始终冷着一张脸。
萧翎笑得无辜:“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了解一下彼此知道的情报不好吗?”
舜华摊手:“我们对那座仙山也是略知一二而已。”
“略知一二?”萧翎又笑了笑,“普天之下应该没有人比你们更了解仙山了。”
萧翎当然知道登仙阶没那么容易上顶,但只要有一点机会,她都会探一探他们的口风。
现在各方势力都知道了仙山的存在,各自暗地里不断寻找着,沉蝓是佘神的门徒,在山上待了几百年了,对佘神再熟悉不过,舜华和傅舟桓二人又是山中之人的转世,最有可能先行找到仙山踪迹的,唯有他们这一行。
舜华对她的揣测不置可否,他们之间不过的关系不过萍水相逢,互相利用,就算知道什么,也不可能告诉对方。
“随你怎么想,阿槿,我们走。”傅舟桓没好气地说着,拉着舜华朝石洞门前走去。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萧闻昭有些无奈:“阿翎,你把傅公子惹恼了,很多事他们不会说的,少问些。”
“恼就恼了。”萧翎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她发现傅舟桓和沉蝓就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亲姐弟一样,脾气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甚差。
“还是槿姑娘好啊,至少还能说上两句,就是性子冷了点。”萧翎感慨了一句,跟了上去。
石洞前还带着不久有些血脚印,洞中的黑暗里交错叠满了血红色的藤蔓堵满了洞口,像是包裹着心脏的血脉,说不出来的诡异。
傅舟桓蹲下身子,摩挲起地上那些血脚印:“应该不久前留下的。”
先不提门口的血藤有无生命,王府手下的门客如果真的入内了,他们必然要毁了这些蔓滕,算上时间,被毁的藤蔓不该长那么快。
这座仙盛陵透着古怪和神秘,不能以常理而断,接下来遇到的东西只会更可怖,他们需得更谨慎而行。
通道内里面传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味,一缕缕凉意扑面而来,里面伸手不见五指,舜华凝神不动,感受着那片漆黑,听到了耳怨气铺天盖而地而来像是要将人湮没殆尽,唯有舜华能听见的哭声突然消失了,通道内隐隐传来了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阵阵低吟。
低吟声十分耳熟,萧翎思索了起来:“里面传来的声音像是在哪听过。”
“是那日盘龙峡天上,我们所听到的。”傅舟桓沉眸,“蛟龙的哀鸣。”
“说不定那个活着出来报信的门客所言为实,此地还真有蛟龙。”舜华手中托着灵力聚成的明光,一剑劈开挡路藤蔓,踏入了其中。
入口处巨大的石门前,其余三人也各自在手上托了道明光紧随其后。
往里走,诡异的低吟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十分杂乱奇特的壁画,其中有民生,有奇技淫巧,有祭祀,更有一些名不经传的奥妙功法和奇门机关之术。
廊间壁上盏盘皆没放油灯,欲盖弥彰地将壁上的一切隐藏在黑暗之中。
通道里没有异事异物,地上却有星星点点的血迹,而血迹越往里走血迹越甚,又像是什么人仓皇逃亡而留下的。
空气中弥漫着怨气,以及浓烈至极的血腥气。
走着走着,很快,萧闻昭和萧翎渐渐也受不了了这股气息了,二人一起猛地趴在墙边吐了好一会儿,这倒好,本来就难闻的通道更是令人作呕了。
傅舟桓有些嫌弃:“回去得好好沐浴一番,别沾染上了这些味道才好。”
舜华借着微光朝傅舟桓看去,他的五官也比常人敏锐,脸色未有一丝改变。
傅舟桓发现了她投来的目光,笑着问:“怎么了?”
舜华移开了眼:“这么难闻的气味,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傅舟桓怔愣了片刻,又笑说:“我在傅家的地牢闻惯了,还好。”
地牢那种地方常有人受刑或死去,终年都充斥着腐臭的血腥味和怨气,舜华至今受不了这个气息,她想象不到傅舟桓是怎么闻惯的,不免对傅舟桓又生出了几分同情。
壁画太长,他们并未多作细看,一直往里走着,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在看到了一丝光亮。
那里应该就是主墓室了,舜华一行的脚步变得快了起来,途径的最后一段壁画上刻着少年帝王的求仙登阶之路。
抵达光亮的终点,舜华推开了半掩的门,入眼便可见一间石砌的墓室,墓室内的壁上机关被毁,每隔一段距离便点燃着永不熄灭的长明灯。
此间遍布着怨气,四壁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已经干瘪的尸体,有的被利箭贯穿,有的则死得怪异,像是窒息而亡,这些尸体虽然干瘪,可从那还算新鲜的皮相上看,他们本该刚死没多久。
长明灯的火光下,其间十来具尸体上挂着蛊司的腰令,可从他们的衣着来看,分明不过是长老殿养的死士而已。
舜华暗道,长老殿什么时候将腰令给的这么随意了?
墓室的空间很大,却只有一方镶满了珠玉琳琅,雕刻繁琐图案的白色石棺坐落在正中间的一块方石上。
棺材被打开了,他们没有看到残刃的踪迹,烛正目中无神地坐在棺材前的地上,他的身躯还在缓缓起伏着。
同伴还活着,萧翎喜形于色道:“可算找到这小子了!”
那口棺材里面就是仙盛君主吗?
跨过石门槛,踏入墓室中,舜华的脚底仿佛踩着泥地,还传来水花溅起的声音,她垂下头,定睛一看,发现脚下流淌着到脚踝高的血水。
这时,舜华的灵眼终于发现那口棺材上繁琐的刻文是符文,地上的血水正不断朝着棺中汇聚至棺中,此地竟设下了夺人血肉的阴阵,是一处养尸地。
“呵,原来他是想让后人主动送上门来陪葬。”傅舟桓嗤之以鼻地冷笑了一声。
传言都道仙盛君主的墓是他自己修建,他死后的没有陪葬者,可他却留下了登仙之法在自己所藏的陵墓之中,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修真,想一窥天道之人进入了他的陵墓,便也成了他的陪葬,而这些陪葬者无法全部死在了这里,无法开口说话。
萧翎倒抽了一口冷气,她从血水干枯的死尸中认出了王府的门客,背脊瞬间发凉,颤抖着伸出手,声音弱了几分:“不,不如你们先去看看那口棺.....”
“那就我先去探探。”傅舟桓鄙夷地看了萧翎一眼,这俩萧家人也指望不上,将这活儿接了过来。
“要去一起去。”只要身上灵力尚在,舜华不会让他一人涉险。
说罢,二人一起脚踏血水而起,身形带着疾影一闪而过,瞬息间稳稳落到了棺身旁。
舜华先是探了探烛的脉象,然后托起一道灵光,认真地看起了棺材上的图案。
那些图案太古老了,但她还是看出了些许端倪,上面刻的是某种古老的仪式所用的符文。
傅舟桓探头往棺中看去,只见半口棺中盛着鲜血,一个极为艳丽的女人,她一袭紫衣轻纱,头上叉着一朵紫花发簪,正闭着眼静静地泡在血水里,诧道:“怎么会是个女人?”
从没听说过仙盛君主是个女子。
舜华微微抬头朝棺中看去,下意识退后了一步,脱口而出:“是她。”
傅舟桓侧目问:“你认识她?”
“蕴真。”舜华厌恶地看着棺材中的女人,在蛊司的那些年,这死女人没给她少下绊子。
行走于江湖上的人或许没去过苗疆,但一定听说过蛊司中长老们的名字,蕴真正是长老之四。
傅舟桓的眼中瞬间弥漫着杀意:“那就先杀了她。”
舜华亦是当机立断,凝气往棺中沉睡的女人一剑刺去,却被一只不知何处而来的血手不顾剑气的灼烧,在剑离蕴真还有一寸的距离之际,死死拽住了灭魂剑身。
红丝也凌厉地往棺中袭去,棺下的血水立刻凝出了一道屏障,将红丝挡了下来。
“是棺材,这口棺材正在护她。”舜华咬破手指,往剑身一抹,打算再挥一剑。
站在门口的萧翎看他们突然朝棺中发狠,不明所以道:“棺里面是什么?姑娘怎么动起手来了?”
“不知道。”萧闻昭摇头,“但她做事自有考量。”
不等舜华的第二剑落下,整个空旷压抑的墓室中,四面充斥突然着一阵又一阵毛骨悚然的细碎打击声。
地面的血水瞬间流动地更快了,水中似有什么东西正伴随着诡异的‘咝咝’声,不断急速穿梭朝他们而来。
“后退!回门口去!”舜华喝道。
下一刻,舜华低头看向石台下,只见血水中密密麻麻的全是血红色的蛇。
和水域里的蛇不一样,水域里的血蛇由灵力凝聚而成,而这些血蛇是以怨气和血液凝聚而成。
空气中涌动着腥甜的味道,血蛇成群结队地沿着,不断往棺材涌来。
“皇叔,怎么办?烛还在那儿。”萧翎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弓,往血水里也射出一支灵箭。
“现在我们也没办法过去,一旦再有人踏入血水,那些蛇也许会转而对我们出手。”萧闻昭亦朝血水中扔出一道符,燃烧起血水中的怨气,“烛都在那儿这么久了,应该无碍。”
舜华和傅舟桓背靠不断往外挥剑,顷刻将周围血蛇灭杀六分。
那些血蛇再次化为血水,在萧闻昭那道符的作用下,血水凝结成了血蛇的速度慢了些,可它们却仍在顷刻间又铺满了血水,又带着目的性地朝他们奔涌杀来。
血蛇根本杀不灭,舜华手上不断挥舞着长剑,在这场打斗的间隙中往四处张望了,突然看到左手边墙角的石壁上挂着交错而绕的粗壮的枯藤,她剑指枯藤对傅舟桓道:“阿桓,去藤蔓上挂会儿。”
傅舟桓随她剑指的方向看去,点头:“嗯。”
二人足尖一点于地,再度掠起,攀上了枯藤,舜华低头往下看,血蛇好像突然失去了目标,再次不断融入那口棺材棺身的符文之中,令那些符文散发着诡异的黑气。
与此同时,棺材里躺着的女人皮肤上的脉络闪过一道紫影,她缓缓睁眼,从棺材里坐了起来,一双媚眼轻扫了一眼四周,伸了个懒腰,娇嗔地开口道:“真是的,最近怎么总有人来扰人家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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