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攻略

作者:公子苏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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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阙君心


      贞平三年暮春,漠北边关还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那场名为猜疑和忌惮的火从遥远的行宫一直烧到了漠北。

      太阳炽烈,白雪簌簌而下。

      楚天佑立于城墙上眺望着远方,心里无限酸楚。

      他不是不知他的父王是真的狠心多疑。

      作为一个父亲,父王希望他芝兰玉树,出类拔萃。

      可作为一个君王,父王却又怕他这个太子势大,过早的挟制王权。

      当日,他当朝拒婚不过是给了父王一个惩罚他的借口。

      他不愿做笼中鸟,可又连累了太傅与刘将军。

      此次上奏,父王虽准了他的政令,但他还是察觉到一丝不安。

      像是大事发生的前兆。

      风雪依稀,楚天佑立了许久,久到白雪满头。

      他要的自由,是不是永远都不属于他……

      ……

      帝阙巍峨,从未有过真正的宁静祥和。

      风掠檐铃,行宫内殿却是一片死寂。

      当值的内侍垂首敛息、静默无声,案的奏折堆积如山,触及西楚的每个角落,牵一发而动全身。

      抬眼环顾四周,连他最爱的儿子也被他毫不手软地罚去边关,这座阴冷的宫殿只剩下他一个人。

      楚云轩只觉得诺大的宫殿如此冷清。

      他不由得想起年轻时的岁月。

      那时他刚刚起事,身边还尽是朋友知己,

      他记得,那时李元胜与他的关系还算得上和睦。

      他是真心仰慕崇拜过李元胜的战无不胜。

      他处理公务之余,以手支颐,听李元胜低淳的声音谈论他纵横天下的趣事,或听韩闻瑾的父亲谈论他在少时恣意潇洒的过往。

      青州王楚云轩也是有知己的。

      可惜后来,玉碎无声。

      一切都在他登上王位后烟消云散。

      君臣逐渐生了嫌隙,韩闻瑾的父亲第一个看出端倪,多次试探询问后他在朝堂上提出致仕。

      他当时允其所奏,却还是在半路上派人劫杀。

      故人知道的太多不是一件好事,只有死人才是最可靠的。

      这件事他做的隐秘,在世人眼中,韩闻瑾的父亲是被山匪所杀。

      事后,他照常善待韩家,给了韩闻瑾最洒脱史官的身份富贵。

      除了年节,韩闻瑾可不必时时应卯。

      这份殊荣,是前所未有的。

      如此恩赏,足以让韩家感激涕零。

      所以时间一长,他似乎都快忘却了这件事。

      今日倒是无端想起。

      其实自从那次韩闻瑾在北辰殿与他背道而驰,他便深感不安。

      都说父子间是最相像的,韩闻瑾的确和他父亲一脉相承。

      都是看似风流,实则心思澄明,眼里只有对错是非,没有世俗。

      这样的史官不是他想要的,时间一长,他便无法掌控。

      就像李元胜那样,他或许行事并无过错,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威胁。

      会威胁他的王位,威胁他的江山。

      他李元胜就算无罪,也是有罪。

      终有一天,他会拔除心底的这棵刺,那时才是真正的畅快。

      “灵均!”

      放下最后一份奏折,楚云轩唤了声中贵人灵均,不过呼吸之间,中贵人灵均便已侍立其身旁。

      “陛下……”

      “听说苏珏公子犯了旧疾,你派人代寡人去嘉成郡主的府里探望一番,他可是寡人亲选的中正,可得好好保重身体啊。”

      想起这些时日里天灾人祸不断,楚云轩莫名烦躁,碰巧苏珏又在此时抱病,他总觉得此事包藏着蹊跷。

      所以,他想一探究竟。

      “陛下,这不是太过抬举他了?”中贵人灵均一时不解,陛下怎么突然如此看重这位“故人”?

      “抬举?寡人就是要抬举他。”

      说这话时,楚云轩的脸色冷出彻骨的寒意。

      “对了,冀州王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陛下,冀州王并无动作。”

      “是吗?”

      楚云轩心底,从来都有他需要的答案。

      等楚越进宫请安的时候,楚云轩面上已经隐去了持续半日的阴沉愤恨,甚至还做出些懒洋洋的慈和。

      反倒是楚越英气明丽的容色沾染了几分疲惫和憔悴。

      行礼过后,楚云轩自是问候了一句,“嘉成面色不是很好,可是因为苏珏公子旧疾复发?”

      楚越心里大惊,面上却不显,她再次行礼,然后才扬声道,“楚越今日的确有事想要求陛下开恩。”

      楚越双眼微眯,只道,“你先说来听听。”

      “多谢陛下。”楚越神色柔婉了些,娓娓而道,“臣女夫君旧疾难愈。臣女只想请陛下恩准,收回他中正一职。”

      楚云轩闻言,脸上露出一分似笑非笑的神情,“寡人看重他,这中正一职非他莫属,嘉成莫要替他推辞。”

      楚越抬头直视楚云轩,神色一片坦然,“还请陛下成全。”

      “哼!”

      楚云轩刻意加重了语气,“寡人当初选了那么多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你是一个都看不上,偏偏选了个男妓,这次为了西楚的颜面寡人才给了他一官半职,好让他露露脸,嘉成,你不要不识抬举!”

      楚越闻言,袖中的双手紧了紧,面上神色不改的继续恳请。

      楚云轩似是添了怒火,“嘉成,寡人现在就可以治你们的罪!”

      “陛下!”

      楚越依旧不卑不吭,“臣女今日所为,不过是为了一个情字,心不由己而已!”

      “好了,既然你的夫君旧疾复发,寡人派遣国手御医诊治就是了,若他实在体弱,春闱辩论也可推迟几日。”

      楚云轩话说到这个份上,楚越便是辩无可辩。

      况且她今日来就是为了给楚云轩演一出情爱卿卿。

      在这位陛下的眼里,太过出挑的女将军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得在其面前显露出儿女情长的一面。

      如此,她才能与苏珏明哲保身。

      什么推辞中正一职,不过是个请安的借口。

      她与苏珏都清楚的很,任由他们百般推辞,楚云轩也不会收回成命。

      再者也能为苏珏接下来的春闱辩论铺路。

      ……

      春日暖阳融融而照,临江沉沉多日的天气终是晴朗起来,连带着让人心情愉悦。

      苏珏靠在床头,神色间难得有几分无奈。

      距离他受伤已经过去半月有余,但十二楼上下仍是心有余悸。

      虽有季大夫的妙手回春,也还需要仔细调养。

      而这一次有了楚越撑腰,青莲先生等人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帮着苏珏,只管严格执行季大夫的医嘱,让苏珏专心修养,不再有半分操心外界的机会。

      环佩声响起,自有人前去开门。

      然后苏珏就看见楚越施施然走来。

      “今天可觉得好些了?”随之而来的楚越一面坐下,一面问道。

      “好多了。”

      苏珏的声音懒洋洋的,仍是有些无力。

      楚越打量着这人仍显虚乏的脸色,不置可否道,“你是不是在等李书珩?”

      苏珏笑笑,“嗯,我在等他。”

      他这么一说,楚越的脸却黑了又黑。

      “你为了他两次受伤,他还不信你,你就这么认定他了?”

      “是。”苏珏垂下眼帘,没有解释,只道,“他,很适合做皇帝。”

      沉默良久,楚越的声音变得有些闷闷,“没错,他是适合做皇帝,但那也是很多年之后的事了,我们是要回家的,未必能看到他们李家一步步走向那条至尊之路。”

      气氛一下子沉重了几分。

      回家,这个话题太过沉重遥远。

      他们是要回家的,可何时能归,他们谁也不知。

      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又或许是很远很远的未来。

      一切都是未知。

      直到小苏元折花的身影从窗前略过,两人才仿佛惊醒一般,一块儿转移了话题。

      “不知林宸公子和学生们准备的如何了。”

      “有方老在,十三还不放心吗?”

      犹记得那日,苏珏同青莲先生与方老说起春闱辩论一事。

      “方老,先生,此次春闱辩论,我想让林宸和学堂的女学生也参加。”

      只此一句,话还未说完,方老便郑重开口,“公子,这是大事,也是正事,老朽定会尽心竭力。”

      “玉华,你可想好了,春闱辩论虽说是为天下寒门而设,但还从未有过女子与庶民参加,你可要做好万全之策。”

      当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苏珏与楚越此刻都收了声息,心里都不免紧张起来。

      这一次春闱辩论,注定是要惊心动魄的。

      ……

      暮春时分,天气和暖。

      一顶轿輦停在茶楼的门口,几个奴才压下轿子,韩闻林用折扇挑开轿帘,躬身走了出来。

      为了不惊动旁人,今日的茶楼只接待两位客人。

      “韩大人,这边请。”茶楼老板恭敬行礼。

      “多谢引路。”韩闻瑾点头。

      茶楼老板作揖不迭,忙鞍前马后叫人去开门带路。

      今日之事隐蔽,茶楼李那人叫茶楼老板在院外等,只带了韩闻瑾进去。

      宗政初策已在此等候多时,还未开门,便能隐隐闻见散着一股檀香味。

      茶室内摆设整整齐齐,宗政初策悠闲的坐在椅子上,身边还摆着茶具。

      显然是在等人来。

      听见门开的声音,他放下茶具朝门口看去。

      “王爷,别来无恙。”韩闻瑾慢条斯理的走到旁侧跪坐下。

      “韩大人终于肯来与本王喝一杯好茶,真是难得。”

      宗政初策语出戏谑,韩闻瑾跪坐于蒲团上,只接了茶水,并不多话。

      “王爷几次相邀,韩某怎能不来,不知王爷与韩某有何指教。”

      “本王这里有许多经年的故事,想必韩大人会很感兴趣。”

      “哦?”韩闻瑾不置可否。

      “这第一件嘛,就从令尊说起吧。”

      此话一出,韩闻瑾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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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帝阙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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