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96章
定第三场比试的主题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宋懿涵这段时间表现良好，安安静静的，不闹脾气，准时服药准时上床睡觉，所以堀川斋将宋懿涵带出了那个小房间，去外面晒晒太阳。
这阵子堀川斋常常陪伴着他，每天都会编造一些不同于他以往的幼年生活。
最开始宋懿涵将信将疑，但后面也慢慢开始相信了，那胆怯软弱的弘，就是儿时的他，而堀川斋就是他的哥哥。哥哥很爱他，很爱很爱他，离不开他，他们就像连体婴儿一样。堀川斋总会在处理公事的时候也会将他放在身边，偶尔瞥见宋懿涵偷看他，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总是忍不住愉悦。
他喜欢宋懿涵看他的眼神，带着有意无意的粘腻、亲近。
宋懿涵在屋子里发着呆，实在不是知道该做什么，只好不安分地凑在堀川斋面前，小声试探地说：“今天的太阳好好哦。”
堀川斋手中的工作还没有做完，闻言随口一问：“怎么了？”
“我……”
“想出去？”
“嗯。”
“不和哥哥一起吗？”
堀川斋似笑非笑地转过视线看着他，小孩略显紧张，他当然紧张，因为“弘”的记忆中哥哥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
他们是亲兄弟，有着相似的童年，相似的遭遇。病态疯狂的父亲，美颜放荡的母亲，还有对他们家产虎视眈眈的亲戚，他们的童年生活过得凄惨而又痛苦，但也正因为这样，每到夜深人静的夜晚，能够分担痛苦的，只有彼此。
堀川斋是哥哥，优雅，谦和，身形高大，从小学习好，运动好，性格好，学生时期优秀夺目，是家族优秀的继承者，长大之后更是各贵族羡慕的对象。在所有人眼中，堀川斋是个完美的男人，让人畏惧的对手。
弘是弟弟，从小就不受待见，被父亲打骂，被母亲漠视。
弟弟依赖哥哥，哥哥爱他的弟弟。
宋懿涵抬头，嗫嚅道：“要。”
听了这句话，堀川斋似乎来了点兴趣，抬手将他手中的本子拿过来：“那让我看看你都画了什么。”
宋懿涵立刻撇了下嘴角，很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交出去，不说话了。堀川斋也不去哄，坐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嘴角勾着，心情十分愉悦，像是知道他什么都画不出来一样。
果然没一会儿宋懿涵就自己靠过来了，抱着他的手臂贴着，撒着娇：“哥哥，让我出去吧，求求你了！”
“……”
“哥哥！”
“嗯。”
“ありがとう！”
宋懿涵高兴得都快蹦起来了，用日语回复，他是真的分不清了，现在的他，更像是面前这人的白瓷娃娃。堀川斋沉默地坐在一旁任由宋懿涵无所顾忌的吵闹，忽而宋懿涵短暂地恍惚了下，流了些许鼻血。
“好了。”堀川斋淡笑着说出这两字，随后平静地打开药品，倒出两粒药丸，递过去。
“一定要吃吗？”
“你生病了。”
“……”
“吃了药，才会好。”
挣扎片刻的宋懿涵还是抬手拿走了那两粒药丸，送进嘴中，就着一旁的热水喝了下去，眩晕感减轻了许多。
下午，等没有那么燥热了，堀川斋如约陪宋懿涵在草坪下晒太阳。草坪上铺了一层凉爽的垫子，还摆满了许多香甜的糕点，宋懿涵懒洋洋地躺在上面，张开五指，透过手指的缝隙去瞧见天边的太阳，还有一只展翅而飞的大鸟。
堀川斋抚摸着他柔顺的头发：“弘，你似乎又长漂亮了。”
宋懿涵的五指不由得合拢了。
堀川斋声音温和：“过来。”
“……”
“让我抱抱你。”
下人们微张着嘴看着他们靠得越来越近，互相暗示了一番，识趣的离开。
这并不是简单的抱抱，堀川斋甚至还亲吻了他。宋懿涵忽然感觉不太舒服，面前的男人令他产生了一种陌生的熟悉感，除了熟悉感，更多的是畏惧与害怕。这种感觉非常的深刻，以至于他就算用药，也无法忘记。
“听话，把嘴张开。”
阳光底下一只大手抚上他的脸颊，搂过他的颈脖，把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清冷粘腻的气息靠近，宋懿涵仿佛能够感知危险，没有张开嘴，而是偏过头。
宋懿涵握住他的手指，有些眩晕地闭上眼：“哥哥，这样做是不对的。”
“那里不对？”
“……”
没有哥哥能对弟弟亲昵到这种地步。
这样是不对的。
他努力地劝服堀川斋不要这么做，不要这么对他，然而堀川斋却捏过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两人对视。宋懿涵避无可避，堀川斋目不转睛看着他，眼神危险而冷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忽而又松开手，很温柔地揉了揉宋懿涵的头发，用疑惑的语气说道：“怎么了，弘？你以前，可是最喜欢黏着哥哥的。”
他说得习以为常，好似他们曾经经常这么做，无所谓其他人的目光，亲吻、拥抱，甚至是做-爱。堀川斋的目光坦然而诚实，宋懿涵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果然是生病了，生了一场大病。
他不记得他有这么一个哥哥。
宋懿涵这么想着，更难受了。
“……我不知道。”宋懿涵垂下头，靠在堀川斋的肩膀上，茫然若失，“对不起，我什么都忘记了。”
“弘。”
“嗯？”
“你要听话。”
“……”
有很多人，都这么对他说过。宋懿涵心口不可遏制地，动了动。
当然了，最后他还是跟堀川斋接吻，他有一段记忆，那就是不能够忤逆哥哥，不然哥哥生气了，下场会很惨烈。两人单独在草坪上待了很久，堀川斋又讲了许多，大多跟他们儿时有关的话题，宋懿涵没什么记忆但也认认真真听了。
等太阳差不多落下了，宋懿涵才回到房间。
医生会提出各种各样奇怪的问题，要他回答。宋懿涵还是回答了。其实一开始回答的内容会让他感觉陌生，后来就好了，慢慢的也就熟悉了。
按照惯例，医生检查结束之后，他需要回到小房间，但今天检查完了，一个男人突然闯进了房间。
他转过头，看着那个男人。
折木良视鬼突然来到了来到了堀间斋的公馆，请求拜见。他与北平那位画师的比试已经进入了第三阶段，现在堀川斋迟迟不给第三比试的主题，特意前来。
一阵夹杂着轻微亢奋，奇怪的呼吸，宋懿涵被吓到，而那男人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
宋懿涵一怔。
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因为面前的男人眼神炙热而大胆，让他想到了堀川斋。可跟堀川斋那赤裸裸的目光相比，这个人反而并没有让他那么不自在。
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皱眉放下手中的茶水，抬手在额间抵了抵，开始觉得难受了。
“弘？”
一只大手缓缓抚上他的脸颊，搂过他的脖颈，熟悉的气息靠近，对方仿佛能感知到他的心绪：“先回房间。”
那昏暗模糊的感觉慢慢褪去，宋懿涵什么都没有说，缓缓起身，随后离开在众人的视线。
他清秀纤细的身影，跟周围一切的人与物格格不入。那色彩绚烂的浮世绘容纳不下那一抹天青色，在这斑驳的色彩里，他只能容华尽失，被其它色彩掩盖，沦落为风尘的代名词。
在浮世绘的背景衬托下，折木良视鬼忽然有一种错觉。
那孩子像是色彩洪流中一株蒲柳，因为脆弱而显得格外妖娆。
折木良视鬼回过神来，慌忙垂下头，害怕堀川斋发现他此刻内心的心猿意马，他很早便知道，藏在大人心中的鬼。可堀川斋直勾勾地看着他，陷入了更深一轮的疯狂。
堀川斋笑了一声，笑声暧昧而又模糊，跟平常说话方式一样。
“怎么了？”
折木良视鬼咽了咽口水，低下头。
“别紧张……”堀川斋的声音轻柔而柔和，如若不是知晓他的手段，没有人能够抗拒他那美颜勾人的脸庞，“我只是没想到，大师在第二轮就输了，输给了一个□□人。”
他的语气仿佛折木良视鬼是个什么没用的废物，折木良视鬼被说中心事，羞愧得面红耳赤，并不敢反驳堀川斋的话，只得低三下四道：“大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当然会给你。你和那人各赢得了一局，这只能说明你们是旗鼓相当。”
折木良视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跟人打平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想要的碾压，要的是完完全全的胜利，堀川斋替他说话，客客气气的，“折木良君，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堀川斋的语气又是一变，变得阴狠而又尖锐：“请你为大日本帝国取得荣耀。”
折木良视鬼无比惭愧，还有一点心悸般的害怕。他害怕堀川斋太过艳丽的笑容，害怕他冰冷阴狠的目光，害怕他发病时疯狂的样子。
“大人，第三轮比试我会赢的。”折木良视鬼微微躬下身，“如若不能为帝国取得荣耀，我愿以死谢罪。”
堀川斋仿佛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般，低低的笑，带着疯意。折木良视鬼开始感到紧张，他不能理解堀川斋的笑，难道是大人这段时间，又犯……那疯癫病了？
“那便好，折木良君，我相信你……”堀川斋笑完之后咳嗽了起来，紧接着他的声音更加扑朔，柔软甜蜜的声音仿佛浸了毒药。
“是，大人！”
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推开障子门，缓缓走进来，她手中捧着小盒子，打开：“第三场比试的主题。”
“是取自佛教藏语——卍。”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