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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魂铃
杜容华转向牢外二人,笑道:“这次真是多亏了两位捕头从中周旋,否则,我指不定会被发配到哪儿?”
陆振勋放开杜容华,朝二人弯身作揖道:“陆某遭逢此难,两位捕头不怕拖累,几次暗中相助,陆某在此谢过!”
王光济忙侧身,不敢承他的礼,慌忙地摇首道:“这,这都督,真不敢当,不敢当!”
李显亦弯身作揖:“陆都督言重了,您与咱们县衙共事多年,一外一内地守护壅关城平和安泰,于情于理,都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此事甚是蹊跷!”
陆振勋眼神一眯,“你也觉得?”
李显颔首压低嗓音:“马景瑜不对劲,节度使大人更是不对劲!这两日卑职忙着周旋其中,未得空去查此事。如今,都督与夫人就委屈些,在这县衙的牢里,虽然条件不好,但至少在这无人敢为难你们!卑职定会查清原由的。”
陆振勋:“有劳了,陆某现在是什么也做不了了,只得劳烦你们了。”
李显:“不敢当,卑职是身在其位,尽其职,更因卑职是壅关城的子民,卑职就是拼得一死也不会让居心叵测之人统守壅关城。若让他们得逞,那只怕壅关城危矣!”
闻言,王光济有些茫然失措:“这,会不会我们想多了,其实并未如此严重啊!”
李显却一脸凝重:“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可那天,你们没瞧见节度使大人的异常吗?全程他并未过多言语,几乎都是在听马景瑜的指示行事,他堂堂陇右节度使大人为何会听一个小小的没有任何官职的马景瑜的指令。”
“最可疑的是,马景瑜拿出那摇铃之时,我观察到节度使大人身体下意识的颤抖了下,此后,节度使大人的眼里似是被蒙了一层雾,也未再动弹过一下。就连……就连慕白当场幻化成义士,这般震撼人心的场面,他都无动于衷,愣是连眼都没抬一下。”
顿了顿,又道:“显然,节度使可能被操控了,还有这两日频频的军事改动,先是罢了都督军权,后又没收城外驻扎的天元军的战甲兵器,加以掌控,城内天成军戒严,调动频繁。诸多般的军事调动,这于一边防要塞的壅关城,绝非好事!”
闻言,王光济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
陆振勋亦是满脸凝重,“这也是我所担心的……”
一室沉寂,几人皆一时无言。
杜容华却想着这两天传得沸沸扬扬的事,不敢置信地转头问着陆振勋:“慕白……真的幻化成人了吗?”
陆振勋颔首:“是真的,在那摇铃之声下变幻的,他就是我与你说的那个让我感觉很亲切的小伙子。”
杜容华眼里闪过一丝明了:“难怪……”是啊!想着他出生时的场景,他又怎会是凡类。不过,慕白性情温顺,不可能那么残忍血腥地杀人的。”她是如何都不相信的。
王光济思绪陷入了回意里:“我也不信,一个说要护着这方土地平和安祥的……‘人’,怎会痛下杀手。”
陆振勋诧讶:“他……这般说过?”
王光济合颔首道:“是的,他说:这方土地养育了他,他成长之地就是守护这壅关城的,从小到大耳濡目染间,他总是希望能守得这方乡土平和安祥。以前他说这话时,我不甚明了,可如今却是明白他说的成长之地就是都督府。”
闻言,李现侧颜一脸深思,杜容华轻泣出声,陆振勋泪眼中带着欣慰。
沿道转角处的马楚居与杨柳岸听言亦缓下脚步聆听着。
陆振勋缓了下说道:“你能与我们说说他的事吗?”
王光济点头,回想与他相识的过往,心里头仍是崇敬,也来了兴致道:“与他相识之初,是在关口谷的小道上,都督可知那场山火就是他扑灭的?”
陆振勋颔首:“这陆某知晓,也幸得他,那夜,我的将士才折损得那么少,否则……”
王光济娓娓道来:“之后便是岩洞大战……”
王光济说到激动时的面红耳赤,眼里流露出浓郁的敬意,陆振勋听得满脸快慰惊叹,而杜容华却频频惊呼。
在听到静初与慕白之间的纠葛时,两夫妻先是愣然,随后却是理所当然。是啊!以他们之间的情感,他们俩又岂能对对方无动于衷。
难怪,当初要为静初选夫婿之时,静初会有那番震撼人心的言论,原来是早已情根深种,只是,人妖相恋,又岂能善终?不由得,夫妻俩又是忧虑忡忡。
王光济继续说着:“年三十那日下午,他提了一个布包,让我们帮他换新衣裳过年。”
想起当时的情景,王光济不由得笑眯了眼:“你们是不知道他当时的神情,我真的是很想揉揉他的头,说声‘乖’!是真的太乖巧,我们一众衙役簇拥着他沐浴更衣,无论是好主意还是馊主意他都是一副我很乖我会听话的模样……”
陆振勋惊奇地问:“那他换了衣裳,好看吗?”杜容华也好奇地看着他。
李显眼带笑意,此事早已在县衙里传开,津津乐道,自己又岂会不知。
王光济猛点头:“好看,简直不要太好看了,如谪仙般,我们都看傻眼了,不只是我们,他站在东昌桥上等静初小姐之时,那场面……”
王光济:“……那场比赛……最后他用剑指着马景瑜霸气地言道:男儿大丈夫,保家卫国,当视死如归。好家伙,那现场掌声……”
王光济继续津津有味地道:“……那菜肴精致美味,也是在那时他说要护着这方土地平和安乐的。之后……”王光济原本亮晶晶的眼瞬间黯然神伤,之后便小四的惨死,再之后,一连串的事都狡不及防地发生,到如今这般田地。
几人陷入了深深地沉默中。
良久,王光济抬眼看着几人道:“这样的‘人’,你要我如何相信他是凶残的杀人凶手。”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显此时却满脸沉重道:“我担心的是杀人不是他的本意,而是被别人控制了,你们别忘了,那天在刑台上,马景瑜用摇铃使得他当众幻化,那过程,一看就知道他被控制住了。”
陆振勋忧愁满面:“这也是陆某最担心的,就怕那些人是慕白被控制下杀的。如此,又如何撇得清关系。还有,陆某最担心的是现在的慕白是不是还被他控制着,无法摆脱,又该如何摆脱,这中间定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媒介。”
王光济:“所以说,那铜铃有问题?”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不是有问题,是很有问题!”
四人面面相觑,同时朝声音的来处望去,是隔壁牢房里的一种糟老头子。
就在四人疑惑之际,那老头子又问道:“是不是一个无心的,但却能摇出铃声,铃身满是梵文的铜铃?”
王光济:“你知道?”
陆振勋疑惑:“你是?”
李显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道:“你是那岩洞里的毒老。”
闻言,陆振勋恍然大悟,难过觉得熟悉。
王光济一拍脑门,也才想起了他,当初将昏迷的他抓来以后,就完全没理过他了。
“我倒真把你给忘了。”想当然,比起阿黛玉那级别的存在,这个什么毒老就是让人忽略的存在。
陆振勋问道:“你知道那铜铃的蹊跷?”
一身邋遢的毒老道:“古书有载,梵咒满身,身无铃心,声脆清心,是为舍魂!”
四人疑惑的看着他。
马楚居的声音响起:“何为舍魂?”话音才落,便见他走进众人的视线,身后跟着频频拭汗地杨柳岸。
李显与王光济齐齐躬身行礼,陆振勋却动也不动地看着他,似乎是要猜测他的来意。
王光济见此,赶忙侧向陆振勋耳语道:“都督,刺史大人与马景瑜并非同伙,虽然他们是父子。此次,也幸得他帮忙,夫人才未被发配边疆,还能与您关于一处。”
陆振勋眼眨也未眨,仍深沉地看着他:“他是你儿子!”
马楚居声音锵锵地道:“本官更是鄯州刺史!”
陆振勋挑眉:“真不是你?”
马楚居:“不是!”
陆振勋:“你不知晓他要做什么?”
马楚居拧紧眉头:“不知!但是,本官却隐隐觉得此次事态发展成这般,本官要负很大的责任。”
陆振勋疑惑:“何意?”
另几人亦不解地看着他。
马楚居沉着脸道:“大巫师,是我儿子力荐的。所以,本官想知道……”马楚居走向对面的牢房,看着里面的糟老头子问道:“舍魂铃是何物?”
众人也随着齐齐看向那毒老,也希望能从他嘴里得出答案。
毒老伸了伸胫骨,缓缓笑道:“告诉你们也无妨,舍魂乃巫术的一种。”
马楚居深深地看着他问道:“那一般的巫师所用的术法是否就是巫盅术?”
闻言,陆振勋几人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了。
毒老道:“既是巫师所使用的术法那肯定就是巫术了。不过,会巫蛊结合的巫师,那就要一定的造诣了。”
马楚居再次向他确定问道:“所以,大巫师是一定会用你口中的舍魂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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