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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值得
不过听了那魏新所说,黎锦光想着这四年那人的隐忍,内心竟真的不再生气了。
“罢了,本来也没当真生他的气,只是他一定要改!”
“还得听话!”
等阎贺云下了朝,依然雷打不动的凑到黎锦光面前,挽起衣袖,默不作声给人揉着腰。
黎锦光斜着看他,忍不住踹了他一下:“怎么不说话。”
“怕你生气。”
“你不说话我更生气,好像是我欺负你了。”
阎贺云揉着掌心下柔软的腰肢,其实还有些心猿意马,但他得忍。
不然这人怕是真的要被他气哭了不可。
想了想,躺下把人搂在怀中,手上的动作不停,低声哄道:“是我不好,以后……”
黎锦光凌厉一挑眉:“嗯?以后什么?”
“以后定然收敛一些。”
黎锦光瞪了他一眼,便颓丧的窝在阎贺云的怀里,狠狠吸了一口这人身上的味道,顿时全身都舒畅不少。
“罢了,原谅你了,不过你这身上什么味道,好闻的很。”黎锦光禁不住又细细在他颈间嗅了片刻,阎贺云忍不住绷直了些,极力忍耐着不把人压在身下,让他用小鼻子在他颈上拱来拱去。
“你身上也有香气,最开始认识你,我便能闻到。”
黎锦光有些暧昧的轻笑,启唇道:“皇上怕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阎贺云沉默一瞬,脑海中瞬间忆起那一年夜晚,他为了一探究竟,把人赌在墙边。这人一身轻薄红纱,薄唇一点朱红,面如冠玉,桃花眼眨了眨,懵懂又娇艳。
他似乎顷刻间便被夺去了呼吸。
“是,一见倾心。”
本来黎锦光只是调戏他的,结果听见这人这般说辞,自己倒先不自在起来,费劲翻了个身,把微红的脸冲向外,闭上眼睛小歇。
他这么一翻身,自然不知后颈偏下的位置上,一块儿若以若现的咬痕便半露不露的出现在阎贺云的眼底。
盯了片刻,阎贺云忍不住转移视线,忽而又想起一事,便问:“你后背上还有一道疤,是怎么来的?我涂了四年的修痕药物都没能消下去。”
黎锦光背脊一挺,突然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好端端的,怎么还问起这个来了......我也不知是怎么来的,可能是儿时不小心弄的吧......”
阎贺云本来就对这道疤耿耿于怀,眼下再听这人明显的胡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我初次与你亲热时并没有,你又打算骗我?”
“在你去护国寺后,我去看你时检查过你身上的伤口,那时你前胸后背都缠着布条,我不便拆开细看,”阎贺云从后背审视着黎锦光,语气渐渐凉下来:“你有事瞒我。”
黎锦光不太确定的抓了抓鼻子,“好像是你回营地前,我与人比试身手,不小心蹭到了地上?”
阎贺云直接把人压到身下,凤眸含着一丝怒气:“你可知你身后的疤有多大,你为何总是骗我,我便这般不值得你说句实话,嗯?”
黎锦光:“......”
两两相望,他有些进退两难。
“我也不想有事瞒着你,抱歉,我有些习惯了,我慢慢改......只是这伤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你还是……别问了。”
阎贺云漠然起身,脸上的怒气隐藏在某处,翻身下榻,抬步便走。
“你去哪!”
“去养心殿批折子。”
黎锦光挣扎着半起身,就这般看着阎贺云负气而走,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才颓然躺回床上。
离开御乾宫,阎贺云并没有回养心殿,而是去了御书房,伸手比了个暗号,沉声嘱咐身后的人:“把和尚叫到这来,尽快。”
黑衣人拱手称是,顷刻间又消失在原地。
不多时,徐如林便出现在了御书房殿外,踱步迈进来,低声道:“何时这般急躁。”
竟然还让皇帝身旁的血滴子用轻功飞出去找他。
瞧人来了,阎贺云从书架上看过来,示意徐如林坐下:“我有事问你。”
徐如林坐在一旁,不明所以。
岂料阎贺云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可知我不在军营的时日,那人身后曾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怎么来的?”
本来他想叫魏新来问,可魏新来的晚,知道的必定不如徐如林仔细些。
徐如林的神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阎贺云了解的徐如林,恐怕比他自己都多,因此看到这人这副表情,就知这人必定知道实情。
“你说便是,他受的伤还有什么不能告人的,也怪我这些年疏忽,至此才想到问这一事。”
徐如林有些沉默,随后问:“你有问他吗。”
提起这事,阎贺云脸上还带有一丝怒气:“我问了,他不说。”
徐如林便了然的点头:“这件事,他确实不会告知于你。”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眼下已过了四年之久,再尘封的密事也瞒不了一世,只是你听完,休要自责,否则那人会比你更不好受。”
阎贺云听的云里雾里,沉声问:“他受的伤当真与我有关?”
点了点头,徐如林低低的声音缓慢的响起:“你初次带兵去攻打鸦巫族时,便得知那群傀儡刀枪不入,可实际并不是毫无办法。”徐如林抬头,看着阎贺云道:“你知他八字纯阴,却不知凡八字轻的人若碰到他,轻则霉运不断,重则毙命。且,随着他年纪增长,他体内的阴气便越发难以控制。”
“那次你走五日后他便醒了,一身阴气缠绕于身,他找到我和老道,说自己可以混进鸦巫族人与他们接触,只要有一半胜算,他也要去。”
阎贺云脸色微变,想必是预想到了某种可能。
徐如林缓了缓,接着道:“他那日换了身黑袍,被老道用法子混了进去,并成功把那群傀儡搅散,且用阴气反噬到巫师身上。营地内的能士这才有机会把把那群巫师灭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后来……我曾掐算出他那日必有血光之灾,便不放心的去了前线,按老道所指,找到他时已然重伤昏迷阴气溃散,我及时赶到制伏了他体内阴气,却救不了他后背的刀伤。”
“再后来,我把他救回营地,他求我不要把他出去一事告知于你,我没同意,他这才跟我说,他后背的伤,是你挥刀而来,他躲闪不及,只能扛下。”
徐如林沉默些许,看着脸色略微慌乱和苍白的阎贺云,也有些不忍:“事已过去,你还是不要自责。”
话虽如此,可若是自己有一日那般重伤了魏新,他怕是绝不会原谅自己。那日那人后背的伤口有多狰狞,大概只有自己和那军医知道。
深可见骨,差点毙命。
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且那人在阎贺云带兵回来后还隐瞒了那么久,更不提背着这样的伤口,连续七日给阎贺云不断喂血......
“好好待他,他……值得。”
连一向冷漠的徐如林都对黎锦光敬佩不已,因此他瞧见已然面无血色的阎贺云时,并没有出声安慰,只上前拍了拍他肩膀。
“你说……他体内阴气越发难以控制,若控制不住,可有生命危险?”一向沉稳的声音掺了丝丝缕缕的颤抖之意,阎贺云眼眶微红,强忍着去盯着徐如林看。
徐如林如实回答道:“会,他体内的阴气扩散到一定程度,便会当场气绝身亡,任何人都无力回天,这也是他当年会找上你的原因,只有你能救他。”
“可他却因我而伤的最深。”
阎贺云咬紧了后槽牙,额角根根青筋暴起:“他三番两次冒着生命危险,为我出生入死,我竟不知......”
“我竟不知!”
砰地一声巨响,御书房的木桌应声碎了一地,殿外的一众太监宫女全都哆嗦一瞬,随后把头垂得更低,一言不发。
许久后,徐如林从御书房出来,叮嘱在外的人道:“先不要进去,让皇上独处些时候。”
眼尖的小太监自然眼熟这可以随意出入宫门的英俊和尚,当即没有二话,只恭敬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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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阎贺云独自一人站在窗边,负手而立,久久不曾动一下。
他想到那人与他独处时总小心避着他,唯一有一次的亲近也是穿着衣裳,他竟没想过是他在忍着伤痛。
阎贺云冷笑一声,自嘲不已:他到底算什么男人,让那人伤痛至此,又割肉喂血为他昏死了四年之久,他何德何能。
而这一国之君的位置,当真对他有用吗......
外头的太监没一个敢进去主动看看的,更不会知道他们眼里一向冷峻的霸皇此时快处于崩溃的边缘,自责要把他的意志吞噬。
他终于明白那人为何宁愿惹他生气都不愿跟他说真话了。
就这样过了半晌,直到日头下沉,袁安才在众人一脸惊恐的眼神下,敲响了御书房的殿门:“皇上,主子让小的来问您何时回去吃晚膳,还说不要让您太过劳累,早、早些回去歇息。”
那抹身影动了动,似乎偏了偏头,发出的嗓音沙哑又低沉:“朕知道了,这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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