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仙路

　　第九十六章悬城归日常趣暗流涌

　　船身擦过悬空城码头的青石板时，柳如烟的长鞭率先勾住系船柱，灵溪抱着小白狐狸灵犀蹦跳着落地，鼻尖刚嗅到烤肉香，就被张屠户那破锣似的吆喝震得耳朵发痒：“王公子！龙少！新鲜出炉的九色鹿烤肉！刷了百香蜜，吃一口灵气窜天灵，伤口都能冒金光！”
　　众人循声望去，张屠户正站在垒高的炭火炉前，铁签上串着的鹿肉泛着琉璃般的七彩光泽，油脂滴在炭火上 “滋滋” 作响，竟蒸腾起淡金色的灵气雾霭。他手里的铁刷沾着琥珀色酱汁，往肉上一抹，香气瞬间炸开，连码头的海风都带着甜意：“前儿个在迷雾森林猎的灵鹿，那鹿角能映九色霞光！特意给你们留了最好的脊肉，黑风洞苦战一场，正好多补补！”
　　灵溪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琉璃珠，抱着灵犀就往火炉冲，刚要伸手去抓递过来的试吃串，就被王攀附笑着拽住后领：“刚下船就馋嘴，不怕烫着？” 他指尖划过灵溪额角 —— 那里还留着黑风洞战斗时蹭的擦伤，“先给张叔搭把手，吃完鹿肉保管伤口全消。”
　　灵溪立马乖乖应着，接过张屠户递来的铁钳翻动炭火，眼角却死死盯着鹿肉，连灵犀都在她怀里拱来拱去，鼻尖不停嗅着香气。王攀附的目光却掠过喧闹的人群，落在码头西侧的立柱上：那里黏着片墨色莲瓣，被海风卷得簌簌发抖，正是苏晚的独门标记。他不动声色地朝那边踏出半步，靴底碾过地面时，一缕金芒悄无声息渗入石板，墨莲瓣瞬间化为齑粉。
　　“这码头的治安还是老样子。” 王攀附心里冷笑，余光扫过几个缩在货堆后鬼祟的身影 —— 是城中 “灰鼠帮” 的人，专靠敲诈摊贩过活。他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的破界剑，心里已有计较：要当悬空城的主事人，第一步就得把这些蛀虫清干净。
　　“算姻缘咯！天族贵胄、悬空城主免费算！” 城墙根下的瞎眼老道突然拄杖站起，竹杖在青石板上敲出三响暗码 —— 一长两短，是他安插的眼线传来的急报。王攀附眼底精光一闪，借着帮灵溪拿油纸袋的动作侧身，正好挡住寒冰公主的视线。
　　老道竟精准转向寒冰公主，浑浊的眼珠对着虚空，声音却掷地有声：“姑娘寒脉缠体如覆冰，却遇纯阳火如骄阳，近日桃花开得正艳，就在身侧三尺之内！更有贵人相助，可解千年寒劫！”
　　寒冰公主指尖骤凝冰碴，寒气顺着指尖往下淌，刚要凝成冰棱，就被王攀附顺势拽住手腕。他故意将指腹按在她脉门处，感受着那抹熟悉的凉意，嘴上却笑道：“老道又胡扯，上次说我三个月内能当悬空城主，结果连东市的摊位租金都没谈下来。” 掌心悄悄渡入一缕龙气，将她躁动的寒脉稳住，心里暗忖：正好借这老东西的嘴，既拉近和公主的距离，又探探老道那边的消息。
　　“公子可别不信！” 老道突然提高声音，竹杖又敲出两短一长的暗码 —— 灰鼠帮勾结外来势力，今晚要在西市闹事。“您看那码头的货栈，三日之内必有转机！” 王攀附心头了然，笑着塞给老道一块碎银：“借您吉言，回头请您吃鹿肉。”
　　摊贩们早已和众人熟络，卖桂花糕的李婶提着食盒快步走来，直接将温热的糕点塞进寒冰公主怀里：“给这位姑娘的！特意加了雪莲粉和灵蜜，暖身子最管用！” 她擦了擦手上的面灰，压低声音对王攀附说：“王公子，灰鼠帮昨天又来收保护费，张屠户不肯给，被他们砸了半炉烤肉。”
　　卖胭脂的陈婆更直接，硬往寒冰公主手里塞了盒玫瑰膏，膏体泛着珍珠光泽：“这是用晨露玫瑰做的，比天族的仙脂香十倍！王公子眼光真好，这姑娘一看就不是凡人。” 她偷偷指了指货摊后的阴影，“那几个就是灰鼠帮的人，天天盯着我们这些小摊贩。”
　　寒冰公主抱着堆杂物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得像个迷路的孩子。怀里的桂花糕还带着余温，玫瑰膏的香气钻进鼻腔，耳尖红得能滴出血 —— 在天族千年，上至天帝下至侍从，谁不是对她毕恭毕敬？从没人敢这样随意地塞东西给她，更没人会跟她说这些市井琐事。
　　“多谢李婶陈婆。” 王攀附笑着接过寒冰公主怀里的东西，替她解围，“回头我让人去处理灰鼠帮的事，以后不会再有人敢闹事了。” 他这话既是说给摊贩们听，也是在暗中立威 —— 要当主事人，就得让这些街坊邻居知道，跟着他有安稳日子过。
　　熔炉房的热浪扑面而来时，沈柔正举着比人还高的铁锤砸向剑胚，火星溅在她沾着煤灰的脸颊上，倒比寒冰公主的冰肌多了几分鲜活气。“回来得正好！” 她放下铁锤，用袖子擦了擦汗，随即从炉子里夹出一块通红的剑胚，龙鳞纹路在火中流转，泛着冷冽的光，“混沌池捡的冰龙逆鳞，炼了三个月才成胚，本想给你做把佩剑，现在倒有更好的用处。”
　　寒冰公主好奇地伸出指尖，刚触到剑胚就猛地缩回，眸中满是惊色：“这鳞…… 带着墨莲毒的残留气息，和苏晚的毒很像。”
　　“公主好眼力！” 沈柔笑了起来，将剑胚放回炉中，火焰 “腾” 地窜高几分，“黑风洞那一战，你和王攀附都沾了苏晚的媚药后遗症，这逆鳞正好能当药引。不过得借你的寒脉中和毒性 —— 王攀附，敢不敢赌一把？淬成了，公主的寒脉能通，你的龙气也能更精纯；淬败了…… 你就得娶公主赔罪。”
　　王攀附还没接话，寒冰公主已攥紧他的衣袖，冰凉的指尖透着紧张，声音却很坚定：“我信你。” 他心头一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去拿淬火用的灵水时，却瞥见炉底的缝隙里藏着片墨莲瓣 —— 与码头那片一模一样。看来苏晚不仅追来了，还敢在沈柔的熔炉房动手脚，这倒是省得他主动去找麻烦。
　　“这炉子最近总出问题，烧到最旺的时候会突然降温。” 沈柔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往炉里添了块灵煤，“前儿个还炸了次火星，差点把我刚炼的箭镞毁了。” 王攀附点头，指尖在炉壁上轻轻一摸，金芒闪过，藏在砖缝里的墨莲毒粉瞬间被烧毁：“是苏晚的手段，她想毁了这剑胚。”
　　“那正好。” 沈柔眼中闪过狠劲，“等剑炼好了，先拿灰鼠帮的人试剑，顺便清一清城里的杂碎。你要是真能当主事人，我这熔炉房就能开成炼器坊，到时候悬空城的人都用我炼的兵器，谁还敢欺负咱们？” 王攀附笑了 —— 沈柔的心思和他不谋而合，要掌权，就得先掌握兵器和人心。
　　暮色浸满城西的桃花林时，灵泉蒸腾的白雾里浮着淡淡龙涎香。王攀附坐在泉边的青石上，看着寒冰公主慢慢走进泉水中，月白色的纱衣被泉水浸湿，勾勒出纤细的身形。“过来些，我帮你推拿下穴位。” 他招了招手，指尖凝着金纹，“这‘寒玉三叠’的手法，配合灵泉的暖气，能把你体内的寒毒逼出来些。”
　　寒冰公主依言走近，背对着他坐下，耳尖红得发烫。王攀附的指尖刚按在她后颈的大椎穴上，她就忍不住颤了颤 —— 他的指腹带着暖意，顺着经脉游走，比灵泉的温度更让人安心。“这里要揉开，不然寒毒容易积在肺腑里。” 他故意放缓力道，指腹顺着肩胛骨的凹陷处下滑，在命门穴轻轻一按，果然见她肩头微颤。
　　“故意耍我？” 寒冰公主转过身，水汽氤氲中，冰蓝的眼眸竟泛着水光，带着点嗔怪。
　　“哪敢。” 王攀附俯身靠近，呼吸拂过她的耳垂，带着龙涎香的气息，“只是这手法得贴着才能见效。” 余光却瞥见林深处掠过一道黑影，墨色莲瓣在月光下一闪而逝。他嘴角勾起冷笑：苏晚倒是会选时候，正好给公主表演一场 “英雄护美”，顺便在她面前立立威信。
　　他突然伸手将寒冰公主往怀里一带，同时一脚踹向旁边的桃树，树干 “咔嚓” 一声晃动，黑影被逼得现出身形 —— 是个穿着灰衣的杀手，手里握着淬毒的短刃。“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来偷袭？” 王攀附眼底杀意翻涌，破界剑瞬间出鞘，黑色的剑身上龙影翻腾，一剑就将杀手的短刃劈断。
　　杀手见状不妙，转身就想逃，却被突然出现的柳如烟用长鞭缠住脚踝，狠狠拽倒在地。“王公子，这是灰鼠帮的人，身上还带着苏晚的墨莲令牌。” 柳如烟踩着杀手的后背，将令牌扔给王攀附，“我刚查了，灰鼠帮最近和苏晚走得很近，收的保护费都给她送过去了。”
　　寒冰公主看着地上的杀手，又看向王攀附，眸中满是惊讶 —— 她没想到悬空城看似热闹，暗地里竟有这么多阴谋。王攀附将她护在身后，剑指杀手的咽喉：“说，苏晚让你们做什么？灰鼠帮今晚要在西市干什么？” 杀手咬紧牙关不肯说，柳如烟直接往他身上撒了点药粉，他立刻疼得满地打滚，全都招了。
　　原来苏晚给了灰鼠帮一批毒粉，让他们今晚在西市的水井里下毒，嫁祸给刚回来的王攀附等人，好让悬空城的人排斥他们。王攀附听完冷笑，一剑挑断杀手的经脉：“把他扔去灰鼠帮的老巢，算是给他们的警告。” 柳如烟应着，拖着杀手消失在树林里。
　　“悬空城…… 好像比我想的复杂。” 寒冰公主轻声说，语气里带着点担忧。
　　“是挺复杂的，但只要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王攀附伸手帮她拂去发间的花瓣，眼底满是认真，“等我把这些杂碎清干净，就让这里变成最安稳的地方。” 他没说出口的是 —— 到时候，他就是这悬空城说一不二的主事人，谁也不敢再轻视他们。
　　三日后卯时，王攀附刚踏入寒冰公主住的小院，就见灵犀炸毛似的对着墙头哈气，爪下踩着片焦黑的墨莲瓣。寒冰公主蜷在榻上，脸色苍白，颈间的寒纹竟泛着黑气：“昨夜有人闯进来，丢了这东西就走，我碰了一下，寒脉就变得很疼。”
　　“这是‘锁灵莲’，苏晚的阴毒玩意儿。” 王攀附坐在榻边，指尖按在她的脉门处，眼底杀意翻涌，脸上却笑得温柔，“她想用这玩意儿封你的龙心，让你彻底变成冰雕。不过正好 —— 借她的毒，逼出你体内残留的焚情散，一举两得。”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温玉盒，里面的药油泛着金光，“这是用九色鹿的鹿血和灵草炼的，忍忍，推拿下会有点疼。”
　　寒冰公主点点头，攥紧了他的衣袖。药油化开时，她闷哼出声，额头上渗出冷汗，却死死抓着他不放。王攀附的指尖顺着她的经脉游走，金芒顺着指腹渗入肌肤，将锁灵莲的毒一点点逼出，颈间的黑气渐渐消散。“快好了，再坚持一下。” 他柔声安慰，心里却在盘算：今晚就端了灰鼠帮的老巢，先拿他们开刀，震慑那些和苏晚勾结的势力。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信鸽的破空声，柳如烟举着个金丝锦囊奔进来，脸色凝重：“王公子！天族的密信！说要接公主回去办招亲大典，魔族少主、龙族世子都报名了！”
　　寒冰公主猛地坐起，刚平复下去的寒纹瞬间蔓延到脸颊，声音带着点慌乱：“我不回去！” 她攥着王攀附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我在悬空城住得好好的，有你，有灵溪，还有沈柔他们，我哪也不去！”
　　王攀附接过素绢，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满是天族的傲慢，字里行间都在强调 “公主的责任”“天族的颜面”。但他的目光却落在 “招亲” 二字旁边 —— 那里有个极淡的墨莲印记，是苏晚的手笔！这信根本不是天族写的，是苏晚伪造的，她想把寒冰公主骗回天族，再下手害她。
　　“招亲？” 王攀附的破界剑 “唰” 地出鞘，黑色的剑身上龙影翻腾，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她是我的人，谁敢来招亲试试！别说什么仙族皇子、魔族少主，就算是天族的天帝来了，也得问过我手里的剑！”
　　话音未落，龙啸天扛着赤霄枪闯进来，帝龙火在枪尖暴涨，把院子里的桃花都烤得微微发焦：“谁敢抢人？老子烧了他的仙府！灰鼠帮的杂碎还没收拾完，又来一群找死的！” 凤离也跟着进来，手里举着个龙形糖画，翅膀扇得花瓣乱飞：“对！烤成焦炭！比张屠户的鹿肉还香！”
　　王攀附却突然笑了，将素绢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香炉里：“别急，这招亲大典，咱们得去。” 他看向寒冰公主，指尖轻轻擦过她泛红的眼角，语气带着蛊惑，“正好借天族的场子，让苏晚和那些跳梁小丑，都看看谁才是你的主人。而且……”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野心，“要是能在天族面前立住脚，回头接管悬空城，就没人敢说闲话了。”
　　寒冰公主愣住了，她没想到王攀附会这么说。但看着他眼底的自信，她突然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 她相信他，不管是苏晚的阴谋，还是天族的压力，他都能解决。
　　这时沈柔扛着刚淬好的剑走来，剑身上龙鳞纹路和寒纹交织生辉，泛着冷冽的光：“剑成了！名唤‘冰焰’，能斩仙能屠龙，正好给公主用。” 她把剑递给寒冰公主，“我还炼了一批箭镞，给柳如烟用，今晚先端了灰鼠帮，再去天族凑热闹。”
　　柳如烟晃了晃手里的长鞭，笑得狡黠：“我刚查了，报名招亲的都是苏晚的爪牙，什么魔族少主，根本就是她手下的杀手假扮的。正好一网打尽，省得以后麻烦。” 灵溪抱着灵犀跑进来，手里还拿着块没吃完的鹿肉：“我也要去！我能帮着放风，灵犀还能闻出毒粉！”
　　王攀附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心里突然踏实得很 —— 有龙啸天这战力天花板撑腰，有沈柔的兵器加持，有柳如烟的情报网，还有灵溪的机灵，就算苏晚和天族的人联手，他也不怕。更重要的是，这些人都认他这个领头人，等解决了眼前的麻烦，接管悬空城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暮色染红悬空城的城墙时，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像串挂在街头的星星。王攀附牵着寒冰公主的手走在青石板路上，身后跟着吵吵闹闹的一群人 —— 龙啸天和凤离为 “谁的火更烈” 争得面红耳赤，沈柔在算今晚端灰鼠帮要带多少炸药，柳如烟在跟灵溪说怎么用灵犀查毒，灵犀则在灵溪怀里啃着鹿肉干。
　　寒冰公主突然停下脚步，指尖轻轻碰了碰王攀附的手背，小声问：“你早知道信是假的，对不对？”
　　“不然怎么给你表演英雄救美。” 王攀附笑着握紧她的手，眼底满是温柔，余光却扫过暗处 —— 苏晚的影子在灯笼下一闪而逝，显然是在跟踪他们。他嘴角勾起一抹棋手般的笑意：黑莲花、假招亲、灰鼠帮…… 这些都是送上门来的踏脚石。等解决了这些，悬空城的主事人之位，还有他和寒冰公主的未来，都会越来越清晰。
　　“等把苏晚解决了，我带你去迷雾森林猎九色鹿。” 王攀附低头看着她，声音温柔，“那里的鹿群能映出霞光，比天族的云阶好看多了。到时候让张屠户烤一大串鹿肉，咱们就在林子里野餐。”
　　寒冰公主的眼睛亮了起来，轻轻点头：“好。” 她的冰蓝眸子里满是笑意，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疏离 —— 她在悬空城找到了归属感，找到了想依靠的人，就算前路有再多危险，她也不怕。
　　王攀附牵着她继续往前走，脚步坚定。他知道，今晚的灰鼠帮只是开始，苏晚的阴谋、天族的暗流，还有悬空城的主事人之位，都在等着他去解决。但此刻，他只想享受这难得的平静 —— 有美人在侧，有兄弟撑腰，有吃不完的鹿肉，这样的日子，正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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