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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悟
话音刚落,一阵妖风从屋内袭来,似乎带上了怨气,吹开了门,它又将杭谨庭头上的斗笠掀起,在屋内人看清他的真容之后又落下。
“你们是谁?”林佳宜问。
“小满。”周翊回答,“你应该认识我的。”
“我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林佳宜。”女人打断说,“我不知道你们是谁。”
想了想,周翊又说:“我和你口中的林佳宜是朋友,我能感觉到你不是她。”
“你也是妖?”
周翊点点头:“豹妖,而她是狐妖。”一边说着,周翊将身后的木门关上,狭小的房间里此刻是剩下三人,男人看见林佳宜的目光又落在杭谨庭身上,便解释说:“这是……我的爱人。”
杭谨庭心中一紧,在斗笠下打量着周翊的表情,嘴角竟在不知不觉中微微上扬。
周翊对林佳宜并不了解,只能凭着零星的一些信息去揣测对方的心思。他在说完之后不敢对上杭谨庭的视线,只是一个劲地直视着女人,然后将目光转移到她面前的碗中。
似乎听闻到“爱人”一词让女人有些应激,她在同一时间开始哭泣,这伤心欲绝的模样,令周翊和杭谨庭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周翊和杭谨庭都没有安慰女人的经验,两人面面相觑好一阵,最终只憋出一句:“没事吧?”
出口的人是杭谨庭,他在周翊身旁落了座,却没有摘下头上的斗笠。思裕的身上喜欢随身携带手帕,杭谨庭将它递出送给林佳宜,问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我男朋友和我一起到这来了。”林佳宜说话的时候还在抽噎,用手帕抹去眼泪,她继续说,“他甚至不愿意来见我,因为……”
“因为你肚子里这个孩子?”周翊说出了林佳宜不敢出口的话,思考了片刻,他又问,“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也不是我的。”林佳宜摇了摇头,眼底似乎又有泪水要溢出,“我从来这的第一天就成了这副样子,原本就是这个林佳宜的孩子,他凭什么以为是我出了轨?”
杭谨庭有些疑惑,总觉得事情还有他们没发现的细节。他问:“他没有找你的时间,他在干什么?”
摇了摇头,林佳宜说话的语气有些忿忿:“不知道,我不能离开这座青楼太远。但是我怀疑他和别的女人在暧昧。”
女人说话的方式,完全像是个现代人的模样,也不管眼前的两人究竟是谁,她似乎也只是想找一个倾诉对象。
知道林佳宜和徐栋阳的关系,在杭谨庭这些日子的打量下来,他或多或少能猜到林佳宜口中的“暧昧”对象是谁。他用食指抵上周翊放在背后的手心,杭谨庭轻轻笔画了一个“彤”字,让对方瞬间会意。
将她面前的汤碗移了开,周翊耐心地劝解起来:“既然这是我朋友的身体,那你也不能这样糟蹋了。又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伤害了她,也会伤害到你自己?”
魇鬼的规则每个人都懂,周翊说得隐晦,但林佳宜却在同一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久久望着那碗苦涩的中药,心中顿然升起一股无力感。
“那你们说……”又带上了哭腔,她说,“我该怎么办?我在这里没有能信任的人了。”
“我们要帮朋友拿回身体。”杭谨庭安慰道,“但这必然要把你从这里送走,就从这一点来说,我们其实有着相同的目的。我们也不愿意伤害你。”
林佳宜抬头,看向周翊和杭谨庭的时候并不怀疑。人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或许真的会孤注一掷,在女人意识到自己孤立无援的那一刻,面前出现的两人仿佛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你们有什么办法吗?”林佳宜问。
杭谨庭:“你因为什么而过来?”
“应该是有关翎王的死因。”林佳宜坦白说,“要找出杀害他的真凶,我才能回去。”
周翊笑了笑,将一枚令牌从腰间取下,他将令牌放置在桌面上,上面清晰呈现着一个“隐”字。
“很巧。”周翊说,“皇上把这差事已经交给我了,那你和我说说,翎王死前究竟做了些什么事?先说和你有关的部份。”
“他在死亡前一晚来找了狐妖。”林佳宜说话的时候没有用“我”,这让周翊和杭谨庭稍稍放宽了心,她向着两人坦白说,“狐妖为了保胎,吸了他的精气,她是想吸干的,但半途出了些事情。”
“什么事情?”
“不知道。”林佳宜说,“她在吸到半途就离开了,身体似乎不太舒服。”
“什么症状?”
“头晕、呕吐。”林佳宜细细回忆起来,“觉得胸部胀闷,呼吸有些急促。”
三人看似聊得不久,但林佳宜实则为周翊和杭谨庭提供了很多信息。离开的时候,周翊将手中的隐卫令牌交予了女人,他对林佳宜的确像他说的那般没有恶意,或许是因为小满的缘故,周翊对他有愧,自然也会善待他的朋友。
“有事去找百川客栈的掌柜。”周翊说,“拿着这块令牌,他会帮你。”
“我想要带他一起离开。”林佳宜看着推门而出的两人,忽然又说。
“如果他真的与其他女子有染呢?”周翊问。
“我不知道。”女人摇了摇头,“在来这之前,他……他对我很好。”
“好在哪?”
“好在……”
周翊再次反问:“你仔细回想一下以前的事情,你们相处的细节,你们被拉到这来或许并不是毫无征兆的。如果这个身份是为你们量身打造,那你又当如何?”
林佳宜愣在了原地,直到两人离开了青楼,也没能缓过神来。她久久望着碗中那早已冰凉的堕胎药,拿起的时候看见了水面上自己的倒影,这是自己的面容,但却并不高兴。
从前的她并不是这样子的。
皱起眉头,她端起瓷碗向着窗边走去,林佳宜看着消失在街巷中的两人的身影,最终将碗中的汤药缓缓倾倒下去。药水沿着屋檐下滑,落到了地上,在檐下形成了一滩不小的水渍,青楼西侧的小巷中无人经过,自然也无人发现这汤药。
或许她应该找回自我了,林佳宜心想。
“你就这么肯定那徐栋阳和秦彤是来之前就认识的?”半路上,杭谨庭问周翊,“我们也没证据。”
“如果徐栋阳不认识秦彤,那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应该选择和林佳宜相依为命。”周翊看了眼杭谨庭,他娓娓道来,“可现在呢?你看赛场上他们眉来眼去的样子,徐栋阳明显和秦彤走得比较近,而且一个青楼舞姬和宰相府小姐的地位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这男的会选谁,不用猜都知道。”
“你倒是了解男人。”杭谨庭笑了笑。
“你不是?”周翊挑眉。
杭谨庭想了想,回答:“我谁也不选,我跟着你。”
在青楼里耽搁了一段时间,此时的天色已经昏暗,一旁的灯笼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周翊和杭谨庭一前一后,但距离保持得恰好好处。
“林佳宜的一番话倒是替蒋琴琴洗清了嫌疑。”回想起方才的问话,周翊精通药理,便开始向杭谨庭解释起来,“翎王是在找林佳宜之前就中了毒,她在吸□□气后产生的一系列不适,都是番木鳖中毒的早期症状。”
杭谨庭想了想,接替周翊继续分析道:“蒋琴琴虽然和翎王起了冲突,在她脖子上留下了爪印,却不是致死他的真凶。我们现在的调查方向得放在他在与林佳宜见面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秦彤和秦文的话不可信,漏洞太大,还有一个徐栋阳,这三个人是首要的怀疑目标。”
“明天我带蒋琴琴入宫。”周翊说,“再听听她准备和彭昊说些什么吧。我总觉得她还能再给出点信息。”
杭谨庭:“再旁敲侧击看看,她是不是和林佳宜一起站队了。”
周翊点了点头,倒是和杭谨庭想到了一块。他侧着头,悄悄打量了一眼对方的侧脸,思裕的容貌在兜里下若隐若现,在不知不觉中竟与杭谨庭的样子渐渐重叠了身影。
周翊心想,自己真是有些魔怔了。
两人一来一去地说着,街上的行人逐渐没了身影,明显已经到了宵禁时间。有了先前应越的教训,周翊和杭谨庭不敢再在外多做逗留,在下一个转角准备向着思府走回。
只是在灯光昏暗处,似乎有人伫立在路口等待。站在远处不曾发现,等到走进了,两人才觉得对方的身影熟悉。
那人个子不高,体型匀称,一顶高帽头顶一戴,俨然一副高官的模样。
这是……
周翊和杭谨庭一同停下脚步,两人相识了片刻,显然认出了那人的身份来。
他出现在这不是巧合,在这条回思府的必经之路上,如果真是在等待着他们,那必然已经认出了杭谨庭的身份。
杭谨庭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了思裕的面容。他和那人相隔着几米远,男人看见对方作揖,朝他半鞠躬,说道:“思大人,秦某等你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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