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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相思两处闲愁
魏清璃今日披着玄色披风进来,顾简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向门口看了一眼,又淡然地转过头走到坐榻边坐下,未言一语,侧着脸听着屋外“噼噼啪啪”的声音。
看着顾简对自己冷漠的态度,魏清璃微微苦笑了一下,缓步走到顾简的身边,站定看着,“……十多日未见,胎儿是不是又长大了些?”他笑着问。
顾简淡淡地冷嗤一声,“让皇上失望了,我们的孩子很好。”
“……”魏清璃被顾简呛地喉间一紧,默了好一会儿硬挤了个笑,坐在顾简一侧,“阿芷,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会将他视作自己的骨肉,定不会亏待他。”
顾简抬起眼睫扫了对方一眼,未再回应,她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他争论这个问题,以免发生争执惹恼了他,对孩子不利。
魏清璃见顾简脸色平静,又道:“外面很漂亮,出去看看吧?”
“……”
“浅画,将阿芷的披风拿来。”
“是!”浅画雀跃地进了里室将顾简的白色裘皮披风拿出来,魏清璃去扶顾简的手臂,顾简躲开,自己站了起来。
魏清璃不以为意,从浅画手中接过披风亲自为顾简披上。
“走吧。”
二人出了芷萱殿往,往贤政殿走去,一路各个殿前包括树的枝桠上都挂上了宫灯,金灿灿,由近及远,光点点。
“啪啪”的爆竹声越来越清晰,顾简随着魏清璃来到贤政殿前,便看到贤政殿三丈外一团火焰,火团中放着的是从南方运来的竹筒。
那些竹筒随着火势发出的声音竟与火药炮仗的声音相差无几,随后便听到站在殿前的石飞燕“啊”的一声惊叫,接着她冲着魏清璃急步走过来,笑着道:“皇上,这竹筒中放了硝石、硫磺和木炭声音竟如此大。”
顾简向石飞燕福了福身子,颔首行了礼:“参见皇后。”
石飞燕听了父亲石耀对自己讲了眼前这位和那九王爷的情事,又听到公公所讲,她肚子里怀的不是龙种,心里别提多高兴。
此刻看到顾简没有半点不愉,且很开心地拉起顾简的手,笑道:“阿芷,出来就对了嘛,每年只有一次的除夕夜,你看看这满天的星空下这么多的宫灯,多么美!还有这“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多么好听!站在这爆竹边,让爆竹声驱逐一下鬼怪和霉运不是很好吗?” 说到驱逐鬼怪和霉运,魏清璃不自觉眉毛一跳。
顾简勾起嘴角,抬头看着冬夜里静谧的天空,漫天星辰,真的很美。
石飞燕还在边上道:“阿芷,今后要多出来走走,曾经听人说,女人怀了身孕不能总窝在屋子里,若不然不好生养……”
石飞燕的声音已经被顾简的大脑自动挡在自己的耳膜外。
看着星空想着已经离开大魏半个月的刘飓,不知他有没有回到大武京都城,这样的除夕守岁夜,他是不是与自己一样同样看着这美幻的星空。
大武国。
离京都还有五日路程的官驿,刘飓叫了姜彦在屋内饮酒。
姜彦已经喝红了脸,胆子也大了些,向刘飓道:“王爷,回了京都后公事就算交差了,王爷该静下心来好好修养些时日,将旧伤彻底养好再回安平郡不迟。”
“……”刘飓默了一会儿,自干了一觞,语气沉沉道:“回安平郡再养伤不迟,王府重修,也需人去看着。”
再说自己总要给侯爷一个交代。
姜彦知道王府重修不过是刘飓的一个借口,堂堂王爷,重修王府哪里需要王爷自己亲自看着,不过是想回到那片旧土,睹物思人罢了。
姜彦本有心劝刘飓不要再回到那伤心地,可话到嘴边,却被刘飓一个凛厉的眼神逼回了肚子里。
“春杏是要回安平郡的,你可以不回去?” 刘飓凝视着姜彦,姜彦一愣,半晌后垂了头道:“属下,属下可以的。”
反正春杏好像对自己没什么好感,自从上次因为西域女子的事给她甩了脸子后,她便一直不怎么搭理自己了。每次两人独自碰面,她都抬着下巴就走。
看姜彦恹恹的样子刘飓嗤笑一声,端起酒觞碰了一下姜彦的,自己先一饮而尽,姜彦忙端起来,看着刘飓劝:“王爷,王爷不能再饮了,医士交代过的,王爷不能过度饮酒!今夜守岁夜,官驿里挂了灯,王爷不如去外面赏灯去?”
“……”赏灯?赏灯……
听着外面春桃和春杏说话的声音。 刘飓放下手中的酒觞长吁了口气,“好!去赏灯!”
刘飓和姜彦刚出了屋门就听到春杏在埋怨:“往年的今夜,咱们侯府一样会挂许多灯笼,院子里的树枝上,清芷阁的小院里,比这还挂得多,我们会与女郎君一直守岁到新年清晨的,如今女郎君却在那大魏皇宫。真不想那魏清璃竟如此心狠,连咱们两人他都不让进宫,亏的曾经在侯府时我们那样敬他。尤其是你,你总是偏向那魏清璃,看吧,你是看走了眼!”
春桃被春杏数落一同,蔫蔫叹气,“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曾经那样美好的清璃公子心中竟住着一个恶魔,她竟不惜伤害女郎君来霸占她,怕我们留在女郎君身边唤起她的记忆还不让我们进宫陪她,难不成权位高的人都是如此心狠么?”
“哼,根本就是人有问题!”
二人站在官驿的院子中央看着四周的幽黄色的灯笼争执着,姜彦“吭”一声提醒两人,以防二人再说出什么让刘飓听了不太舒服的话。
听到声音二人回头忙向刘飓屈膝行了礼,“王爷。”
刘飓浅浅一笑颔首,问:“你们往年守岁都做些什么?”
“嗯?”二人相视一眼,春杏又道:“女郎君与侯爷吃完年夜饭回到清芷阁后我们也会小饮几杯,然后看灯,还会点爆竹,不过这官驿中好像没人准备,反正就是说说笑笑,若是谁熬不住范了困还会被罚跳舞,总之很开心的!”
春杏边说着边笑,把刘飓和姜彦也逗笑了,看到姜彦笑着看自己,春杏却向他歪了一下嘴。
“……”
刘飓淡然一笑,目光从灯笼移到头顶謐黑的天空,闪闪繁星密布,不知她有没有看到,如果也正在这星空下,看的又是哪一颗。
***
数日后刘飓回到了京都,向皇上弟弟交了差,司亚图被问罪斩首算是向大武国有了交代。
安平王的事情彻底落幕,刘飓只在京都呆了半个月便要动身回安平郡。
回安平郡的前两日皇帝为他摆了送行宴,除了他兄弟二人还有陈国公。
太武殿内,皇帝位上首,陈国公和刘飓面对面而坐。皇帝端着酒,神情凝重看着刘飓:“九哥,你这一走,孤便没了去处,心中有了苦水又向谁诉去呢?唉……”
刘飓举杯向皇帝笑道:“皇上有何事需要我分忧,写百里加急便可,不是何难事。”陈国公则为了自己女儿不得刘飓的心,暗自落寞着,也不见开口说话,只随着二人将玉杯中的酒干了。
陈国公未开口,皇帝却向刘飓提起陈如饴的事,“九哥,你此一去,孤这为君为弟实在担心你的终身之事,九哥总不能为了已不在世的一个人耽了后半生不是?”
皇帝自顾自地说着,因为有陈国公在,刘飓也不能对堂堂皇帝过分地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想要与他们说顾简还活着,可如今她忘了自己,说了也无意义,故而只垂着眸默着。
“九哥自此就番安平郡想要找一个门第匹配得上的女子怕是不易……”皇帝边说,便观察刘飓的表情,又与陈国公对视一眼,陈国公便转动眼珠子扫了刘飓一眼,不明显地向皇帝颔首,意思说吧。
见刘飓依然默着,皇帝又缓缓道:“如饴她与我们自小相识,又是陈国公的掌上明珠,难得她一心只想着九哥……”说到这里,皇帝又顿住,继续观察刘飓的表情。
刘飓依然垂眸默着,只是脸色越发冷肃。
皇帝见状又与陈国公对视一眼,“吭”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又道:“孤知道九哥不愿他人干涉自己的私事,可孤与陈国公也算九哥最亲近的人,实是真心为九哥着想。”
陈国公默默地点头,他也与沈光一样,多么想让刘飓做自己的乘龙快婿,想得刘飓之心不输自己的女儿,只是碍于脸面不好硬上赶着,也怕结亲不成反而闹僵了。
此番最后的机会,着实盼着刘飓给皇帝些面子,能细细考虑一下与自己女儿的事。 皇帝又开口:“不如让如饴随着九哥去安平郡,你们二人单独相处一段时间,兴许九哥会变了心意也不是不可能。九哥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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