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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的时候
直播间的人群再次活跃起来。
“成功勾起我的好奇心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听声音是个男孩子?”
“我猜是猫系长相,那种漂亮的布偶猫,有一双蓝色的眼睛,高贵又傲娇。”
商郁忍不住笑了,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你们太夸张了。”
有人问:“商老师觉得他不好看?”
商郁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声音很轻:“好看,好看得不得了。”
不远处的青年听见他的话,抬头看过来。
商郁明白了他的意思,朝镜头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安静。
随即,一阵流水般清冽的前奏响起,每个音节仿佛能沁人心脾。
很快有人听出了曲子的来历。
“这是,这是《不归途》的主题曲!”
“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我!”
“《恨海情天》啊,我的天,好多年了,这首歌还是这么能打。”
片刻的功夫,最初如朗月清风般的乐声渐渐过渡到节奏紧凑的部分,直击心灵的调子伴随着内心的火焰,调动听众的情绪。
那句霸气的台词犹在耳畔:
“儿臣姬游,携十五万贪狼军,奏请父皇退位!”
《不归途》里的高光时刻再次被网友们抬出来,随着肃杀之气越来越强,直播间的情绪达到最高潮。
所有弹幕几乎都打出那句话。
“这部剧的结尾好意难平啊,明明一切都在变好,为什么结局会是暴毙呢,姬游成了人人口中不孝且残暴的昏君。”
“我快哭死了,姬桑真的好好磕,为什么就BE了呢,一死一伤,天人永隔。”
“《不归途》能不能拍个续集啊,真的好难过……”
曲子的收尾凄凉如冷月,惨白月光之下的滔滔江水汹涌向前,奔流不息,可是心里月亮已经死了,人活着也就成了一副空壳子。
桑沅疯了,他也疯了。
从那时起,他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没走出那部戏,还是真的把一个无关爱情的替身当成了全部救赎。
他分不清那些感情,每次试图理清,却总把事情变得更糟糕。
后来……
商郁的介入完全打乱了他全部的计划和思路,他只能被自己凌乱的心思裹挟着一路走到现在。
这才是事实。
右手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古琴发出的余音还环绕在耳边,眼前的世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就连他自己都不在了。
钱老师说过很多次,他的音乐中总是缺少最实质的感情,空茫苍白,只是那些眼花缭乱的技巧和手法掩盖了致命的缺点,才显得高不可攀,惊为天人。
老师说迟早有一天他的毛病会被人看出来,会成为他不生即死的一道坎。
现在他才忽然明白,过去那些曲子,到底有多么劣质。
原来人真的在历尽千帆之后才能真正融情与曲,只有亲自体会过那些遗憾,不得已,意志与冲动相悖的境地之后才能把最简单的感情倾注于指尖。
弹幕好久没有反应,熟悉的旋律也在某一瞬间刺激了商郁丢失的那部分记忆。
他和眼前这人的相遇发生在八年前,那是他为了逃脱M追捕的第三年。
在做了七年无名无姓的叁号之后,他终于用回自己的名字。
他用了两年给所有人呈现出一个经过磨炼然后变得出彩的演员。
进入娱乐圈是为了引起商原注意,是为了再次回到商家,他要引起商原的杀心,借助自己手握的东西报仇。
奈何那老家伙活成了人精,他和商谦一里一外还是拿不下。
他为了让商原放松警惕,接了《不归途》那部片子,留下鱼饵,离开商家,好让商谦有机会操作。
那段时间是最难熬的,无论他去了哪里,周围都布满商原的眼线,一面还要防着国外的追兵。
他时刻提醒自己把所到之处都当成舞台,把所有人的眼睛都当成镜头,只要带上面具,就没有人能看出破绽。
他几乎把自己周围所有人都当成敌人对待。
可也是那个时候,一个青涩的青年带着一颗炙热的真心闯进他灰暗的世界。
他的冷漠对对方无效,他的伪装对方也不在乎。
那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总是格外专注。
“商老师好,我是祁宴初,接下来的日子,请多指教。”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开启了一趟一发不可收拾的旅程。
那段日子的相处,是他灰暗中唯一能放松的时候,在祁宴初面前,他能稍微舒展紧绷的身体,卸下脸上的伪装。
祁宴初在剧组,只要没事,就会盯着他看,只要没有外界打扰,他就能地老天荒的看下去,有时候甚至眼睛会变得湿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起初商郁也怀疑过他的身份和目的,可是那双眼睛太真诚纯粹,不知不觉他就放松警惕,任由一个不清楚底细的人闯进他心里。
要是在早些年,他这么放松警惕,在梦歌里早就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后来,《不归途》拍摄完美收官,他才惊然发觉自己似乎把戏本里那些朦胧的感情当真了。
抽空喘息的时间,或多或少都会想到那张脸,甚至是这些年寡淡的欲/望也渐渐从身体中复苏,事情以极快的速度发展到他不可控的地步。
那时候他想着时间总会冲淡一切,慢慢的,那些奇怪的多余的想法就会被无处不在的麻烦事代替,到那时候,他就还是从前的样子。
后来,《不归途》意外大爆,庆功宴上,那个姗姗来迟的青年把自己灌得烂醉,差点遭了不轨之人的毒手。
他向来是不管这些自己计划之外的事的,那次竟然没忍住。
醉醺醺的青年靠在他身上,偷偷把什么东西塞进他西装口袋里。
他发现了,却没有阻止。
连他自己都不理解当时为什么那么做。
后来回去拿出来一看,发现是那条蝴蝶颈链。
送他贵重东西的人太多了,多到数不过来,可偏偏他就把那条不知来历,不明意思的东西留在身边。
没过几天,他就在公司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远远地撇了一眼,他就知道那是谁了。
那个傻子追他追到泥潭里都不知道,还想跨过深渊来找他。
他那位名义上的父亲商原,一贯是个极其喜欢拿捏旁人短处和弱点的人,当时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所以不敢,也不能轻易把一个人请进自己荒芜的生命里。
记忆只能找回这些,往后的那些事依然一片空茫。
商郁回过神看向屏幕。
“好听,神曲!”
“再来一首!”
“哇,这首曲子是多少人的一辈子都可望不可即的高度啊!”
“学古琴的我现身说法,这个水平,估计赶上大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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