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引力

　　这个下意识的依赖动作让范父眯起眼睛。
　　“下个月董事会，”范父突然说，“你来当特别顾问。”
　　裴济怔了一瞬，立即反应过来：“谢谢伯父。”
　　“还叫伯父？”范母端着果盘走来，笑吟吟地插了块蜜瓜塞进儿子嘴里，“该改口了。”
　　午宴摆在临水的玻璃花厅。
　　厨师团队是从香港请来的米其林三星班底，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菜式上。
　　饭后范父非要下棋。
　　紫藤架下，黑白子杀得刀光剑影。
　　范星衍紧张地观战，一会儿给父亲递茶，一会儿给裴济擦汗。
　　“将军。”裴济突然落子。
　　范父盯着棋盘看了半晌，忽然大笑：“好小子！故意让我吃你两个车！”
　　“伯父棋艺精湛。”
　　“少来这套！再来！”
　　第三局中途，范父忽然状似无意地问：“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裴济执子的手稳稳落下：“听星衍的。”
　　“海岛还是古堡？”
　　“他喜欢北海道的水之教堂。”
　　范星衍猛地抬头，他只在某个深夜随口提过一句梦想中的婚礼场地。
　　范父深深看了裴济一眼，投子认输：“记得包机接送亲戚。”
　　夕阳西下时，提亲车队缓缓驶离。
　　范星衍扒着大门目送车子消失，转身就被父母围住。
　　“还算配得上你。”范父板着脸，“就是太会来事。”
　　范母笑着戳穿：“刚才谁偷偷问管家裴氏股价来着？”
　　“我那是评估风险！”
　　范星衍手机震动，裴济发来一张照片——车里那堆礼单最上面，摆着个不起眼的丝绒盒子。
　　点开大图，是两把钥匙。
　　【裴济：外婆留下的老宅钥匙。她说要交给最重要的人。】
　　范星衍眼眶突然发热。
　　他认得那把钥匙，裴济曾在纪录片里提过，那是他童年唯一的避风港。
　　【范星衍：爸说你太会来事】
　　【裴济：那岳父大人批准了吗？】
　　【范星衍：让你下周来吃家宴！还有不许叫岳父！】
　　暮色渐浓，范星衍蹲在门槛上回消息，头顶是范家祖宅的鎏金匾额。
　　身后传来父母的低语：
　　“倒是比想象中顺眼。”
　　“主要是咱儿子喜欢……”
　　范星衍把发烫的脸埋进膝盖，无名指上的戒指抵着鼻梁，泛起微凉的触感。
　　远处传来晚钟声，惊起满庭院的雀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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