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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
李孜心一沉,三月之期未到,沈燕怎会不在华山脚下等他?她带着李小黑,不会无故外出,究竟遇上什么变故?还是说……有人不想她们母子进宫,好给别人腾位置?
李孜一跃而起走下御座,宋延年忙道:“陛下莫急,臣父正在华山一带搜查,一定迎回夫人与皇子。”
李孜在殿中来回疾走,虽为帝,手上却无一兵一将可调去寻出。他深呼吸,扶起宋延年,一字一句:“延年兄,吾妻吾子便拜托你们了”
宋延年一震:“臣……臣遵命。”
宋延年退下后,李孜独自在承明殿看奏章。陈瑞看了看天色,劝道:“陛下,先用夕食吧。”
“传吧。”李孜放下手中的竹简,“你也辛苦一天了,下去休息吧,喊陈钺来换值。”
陈瑞眼睫一颤:“是。”
李孜用了夕食,在小内苑散步,姗姗来迟的陈钺凑在他身后一步低声说:“掖庭送来的那四名宫女都是寒门出身,估计只是方虹一厢情愿的献宠。”
李孜不语,进温室殿前突然问:“陈钺,你想出宫去看青青姐吗?”
陈钺眼瞳一缩,沉默。
“我赏你两千钱,过几日沐休,允你将两个沐休日凑一起出宫去看看朋友。”
“奴婢遵命。”
翟日朝议,商定七日后去长门宫祭天的细节。李孜端坐龙案,眼神不时落在乔孟身上。朝议很快结束,李孜离席后直接往承明殿,身后却传来低沉的声音:“陛下。”
李孜一顿,忙回身上前扶起拱手躬身的伟岸男子:“大将军莫要多礼,有事请讲。”
“陛下刚刚在殿上频频看向臣,可是有事?”
李孜眸光一动,支吾起来:“大将军......我有个事想与你商量。”
“陛下但请说来。”
“齐相安乐下狱,未央卫尉空缺,大将军以为让未央卫丞苏俞接任可好?”
乔孟略顿:“陛下,请恕臣直言,未央卫尉涉及深广,非有将才军威之人难以担当,苏俞此前已经破格升迁卫尉丞,即便再有功劳还是欠缺统军御敌的资历,若在如此短的时日续升卫尉,臣恐他不能服众。陛下如想重用,不若赏他一个进殿行走的散职吧。”
“大将军所言在理,那封他为侍中如何?”
“侍中可出入殿省,苏俞身手敏捷为人机灵,让他随侍陛下,臣也放心。”
“便如此定吧……那空缺的未央卫尉谁人可替?”
“陛下,中郎将樊名又从军多年,有攻克乌丸之功,可安守未央。”
“便依大将军所言。”李孜一顿,“大将军可知我此前受齐王所挟,与妻子分散,车骑将军替我去接她母子二人,可直到昨日来报并未见到人,我想再添些人手去寻,不知这种事情该调动何路人马?”
“回陛下,如果夫人与皇子在京畿三辅一带走失,可增派金吾卫寻访,且责令沿路各县一旦遇到夫人与皇子速速上报。”
“我妻生性柔弱,不见我踪影怕是心中害怕躲藏起来,大将军可否调任我舅家的表兄同金吾卫一起搜寻?她见到认识的人,兴许就会不再害怕躲藏了。”
“理当如此。”乔孟拱手。
李孜略眯眼,这老狐狸果然滴水不漏。
午后,宋世豪的信使觐见。彼时,李孜在承明殿看奏章累了正在小憩,陈瑞略犹豫,还是喊醒他。李孜精神一振,忙传见信使。
“陛下,车骑将军查得数日前有一队人马曾出现在夫人的华山行在,现已着令全速追查该队人马。”
果然是被带走了......现在除了乔家,还有何人敢对他的人造次?除非......李孜忽地从座上弹起,匆匆赶往长乐宫。
“你亲自去给皇太后送信,我过会再去拜谒。”李孜吩咐陈瑞后,径直来到宗庙的小配殿,齐王李郃正被软禁其内。
李郃撩起眼皮看了看来人,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要来杀我吗?”
“我不喜欢杀人。”
李郃大笑:“这是我当日与你说的话。”
“我妻子被带走是你的人安排?”
李郃重新打量李孜:“我的人带走你妻子?我为何要带走你妻子?要带走也应当带我走吧!况且,我的人都被你们杀了不是?”
李孜直盯着他,李郃确实不像在说谎。
“是我唐突了,堂兄保重。”
李郃喊住他:“要我的命就给个痛快。”
“我确实不喜欢杀人,我......会尽力说服他们......”
李郃沉默,李孜快要踏出配殿时又听到他说:“唉,我斗不过那老匹夫,你可不要输。”
李孜在心里苦笑,第一回合就已经处于下风了......
从宗庙出来,李孜直接拐上长乐宫阼阶,通传后进入长信殿。主座上跽坐的少女一身月华色直裾深衣,乌发挽起,没有任何发饰,明丽的双眸含着浅淡的笑看来。
“拜见皇太后。”李孜行拜礼。
“本还要遣使给你传话,不想陛下竟然到访,来得正是时候。”皇太后指了指一旁的竹简,“都是自荐族中或引荐别家女儿的奏疏。陛下都看看吧,可有属意的女子。”
李孜随手翻起两张竹简,实在提不起兴趣细看。
“我已有妻室,皇太后觉得我该把这些朝臣之女纳进宫吗?”
皇太后被问住了,她思索半晌:“如要巩固帝位,确实多娶几位重臣之女比较合适。”
李孜愕然,讪讪地说:“可是,我只有一颗心一个人,我分不了多少关爱给她们。她们进了宫,会难过度日的......”
皇太后一怔,会难过吗?可是,在宫外就会得到关爱吗?
“能得陛下如此体恤怜悯,孤想......她们应该也是幸运的。”
两双沉默,李孜拜别:“谢皇太后赐教,我先行告退。”
回到殿省,侧头可见一旁的昆德殿人来人往,乔孟与尚书台就在其中办公,皇帝的承明殿反倒冷冷清清。原本充当皇帝秘书的尚书令林梁依旧每日送来一沓昨日批复过的奏疏,而剩下的时段几乎看不到他的人影。
第三日上朝,并没有要紧的议题,李孜还没把御座坐热乎便散朝离席。又过去一天,还没有沈燕母子的消息。他在承明殿坐不住了,一咬牙,挥退殿中所有内侍,独个儿关在殿里做体锻运动。
昆德殿里,小黄门将皇帝的异常行为一一转达。林梁一脸愕然:“陛下将你们所有人赶出殿,只是为了在殿内独自练拳?”
小黄门在思索贴切的表达:“也也......不完全是练拳,有点有点......像练舞。”
林梁看向乔孟,乔孟问:“陛下的骑射剑术如何?”
林梁觉得一言难尽:“听说陛下几乎没碰过马,出入多是骑驴,从前在掖庭和民间......也没碰过弓弩刀剑,不过倒是听说陛下从小......热衷于挑水砍柴。”
乔孟一愣,眉头略扬:“陛下竟乐于此道。”想了想又吩咐林梁:“从虎贲羽林两卫里各自挑选一名精于骑射的教习给陛下送去,提醒陛下每年九月有秋射比赛。”
哪个世家子弟不是从小练习骑马射箭的?要是秋射时人人骑马独陛下坐马车......林梁忙拱手躬身:“属下领命。”
李孜换下被汗水打湿的中衣,没有取御府送来的新外裳,而是把运动前脱下的常服外裳重新穿上。
殿外有小黄门来报执金吾许延寿求见。
“快请。”李孜按捺着性子等许延寿行过礼,“许爱卿可有吾妻与子的消息?”
许延寿抬首:“回陛下,京畿三辅的各处城门客栈都查问过,并没有夫人与皇子的消息。臣听说车骑将军也自华山往京畿沿路搜寻,待臣下的人马与车骑将军汇合,大概能缴获更多的线索搜寻。”
李孜默然,如此多人一起搜寻数日,竟没有找到线索,是他们故意敷衍了事还是对方有心藏匿?转而又想宋世豪是一个不肯惹事得罪人的性子,让他去找哪些人马接走沈燕母子,估计永远查不清楚。眼前这许延寿又肯尽多少心?
恰在此时有小黄门来报:“陛下,胡骑校尉襄侯翁禅求见。”
“他有何事?”
小黄门掂量着用词:“襄侯领着一名女子同来......”
李孜心中烦厌,又来献宠的,却保持着脸上的温和:“晓得了,让他在殿外稍候。”
小黄门还有些犹豫:“陛下,襄侯还说他有急事,务必请陛下拨冗一见。”
急事求见?李孜心念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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