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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世界二
那记耳光清脆而响亮,在过分安静的空间中回荡。艾瑟的手掌被震得微微发麻,指尖传来的刺痛感让他自己都有些错愕。
这是他作为王储,乃至继任为王之后,第一次如此失态。六年来苦心维系的冷静与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积压的屈辱如火山般爆发,让他再也无法忍耐。
他倔强地扬着下巴,用那双泛红的、浸透了恨意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
“你永远也比不上他。”
男人纹丝不动。
他挡住了窗外洒进的最后一缕光,将艾瑟完全笼罩在阴影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好像刚才的耳光是打在别人脸上。
他笑了。
没有温度,只有居高临下的审视,如同猎人欣赏着已落入陷阱的猎物,既满意猎物的挣扎,又期待他彻底屈服的那一刻。
“比不上他?”
“国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玩味,“你是在说你那个未婚夫吗?”
男人向前逼近一步,艾瑟没有往后退。他是王,哪怕只剩下这最后一点尊严,他也要强撑起来。
即使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长裙,层层叠叠的柔软纱摆本应象征圣洁与高贵,此刻却成了一种讽刺。
这是新娘的礼服,蕾丝上镶嵌了很多细小的珍珠,下摆如云雾般铺散。轻薄的布料根本遮不住他身体上的痕迹,那些触目惊心的紫青色淤痕,从肩头蔓延到臂弯,又从紧束的腰际隐没在裙摆之下。
这些属于战场的伤疤,亵渎了这份圣洁,让这个身体看起来破碎而不完美。
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几缕发丝黏在微微冒汗的额头上,衬得那张脸惨白一片,只有眼角泛着不自然的红。
一个美丽又脆弱的战利品。
艾瑟感到强烈的耻辱,他本该身着作战服,指挥着舰队行进,现在却被迫穿成这样,成为供人玩弄的玩偶,被摆放在这个陌生的寝宫里。
每当裙摆的蕾丝轻触皮肤,都像是在提醒他,他不再是那个在指挥舰上运筹帷幄的国王,而是这个男人的囚徒。
男人停顿了一下,又抬起手。
艾瑟的睫毛下意识地颤抖,纤长的睫羽在眼睑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他以为又一个强势的吻要落下来。
他的唇上还带着被侵略过的痕迹。唇肉微微发麻、红肿着,那里残留着男人的烟草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让他觉得有些恶心。他曾试图咬伤对方,却只是咬破了自己的唇。
然而,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绕过了他的脸,转而落在了他裸.露的肩上。
那里有一块最为触目惊心的淤青,是不久前飞船失事时留下的。他们的舰队在跃迁通道中遭遇袭击,天旋地转间,他被甩到了舱壁上。
男人的手很凉,指腹上带着粗糙的茧,这是常年握持武器留下的痕迹。他没有用力,只是轻柔地、近乎怜爱地触碰着那片青紫。
“嘶……”艾瑟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身体本能地绷紧。
那种触碰太过温柔,温柔得让身体产生了错乱的反应。脸瞬间烧红,羞愤交加,艾瑟慌忙地扯了扯蕾丝领口,试图遮挡那些暴露在外的伤痕。
“你把我打扮成这样,是想羞辱我吗?”
“疼吗?”男人的视线从他肩上的淤青移到了他的眼睛上,完全无视了他的质问。
那双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诡异的温柔,就像来自情人的体贴,比任何羞辱都让艾瑟感到毛骨悚然。这个眼神会让他想起,皇兄还在时,温柔抚慰他的样子,那种发自内心的心疼与怜惜。
这个男人怎么能和皇兄相提并论。
艾瑟猛地别过脸,拒绝与那双眼睛对视。他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你把卡洛斯怎么了?”
“他?”男人的指尖顺着艾瑟的锁骨缓缓下滑,最后停在领口的边缘,轻佻地勾了一下蕾丝的花边,“他死了,死得毫无价值。”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补充道:“哦,也不对,他在临死前为我消耗了泰坦联邦最后一支主力舰队的弹药,从这个角度看,还算有点用。”
艾瑟的心连同他所有的希望,瞬间沉入了谷底。
卡洛斯,那个高大英武、被誉为“雄狮”的国王,曾在订婚仪式上郑重地握着他的手,用那双灰眸坚定地看着他,承诺将和他一起守护他的王国。
艾瑟并不爱他,这只是一场政治交易,他用自己的婚姻换取军事同盟,但他尊敬卡洛斯,欣赏那个男人的勇武和正直。
现在,他所依赖的一切,他所背负的一切,他的盟友……全都被这个男人毁了。
“你不是冲着泰坦联邦去的。”艾瑟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下一双眼睛还燃烧着微弱的火光。
他的大脑在飞快运转,将所有碎片拼凑起来。跃迁通道中突如其来的袭击,卡洛斯的舰队离奇覆灭,以及自己被完好无损地被俘获。
一切都太过巧合,像是精心编排的剧本。
“你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们两个。”
这个男人等待了很久,等到他们最脆弱的时刻,然后一击毙命。
“不。”男人轻笑,那双眼睛里翻涌着艾瑟看不懂的情绪。
“我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他捏住了艾瑟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直视自己。
“艾瑟,你不再是国王了。”
男人叫他名字时候有种自然的亲昵,仿佛他们之间本该就是这样亲密无间,这个男人有权利这样称呼他、触碰他。
“你好像忘了,你的国家太弱小了,弱小到我根本不需要用这么复杂的手段来得到它。”
这是残酷的事实。
艾瑞斯帝国是银河边缘的弱小一隅,兵力不足,资源匮乏,在星际政治的棋盘上,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棋子。正因如此,艾瑟才不得不放下尊严,用联姻去换取庇护。
他曾在深夜独自站在王座前,看着墙上挂着的先王画像,一次次问:皇兄,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皇兄会做同样的选择。
为了艾瑞斯,为了子民,牺牲自己算什么?
“你很喜欢他?”男人摩挲着艾瑟柔软的下唇,那里刚刚被他吻过,仍有些发烫,“宁愿为了一个死人,守着可笑的贞洁。”
艾瑟想反驳。他从未和卡洛斯有过那种关系,甚至都没有见过几次,他们连婚礼都还没举行。订婚仪式上,他们握手的时间都严格按照礼仪规定,多一秒的亲密接触都没有。
但话到嘴边,他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是又如何?”艾瑟冷笑,“我喜欢他,他堂堂正正地打仗,不像你这样卑鄙,用下三滥的手段偷袭,还沾沾自喜。”
看到男人的眼睛里暗潮涌动,艾瑟继续挑衅:“卡洛斯已经占据了那里,哪怕他死了,那个位置也轮不到你。”
话音未落,男人的眼睛危险地眯起。
他忽然抓住艾瑟的手腕,一把将人拉过去,死死地禁锢在怀里。另一只手毫不迟疑地拉开了裙子侧边的拉链,冰凉的手掌贴上腰侧皮肤。
“卡洛斯摸过这里吗?”
“他有没有像我这样抱过你?有没有吻过你?有没有……”
男人越说越露骨,手也越来越放肆。艾瑟拼命想挣脱,但男人的怀抱灼热又霸道,像铁铸的牢笼。
更可怕的是,当这个男人抱着他的时候,他竟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心乱如麻。他的身体似乎认识这个怀抱,并且在对方的体温中找到了某种归属感。
“放肆!滚开!”艾瑟用力推搡着男人的胸膛。
男人居然真的松开了他,转而撩起一缕垂在胸前的黑发,放在鼻尖轻嗅。
他低语,如同梦呓,“雪蓝花的味道。”
艾瑟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雪蓝花”
那是他的王国才有的花,只生长在艾瑞斯的皇家花园里。这种花只在寒冷的冬季盛开,开的时候散发出清冽的香气。
那是皇兄最喜欢的花,也是艾瑞斯王室的象征。皇兄在世时,每年冬季都会亲自采摘一束放在他的寝宫里。
皇兄去世后,艾瑟继续用蓝雪花精油熏衣物,让发丝也沾染上淡淡的香气,好像这样就能让皇兄一直陪伴着他。
这个男人,他怎么会知道……
艾瑟抬起头,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张英俊却陌生的脸。深邃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轮廓,薄而锋利的唇,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
男人收敛了所有笑容,他用一种近乎宣告神谕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的未婚夫死了,你的国家现在也是我的。”
他俯身,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艾瑟敏感的耳廓上。
“艾瑟,你不是国王了。”
“我的王后。”
话音落下的瞬间,男人俯身,将他打横抱起。艾瑟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抓住男人的衣服,裙摆在空中飞扬。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男人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所有的反抗,这种力量上的悬殊让艾瑟更加恐慌,他从来不是以武力见长的君主,他的优势在于智谋和决断,而现在,这些都暂时没有用武之地。
下一秒,他被轻轻放在了身后那张柔软的床上,身体陷入厚重的丝绒被褥中,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已经欺身压下。
“不……等等!”艾瑟想要推开他,手掌抵在男人胸前。
但下一刻,唇就再次被强势地攫取。
这个吻如风暴般席卷而来,带着烟草的苦涩和征服的野性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唇齿再次被撬开,舌尖被霸道地纠缠、吮吸,世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
不只是占有,更是灵魂层面的掠夺,要把他的呼吸、他的意识、他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男人的手滑入他散落的长发,手指穿过发丝,轻轻向后拉扯,迫使他仰起头,暴露出脆弱的喉结和他一起承受着这场侵略。
艾瑟拼命地想推开他,但他的腿被男人的膝盖卡得很死,手也被紧紧握着扣在床头。他每挣扎一次,男人就吻得更深,舌尖在他口腔中肆意游走,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艾瑟的脸涨得通红,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水。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就在快要昏过去的时候,男人终于放开了他。
艾瑟失神地躺在柔软的丝被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从眼角流出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打湿了鬓边的发丝,最后消失在纯白的枕头里。
六年前,皇兄在上一场战役中阵亡,那时他才十六岁,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不得不勉强继承那顶沉重的皇冠。
面对泰坦联邦的进攻,他不得不与邻近的卡洛斯王国联手,而代价是,他将和卡洛斯的国王,伊万·卡洛斯结婚,以换取至关重要的军事援助。
他放弃了作为国王的尊严,放弃了选择的自由,放弃了对爱情的最后幻想。只要能保住艾瑞斯,只要能守住皇兄留给他的国家,只要能让子民不被屠杀,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现在,一切都完了。
他被囚禁在这个不知道什么鬼地方,他苦心谋划的一切都毁了,那场战争应该也彻底输了。卡洛斯死了,联军覆灭了,艾瑞斯也必然已经沦陷。那些他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子民,现在正在经历什么?
皇兄……
对不起,我没有替你守好艾瑞斯……
艾瑟绝望地闭上眼睛,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他甚至没有力气哭出声,只是静静地流泪。
那个毁了一切的男人正俯身在他上方,用一种艾瑟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他。
“哭吧。”男人残忍地说,“哭完了,你就是我的了。”
他伸手,轻轻拭去艾瑟脸上的泪痕,动作温柔得不像一个冷酷的征服者,更像一个深情的爱人。
可笑。
这个男人不可能爱他。
这只是另一种更残忍的征服罢了,不仅要占有他的身体,还要摧毁他的精神,让他彻底臣服。
窗外,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寝宫的夜灯在墙壁上投下两个纠缠的身影,夜色渐深,这场征服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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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你说句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