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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累了吗？
到达医院的时候，两人刚在路上睡了个回笼觉。昨夜闹得太疯，再加上他们预感事件的真相即将解开，一晚上都紧张得几乎没睡。
“欢迎大驾，有失远迎哈。”徐阳容站在门口亲自迎接，打扮得倒是人模狗样。
“徐少爷亲自迎接我们会不会显得阵仗太大了？”檀楚煜上前握手，眼神交汇间，两人迅速确定了对方的真实意图。
表面上徐阳容出来应付两人的调查，尽职尽责，迷惑外人视线，实际上无人知晓他就是那个引狼入室的内鬼。
不过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必要遮遮掩掩，这么做只是为了保证徐阳容本人的安全。
“你看有几个人在意？”徐阳容一摊手，只见身后空无一人，“我只是个享乐的少爷，什么都不知道。”
看样子还是得他们亲自调查。
“你也大义灭亲，可以啊。”林赫炎插.在两人中间，一脸假笑。
徐阳容也不恼：“不算是，说白了我家里的姐妹兄弟们不少。”
“那我很期待你出来后金盆洗手。”林赫炎说着主动向医院走去。
三人先绕路来到地下停车场，找到那条通往KTV的暗道。
果不其然，通道被封死，周围还有警戒线拦着。不过为了防止有人效仿，报道时并没有明说这里的情况。
“这件事除了几个内部的高层，没有人知道。”徐阳容解释，“也亏得你们俩能做到那个地步，把这玩意都给挖出来了。”
“还远远不够，你家的医院可不一般。”
重新回到医院内部，三人站在空旷犹如房间大小的大型电梯内，迅速下降来到地下三层，穿过一条狭长的过道，他们来到停尸间门口。
工作人员是一名中年男子，早已等候多时，见三人过来热情地迎了上来。
“我们这里都是24小时实时监控管理的，每具尸体都……”
“够了。”林赫炎见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就一阵不爽，递出一根烟，“我们不是来做这个的。”
这人说话眯着眼睛，还有些耳背，倒是鼻子出乎意料的好。刚一闻到这股特殊的烟草味，便噘着嘴露出一副陶醉的模样来。
“这是那个‘女人’给你们的？”
抬手避开中年男扑过来的动作，林赫炎轻嗤一声：“想要就给我老实回答。”
红裙男人在同他们说话时，始终没停下过吸烟的动作，但离开时，桌面上却留下一盒牌子完全不同的烟。
很显然，男人并不喜欢这种烟。
如果是对方相好喜欢的牌子，不会如此不珍惜地丢在一边。那么综合男人的经历，这种昂贵的烟很可能是用来收买停尸间工作人员的。
并且既然烟还放在外面，就说明男人最近来这里独自寻找过线索，看门的一定不会忘记这件事。
不过面对更为强势的三人，看门男显然没那么听话。
“这个嘛……”对方挠了挠鼻子，“我就是个破看门的，不负责管尸体，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林赫炎回头瞥了一眼身后两人，再转回来时语气不善，“带我们进去看一眼都不行？”
男人的表情顿时变得猥琐起来：“那个人给我的可不止这些，你们……”
“你猜今天要来检查的人是谁？”耐心告急，他一脚踹在这人下半身，疼得男人倒在地上痛得直打滚。
“哟。”檀楚煜在后方忍不住挑眉，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小心你也变成这样。”
林赫炎的动作肉眼难以察觉地凝滞一瞬，复又恢复正常，发泄似的往男人身上又补了一脚。
“给我滚起来带路！”
“饶命饶命！是我太冲动，大人您不要介意。”男人一瘸一拐地站起来，这才想起面前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带着三人向里走去。
檀楚煜眯着眼睛打量男人，对方不可能是敢亲自掉包尸体的人，一定还有人趁其不备来了个狸猫换太子。
倒是徐阳容看了看两人，表情略显奇怪。
“同学，怎么了？”
饶是一向伪装良好的徐阳容也不免露出惊愕的表情。
原来身边这位没怎么说话的才是他的前辅导员，他甚至还亲自给过线索，倒是占据主导权的才是从前那个懦弱的同学。
两人打扮得几乎一模一样，都穿着最简单的休闲装，乍看上去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难道两个住在一起的人真的会越来越像？
“没什么，就是几个月不见你们，变化有点大，差点没有认出来。”
但这也意味着他找的帮手不一般，他的赢面很大。
“那还真是不枉我来这一遭。”檀楚煜似乎话里有话，只是他并没有在意徐阳容的疑惑，反而在心里给林赫炎记上了一笔。
好一个几个月没见……
那臭小子怕是根本没去过学校吧！
“嗯？”徐阳容完全没意识到他在想什么，再抬头时人已经走远。
“最近还有逝者吗？”林赫炎在最前方问道。
“巧了不是，正好有位新主顾。”男人冲他谄媚一笑。
莫名对这人无所谓当店小二似的态度有些不爽，林赫炎直接开口：“带我们去看看。”
“这个嘛……”
“想断子绝孙就直说。”
“哎哟！”男人吓得差点跳起来，被眼神警告后才抖抖霍霍地答道，“不是我不想给你们，而是那个人……”
“说。”
“他、他们说那具尸体还没尸检，警察来之前不要轻易打开……”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难道你们是……”
“我可什么都没说。”
“那这是……”男人被唬住，小眼珠精明地打量身后两个双胞胎模样的男人，但空空如也的脑袋根本想不出什么东西来。
林赫炎不带任何波澜地盯着他，明明戴着一副充满学生气的粗框眼镜，下方的眼睛毫无威慑又显得格外无辜。他却偏偏感到一丝不寒而栗，仿佛下一秒对方便会带着笑脸将他利落地刀了。
冷汗遍布全身，幽暗阴湿的停尸间时，似乎传来一阵寒风，他当场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还有什么东西趴在背后。
“我、我带带……带你们去。”
男人头也不回地直奔专门安放需要尸检的尸体区域，在众人面前识别身份，打开大门。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一般人接受不了这些东西。”
话音落下，他像是故意报复这几人似的，直接将尸体从封冻箱中拉出来。
然而预料之中血腥骇人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躺在其中的甚至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羊。
毫无生机的眼瞳呈现出诡异的方形，犹如被恶魔降下诅咒，无声地注视在场四人。
“这……我没有……”男人简直百口莫辩，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反倒是其他人显得莫名淡然。
“你上班时间是几点？”檀楚煜问道。
“一般是八点到晚上十二点……各位大人，真的不是我做的，我……”
“中间下班的时候呢？”林赫炎边存证边问道。
“都是锁门清场的，这里平时就我一个人啊。”男人简直欲哭无泪，想抢走用于记录的摄像头，又被眼神警告吓回去。
“哪有停尸间会清场的，中间掉包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檀楚煜看向林赫炎，眼神询问是否需要现场蹲守。
林赫炎收起设备，摇了摇头，感到一丝棘手。
现在蹲守已经来不及了，真正的尸体被偷走怎么可能还回来。就算蹲到了人，也只是过来打杂的手下，审讯半天还不一定能得到答案。
檀楚煜微微点头，转而质问倒在地上的男人：“有没有死者信息？”
“有的有的！”见几人没打算追责，男人立刻带他们回到监控室，用权限直接调出死者信息。
监控显然都被处理过，檀楚煜转手将其他信息发给苗吟舒，随后同剩下两人一起离开。
再次回到亮堂的室外，他们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
“他们居然会掉包尸体，我完全不知道。”徐阳容不禁感叹，“一具尸体能有什么用……”
说到这里，三人均沉默住。
把活人强行变成无法真正确定死活的“死人”，再把躯体拿走，并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年轻人……
做这件事的并不是什么食人魔，而是一家设备齐全、与掌控城市建设的秦家深度合作的医院。
答案呼之欲出。
檀楚煜侧过身半靠在林赫炎的身上，颇感疲惫地问道：“你确定你和家族彻底脱离关系了吗？”
徐阳容摇头：“没有完全甩开，但主要责任肯定不在我的身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隐约有预感。”
“嗯，那就好……”
“不过这么看来，我得加快点速度，抄完底之后至少得给自己留点什么。”徐阳容笑得随意，“也要谢谢你们为民除害。”
“管好你自己。”林赫炎无意同他多寒暄。
“说个题外话，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当你觉得我介意的时候，你就别问。”
“我觉得你不会介意。”
“那是我老师，也是我爱人，其余的别问。”林赫炎带着檀楚煜转身离开，“以后心情好的时候，我会去监狱里给你带点慰问品。”
徐阳容遥遥眺望两人远去的背影，识趣地没再询问。
他们并没有走多远，实际上，在下一个拐角处离开他人的视线后，便找了最近的咖啡馆坐下休息。
“你还好吗？”替檀楚煜点了杯热水，林赫炎端着纸杯回到座位上。
可是无人回答他的话，这两天他们见识太多他人的痛苦遭遇，几乎没有好好睡觉，檀楚煜早已累得趴在桌面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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