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位

　　楚国皇宫内
　　“借兵？”陆昂坐在主位上，喝着茶，侧目道。莫景承与莫霜秋的突来造访，让他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要求借兵，这是他所没有料到的。
　　“正是。还望太子殿下成全，助我夺回王位。” 莫景承说道。
　　陆昂轻笑一声，问道：“我为何要助你？”
　　“贵国与我国曾有协议达成联盟。如今莫克越狼子野心，妄想篡位。一旦被他得逞，他就会选择与齐国联盟。到那时，姜、齐两国联手，怕是剩余四国都得遭殃。”莫景承回道。
　　陆昂见他话术熟悉，便知是莫霜秋教他的，又问道：“且不说这是你姜国的家务事，就算是二皇子登基了，又与我楚国何干？我损失的，无非是一个盟友而已。再者，你又怎敢断定，莫克越上位后，不会再与我楚国交好呢？”
　　见莫景承被陆昂问得到哑口无言，莫霜秋替他答道：“莫克越乃当朝齐王的亲外甥，他平生所愿就是为他母妃正名。光凭这点，他就不会选择齐国以外的盟友。”
　　陆昂听完，思索一番后，又问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莫克越篡位，可有证据？据我所知，姜王已下了诏书，立他为太子，又将虎符交予他。此番种种，你们又如何证明他才是僭位者？”
　　“就凭虎符有其二在我这儿。传国虎符共有七枚，若父皇当真立他做了太子，定会将我处的两枚召回。况且，有传闻称当初宣读圣旨时，我父皇并不在场。这点，实属奇怪。”莫霜秋说道。
　　“长公主的意思是，莫克越挟持了你父皇，逼他写了诏书？”
　　“恐怕，不止如此。”
　　莫霜秋话毕后，在场三人陷入沉寂。她这番话，明里暗里地默示着莫群可能已经遇害。
　　“莫克越出生尊贵，其母乃齐国公主，现任齐王的亲妹妹。于情于理，他继承王位都是最合适不过的。而代王殿下则是凭空出世，当初祭祖大礼所发生的事，我也有些耳闻。确也引来了不少非议。况且，代王的生母确实不能与恭妃相提并论。”陆昂无奈地说道。
　　莫霜秋听后，心中暗自叹气。当初她钟意的太子人选为莫辅誉，虽只是吏部尚书之女所生，却也比莫景承强上百倍。若不是莫辅誉突遭暗算，今日她又何需指望莫景承来扳倒莫克越？
　　陆昂见气氛逐渐诡异，他看了看莫霜秋，颇为不自然地说道：“二位远道而来，旅途劳顿。今日，就暂且在东宫住下吧。本王晚上还有家宴，就不做陪了。来人！带长公主殿下和代王殿下去客房，好生招待！”
　　晚膳时，莫景承坐在桌边，看着满桌美食，却无半点食欲。他看着莫霜秋泰然自若的样子，问道：“皇姐，陆昂不肯借兵。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他没有直接回绝，又留我们在此，就代表还有余地可谈。”莫霜秋回道。
　　“我不明白。”
　　“景承。我问你，你觉得陆昂此人何如？”
　　莫景承被莫霜秋突如其来的问题难住了。他与陆昂并不相熟，这番见面，也只是第二次。第一次也闹得不为痛快。他想了一会儿后，说道：“为人谨慎多疑，不做无利之事。”这是他对陆昂的真实印象。
　　莫霜秋听后，笑了出来，她觉得莫景承说得对，却又不对。
　　“皇姐，我说错了吗？”莫景承问道。
　　“你说得没错，但不够客观。”
　　“那皇姐以为，陆昂是怎样的人？”
　　“帝王之才。若他继位后于姜国不利，姜国恐不敌。若他子孙有其一半才能抱负，六国合一，终归为楚。”莫霜秋笑着说道。她曾与陆昂为了联盟一事，有过多次交锋。而在接触中，她发现陆昂是她所识之人里，最有帝王才干，王者风范的。她欣赏他，也防备他。
　　莫景承没想到莫霜秋竟给出了如此之高的评价。惊讶之余，不禁想道，难道是自己看低了他？还是他伪装得太好？
　　晚膳后，莫霜秋算着时间，心想，此时陆昂应当已回到东宫。她站起身来，对着莫景承说道：“景承，你留在此处，我再去会会陆昂。”
　　院中，月光下。陆昂背门挺胸，昂首赏月。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过身去，见莫霜秋朝他走来，一时晃了神。待莫霜秋走近后，他唤道：“长公主殿下。”
　　莫霜秋听后，微微一笑，说道：“我是姜国的长公主。姜国在，我才是公主。姜国若不在了，我便只是莫霜秋。”
　　陆昂见莫霜秋这般，就知她此行的目的。微微低头，看着她浅笑道：“长公主殿下若是想劝我借兵，还需准备些新奇的理由才行。”
　　“一般有求于他国，无非是联姻、割地和赔款。而我，三者都不愿。所以我想了第四种理由，来说服太子殿下。”
　　陆昂在听到联姻后，心漏掉了一拍。但莫霜秋话锋转的太快，让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希望就被扼止掉了。
　　“小王洗耳恭听。”
　　“不知太子殿下对江湖势力可有兴趣？”莫霜秋问道。
　　“长公主殿下何出此言？”陆昂问道。
　　“景承与晴冉的关系，相信太子殿下早已知晓。如今晴冉为药王谷谷主，手上握有天下医馆、药铺、病坊无数。其财富数之不尽，无法估量。不仅如此，晴冉还与鬼医门门主段燕堂交好，更是段门主已故母亲的亲传弟子。其妹叶梓凝也嫁于鬼医门，这层关系已是沾亲带故。而景承，则曾是江湖第一神秘组织——双影楼暗宗的宗主。虽在他被封为代王后，将宗主之位传于了其师妹，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甚好。他的师父更是双影楼暗宗的老宗主。以上种种，若是太子殿下肯借兵。这些，皆可共享。”
　　莫霜秋见陆昂没有说话，补充道：“太子殿下大可放心，此次出兵，无论结果是胜是败。我刚才之言，都作数。今后只要太子殿下有需要，江湖上不管是医、毒、或是暗杀势力，殿下皆可用之。”
　　陆昂看着莫霜秋，他从未见过像她这般的女子。明明身处险境，腹背受敌，却还是临危不乱，镇定泰若。当初谈联盟的时候是，如今亦是。他就这样看着她，直到被莫霜秋一声声换回了神。
　　“殿下？太子殿下？”莫霜秋唤道。
　　“好。我借兵给你。”
　　莫霜秋听后，嘴角上扬，轻笑道：“我还未说要借多少呢。”
　　“既然是打仗，自是希望能赢。三十万精兵，应当足以对付莫克越了。”陆昂说道。
　　“谢谢。”
　　莫霜秋道过谢后，便离开了陆昂。她从陆昂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更看到了他眼里星星点点的火光。这让她感到不自在，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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