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娱乐圈]萧规曹随

作者: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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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4 章


      门口有动静,萧含立即按灭手机,警惕地听着,该死的狗仔,无孔不入!恨不能把镜头戳到他脸上来,问的什么狗屎问题:你有没有对曹青简用强?
      我舍得吗!?
      你对曹青简使用过暴力吗?
      是他在打我好不好?不不,不是打,打不疼的,他病着力气小。
      你对当年的事感到抱歉吗?
      当然,从知道那些破烂糟心的事以后,没有一天睡得安稳。
      你清楚曹青简患了抑郁症吗?
      对不起……但不是想对狗仔说,只想对曹青简一个人说,还想问他,哥,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好过点?如果我的毁灭能带给你快乐,我可以自毁。
      但他什么话都不能对外说,因为他只要开口,就会把曹青简拉下水,以至于杜茂苏要求他说出当年面见《异类少年加油跑》导演,说服导演让他出演主角的理由……他拒绝了。
      是,说出来很能澄清一些事情,但是不能说。
      为什么?
      因为《异类少年加油跑》的故事是真的,人物、台词、剧情,全部真实。
      那个故事从一次电视台颁奖说起——
      十七岁的蔡威凭借自编自唱的歌拿到省台的比赛一等奖,不止他被星探注意,给他伴舞的曹青简也收到了数家娱乐公司的邀请,两个兴高采烈的少年带着荣誉回到家乡,从学校的演讲台上下来,蔡威迫不及待向暗恋的女生告白,女生却告诉他,喜欢的是他最好的哥们。
      曹青简是GAY,蒙昧的那个阶段就是蔡威帮着他确认的,蔡威以为自己看兄弟的眼光没变,也不歧视同|性恋,但是在被心爱女生拒绝的那个自尊心受创的瞬间,压在最底下,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鄙夷轻视喷涌而出。
      “他是GAY,还是等艹的那一型!你愿意跟他做闺蜜我可以帮你们介绍认识。”
      这句带气的话引发了一连串的事故。
      流言弥漫校园,出身富裕家庭的曹青简生平头一次尝到了被歧视被霸凌的滋味,最铁的兄弟装忙碌,对他的遭遇视而不见,他就用自己的成绩和才能回击,但事态没有因为他头铁而结束,流言兜兜转转的把蔡威也裹进去,他们被传成一对。
      蔡威母亲用撤资威胁曹青简的父母管教儿子,曹青简一直想隐瞒的取向问题在家里爆开。
      没有人妥协,曹青简被关禁闭,蔡威母亲撤资,做得好好的公司很快走下坡路。
      曹青简的父母把责任归咎于孩子生病,而蔡威家也没有因此平静,或者说更糟才对,他母亲盲目投资被骗,连安身的房子也没了,母子天天吵架不断的结果是蔡威离家出走。
      在蔡威母亲急病住院那段时间,曹青简被父母放出来,一家三口轮换着照顾蔡威的母亲,不止有照顾病人的疲惫,还要忍受对方阴阳怪气的态度,一段时候后,蔡威母亲病情恶化,他家也终于联系上蔡威,蔡威赶回来却仍然错过见母亲最后一面。
      墓地是曹青简父母买的,丧事也是他家办的,守病床的时间里,他们再一次看清楚儿子有多好,却依然无法接受他是个GAY。
      曹青简拿着父母最后给他的钱被赶出门,他们请他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
      蔡威在路口等他,互相道歉,互相谅解,再一起去找地方住,一个自学一个打工,等曹青简考上大学,又一起搬到城里。
      蔡威还是看不惯进出酒吧的那些基佬,只受得了曹青简,他知道他错了,写了很多歌,不再留着给自己找机会,都卖出去换成曹青简的学费和他们两个的生活费,他耻于站上舞台,因为他自觉没有脸这玩意了。但他也很骄傲,他保住了曹青简的大学校园生活,曹青简没像他一样变得厚颜无耻只会弯腰赔笑。
      曹青简很努力,他没有把生活的打击存在心里,待人友善,为人开朗,学习拔尖,舞蹈也没有落下,他一直留着舞台的梦,两个找出以前那些星探的名片,艰难地去联系,最后曹青简参加选秀成功出道——
      一个讲述了社会歧视、道义坚守,坚持梦想,兄弟互助收获成功的励志故事,完整得恰好,电影就讲到这里。
      而电影之外,故事是蔡威回忆着写下来的,寄给改行当编剧的老师,老师改成剧本推荐给了那位导演。
      适逢《吕雉传》捧红了曹青简,演技又得到广泛认可,顺理成章的剧本拍板备案。
      曹青简不愿意被外人知道是他的亲身经历,怕父母和以前的高中母校被打扰,所以导演在公开场合只好说是给他量身打造的,他是最适合的男主角,他本该一飞冲天——
      闫友静扒音频改音频,用它威胁红果粒,逼曹青简退出《异类少年加油跑》。
      而后,她给萧含看曹青简被偷拍的,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酒店照片,跟他说什么曹青简要避风头,他本来就不想出演自己,所以他退出了。
      还把曹青简的笔记给他。
      萧含没有深思,没有怀疑闫友静,他亲耳听过曹青简抱怨蔡威,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经历写出来,还要自己演自己,太奇怪了。
      把机会让给别人,让别人成为曹青简?
      抱着这么天真的想法,萧含去找了导演,他跟曹青简一起半年多,两个人熟悉得不得了,曹青简的每个神情每个动作都在他的眼前,甚至不必特别去回忆,他只要模仿就好。
      就这样,他抢走了曹青简和蔡威的心血,抢走了他们的梦想。
      他不能说他的理由,说了,外界就会知道《异类少年加油跑》是曹青简和蔡威的亲身经历,他们的过去会被扒个底朝天,所有尘封的将被翻出来,一个LAMDA最佳男演员,一个德瑞勒最佳外语片编剧,他们不堪的过去多么吸引人去挖掘!
      狗仔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涌向他们。
      不,不能说。
      而这种无可奈何的沉默,让他尝到了当年曹青简无话可说,任由外界曲解的滋味。
      曹青简的沉默,是以为他主动出卖,被爱人背叛,还有什么想说?所以他拒绝叶雨回发声也是同样的理由,被伤得太深了。
      门外的动静消失了,萧含心里明白,明天又要想办法换地方躲。
      他是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喊杀。
      愿意帮他的人根本不敢发声挺他,能够让他来躲几天都算是很够意思了,一旦被拍到跟他在一起,很有可能被席卷进来。而这些人,正变得越来越少。
      萧含做练习生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父亲出国不知所踪,也许早就死了,母亲也在他二十岁那年出车祸死了,他早就孑然一身,本来以为曹青简那样朋友少到只剩蔡威一个很可怜,到了这步田地,他所有的朋友加起来不如一个蔡威。
      蔡威绝不会离开曹青简,那是忍着辱骂送他母亲最后一程的人。
      他有什么资格在曹青简面前嫌弃蔡威,他根本比不了蔡威一丁点,这可笑的自信,不,根本是自大。
      萧含在黑暗里打转,过了一会,又忍不住打开手机翻看跟曹青简有关的新闻。
      到晚上十点多,朋友才孤身回来,把几盒食物拎进厨房:“你热一热吃,可别吃冷的了!”
      萧含没说话,朋友伸头看看他,默默进厨房热食物,然后端出来。
      “吃吧,要吃。”
      萧含对他笑笑,挺艰难的:“晚上门外有动静,被盯上了,明天我走。”
      “去哪?”
      萧含没说话,他不知道,刚刚试着问了两个朋友,一个很忙不在家,一个说家里佣人最喜欢乱嚼舌头,去哪?他不知道。
      他名下的房产可以住,银行只是不允许他卖,管不住他进出,但一定被狗仔的镜头怼到没死角。
      还有哪可以去?浣溪雅阁,换张电话卡,改一下嗓音订外卖,可以住到被狗仔发现之前。
      想好了,萧含点头:“你车借我用一阵。”
      “拿去吧。”朋友猜出他要出远门,“你路上小心点,尽量别上高速,虽然相信公职人员的敬业精神,但是查得太多……”
      “嗯,不走高速。”
      一千多公里,接近两千公里,他不能坐飞机不能上高铁,只有开车才能不惊动狗仔。
      朋友把筷子塞在他手里:“以后少上点网。”
      “嗯。”
      朋友要是知道他注册了一个小号,混在IC卡里,整天在微博上忙着存曹青简的照片,不知会不会看不起他。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类似的事情,也从来不屑于去猜别人的想法,这一阵竟然全部学会了。
      “真的,别死心眼了,那个人不会回头看你的。”
      “嗯。”
      萧含想的不是曹青简,此时此刻,他想的是他身边的这位朋友,现在还肯对他说这些话的,真的很好。
      第二天朋友先下楼,安全坐到车里后给他发信息。
      “没人。”
      萧含全副武装出门,特意缩着肩佝偻身体,把他吸引人注意的身材隐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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