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无问熙东

　　2019年的新年和农历除夕，孔令熙都是在德国康复中心复健室里度过的。
　　从韩国仁川回来后，她就马不停蹄投入到手腕复健中，每天泡在复健室和器械室里锻炼。

　　刚开始孔令熙只能简单进行腕部屈伸旋转拉力训练。术后患处肌肉相当无力，当神经系统意识到关节未恢复完全时，肌肉会下意识拒绝用力，避免二次损伤。
　　康复团队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们，多数病患在最初接触复健器材时都会抱有迟疑小心的心态，甚至面对疼痛流泪哀求拒绝。但孔令熙的坚强给了他们很大的震撼，短短一周整个康复中心的病人和医护都认识了这名坚强刻苦的亚裔女运动员。

　　孔令熙握住器械慢慢拉伸，一滴滴汗从额头流下，划过嘴唇，她有些痛苦地抿了抿嘴，也没有叫停，就像过去几天那样沉默坚定地完成着康复计划。
　　“Sissi，如果你觉得受不了可以停下的。”也许见孔令熙表情过于痛苦，康复师提醒道。“时间很充足，我们慢慢来。”

　　留给这位国乒主力运动员恢复的时间足够，距离世乒赛还有半年，康复师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如此急迫。
　　以至于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她也关注着最近的乒联总决赛和布达佩斯公开赛，有时盯着屏幕还会落下一两滴眼泪，怕人看见又急忙擦去。

　　·
　　孔令熙结束最后一次腕部旋转，放下器械。她唇色苍白闭上眼恢复着，肌肉传来的钝痛磨掉她了开口的欲望，过了一会儿才回道。

　　“你无法要求一名运动员停下。”少女张开有些苍白干裂的嘴唇，对着康复师说道。“特别是一名中国乒乓球运动员。”

　　在康复师愕然又敬佩的神情中，孔令熙自开始训练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
　　这世间有几人能懂我的踌躇满志？
　　·

　　在中国当乒乓球运动员，我的职业生涯注定短暂而又艰苦，甚至可以说痛苦。
　　但在近乎自虐的训练里，我无数次挥拍，不断逼近体力透支的临界点，大脑疯狂运转揣摩球路，体味着对手步步紧逼的窒息感，还有无数次起死回生把对手逼入绝路的快|感。
　　我虽不在战场，但我挥拍引风，挥动的是金戈血气，寒光阵阵，我心中百转，谋算的是战场瞬息变化，纵横捭阖。
　　是以我所站立之处，即是战场。

　　这是何等刺激，但这种痛与快乐极致并存的感受，普通人注定无法体味到。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你不懂我的痛并快乐，也就不懂我的抱负。

　　·

　　2月里一个普通的日子，有球迷在孔令熙的微博超话里惋惜道：“真的好可惜，才喜欢上熙熙没多久，从来没亲临现场看过她一场比赛，她就这样离开国乒了。乒乓女神——如果真的有乒乓女神的话，请看看我们熙熙吧，她还这么年轻(ㄒoㄒ)”
　　11月、12月......没有比赛的时光，球迷们数着日子等待孔令熙的归来，过完了一个年，转眼到了二月，孔令熙还是杳无音讯。
　　这样的感叹每天在超话里有好几条，一开始站子和孔令熙官方吧吧主还会纷纷下场留言提醒孔令熙只是因病暂退，但后来也许是连续的沉寂让所有人的心中都产生了疑惑：她是否还能再度归来？

　　·
　　但是就在一分钟后，这个平淡无奇的微博下面多了一条新回复。
　　“没有呀，这个月，欢迎你来看我比赛。”——孔令熙

　　看到回复的球迷不禁反复点进主页确定，这是孔令熙？
　　这是孔令熙。
　　孔令熙，她回来了。

　　两个小时后，中国国家乒乓球队、国际乒联官网相继发文确认孔令熙即将归来，并更新了菁英航运2019葡萄牙挑战赛+的参赛名单。

　　国际乒联这样描写：“一周前，我们专门拜访了这位刚刚从德国归来的年轻选手，并向她送上欧洲球迷为她准备的礼物——一只小王冠。谈到过去三个月，她用平淡的语气向我们讲述手术后的复健时光，以及对接下来比赛的期待。令人欣喜的是，从她的眼神中我们依旧可以感受到像往常一样的朝气，这位20岁的乒乓公主对未来壮心勃勃，2018年她给这个乒坛带来一场青春风暴，让我们期待她在2019国际乒联挑战赛首站上又会如何表现！”

　　国际乒联还配上了一张孔令熙的新照，照片中的她身着运动服面对镜头，抬手扶住头上斜斜地戴着的小王冠，依稀可见手腕上的伤疤。那道创口蜿蜒横亘在少女纤细的手腕上，有些可怖，但与之相反的是孔令熙脸上的甜美笑容和朝气蓬勃的气势。
　　她已经准备好了，世界乒坛，你准备好了吗？

　　·

　　事实上，两周前教练组曾给刚刚回国的孔令熙两个选择。
　　是选择参加包含孙颖莎在内一众小将的2019世乒赛直通第一阶段，还是有早田希娜等外国劲敌参与的葡萄牙挑战赛？
　　按理，以孔令熙2018年的国内、国际赛场成绩的队内综合排名完全可以直接进入2月底第二阶段直通赛。
　　但孔令熙三个月没打比赛，世乒赛大赛在即，教练们都有意探一探孔令熙是否状态依旧，以便规划阵容。

　　内战，还是外战？
　　关于这个问题，室友王曼昱、主管教练肖指导包括孔令辉都给了自己的意见。
　　“无论如何后续都要打第二阶段，挑战赛和直通是两种节奏，这么快切换不利于你的发挥。”王曼昱求稳，建议在国内打直通赛第一阶段。
　　“你直通打完了，还是要上世乒赛打外战，怕什么？越是困难就越要偏向虎山行！师傅陪你去葡萄牙，干一票！”肖指导热血在膛，慷慨陈词，完全忘了自己早就跟儿子约好今年过年一定回家一趟。

　　“你要是打内战，老将输小将是在队内丢脸，去葡萄牙打，世乒赛前输外战则有损国乒脸面。”前主帅孔令辉知道，对待伤病归来的球员，国乒都以鼓励为主，但自己得泼泼冷水让孔令熙看清利弊。
　　当然他也给予了一点“小小鼓励”。
　　“不过你放心，无论打的怎么样，我都会给你写一份详细的封闭训练建议。”
　　谢谢，但大可不必。

　　·

　　晚上，球员教练们纷纷离开，球馆里只剩下加练到最后的孔令熙和樊振东。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樊振东迈过挡板走近：“练一局？”
　　“练一局。”孔令熙点点头。
　　这是两人新找到的乐趣，新一年两人都专心打球，不作他想，即使有碰面说话的时刻，也会用来打球和聊比赛有关的事情。

　　男女对打，大多是樊振东降低力量，陪孔令熙练落点和反手，但孔令熙偶有灵感迸发时刻，能打出几个精彩球让樊振东惊艳。

　　结束一局已是夜里九点，樊振东拉闸断电，锁好体育馆的大门，接过孔令熙手里的包，两人一起踏上回天坛公寓的路。

　　“我看你手腕恢复得不错，球比去年还有劲了，跟我还能再多拉一板。”樊振东回忆着刚刚那一局孔令熙的表现，有褒有贬。“就是前三板要再明确一点。刚刚最后一球你不该相持，直接大角度撕过去得分。”
　　“谢谢世界第一的夸奖，我这个世界第十一定再接再厉，争三保五，早日赶上您的步伐~”活宝孔令熙摇头晃脑说一些俏皮话，樊振东被逗得嘴角勾起。

　　冬天的夜里，气温很低，路上行人稀少，偶有几个也是行色匆匆赶回家。
　　樊振东两手都拎着球包，没空牵手，孔令熙左手拉着他的衣袖，两人步调一致地走着，影子被路灯昏黄的灯光拉得很长。

　　孔令熙从包里窸窸窣窣掏出一盒巧克力，樊振东看了眼睛一亮，奈何两肩背着包，冬日衣服臃肿，腾不出手来拿巧克力。
　　还好有孔令熙撕开包装喂到他嘴里。
　　“这是我从德国带回来的，里边是坚果，加上巧克力慕斯，裹上扁桃仁碎和巧克力酱，又在可可粉里滚一圈。怎么样，好吃吧？”
　　樊振东嘴里塞了满满一大口巧克力，无暇说话，他满足地眯起眼睛连连点头，沉浸在分不清是巧克力还是孔令熙带来的甜蜜里。

　　今天又加练到最晚，足够抵过一块巧克力的热量吧？
　　樊振东自感今日减重计划圆满达标，值得一个奖励。

　　“诶，月中比赛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了？明天早上就要答复教练了。”樊振东咽下巧克力，想起选择比赛的事，提醒道。
　　“我琢磨了一下，还是想出国打比赛。”孔令熙摩挲着包装纸，发出沙拉沙拉的声响。“我急需胜利补充我的自信。”

　　孔令熙这是要拿早田希娜当磨刀石的意思。先打节奏慢的挑战赛，拿了冠军找到感觉，再回头打直通。樊振东这样猜测。
　　“是，直通还是太费体力了，二队的小孩打球冲，让她们在第一阶段自我消耗一下，你再迎战会舒服得多。”

　　“那倒没有这么想。无论我有没有受伤，第一阶段的这帮小孩也就莎莎值得我重视准备。至于葡萄牙嘛，我从小打比赛就碰日本队这帮小孩，摸得透透的。伊藤美诚都没来，压根不够看啊！”
　　作为一个国乒主力之一，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

　　肖指导过年要回趟家，还要看顾王曼昱的训练，遗憾无法飞往葡萄牙，教练组选派了年初重回国乒的马琳负责葡萄牙挑战赛。

　　“来，我给你找了商巧和伊藤美诚的训练录像，过年期间假期取消，咱俩就负责死啃这批资料。”马琳把U盘“啪”放在桌子上。“我就不信，咱还吃不透伊藤美诚这二十多种发球。”
　　是的，商巧和伊藤美诚也参加这次葡萄牙挑战赛。
　　就在国乒更新了参赛名单后，香港和日本也同一时间递交申请。

　　马琳踌躇满志，孔令熙萎靡不振。
　　真后悔自己不该在年前说“伊藤美诚都没来”这种话，这下招报应了。
　　“我是吸铁石吗？一招招俩？”
　　“小小葡萄牙公开赛因为你孔令熙的存在，吸引各国好手前来参加，这是好事啊，这叫众星捧月。”马琳说话风格幽默，但也在理。

　　·
　　2月15日，葡萄牙挑战赛正赛开打。这场原本普通至极的开年首场挑战赛，本来是各国磨练打造青年梯队的机会，却因为女单孔令熙、商巧、伊藤美诚一众顶尖球员的加入变得万众瞩目，大家都说这是中港日三队主力队员的越级碾压。
　　而她们也确实为观众们奉上了一场视觉盛宴，在她们碰撞产生的激烈火花下，一众青年队员黯然失色。

　　光是抽签就惊险万分，上半区，一号种子孔令熙领衔1/4区，早田希娜也在本区，二号种子伊藤美诚在2/4半区虎视眈眈。
　　下半区，三号种子商巧和加藤美优同属3/4区，4/4区由中国削球手胡丽梅镇守，剩下一批中国青年小将被分散到各区。

　　“恭喜，上来就要打早田希娜，打完早田打伊藤，可能这就是抗日小将的命运吧。”商巧的精彩点评遭到了孔令熙的怒视。
　　“大过年的你不在家呆着过，跑来葡萄牙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孔令熙还记恨着商巧的突然参赛。
　　“哪有，我是来陪你过年的呀，我觉得伊藤桑也是同样的意思噢~”
　　孔令熙依言转头看向日本队，伊藤美诚和早田希娜在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
　　孔令熙脸都紫了，拉上商巧就往球场走。
　　“走，反正决赛才能碰你，陪我练球！”

　　·
　　第一场打早田希娜，孔令熙上来就祭出两局。
　　马琳坐在场边脸色发白。紧闭眼睛缓缓，再看，不行还得缓缓。叫下队医给我瓶速效救心丸。
　　丫头仨月不打比赛也不是这么玩的啊。

　　第三局，孔令熙状态开始回暖，早田希娜求胜心切，反而畏手畏脚，被孔令熙捉住连送了好几分，以11-8结束。
　　早田希娜在教练的指导下努力调整心态，第四局一度领先4分，奈何孔令熙心态此时已稳如老狗，凭借发球的变化硬是咬回比分，又连拿一局。
　　2-2平，早田希娜有点懵，怎么就大比分追平了？

　　第五局，孔令熙早早拉开优势领先五分，打到8-4时擦边球引起了一点小小争议，等待裁判判罚时，孔令熙回看了一眼马琳。
　　马琳赶紧放下掐人中的手，给孔令熙比了个大拇指，以示鼓励。
　　孔令熙点点头，放心。

　　回过头面对早田希娜，孔令熙眼神仿佛淬了冰，坚决执行战术，大角度撕开早田希娜的防线，把第五局结束在11-4，还在最后一球退台打削球和早田希娜缠斗十几板，获得了在场观众的欢呼。

　　第六局，在上一局孔令熙猛烈的攻势下，早田希娜的心态有些崩盘，6-0时日本教练叫了个暂停，但没有多大用，孔令熙抓住优势没有半点犹豫，11-0送她回家。

　　·

　　“行，打得挺好，就是下次别再这么打了。”马琳在第三局6-8时差点急得昏过去。
　　他回想起出征前肖战的神秘微笑，和李隼的日常感叹：“这孩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有点费教练。”
　　他拍拍孔令熙的肩膀，没有计较孔令熙最后一局零封对手。

　　打出个零分，孔令熙也是有意为之，她和早田差距并非悬殊，如果手松丢一分，很有可能早田心态回稳抓住机会追上几分，所以孔令熙速战速决，没有怜惜之心。
　　按商巧的话说：“打废了？打废了好哇东京就别见了。”
　　何况日本队近年势头猛烈，早不是十年前还要靠让分不至于局面太难看的时候了。

　　当然最后一局能“剃光头”也实属意外。
　　最后一球发球直接下网，心态有点弱啊这小姑娘。孔令熙瞥了一眼场边接受主教练安慰的早田希娜，甩甩小辫撤退。

　　·
　　过了早田希娜这一关，孔令熙开始找回了竞技状态，心里稳当得很，一路砍瓜切菜。
　　1/4决赛对上伊藤美诚，两个姑娘在球台上你来我往缠斗了六局。
　　3-3平。

　　局间，马琳早就准备好速效救心丸握在手里，一手拿着水瓶一手挥动和孔令熙嘱咐。
　　“尽量减少前三拍的失误，不要着急，耐住性子相持起来。到了后面她手短够不到你知道吧，拉开角度多调动。一旦她被逼退台你就吸短。”
　　马琳嘿嘿一笑，露出不太整齐的牙齿，带着些许狡诈的气质。“练了两周了咱得把压箱底儿的拿出来使使。”

　　孔令熙点点头，放下毛巾。“别挥你那救心丸了，我在球台上都闻见了。”

　　“有这么冲？”马琳狐疑地看向手里的葫芦状小药瓶。
　　瓶盖早就被他打开，以防不测他打算感觉不对直接往嘴里灌，右手的水瓶也是他给自己服药准备的。
　　琳酱坐教练席，突出一个惜命，并且全情投入。

　　第七局，孔令熙每赢下一球，马琳都站起来喊“好嘞”，孔令熙总觉得这场比赛是他和伊藤美诚的专场，比谁声音大。

　　速效救心丸已经不需要了，孔令熙在战术执行上相当听话，几个球都是打长球开路，避免被伊藤套路，回球旋转强，再加上专业团队督着孔令熙精练了两个月体能，她回球的力量已经远超年前。
　　马琳是谁，哪怕是再变化多端的发球，能比得过他鬼心眼子多？

　　赛前备战马琳穷尽毕生所学，给孔令熙演示了无数种神奇古怪的发球和回球套路，孔令熙感觉全身毛孔都在吸收着马琳的心眼儿哦不是，知识。
　　“懂了吧，学会我这几个，伊藤那小丫头片子，你稳稳拿下。”马琳的眼睛里闪动着智慧的光芒。
　　懂了，心眼子这方面还是得看您。孔令熙深有体会。
　　以后得多找马琳学学套路。

　　·

　　回到比赛，孔令熙最后几球的发球让伊藤美诚吃尽了苦头，哪怕球回过去了，孔令熙也能算到，后边还有一堆套路等着。大有一种她此刻的想法都被摸得一清二楚的错觉。这是从小打野球、习惯让对手陷在怪球里迷惑不清的伊藤美诚从未有过的感受。
　　她皱眉看着孔令熙，这哪里像是做完手术回来的人。她不会偷偷特训了三个月吧？

　　最后一球，孔令熙沉下心侧身发球，伊藤美诚反手摆短打到孔令熙正手大角度，孔令熙拉直线逼得伊藤美诚退台反手放了个高球，见孔令熙引拍要爆扣伊藤美诚连忙继续退台接球。
　　孔令熙看准时机，没有继续爆扣，反而是轻轻一点，欸，我吸短~
　　伊藤美诚冲上来救球，奈何球不出台，在台内跳了两下，伸手压根救不到。

　　孔令熙看着趴在台子上救球的伊藤，笑着扇了扇球板，结束比赛。
　　解说适时评价道：“这个吸短是个点睛之笔，吸不好冒高会给对手反攻的机会，相当考验手感。孔令熙敢拿来用并且用好了，说明她的心态和从前相比，更加成熟老练。不知道这个吸短是不是赛前马琳重点教过的，哈哈。”

　　网友：众所周知，乒乓球恶心人的不只有擦边球，还有马琳哦不是，马琳的吸短~

　　导播切给吸短大师马琳一个镜头，他直接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好！”
　　“非常好，”马琳连连夸奖孔令熙。“特别好，保持昂。拿冠军不是问题。”

　　确实不是问题，商巧在半决赛被胡丽梅削掉了，遗憾地无法与孔令熙在决赛重逢。
　　“可惜，太可惜了，你怎么就被削掉了呢~略略略”决赛前孔令熙在商巧面前得瑟。
　　商巧板着脸威胁道：“你要打比赛，我不动了你。拿不下冠军看我怎么收拾你。”

　　·

　　决赛是两位中国队姑娘的比拼，胡丽梅是队里年轻一代的削球手。打削球一向不是孔令熙的短板，急躁的性格才是。
　　中国队老规矩，队内打比赛，教练坐观众席，局间孔令熙一边喝水一边跟自己叨叨战术，稳定心态。
　　竞技体育，一路坦途是胜者的毒药。往往是那个一路磕磕绊绊走来的人，赢得最后的胜利。越是坎坷，迈过坎儿心态就越涨一分。
　　孔令熙以4-1拿下葡萄牙挑战赛的女单冠军。

　　赢下最后一球，在全场的欢呼声中孔令熙丢掉拍子，朝着空中吼出来。三个多月的伤痛、纠结、郁气，都随着那声怒吼烟消云散。
　　登上领奖台，孔令熙举起手向大家宣告自己的回归。

　　混双方面，孔令熙还和林高远搭档拿下了混双冠军。

　　马琳高兴得不得了，作为广东乒羽中心主任和总教练，当初他是最早联系孔令熙师傅Judy让她回国打比赛的人，也是一手推荐她跨过省队直进国家队的人。
　　孔令熙进入国家队后，不负期望迅速冲入一队，又把在美国的小伙伴商巧吸引回国，一起在乒超打拼，一手奶起了当时青黄不接的广东队，也帮马琳的青年梯队建设交上了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
　　如今他重回国家队，第一回带队出征打比赛，孔令熙更是连挫日乒主力，给了他一份硕果。
　　孔令熙堪称马琳执教生涯里的福星。

　　·
　　双冠在手，接连赢了早田伊藤两名日本对手，孔令熙士气大增，回到国内短暂休整后，又在月底的地表最强十二人直通里，经过三天十一场的鏖战，以十胜一负的成绩和陈梦并列。
　　因为负于陈梦，在积分相同的情况下孔令熙最终拿到亚军，锁定了世乒赛的名额。
　　“两次与一百万擦肩而过，下一次一百万一定是我的。”孔令熙看樊振东又拿了冠军，羡慕又嫉妒。

　　场馆里彩带装置啪一声开启，无数金色纸片在空中不断落下。
　　孔令熙沐浴在金色的雨中，兴奋地朝天空伸出手抓了几片。
　　她私心想，这金色的雨不仅是为了两位冠军而下，也是为庆贺她孔令熙回归的吧？

　　阔别赛场一百天，孔令熙载誉归来。
　　2019，我来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