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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也许是刺激太狠，奏真连着几天在书堆里翻找，亘闷得发慌，靠着廊柱百无聊赖地看佐助修习忍术。他虽然不精通，但当年斑在战场上和自己后来磨练出的眼界却有，偶尔也能指点一下。
“你既然懂一些，为什么不是由你来教我？”佐助在休息时喝着凉茶问。他并非对奏真有什么不满，只是觉得自己既然已经离开木叶，却又要接受奏真这样与木叶关系密切的人教导，实在有点别扭。
亘只回答了两个字：“愚蠢。”
他语气严肃：“无论学什么，都有‘先入为主’，这就是为何宇智波的后辈通常优于他人，即便在没有学会忍术前，他们也已经耳濡目染，开阔了眼界。如果没有良师教导，易上手就学歪了，有时候会终生受累，很难再改过来。除非遇到名师，从头学起。”他想了想，有点不情愿地：“旗木卡卡西...还勉强算可以，为你打好了雷遁的基础，有了底子后，再进一步就是开拓眼界，博览杂收，最后融会贯通，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忍术风格。之前你已经看到了不少，现在就是要把这些东西融合，却不是囫囵地全部吞下去，这时如果没有精通雷遁术的人替你把控着，会走错了也不一定。”
他像小时候那样戳着佐助的额头：“所以别把那些道听途说的故事当真，你不会真的以为一个人自己闷几天，就能变成厉害的忍者吧，如果不是自己已经站在极高的层面上，或者有厉害的师傅指点，那么一个普通忍者是完全不可能踏上真正能者的领域，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忍术。”
听到这样的话，佐助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捂着额头安静了好半天。
“鼬也是这样吗？”
亘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从灭族之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名字。但佐助语气平静，用毛巾慢慢擦着布都御魂的剑身，仿佛提起的不过是个普通的名字。
七月绿叶埋天，间露出宛如少女翠袖的碧空，充盈于天地间的明光如此清澈，令人恍然以为那是悬挂于众生头顶利剑的刃光。
亘把杯子放下：“鼬...是被看做是可踏上巅峰之人，被宇智波寄予了希望。”
佐助的手在此时颤动了一下，险些被剑刃割伤，他将布都御魂平放在膝上，目光越过屋檐望着远方：“亘...给我讲讲鼬的事吧。”
在可亲的兄长、残酷的戮亲者之外，鼬究竟拥有着什么样的面孔呢。他一次次反复回忆，发现自己记忆中的鼬真是乏善可陈，灭族前的温言软语，灭族后的残忍冷酷，但一个人怎么只可能用一句话就能说完。他想知道关于鼬更多的事，也许是为了复仇，也许是因为...寂寞。
如果说到现在他还不明白奏真看着亘时，眼中的柔情蜜意究竟代表什么，那么也太过驽钝。他记得那天，原本两个人都在一旁看他修行，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远远檐廊尽头的廊柱后半露出奏真的身形，怀中似乎拥着谁，轻轻低下头去。
这么一见，佐助只觉得脸颊上烧烙似地疼痛起来，只能勉强镇定，装作累了的样子若无其事地离开，但心已经擂鼓似的，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但冷静下来一想，这倒也有迹可循。来到木叶，离开木叶，如今又回到茶之国，亘所做的这些事都与奏真牵连着。人的感情，就算不肯承认，拼命压抑，也许只剩下一丝，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像被堵塞的泉眼一样迸发出来。
但理解的同时，他也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无论多么亲密，就算有着相同的目的，但他与亘始终是不同的两个人。纵然并肩而行，却也会因为不同的风景停驻，或者走上另一条路。所以时人说，要珍惜当下，但一想起那样的未来，还是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悲伤。这个时候，他反而越发回忆起鼬来，想起曾与他一起度过的岁月，越是长大，那段岁月也变得越发深刻，令他难以释怀。
“你后来见过他了吗？”佐助有些恍恍地问。
“嗯。”亘看似漫不经心地回应。
“和我说说吧。”
真是不可思议，现在他竟然能如此平静地谈起鼬。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藏在叶荫中的花朵，究竟何时悄悄开了？
亘说起的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他去到一个名叫做吹路的小镇，那里沿河而建，一到秋天就开满了红白黄三色的菊花，煞是美丽。沿着山路走约七里的山谷中是一带汤沼，经常有人特意为了泡温泉远道而来。
吹路有一家点心店叫做“苔舟”，以擅长制作名为“葛切”的甜品而出名。葛切用葛粉制作，凝固后和冰水一起盛在深色的陶碗中，蘸着黏稠的黑蜜一起食用。冰水和葛切在碗中荡漾时，碗壁上用釉子流淌形成的雨云也似乎在不断流动。
“苔舟”并不大，但气氛沉稳清寂，客人走进店里都会不自觉地文雅起来。店门口有一丛小小的围篱，引水筒旁种着紫苑，如今已经到了开放的季节。入口格门的暖帘上写着“苔舟”，旁边又有一块板子将今日特供写出来。
也许是阴雨将近，今天店里人只有亘一个人，帘下的风铃“叮——”一声响，旅人带着凉风进来，在柜台处低声询问还有没有“好事福卢”，接着就听到店主亲切地回答：“还剩两个呢。”
亘放下勺子，恰好与柜台边转身的人视线相对，他不禁轻吸一口气，眨了眨眼睛：“鼬。”
那是已经三年未见的鼬，穿着黑底红云的长袍，带着网代笠，身后还跟着个高得像门杵一样的人形鲨鱼，和在木叶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亘突然有些后悔打这个招呼，因为鼬好像是认为是在邀请他一样，带着那只人形鲨鱼过来了。
“好久不见，亘。”他静静地回应。
“是鼬桑的朋友吗？”鬼鲛煞有兴趣地插嘴，鼬仿佛没听到似的，看了一眼亘面前的红豆凉汤圆，向店主说：“再要一份栗子汤圆。”
听到这样的餐单，连亘都有些忍不住嘴角抽搐，这家伙，甜食的癖好好像变得更厉害了。
虽然是久别重逢，但这样的气氛的确没有什么好说，鼬白皙俊秀的脸上毫无表情，安静地喝完一碗葛切后，又将栗子汤圆放在面前。这时店主将放在井水里冰到恰好的“好事福卢”端上来——这是一种用大橘做的甜点，把果实做成果冻，填塞入切成丁的橘子皮，用木制的汤匙挖着吃，非常适合炎热的夏天。
金黄色的甜点盛在泛着蓝色萤火一般光泽的碟子里，碟子边缘上渗着些微的冰凉水粒，还未送到唇边之前，就已经朦胧预感到了那带着清香的微苦的甜味。
“只有这两个了吗？”亘抬头向店主问，得到的是令人失望的答案，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把放在鼬面前的“好事福卢”拽到了自己这边，捏着勺子就开始吃。鬼鲛发出惊讶的声音，然后变得更加惊讶——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他面前的“好事福卢”才是自己的。
这一天，鬼鲛没有吃到“好事福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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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福卢：来自《食桌情景》。
网代笠：用细竹编成的斗笠。
于是这章鬼鲛君被欺负了.......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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