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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饺子
小许已经识趣地把车门关上,回座位装作开车离开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的老板打的是什么算盘,刚才都已经发消息告诉他了。
沈丛一拉着箱子,跟在她身后进单元门。她没再拦,心想“算了”,脚步反而轻快了些。
电梯里,四面的镜子把两个人的影子切成四份。她看着镜子里的他,帽子摘了,头发压得有点乱,他伸手往后捋,动作慢慢悠悠。她盯着那只手,忽然问:“你今天在机场,没被抓到吗?”
“抓到什么?”
“接信的时候有点拥挤,是不是被抓到手了。” 她目光在他指节上停了停,指节侧面有一道细细的红印,像纸割出来的痕迹。
沈丛一低头看了一眼,笑得轻松:“这个是安检托盘割的。手的确被粉丝拉到了,但不碍事。”
“好。” 她知道作为明星,这种事情都是常态,只要他没事就好。
周楚宜解开指纹锁,室内是一股久无人气的清冷,木地板被夜色涂得发暗。她先去把阳台窗推开一条缝通风,又把落地灯打开,柔黄色的光顺着灯罩流下来。客厅的布置是她一贯的清爽:书架一整面,沙发下的地毯整洁柔顺,茶几上摆着一个小托盘,里面躺着她常用的几支口红和一小罐护手霜。
“你坐。” 她把拖鞋从鞋柜里踢出来给他,又利索地去厨房打开橱柜,取出两只杯子,在饮水机处接温水。
沈丛一没客气,把外衣脱掉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顺手把她的行李箱立起来,推到不碍事的角落处。
“你一进门就整理我家。” 她端着两杯水出来,语气不重,但目光在他指尖停了一瞬。
“强迫症犯了。” 他接过水,把杯托搭在掌心,唇微微抿了一下才喝。
她坐到他的对面,背靠沙发,把脚缩到沙发上,腿弯起来抱着,姿势松散。
“看看你给我写的明信片。” 他把手伸向自己包里,笑意慢慢露出来。
“啊?现在看?” 她抬眼,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
“嗯,” 他往前坐了坐,胳膊支在膝盖上,玩世不恭的姿态尽显懒慢,“迫不及待。”
“你很烦耶,那你自己看,我去卧室——” 她话没说完,被手机的提示声打断。是物业的消息:热水器年检将到期,请尽快预约。她低头点了两下,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帮我一个忙。”
“好,你说。” 他放下手中的明信片,等她发号施令。
“书房顶上的射灯坏了一只,我踩梯子也够不到,你能帮我换一下吗?灯泡和梯子都在储物间。”
“举手之劳。” 他已经把水杯放下,起身去找梯子。
她没否认,嘴角笑意盈盈。
他在储物间翻出折叠梯,把它支在书房门口,站到第二阶,伸手拧开灯罩,灯罩里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尘,掉在他手背上,他咳了一声。周楚宜在下面递纸巾,他接过,没吭声,把新灯泡拧上。书房瞬间明亮,光线从他指缝漏下,指骨在光下显出清楚的纹路。
“行了,” 他收起梯子,顺手把梯子旁边那堆快递箱踩扁放进垃圾袋里,把剪刀递回她手里,“给我发工资。”
“工资没有,” 她把剪刀收回到储物盒,走到他身边,红唇微张,仰脸看他,“晚饭要不要吃?我家里有速冻饺子。你没得选,不好吃也得说好吃。”
“我可以吃两袋。” 他大言不惭地夸下海口。
“行。你去洗手。” 她换好居家服,把围裙扎到腰上,脚步轻快。
饺子在锅里滚着,咕噜咕噜地上下起伏。她站在灶台前,看计时器上的数字往回跳,姿势自然。沈丛一从洗手间出来,手上还挂着水珠,走过来把她的围裙带重新打了个结,结打得不好看,歪到一边,像小学生笨手笨脚打出来的领结。他站在她身后,低头看着她细白的脖颈。
“又在看什么?” 她没回头却已经洞察,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
“看锅,怕水开。”
“我的眼睛是摆设啊?水开了我能看不见?” 她嗔怪着反驳。
他笑了一下,看着她微微翘起的嘴角,一张一合的双唇像是在欲引深情,不由愣了神。
吃饭时两个人在餐桌面对面坐着。饺子是虾仁馅儿的,皮薄,汤汁很足。她先咬一口,把汤接在勺里,再一口吃完。
沈丛一夹一个,蘸了一点醋,嘴里被烫得“嘶”了一下,眼睛却亮起来,给足情绪价值:“好吃。”
她挑眉:“这会儿嘴倒挺老实。”
饭后他自觉把碗盘冲一遍水,再放进洗碗机,水声在厨房里哗啦啦。她靠在门边看他,心里像有一丝软软的东西被轻推了一下。
沈丛一擦干手,走到她身后,树袋熊一样把她抱住:“你给我的明信片,我看完了。”
“哦。”她瓮声瓮气应了一声。室内开着空调暖绒绒的,她只穿了个小吊带,任由他微凉的手掌轻覆在她裸露的肌肤上。不可否认,她的身体确实迷人,线条修长却不是病态的瘦削。纤细中透着柔韧,曲线起伏自然,胸臀的比例恰如其分,脂肪分布匀称而不显多余。
那张明信片上的结尾写着:
我曾以全部的内在真相向你袒露,我们的爱如同 X 光,直射我混沌的深处。直到如今,我记忆的皱褶中仍然记得“你爱我”。这一事实早已钉在我心底的隐秘角落,我无法从那片领域中脱身。
我知道有些问题或许不会有答案,甚至会有遗憾。但我相信未来会使我们更加完整。只要你相信我,我也会让你拥有最深、最无条件的爱。
沈丛一真诚道:“谢谢你,楚宜。你说的我都懂。我想说的是——爱不会计较,哪怕那一百步都是我走向你也是好的,是我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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