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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监国
再说修霁随父皇母后回了宫,回到离开三年的住处,见秋思哭得泪人一般,心中也是悲喜交集。喜在重回家园,父女重逢。悲却是因为再见不到花玥。
秋思行过礼后起身,扯了修霁的袖子哽咽道:“我的好公主,您怎么一去就是三年,可想死我了。”
修霁见秋思真情流露,不知不觉也红了眼圈,拿出丝帕为她拭泪,口中道:“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见秋思抽抽嗒嗒哭个不停,修霁觉得头开始痛了起来,原来怎么没有发觉这丫头这么爱哭?想摆出公主的架子说她两句,看她哭得两眼通红真情流露又于心不忍。经过这三年,修霁再不是那个不顾别人感受的娇横公主,拉了秋思的手柔声安慰,过了好一会秋思不哭了,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盯着修霁。修霁被她看得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
秋思低声道:“殿下,你好像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修霁怔怔,道:“有什么不同?”
秋思道:“我哭了这么久,你竟然没有开口训我。”
修霁有些难堪地笑笑,正要说话,忽然一位小宫女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殿下,殿下,伴伴回宫了!”
“什么?”修霁立即忘记了刚才要说的话,思绪一下被这个名字牢牢的牵了去,奔出殿去迎上那个小宫女:“你说什么?是哪个伴伴?”
小宫女气喘吁吁的行礼,口中道:“当然是皇上最宠爱的那只白泽伴伴了。他回宫好大的排场,竟然是坐着皇上的重翟车回来的,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修霁听了这话,急匆匆向永昌宫奔去,嫌身上的宫服碍事,也顾不得公主的风仪,提起长长的宫裙下摆,一路小跑着奔向永昌宫。
伴伴回宫,是天大的事情,刚回宫的皇后娘娘也立即得了消息匆匆的赶来。母女二人正巧在永昌宫外遇上,见面也顾不得多说,匆匆进殿去见承熙帝。两人心中都有些疑惑,伴伴不是不肯回宫吗?到底是什么让他改了主意?
母女两人匆匆进殿,一路未遇任何阻挡。进殿后却见承熙帝坐在宝座上,面带笑意看看坐在身边的花玥,见皇后进殿,他起身相迎,道:“皇后到朕身边来坐。”皇后谢了恩,在承熙帝身边坐下。修霁上前见过父皇,承熙帝令她免礼,等修霁直起身来,他伸手一指花玥,笑道:“伴伴回宫了。这下你可开心了吧?”
修霁偏头看了垂头不语的花玥一眼,却道:“父皇恕罪,儿臣并不开心。”
承熙帝有些意外:“怎么?你不是舍不得他吗?”回宫的路上,修霁一直面带愁容不停的回头张望,难道不是舍不得伴伴?
修霁红了脸回禀道:“儿臣是想留下伴伴,但是,儿臣是希望他开开心心的留下,而不是被迫留下。”
“朕的公主果然长大了。”承熙帝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喜也有些悲。宝贝女儿在自己身边时,娇蛮任性,在民间呆了三年,却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不再与女儿多说,却吩咐小鱼儿叫人将皇太子抱来。皇后和修霁不知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一时不敢插口。
不一会皇太子抱到。那小皇子刚刚两岁半,正是粉妆玉琢,招人喜爱的时候,虽然刚刚回宫,却并不怕生,被老嬷嬷抱进殿后,奶声奶气地向父母请了安,转脸见花玥也在,他平日最喜与花玥一起嘻闹,立即笑开了颜过去拉花玥,口中道:“哥哥抱抱!”
花玥后退半步,避开了小太子的小胖手。皇太子不肯罢休,又摇摇摆摆来拉他,都被花玥轻巧的避过了。小太子不明白一向愿意陪他玩的哥哥怎么忽然不肯理他了,委屈的小嘴一瘪,大眼睛里就有了些泪水的痕迹,道:“哥哥抱小六!哥哥抱小六!”
花玥正色道:“太子,尊卑有别。”
两岁半的小太子哪听得懂这话,见花玥依然不肯抱他,一下坐在地上就开始打赖起来。修霁上前一把抱起小弟,轻声哄道:“小六别哭,姐姐抱!”
皇太子并未止住哭声,伸出双手够向花玥,口中只道:“哥哥,哥哥。。。。。。”
修霁于心不忍,上前两步将弟弟硬塞进花玥怀中:“你就抱抱他吧。小六从小就最喜欢你。你看他哭得多厉害,平时他可是很少哭的。”
皇太子一落入花玥的怀抱,立即止了哭声,伸出两只小手死死的搂住他的脖子,两只短短的小腿用力的夹住他,如壁虎爬墙一般死粘着不放,口中还不停道:“哥哥不爱小六,哥哥坏!”哭得红扑扑的小脸上泪渍斑斑,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花玥神色有些难堪,到底未能狠下心将皇太子丢开。承熙帝在一旁看了片刻,语含玄机道:“果然是朕的儿子,知道识人。”
花玥没好气的接口:“皇上有六个儿子,可不止皇太子一个。”
听出他话语中双关之意,皇后和修霁心又提了起来,承熙帝却似没有听出他的暗嘲之意,用爱怜的神色看着花玥和皇太子,道:“朕已经为小六赐名璐,从此他的大名就叫‘华修璐’了。伴伴,你觉得这个名字怎样?”
“皇上起的,自然是好的。”花玥应道。
承熙帝转脸对皇后道:“皇儿这一辈,从‘修’字。皇子以‘玉’为名,公主以‘雨’为首。所以朕给女儿取了一个‘霦’字。可好?”
皇后忙道:“臣妾谢皇上为孩子们赐名。”
承熙帝不再多说,转身对肃立阶下的臣子道:“传旨下去,朕病体日沉,国事繁重,从今起由太子监国。所有国事,先由太子处理后,再送朕御览朱批。”
承熙帝这话出口,皇后和修霁都失声低呼道:“皇上!”“父皇!”
立一个才两岁的幼子为太子已经出乎所有人意料,让两岁的小太子监国,这样荒唐的事更是闻所未闻。皇后急道:“皇上,小六才两岁,他——他怎能担监国之责?”
承熙帝道:“有伴伴帮小六,应该无妨。”
所有人都呆住了,连花玥一时也难以接受这样的变化,怔怔的说不出话来。承熙帝却是胸有成竹,平静地道:“伴伴,朕把小六和大夏江山托付给你了。”
花玥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开口道:“不可。”
承熙帝浅浅一笑:“朕的旨意向无更改,若你坚持要走,无人可以管束你。”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道:“若是你连那样一个小姑娘的安危都无法漠视,又怎会弃小六而去?朕的要求不高,第一,安定人心,让那些心存摇摆,天天想着投奔哪位皇子的大臣们都给朕安下心来效忠小六;第二,朕不许你伤害皇子中的任何一个。朕要他们都能平平安安的做个太平王爷。”
花玥心惊不已,承熙帝分明给他出一个天大的难题。四位皇子羽翼渐丰,谁也不服谁,争储之战就在眼前,胜者固然可以受拥江山,败者难免性命不保。皇帝竟然想出这样一招,将花玥推到前台,进可攻,退可守。花玥若是一时不慎,自然难免粉身碎骨,就算他真的做得到,也是由他坐收渔利。花玥想得明白,道:“他是你的儿子,你凭什么要拉我下水?”
承熙帝坦然道:“因为只有你最合适。”因为皇帝身体渐渐不好,四位皇子觉得皇位迟早要落入他们手中也就越来越放肆起来。大臣们各自为了自身利益,各找主子投靠。朝堂上结成几派,时时争吵讥谤。朝堂下四位皇子招兵买马,势力急剧扩张。
承熙帝再狠,骨肉之情出于天性,对自已儿子也下不了狠手。成王败寇,这场争斗无论胜出的是谁,其它三个儿子都难善终。所以他下决心立只有两岁的嫡子为太子,但是太子太小,根本无法镇住他的几个皇兄,就必须有一个能盖过四位皇子的人。而四位皇子又个个出色,能让他放心将小六托付出去,又能压过四个年长皇子一头的人,除了花玥再无第二人选。
承熙帝选择花玥还有一个原因。花玥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几年相处下来,他早已感觉到这个孩子心地纯善,因此也就决定放胆一赌。反正他依然掌握着最高的权力,若是花玥真的因为大权在手而生了异心,乘此机会除之好过将来给儿孙留下祸患!
打定主意的承熙帝气定神闲,哪管花玥抱着小太子暗暗磨牙。在他肩上轻拍两下,就像一个慈爱的长者在吩咐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朕知道,谁让朕失望,伴伴都不会让朕失望。”
花玥从牙缝里挤出几声笑:“谢皇上夸奖。”
承熙帝轻叹道:“你能帮小六,应该是朕谢你才对。”
花玥听他说得越发客气,心中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了起来,正色道:“皇上,太子还小,除了一个嫡子的身份,实在没有任何德才可以让天下宾服。此时皇上下令太子监国。似乎有些太草率了。”
承熙帝笑着摇摇头,摆手让忍不住要插口的皇后住嘴,这才道:“你错了,正是因为小六太小,所以他才不会有危险,若真等到他长大了,也许危险倒更大了。你聪明绝顶,好好想想吧。”
花玥闻言再将承熙帝素日的驭人之术细细想了一遍,心中豁然开朗,嘴上却不客气,道:“皇上,你这样用心良苦,真的不累吗?”
修霁见承熙帝的笑容僵在脸上,立即为花玥捏了一把汗,忙忙的上前两步,打岔道:“小六哭累了,让我抱抱吧。”
花玥闻言,立即把小太子递给修霁。修霁抱过弟弟又道:“父皇,母后,儿臣有些事要伴伴帮我去做。请恩准我带他离开。”
承熙帝斥道:“伴伴不再是以前的伴伴,朕将监国重任交给了他,你和你的皇兄们再不可把他当成宠物,敬之重之,万万不可怠慢!”
修霁闻父皇如此说,再见他神色,不见半点玩笑之色,忙道:“儿臣知道了。”
“还不重新见礼?”承熙帝吩咐。
修霁将六弟交给嬷嬷,慎重敛身为礼:“有礼了!”
从未见修霁如此慎重行礼,花玥不由得有些浑身不自在,连忙还了礼。
皇后在一旁瞪大了眼,久久不敢相信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承熙帝却满意的点点头:“太子年幼,这监国之责却要落在伴伴的头上。这‘伴伴’的小名再不要提起,从今后,上下都唤他的大号‘邀日’最好!”
“邀日”花玥这才想起皇帝曾经给他起过这样一个名字。他天性开朗,不惧任何艰险,刚听到承熙帝的打算时确实惊了一下,过了这一刻倒也泰然了。反正推托不得,他少年好胜,又有一身的本事,有机会一试身手心中也有些压不住的雀跃,放在眼前的凶险倒不怎么放在心上了,坚信自己一定能逢凶化吉。
当下大大方方的谢了恩,笑道:“主人既然如此看重我,我自然要把事情做好了给您看。”
承熙帝点头道:“你好自为之!”
花玥点头正色应道:“是!”一转眼又笑嘻嘻道:“既然负监国之重,我是不是也可以像那些大人一样建官邸领俸禄啊?我听人说城里的宅子不错,不如先支我一年的俸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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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是小伴伴人生重大的转折,只有天空才是鸟儿的极限,只有挑战才能成就非凡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