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剧情走偏开始

作者:胖大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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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World·Ⅲ


      傍晚时外面下起小雨,雨滴打在帐篷上窸窣作响,蓬顶上积攒的水足够多了,便顺着门帘串珠似的落入地面,驻地前不远处的河流水面波荡起伏,小鱼小虾从河底弹跳而起,在雨中翻滚。

      从卡肆决斗地回到斗兽团驻地后,王从舟便发起低烧来,一直昏睡着没醒来过,小鱼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生怕出什么事情。

      安先生将做好的饭给他端来,小鱼吃了两口就很没有心情地放在一旁,急着去看在睡梦中不舒服翻动的王从舟。

      也不知道是背后的伤还是发烧难受,王从舟侧趴在床上,神情显得很痛苦,脸色也一直都是苍白的,额间鬓边被冷汗浸湿,脆弱得有些可怜,叫人看着心疼。

      “他这烧恐怕今晚都退不下去。”安先生摸了摸王从舟的额头,起身拿起放在旁边的外套和雨伞,“我去请医生来,你看着他。”

      小鱼跟着站起身:“外面黑了,我出去找医生。”

      “你对这里又不了解,知道上哪找?”安先生瞄他一眼,“好好在家里呆着,注意点小舟,等会儿要是发高烧,就拿湿毛巾给他覆着头。”

      ·
      齐笙还没有回来,所以团里唯一的车也没有开回来,安先生只得打着手电筒,冒雨步行出门,最近的一家诊所在三公里外,来回一趟都得花费将近两个小时。

      而且果然也如他所说,在他出门后不久,王从舟的低烧就转成高烧,他疼得瑟瑟发抖,缩在厚厚的被子里,迷迷糊糊地一会儿喊着热,一会儿又喊着冷。

      小鱼坐在床边,将王从舟抱出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怕会压着伤口,回来的时候就脱掉了他的衣服,现在上半身只缠着绷带,隐约有血迹透出绷带。

      他冷着脸注视了片刻渗血的地方,不知道想到什么,伸手将王从舟肩上的绷带拆了下来。

      王从舟左侧肩后有四道骇人的抓痕,伤痕处皮肉向两侧翻开,最深的地方几乎要伤到他单薄的肩胛骨,此时还在缓慢地朝外渗着血。

      小鱼低头仔细观察着,发现那几道伤口看起来有些不正常的发黑,他的眼神更加的冰冷了,怪不得王从舟好像一直都很疼的样子,那只斗兽的指甲上应该带着某种毒,虽然不清楚具体有什么效果,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王从舟的伤口无法正常凝血。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冲回卡肆决斗地,杀了那头斗兽,当时在角斗场上他就不应该停下来,就该杀掉那两个人,不然王从舟也不会受伤。

      可是现在哪也不能去——他心急如焚,却不得不留下照看王从舟,不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大概是在睡梦中感觉到小鱼身上熟悉的、让人安心的植物气息,王从舟挣扎得没有那么厉害了,他趴在小鱼怀里,很乖地睡着了。

      小鱼用一只手搂着他的腰防止他掉下去,另一只手很轻地摸着他的后颈以及再往下的皮肤,像是在爱惜地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宝贝。

      “还说不是释利空,明明就是。”他也不管王从舟能不能听见他说话,自顾自地在王从舟耳边低声说道,“醒着的时候就会气我,欺负我,让我抱着睡的时候就那么乖,这一点都是一样的。”

      小鱼看着自己放在王从舟脑后的那只手,他打算用神力给王从舟疗伤,那份从先祖神基因中继承来的力量,与生俱来就可以治愈他人,最有意思的事情是拥有这力量的人要么冷漠要么严苛,总之都不是什么心地善良心怀大义的,从不会医者仁心的打算用这份力量拯救苍生,除了治疗自己,就只会用在他们打心底认可的人身上。

      手指渐渐地从王从舟后颈移到肩后,指腹在锦缎一般细腻的皮肤抚过,他盯着王从舟毫无防备朝他暴露出来的喉部,指尖感触到的温暖和细腻传导至大脑,唤起他一部分隐秘、带着欲念和炽热的记忆。

      小鱼的身体忽然一颤,他像是被火灼指尖一般,猛地蜷了蜷手指,片刻后才又贴上王从舟后背的伤痕。

      只要一会儿就好。

      他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奇奇怪怪的事情,不敢再侧头去刻意看王从舟,怕自己控制不住地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能对王从舟怎么样,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

      温热呼吸侵染在颈侧的瞬间,小鱼的脑子里便一片空白,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像很用力地缩紧了一下,浑身一个激灵——王从舟在意识朦胧中完全没有自主能力,却本能地会往他身上贴紧,抱他,蹭他。

      他没有办法拒绝朝他主动亲近的王从舟,因为这个人不仅是他的丈夫,也是让他由内到外完完全全侵占的人。

      或许这段婚姻是错误的,因为基于政治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畸形的,因为在名义上来说释利空是丈夫,实际关系中却好像完全反过来了,不过没有关系,只要释利空很爱他,他几乎是浸泡在释利空的爱中长大,而他也最爱释利空。

      小鱼不打算继续用手,他低头舔掉伤痕处缓慢溢出的血迹,直到没有再看到血珠渗透出来,他才将王从舟重新放下,把人压在身下近乎贪婪地亲吻着后颈到耳后的大片皮肤。

      “连一根头发丝都写着‘释利空’三个字,还敢跟我嘴硬你不是。”小鱼语气有点凶巴巴地在王从舟耳边低声说,“等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把你弄死在我身下算了,免得先把我气死。”

      但是“王从舟”这个名字又是怎么回事呢?小鱼想。他确实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却感到了熟悉,想不起来可能是在哪里见过。

      他小心地避开王从舟受伤的肩膀,把柔软的发丝捏在指间玩弄,走神地思索着,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名字呢?

      王……从……舟——

      王?

      小鱼不经意地朝王从舟后背伤处看了一眼,惊愕地发现翻开的皮肉又开始渗血,他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的神力在这一次并没有起效,伤口毫无愈合的迹象,边缘依然呈现出不正常的灰黑,而且可能不是错觉,那伤还有越发严重的趋势。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痊愈?神力呢?他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特异能力呢?为什么不但没有治好王从舟,还让他伤得更重了?

      小鱼脑子里乱糟糟的,他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盯着盯着眼前就出现了重影,模糊的影子让他错觉那是什么可憎的东西。

      所有伤害他的……都是肮脏令人憎恶的……都应该消失……

      他陷在思绪的怪圈中,自我厌恨,脑子里一片混混沌沌的,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情绪强烈得不太正常,也没有意识到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这时候帐篷外响起汽车的发动机轰鸣声,小鱼僵硬地扭过头去,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往外走,差点撞上快步朝里走的安先生。

      “这是怎么了?”安先生连忙收住脚,见小鱼脸色难看,下意识去看王从舟,“你把绷带拆了吗?没事没事,医生叫来了,快快快进来给这孩子看看,他这伤怎么还在流血啊?”

      跟安先生说过几句话后,小鱼稍微清醒了一些,又恢复到神情冷漠的样子,盯着医生走进来给王从舟看病。

      他忽然意识到还有人跟着进来了,转头看向门口,齐笙站在那里,将车钥匙在手里抛上抛下。

      “死了吗?”齐笙注意到小鱼的目光,笑了一声,随口问道,“听说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啊?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爱多管闲事,当初为了救我双眼失明,这次该不会为了救你把命都丢了吧?”

      小鱼握紧拳头,他产生了杀意,甚至真的打算动手,而不是纾解怨愤而产生的想法。

      好在他将念头付诸实际之前,安先生大声呵斥了齐笙:“你在说什么屁话?给我滚出去!”

      “喂喂,刚才可是我在路边看到你,载你去找医生的,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这么凶。”齐笙很无所谓地耸耸肩,“不欢迎我呆这里,那我就走了,你们可要看好他别让他死了啊。”

      没人理会他,所有人都围在王从舟面前。穿过身体遮蔽的缝隙,齐笙看到了王从舟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和汗湿的鬓发,他垂下因发笑提起的嘴角,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

      “还在发高烧。”医生拿起温度计,从随身携带的医疗箱中拿出针药,“你们把他抱起来,我先给他打退烧针,等下再看他的伤势。”

      小鱼扶着王从舟起身,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打过退烧针后,医生又拿出消毒药给王从舟清理伤口,很快他也发现不对劲了,皱紧眉头:“这是被人用指甲抓伤的吗?是谁抓的,看着像是中毒。”

      “啊?”安先生愣了一下,“是……是他们今天参加角斗赛,被对方斗兽弄伤的。”

      “中毒……”他有些紧张地说,“可以看出来中的是什么毒吗?”

      医生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片刻后他缓缓摇头:“这儿条件有限,暂时看不出来是什么毒,而且我只是说了我的猜测。你们看他的伤口没法自然凝血,肿胀还有溃烂发脓的趋势,我想,说不定是什么血循毒类的蛇毒,但是他受伤了有好几个小时,我粗略地查看过,心脏的机能并没有出现问题,所以就很奇怪。”

      “不是蛇毒。”小鱼忽然说。

      安先生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出一丝古怪:“你知道是什么?”

      “我知道。”小鱼低声说道,他放下王从舟,看似十分冷静地站起身,脚步却有些凌乱,“我刚才……刚才只是没有想起来。”

      他又说了一次:“我知道该找谁,我现在就去。”

      “喂!”安先生连忙追上去,“外面下着雨,你这是要去哪里,我开车送你,还有,那到底是什么毒啊?你先告诉医生,看看能不能找到治疗方法。”

      小鱼摇头:“他没办法治疗的。”

      那是喀刻尔的“毒”。

      作为齐家另一位继承了齐索朵瑶王神力的人,喀刻尔并不像他一样得到承认。几乎所有人都说,喀刻尔的神力不是他与生俱来的,而是通过某种不正当、歪邪的方法,强行抢来的,所以齐索朵瑶王那温柔慈悲的神能,与植物相通相感、控制草生木长花开,润泽万物治愈一切生灵,在他身上全部都逆转了过来,变成“破坏”。

      植物在他手中会生机枯竭变为死物,被他用作杀人行凶的利器,原本应该是治愈的能力转而破坏人体机能,让伤处无法正常凝血愈合,如果找不到解除之法,只能看着伤口一天天的溃烂腐坏,向外扩大侵蚀正常的血肉,到最后甚至蔓延到全身。

      小鱼听说过有中喀刻尔的“毒”而死的人,最后只剩下一具灰黑的骨架。

      不,这还不是最严重的,这种“毒”用在变异人种身上还会使“α神经通路”失效,“α神经通路”也被叫做“通神之路”,就是说会令继承神力的变异人种无法继续使用这份力量。又因其是同源神力,小鱼那正常的治愈能力无法化解喀刻尔施加的破坏,假如是他自己中招,除了喀刻尔也无人可以救他。

      在“神降之夜”上,王从舟用十分蛮横夸张的叫价方式把他从喀刻尔手中夺走,这对于心胸狭窄手段残忍、性情乖戾心高自傲的喀刻尔来说,是莫大的羞辱,但他见到释利空太高兴了,沉浸在又一次回到心爱之人身边的幸福中,完全忘记了这件事,直到想起王从舟中的“毒”是什么,才仿佛被泼了一头冷水般清醒过来。

      刚朝外走了几步,小鱼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清楚喀刻尔在哪里,连忙又退回来。

      “送医生回去,他帮不上忙。”他对安先生说,“你送我出去。”

      钥匙被齐笙放在帐篷外的支架上,安先生拿起钥匙,医生匆匆收拾好医疗箱也跟着出来。

      “你要去哪里?”安先生先给医生付过钱,转头问了一句。

      车就停放在外面不远处,小鱼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去找喀刻尔。”

      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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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The World·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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