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无问熙东

　　灯光亮起，孔令熙身着淡橘色礼服，薄纱紧掐腰身，自腰部以下层层叠起，托起梦幻的弧度。
　　这段日子有意控制饮食，孔令熙减去几斤，不再浮肿，加上薄纱从肩部垂下，遮住部分手臂。远看上去，倒显得四肢纤细，身姿窈窕，之前增的肉都长在合适的地方。

　　看得出她最近精神状态不错，眼含秋水，面带桃花，长及锁骨的秀发被精心打理过，多了几分娇柔，脖间戴的紫水晶项链，整个人气质典雅柔美。
　　刚开始为了暖场，男主持人先行介绍大家熟识的孔令熙：今天有幸邀请到乒乓界“公主”Sissi，中国运动员孔令熙。你的光临是我们的荣幸。
　　这是两人在上台前商量好的暖场流程。

　　“公主”孔令熙一点也不害羞，点头向大家致意。
　　在台下众人掌声中拿起话筒，开始用双语向大家介绍接下来进行的表演，以及一众领导、各赞助商的名字。
　　包括昨天刚刚当选的国际乒联新任主|席托马斯·维克托，上台发言时又与孔令熙进行了一番友好互动。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出半点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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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的第一个奖项，是最佳得分奖，授予了等待这个奖项两年的许昕。

　　要论观赏性，贡献了不少精彩球的许昕当仁不让是第一个，他的精彩回合集锦为乒乓球在世界范围内推广起了不少作用。
　　ITTF相当重视许昕这样打球极具观赏性的选手，特意将该奖项放在第一位。

　　孔令熙在一旁不停地鼓掌。
　　许昕登台，走近她的时候小声笑着赞了句：“行啊熙妹，你的表现称得上优雅大方、光彩照人，我认可。”

　　孔令熙恢复在队内的本性，得意地昂头：“优秀是我的常态，你习惯就好。”
　　没想到话筒的收音效果绝佳，场内循环着孔令熙的那句“习惯就好”。

　　在许昕和众人善意的笑声中，孔令熙尴尬地遮住脸。

　　许昕：就说以孔令熙的喜剧天赋，这种场合不丢人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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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好表情，随后孔令熙一起报送了年度最佳残疾人男、女运动员、最佳教练员奖项。
　　大屏幕适时播放了2018年世乒赛男女单打决赛的精彩回顾，孔令熙侧头望着视频，陷入回忆。
　　身着印着CHN字样赛服的运动员背影、来自观众席震撼的加油声、小球来往回合间划出的优美弧度、胜者的呼喊声。
　　竞技体育，胜者为王。

　　最后的场景，是孔令熙和樊振东登上了男女单打冠军的颁奖台。

　　获胜的是中国队，胜者是孔令熙。
　　孔令熙无数次午夜梦回里循环的场景，王者加冕，她头戴花环，手捧奖杯，高高举起，享受场内众人欢呼，队友称赞。

　　那是她在2018年的最后一场比赛。
　　如今她万分怀念站在场内拼搏，万分渴望再一次踏上领奖台。

　　视频结束，孔令熙摸了摸手腕上刚愈合不久的手术创口，平息心中的激动，看向接下来要报送的奖项。
　　两位主持人对视一眼，两人脸色都有些许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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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有请ITTF执行总裁詹姆斯·莫里斯先生，为2018年世界杯女子团体组MVP颁奖。”
　　“它的获得者是Mima Moto，不好意思请原谅我的失误，是Mima Ito。”

　　台下掌声寥寥，孔令熙作为主持人不得不带头鼓掌，她垂下眼眸，掩盖住眼里的笑意。
　　这份奖项来的蹊跷古怪，MVP奖项当时早已颁给了樊振东，如今旧事重提，在颁奖礼上加了个女子团体MVP。
　　ITTF官网压根不打算把它写进新闻，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份奖的水分，以及意在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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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孔令熙能成为主持人和伊藤美诚的获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孔令熙的母亲在ITTF董事会有些人脉，透露其中的内幕。
　　“日本乒协私底下小动作不断，仗着东京奥运周期，公然要求给日籍女运动员一个奖项。中国和韩国乒协难道会坐视不理？你的上位，是几方博弈的结果。”
　　你们日本队一个亚军还想拿MVP？
　　可以，那我们也得出个人，这风头不能只你们一国出。

　　乒协俨然是世界政|治的缩影，中日韩三国手牵手，谁出头了另外两方都会联手牵制。

　　2月世乒赛女子团体冠军明明是中国队，MVP却要给伊藤美诚。
　　孔令熙听后神色有些郁卒。“这伊藤母女都蹦达到ITTF了，佩服。”
　　“会蹦哒的是他们背后的日本乒协，你可长点心吧。”孔妈妈伸出手指戳了戳孔令熙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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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现场，男主持人念错名字的举动简直是神来之笔，孔令熙微笑着看向台下的伊藤美诚。
　　伊藤美诚穿了一身深黄色连衣裙，被叫错名字后，脸上带着慌张和迷茫匆匆登上台，向ITTF执行总裁鞠了好几个躬，全身透露着滑稽尴尬与不合时宜。
　　也是位被赶鸭子上架的主。孔令熙感叹。

　　男主持人和伊藤开玩笑：“Ito不要让执行总裁替你发言，你一定要讲几句。”
　　孔令熙：笑死，讲什么？讲讲日本乒协是怎么凭空变出一个奖项给你的吗？
　　孔令熙心里腹诽，表面上则挺胸抬头收腹微笑，体贴地给伊藤调低话筒，并为她简短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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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体冠军中国队选手和区区亚军却拿了MVP的日本队选手站在一起，不少媒体纷纷拿起相机捕捉这戏剧性的一幕。
　　孔令熙站在只到自己肩膀的伊藤美诚旁边，神态自若，嘴角微抬看向镜头，更显得端庄大气。
　　网友体贴评论解读：本宫不死，尔等终究为妃。

　　这确实也是中国队选手的内心活动。
　　这破奖，ITTF爱发谁发谁。

　　反正优胜的是中国队。

　　队里教练前辈们一向教育：场上拼个你死我活是场上的事，场下国际关系要维护好。
　　但非要是把政|治扯进来，未免有些恶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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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届颁奖典礼的政治意味相当浓厚。
　　从伊藤美诚得MVP、孔令熙当选主持人、再到典礼特意播放了朝韩两队的历史。
　　回放中播到世界杯团体1/8决赛中，朝韩决定共同联合晋级。

　　孔令熙还记得那天早上起来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天都变了。
　　她气得和商巧叨叨：“居然还能这样？早知道这样，咱们也该...”

　　商巧吓得捂住了孔令熙的嘴：“祖宗祖宗，有些话可不能说。”
　　孔令熙也吓到了，环视四周，小声念叨：“我也不是说不好，谁都希望世界和平。就是太突然了，连田志希她们跟咱们都是一个时间收到的消息。哪有打到1/8才联合的？”
　　商巧：“上面的事，哪由得我们运动员做主？照做就是了。”

　　孔令熙：我的嘴巴时常不受自己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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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抛开年底伤病退赛不谈，孔令熙2018年也算是乒坛里的一颗新星。
　　光是在韩国公开赛一站就连夺单打、双打、混双三冠，成了史上第一位巡回赛三冠王，她获得年度突破新星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年度突破新星的获得者是——Sissi Kong孔令熙！”

　　刚刚都嚣张成那样了，孔令熙索性也就不谦虚了，她手捂胸口向台下鞠躬致意，抬起话筒，获奖感言只有一句话：
　　“谢谢，正是在下。”

　　孔令熙神色淡定地接受了这一奖项，眉间透露出一丝高傲，和优美的脖颈一起让人想到天鹅，但又多了些许孩子气。

　　樊振东在台下鼓掌，凝视在台上的女友：她向来会拿捏周围人的心理，傲气得恰到好处，活泼淘气又不惹人厌烦。
　　她太清楚，在漂亮的成绩和容貌面前，骄傲的神态和话语都可以被原谅。

　　果不其然众人纷纷报之以微笑和掌声。

　　后面是一些记者趣味问答集锦，商巧在香港海滩热辣出场，和记者Adam比拼排球的场面也在其中。
　　空隙间，孔令熙趁机瞥了一眼台下，隐约能看到孔令熙母亲坐在中间的桌子上，和旁边的乒联主|席窃窃私语。
　　今年是Stiga首次赞助国际乒联颁奖典礼。
　　妈妈说的对，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孔令熙对自己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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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前面的奖项掺杂了些许商业运作和政治因素，那么最佳运动员这个奖项则完完全全靠成绩。
　　男主持人宣布奖项时，孔令熙是懵的。
　　ITTF居然真的把佳女颁给了年底退赛的自己。

　　最佳女运动员的获得者，也是Sissi Kong。

　　一个晚上连拿两奖，接受了被授予的奖杯，孔令熙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的眼里沁出泪水，心绪难平，再度拿起话筒。
　　“我觉得，这一年里我经历了很多，”望着场下众人，眼眶微微发红的孔令熙深呼吸。“有辉煌也有低谷。”

　　“离开我所爱的球台是相当痛苦的，上一周我刚刚接受了腕部手术。”
　　孔令熙举起手腕，解开腕带，以便所有人看到那道横亘在她手腕上的蜿蜒伤疤。
　　性格使然，孔令熙不欲对自己这一段时间来遭受的痛苦做过多阐述。

　　“感谢ITTF对我乒乓生涯的肯定，这个奖项对于我来说，是莫大的安慰与激励。”
　　“我会永远记住它的。”

　　术后伤口还算愈合得好，但何时能拿起球拍正常上场，医生和孔令熙自感都不太乐观。
　　孔令熙并不打算提什么展望未来的话，只是简短地感谢了国乒队友、教练组，还有每次都不会忘记的何女士。
　　这番话很多球迷听后产生怀疑，都在议论她是否会继续打球。

　　樊振东倒是很肯定：会。
　　因为我们约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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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演过后，孔令熙匆匆返回台上，刚刚的泪水晕花了眼妆。
　　最后的最后是宣布最佳男运动员奖项。

　　樊振东当之无愧。
　　2018，除了他，还能是谁？

　　孔令熙在心里和颁奖领导一起念出樊振东的名字。她乐着鼓掌，盯着樊振东从台下走上来，心中的雀跃快要蹦出来。
　　樊振东也边走边瞧她，难掩笑意。

　　今年的最佳运动员是樊振东和孔令熙。今晚的焦点是你和我。

　　从14年在大连青年集训重逢，南京青奥会第一次配起混双，今年的世乒赛双双获得单打冠军，再到今天你我二人站在了同一个领奖台上并肩，我们走了五年。

　　接受过奖杯，樊振东站到孔令熙旁边发表获奖感言。
　　孔令熙身穿浅橘色薄纱礼服，樊振东一身西装笔挺，一个靓丽一个帅气，每个看到他们的人都不约而同想起一个词：
　　金童玉女

　　世人多爱凑对，双子星、并肩称王、青梅竹马、王不见王......仿佛如果没有另一个人相伴，一个人的登顶就是孤独寂寞高处不胜寒。
　　凭借如今两人的成就，他们理所当然被同时提起。

　　再说，两个人眼光交汇时的甜蜜程度可以拉出丝来。

　　“Sissi，作为队友，你对樊振东有什么想说的吗？”男主持人不由得出言打趣道。
　　孔令熙感受到台下的起哄，抿起嘴角，笑着对樊振东说。

　　“我们要...一起努力，为中国队。”
　　也为我们共同许下的未来。

　　樊振东望着孔令熙眼睛，认真回答：“好。”

　　“太酸了太酸了，”许昕一边嚼着盘子里的菜一边念叨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叉子上的是酸黄瓜。
　　“这哪儿是颁奖典礼，这整个一结婚仪式。昕嫂要是晚点退役，我俩也能把国际乒联颁奖变成婚礼现场。”

　　“般配般配。”丁宁望着在台上对视的孔令熙樊振东，评价道，她心里对落选刚刚的奖项，毕竟2018年的孔令熙拿佳女受之无愧。

　　一个成熟的磕cp人士要学会主动产粮，丁宁跟王曼昱举起手机狂拍。

　　“ITTF公费请我来参加狗粮播撒仪式。”商巧口中这么说，嘴角的微笑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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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召集所有获奖者拿起奖杯共同合照。

　　孔令熙拽起裙摆，和樊振东一起走到台中央。裙子很好看，就是薄纱层层相叠、裙摆厚重，太耽误事了。
　　孔令熙皱着眉头把宽大的裙摆一脚踢到后面，有些不耐烦。

　　樊振东眼里都是孔令熙，自然马上弯腰帮她整理。
　　整理好后又第一时间接过孔令熙的奖杯，体贴地帮她拿着。
　　他早就注意到了，颁奖典礼全程孔令熙的右手都空着不拿东西，手腕无法承担重量，连鼓掌都是虚空的。

　　“手腕还是不好吗？”樊振东皱着眉关心道。
　　“刚手术完嘛，恢复还是要有段时间的。再加上术后复健，怎么也得两三个月。”孔令熙在樊振东面前放松，笑容有些苦涩。“太难了。”
　　“没事，慢慢来。”
　　孔令熙点点头，静静站在他身边。

　　·
　　突然，悬空的右手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孔令熙瞪大眼睛看向樊振东。
　　樊振东回以一笑。

　　众目睽睽之下，重重薄纱后面，樊振东悄悄把左手伸过来，手背贴手背，勾住孔令熙的右小指。

　　孔令熙有些鼻酸，她转头看向另一边。
　　片刻，又呼了口气，主动松开右小指，掌心相对。

　　十指扣紧。
　　俩人就这么在重重叠纱之间牵着手不放开。

　　·
　　“我来了我来了，宾客来和二位新人拍照了。”许昕手拿奖杯匆匆站在二人旁边。“诶？你俩不赶紧分开，宾客得站在新人中间。”

　　“就不分。”樊振东抬起下巴和许昕炫耀。我跟我女朋友一起拿的奖杯，你有吗？
　　“给礼金了吗你？”孔令熙不甘示弱，怼许昕她向来在行。

　　“都这关系了还给礼金啊？”许昕气笑了，小情侣合起伙来欺负人是不是？
　　“别人来可以不给，你来，二倍！”孔令熙朝许昕吐舌头搞怪，樊振东面带笑意看着孔令熙。
　　“樊振东你就纵容吧，助纣为虐。”对这种情况，许昕感到心痛无比。

　　甘之若饴，我愿意纵容一辈子。樊振东乐呵呵心想。

　　·
　　合照时，孔令熙和樊振东两人内侧的手放在身后扣紧，外侧两只手一起捧着三个奖杯，一齐看向镜头，俱是笑意吟吟，一副幸福模样。
　　球迷评论：婚礼现场，新人和各位宾客幸福合影。

　　颁奖典礼不是直播，录像放到网上观看者寥寥，除了一些CP粉慕名前来磕糖。
　　有位粉丝评论道：没人注意吗？等待合照时，熙熙突然盯着小胖好几秒，然后迅速别过头，害羞得脖子都红起来了。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错过了什么？！众目睽睽之下你俩在台上干什么了？
　　这种事情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主持人接下来邀请ITTF执行委员会和赞助商一干人等来合照，施之皓和孔令熙的妈妈也在其列。
　　孔令熙手抖了一下，有点想放开的意思。
　　她再皮也不敢在领导和老妈面前折腾。

　　樊振东一反往常，握紧了孔令熙的手不放开。
　　他敢牵就做好了被看到的心理准备。
　　“别怕。”

　　孔令熙愣了一秒，低声笑出来。
　　好，既然你都不怕，那我更不会怕。
　　孔令熙也回握住樊振东的手，坚定不放开。

　　·
　　施之皓站到获奖者后面，余光撇过两个小年轻握紧的双手，心下嗤笑一声不再看。
　　现在的小孩越来越会闹腾。

　　孔令熙的妈妈看了见怪不怪，笑了笑对着施之皓说道：“小孩子，就是爱做些出风头的事，我们做大人的只好替他们多操心些。施主|席辛苦了。”

　　施之皓能说什么呢，在ITTF中国人本就稀少，何况办赛事还要四处拉赞助，靠这些赞助商过活。他本就不想再多掺和，遂不作声向对方点头示意。
　　刘国梁不说什么，他也不会多做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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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晚宴结束后，孔令熙拉着樊振东又说了几句话。
　　“你好好照顾自己，不用老担心我。”第二天她就又要飞回德国做复健，两人情到浓时，依依不舍。
　　“嗯，记得每天给我打电话。你晚饭没吃吧？我叫服务员给你从后厨打包了一份，送到你房间里。”樊振东还顾着孔令熙没吃饭。

　　这样的贴心之举，孔令熙感动之余又有点好笑。
　　说到吃饭，她想起典礼刚开始的一幕。
　　“你别以为我没看见，是谁在台上唱着歌剧的时候，自己在台下自顾自嚼东西。你前面就是ITTF的副主席，恭喜啊樊振东，你作为背景板被镜头扫过好几次。”
　　“算了，拍就拍吧，习惯了。”樊振东一脸无语，怪不得许昕让他坐那个位置。
　　“你在德国要好好吃饭昂，别瞎减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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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振东。”孔令熙的妈妈走过来，揽住孔令熙的肩头，对樊振东用英文打招呼。
　　“抱歉打扰你们，但我要把我女儿带走了。”

　　孔令熙转过头奇怪地看了她妈妈一眼，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说英文。
　　可能是刚刚跟外国人交流，没转换过来吧。

　　樊振东有些紧张。
　　这不是他与孔令熙的妈妈第一次见面了。拍摄海报的时候，这位许女士就曾在现场出现过。
　　当时他只觉得这位斯帝卡高管有些熟悉，如今母女俩站在一起，神态上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

　　“你好许女士，我是樊振东。”樊振东磕磕绊绊说起英文。

　　许女士从善如流改成中文，笑着和樊振东握手，笑容中看不出态度。
　　“我知道你，樊选手，你很优秀。我家熙熙给你和其他队员添了很多麻烦吧？”

　　“哪有哪有，她很活泼可爱，我们队里都很喜欢她，教练对她也是关爱有加。”
　　开玩笑，在丈母娘面前怎么能说孔令熙的不好。
　　上房揭瓦叫活泼，教练操心白了头发叫对孔令熙关爱有加！就是不好也得夸成好！

　　“那就好，我和她爸爸就这么一个女儿，难免纵容一些。”
　　“Mom～ ”眼见母亲要在樊振东面前数落自己，孔令熙撅嘴撒娇道。“不是还要见董事会的人吗，走吧。”

　　“是，他们大概等急了。那我们先走了，樊选手，希望有一天能看你比赛。”许女士带着孔令熙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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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令熙走到一半，趁妈妈不注意转身又跑回来，拎着裙摆垫起脚，亲了一口樊振东的额头。
　　“明年见。记得给我打电话。祝你总决赛抽签顺利。”
　　孔令熙脸颊粉乎乎的，眼里泛着光，她倒退几步冲樊振东笑笑，又转身哒哒跑过去，追上妈妈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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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妈妈可是个人物。”许昕在一旁观望许久，慢慢走过来。“赶紧叫声哥，我给你上一堂岳父岳母见女婿心理活动普及班，我当年琢磨了很久，重金难求，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你是没见过她爸爸，”商巧凑过来提示道，比了个大拇指。“我友情提示一下，她爸爸才是全家的这个。”
　　“樊选手，你要好好打球赚钱，才能不让自己变成倒插门的啊。”
　　商巧说话一向刻薄，但心意是好的。

　　“欸？有点过了啊。你们香港队教练在哪儿怎么不看着点，怎么还纵容队员攻击我们呢？”许昕连忙维护樊振东，作为男人的尊严是不容挑战的。

　　“我知道，她跟我提起过。”樊振东出言制止，他看着孔令熙的背影。

　　“可是我觉得比起获得她父母的认同，我更执着于给她想要的幸福，和她一起创造属于我们的未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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