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让，你挡着我捡破烂了

　　“舒窈！”威廉走到光晕前，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焦急。他意识到，这个状态诡异的队友，刚才那神来之笔般的标记，很可能是拯救了队伍的关键。但她付出的代价，似乎太大了。

　　光晕微弱地波动了一下，没有回应。

　　李慕白凑过来，眼镜后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团光晕，手里拿着一个简陋的能量读数仪。“她的……存在性读数，在急剧下降。稳定性阈值快要跌破了……就像……能量耗尽，或者……维持自身信息结构的力量快没了。”

　　“怎么办？”约翰的声音沉闷，带着无助。

　　李慕白快速思考：“需要能量补充？或者……信息锚定？她的存在方式很特殊，不像我们依靠生物能……更偏向于……‘有序信息集合体’？”他看向威廉手中的残页，又看向约翰胸口的微光，“也许……类似的东西能帮到她？”

　　威廉毫不犹豫地拿出了怀中的残页。乳白色的微光在昏暗的仓库中显得格外柔和。他将残页轻轻靠近舒窈的光晕。

　　残页的光芒似乎与光晕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光晕的消散速度……似乎减缓了一点点，但依然在持续。

　　约翰也走上前，尝试调动胸口的残页微光，引导其流向舒窈。暗金色的能量与乳白色的光流交织，涌入那团金红色的光晕。

　　光晕的波动稍微明显了一些，颜色似乎也浓郁了一丝，但依旧脆弱。

　　“不够……”李慕白看着读数仪，“她在‘流失’。需要更稳定、更……同源的‘信息’或者‘结构’来锚定和补充。”

　　同源的“信息”或“结构”？

　　威廉环顾这个充满金属与锈蚀的仓库。舒窈的能力是“解析结构”，她对“规则”和“存在”有着异常的理解方式。在这个“锈蚀废都”，什么可能是对她有益的“结构”？

　　他的目光落在了卡佳正在检查的那些金属虫残骸上。又看向了仓库角落里，一些散落的、看起来比其他废弃物“规整”一些的机械零件——几个大小不一的齿轮、一段缠绕整齐的铜线圈、一块相对平整的金属板、还有几个看不出用途的、带有精密纹路的金属块。

　　他回想起舒窈最初的“档案”——那个在现实世界里，靠捡废品维生、在破烂中寻找安全感的社恐少女。即使在惊悚世界的第一个副本“温馨的家”里，她也是通过捡拾房间角落的“破烂”，组合出匪夷所思的装置，一次次化解危机。

　　她的“根”，或许就在这些被遗弃的、沉默的“结构”之中。

　　“李，卡佳，约翰，”威廉沉声道，“收集那些零件。看起来最完整、结构最清晰的。拿过来。”

　　三人虽然不解，但迅速行动。很快，一小堆相对“干净”和“规整”的机械零件堆在了舒窈的光晕下方。

　　威廉拿起一个巴掌大小、锈蚀较轻、齿牙清晰的齿轮，犹豫了一下，将其轻轻放入那团金红色的光晕之中。

　　奇迹发生了。

　　齿轮并没有穿过光晕掉落，而是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托住，悬浮在光晕中心。金红色的光芒如同流水般蔓延上齿轮，浸润每一条纹路、每一个齿槽。齿轮表面黯淡的金属光泽，似乎被悄然唤醒，泛起一丝微弱的、与舒窈同频的金红色泽。

　　光晕的波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了下来！那即将消散的轮廓，也重新变得稍微清晰了一丝！

　　有效！

　　威廉精神一振，立刻将那段缠绕整齐的铜线圈、那块相对平整的金属板、那几个带有精密纹路的金属块……一件件，小心地放入光晕之中。

　　每一件“零件”被金红色光芒浸润后，都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灵性，与光晕本身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和联结。它们并未改变形态，但其“存在”本身，似乎成为了舒窈那脆弱的信息结构体延伸出去的、额外的“锚点”和“支撑”。

　　光晕的颜色逐渐加深，从几乎透明恢复到半透明的淡金色，轮廓也重新稳定为人形，虽然依旧模糊，但不再有溃散之感。那两点金红色的光点，也重新亮起，虽然光芒暗淡，却稳稳地“注视”着下方那些浸润在光芒中的零件。

　　她缓缓地“降落”下来，光质的“双脚”轻轻触及地面——那堆零件的最上方。金红色的光芒从她“身上”流淌而下，如同根系，与每一件零件连接。

　　她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光影。她仿佛成了一座微型的、由光芒与古老机械零件共同构成的“雕塑”，或者更准确地说，一个暂时以这些实体零件为“基座”和“外延”的混合存在。

　　仓库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舒窈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威廉脸上。没有声音，但威廉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带着疲惫、却异常清晰的意念：

　　“……谢谢。”

　　威廉长长地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李慕白看着能量读数仪上终于稳定下来、甚至缓慢回升的数值，又看看那与机械零件“共生”的舒窈，张了张嘴，最终只在便签上飞快写下：“存在形态转变——疑似通过‘同调’与‘结构锚定’，以实体机械元件为媒介，稳定并强化信息体。启示：其对‘结构’的亲和与依赖远超预期。”

　　卡佳默默收起收集的虫骸，走到窗边，警惕地观察着外面。虫潮被瓦砾阻隔，暂时没有新的动静。远处，那栋有规律闪烁的建筑，光芒依旧。

　　约翰守护在舒窈旁边，暗金色的身躯微微放松，但依然警惕。他看着舒窈与那些零件构成的奇异景象，心中某个地方安定了下来。至少，她暂时没事了。

　　威廉走到窗边，与卡佳并肩而立，望着那闪烁的光芒。

　　“那里必须去看看。”威廉低声道，“可能是线索，也可能是控制这些虫子的源头。”

　　卡佳点头：“距离约一百八十米。中间街道开阔，掩体少。可能仍有潜伏单位。”

　　威廉回头看了看正在“恢复”的舒窈，又看了看李慕白和约翰。

　　“休整十分钟。”他下令，“检查装备，处理伤口。李慕白，尽可能分析这些虫子的残骸和零件。舒窈……你需要多久？”

　　舒窈的光影微微动了动，金红光点闪烁。一个模糊的意念传来：“……结构稳定中……能量缓慢恢复……可以移动……但‘解析’能力……暂时受限。”

　　“能移动就行。”威廉沉声道，“‘解析’能力节省使用。接下来，靠我们自己。”

　　他看向窗外灰暗的天空和远处那诡异闪烁的光芒。

　　废都的夜晚，或许从未真正降临。而他们的探索，才刚刚开始。

　　十分钟后，一支由前指挥官、改造战士、信息体、科学家和能量守护者组成的古怪队伍，再次踏上了锈蚀的街道，朝着那未知的光源，沉默前行。

　　舒窈漂浮在离地半米处，身下和周围萦绕着淡淡的金红色光晕，与那些被她“同调”的齿轮、线圈、金属块隐隐相连。她不再完全虚幻，仿佛有了些许“重量”和“质感”。她的“解析”视野变得狭窄而模糊，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进行全景式扫描，但对她直接接触或靠近的“结构”，感知却更加深入和清晰。

　　她“看”着脚下移动时掠过的锈蚀地面，能清晰地“读”出每一片锈迹的厚度、下方金属的疲劳程度、甚至埋藏在地底深处管线的走向。

　　这感觉……很奇怪。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那种对“破烂”的专注和触摸时的“安心感”，似乎从她记忆的最深处被唤醒。陌生的是，她不再仅仅是一个“捡拾者”和“拼装者”，她似乎……正在与这些沉默的造物，建立某种更深层的联系。

　　队伍在废墟中小心穿行。有舒窈对近距离地形的细微感知预警，他们成功避开了几处隐藏的地面陷阱和脆弱的危墙。卡佳如同最敏锐的哨兵，提前发现了两次在高处阴影中窥视的小型机械单位，约翰用远程能量冲击将其驱散或击毁。

　　李慕白则一边走，一边快速记录着环境数据，并低声分析：“空气成分显示，越靠近光源建筑，某种惰性未知气体的浓度在缓慢升高……金属尘埃的磁性也有变化……还有，这些虫子残骸的驱动核心，是一种非常简陋的生物电-化学混合电池，但能量转化效率高得异常……不像是自然进化或常规工业的产物。”

　　“人为的？”威廉问。

　　“或者……‘非人’的、但具有高度目的性的‘制造’。”李慕白推了推眼镜，“这个废都，可能不是自然衰败的。更像是在某种……意志或规则的主导下，被刻意塑造成这样的。”

　　这个推断，与图书馆的真相隐隐呼应。污染意志的触角，可能已经延伸到了不同的“副本”世界，并以不同的形式展现其侵蚀性。

　　距离光源建筑越来越近。那是一座相对保存完好的、方正的灰色建筑，外表覆盖着厚厚的黑色油污，只有顶层几扇窗户透出规律闪烁的蓝白色光芒。光芒的节奏是：短亮- 长暗- 短亮）- 长暗……不断重复。

　　“摩尔斯电码？”威廉皱眉，仔细辨认，“短长……是‘S’？不对，节奏不对……更像是一种单纯的周期性信号。”

　　建筑大门紧闭，是厚重的金属闸门，锈蚀严重，但结构完整。门口散落着更多机械残骸，还有几具……人类的骸骨？骨骼呈现不自然的灰黑色，与周围的金属锈蚀颜色相近，有些骨骼甚至与地面的金属板有融合的迹象。

　　“小心。”威廉示意队伍停下，在街对面一个废弃的公车站牌后隐蔽观察。

　　卡佳悄无声息地绕到侧翼，试图寻找其他入口。约翰和威廉则警惕着四周。

　　舒窈的光影靠近那扇金属闸门，金红光点仔细扫描着门缝、锁具、以及周围的墙壁。

　　“门……从内部锁死。结构强度很高……强行破坏可能引发内部防御机制。”她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来，“墙壁……右侧三米处，有隐蔽的通风管道口……被锈蚀覆盖，但结构完整……直径约四十厘米……可能通往内部。”

　　“通风管道？”威廉看向李慕白，“能进吗？”

　　李慕白估算了一□□型：“我和卡佳应该没问题。你和约翰……有点悬。舒窈……”他看了一眼舒窈那光影与零件结合的状态，“可能可以‘渗透’进去？”

　　“分两组。”威廉迅速决断，“卡佳，李慕白，从通风管道潜入，侦查内部情况，寻找控制光源的可能，确认是否有其他威胁或‘永恒炉心’的线索。注意安全，保持通讯……如果还有用的话。”他敲了敲耳朵，里面的微型通讯器在进入副本后一直沉寂。

　　“我和约翰、舒窈留在外面警戒，并准备接应，同时寻找其他进入方法。”

　　卡佳点头，没有任何废话，立刻开始清理通风管道口的锈蚀覆盖物。李慕白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舒窈的光影飘到闸门前，金红光点再次仔细扫描着门锁结构。“锁……是机械与能量双重锁止。能量部分……已衰减，但机械部分很复杂。我需要……更多时间解析……或者……合适的‘工具’。”

　　她的“目光”落在了门口散落的一具人类骸骨旁。那里，有一个半埋在锈渣里的、看起来像是大型扳手或撬棍的金属工具，手柄已经腐烂，但前端的金属头还保持完整。

　　威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小心地走过去，捡起那根沉重的金属撬棍，擦掉表面的锈渣，掂了掂分量。“这个？”

　　舒窈的光影靠近撬棍，金红光晕蔓延上去，浸润金属。“结构……可承受。需要……在特定点施力。”她的意念引导着威廉，将撬棍尖端抵在闸门底部一个不起眼的、略有凹陷的缝隙处。“这里……向上……缓慢加力……感受内部卡簧的位置……”

　　威廉依言而行，手臂肌肉贲起，缓缓用力。沉重的闸门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微微向上抬起了一条缝隙！与此同时，舒窈的光影中分出一缕极细的金红色光丝，顺着缝隙钻了进去，如同最灵巧的探针，开始从内部感知锁具结构。

　　“停……向左微调三分力……保持……内部卡簧正在滑脱……”舒窈的意念指导着。

　　威廉额头见汗，小心地调整着力道和角度。约翰警惕地守在旁边，防备可能从其他方向出现的威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通风管道口那边，卡佳和李慕白的身影已经消失。

　　就在威廉感觉手臂快要支撑不住时——

　　“咔嚓！”

　　一声清脆的机括弹开声从闸门内部传来！

　　紧接着，沉重的闸门在威廉的撬动和内部锁具解除的双重作用下，猛地向上抬起了一尺多高！

　　“开了！”威廉低喝一声，和约翰一起，用力将闸门完全抬起，推到顶部卡住。

　　门内，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灯光昏暗的金属通道。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机油味和一种……类似臭氧的刺鼻气味。规律的蓝白色闪光，从通道深处传来，伴随着低沉的、持续的“嗡——”声。

　　舒窈收回光丝，光影似乎又黯淡了一丝。这种精细的“内部解析”和“远程微操”，对她的消耗同样巨大。

　　“我们进去。”威廉拔出匕首，率先踏入通道。约翰紧随其后，暗金身躯微微发光，照亮了前方一段距离。舒窈的光影飘在中间。

　　通道倾斜向下，两侧是冰冷的金属墙壁，布满了粗大的管线和闪烁不定的警示灯——大部分已经熄灭或损坏。地面有拖曳的痕迹和干涸的、暗红色的污渍。

　　走了约三十米，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向左的通道继续向下，黑暗深邃。向右的通道则水平延伸，尽头似乎是一个开阔的空间，蓝白色的闪光正是从那里传来。

　　威廉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左边的通道深处，传来隐隐的、液体流动的哗啦声，以及更加清晰的机械运转声。右边的通道，除了规律的闪光和嗡鸣，暂时没有其他声音。

　　卡佳和李慕白是从通风管道进去的，可能通往建筑的上层或核心区域。他们现在的位置……

　　“先去右边。”威廉指了指闪光的方向，“那里可能是信号源或控制室。保持警惕。”

　　三人转向右边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扇虚掩的、厚重的金属门，门上有一个圆形的观察窗，但玻璃已经模糊不清。

　　威廉示意约翰和舒窈稍等，自己悄无声息地摸到门边，透过观察窗模糊的玻璃向内望去。

　　里面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大厅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管道、线圈、指示灯和仪表盘构成的复杂机械装置，其核心是一个约一人高、不断旋转、散发着强烈蓝白色光芒的圆柱体。规律的闪光和嗡鸣，正是从这个装置发出的。

　　装置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更多的工具、零件，以及……几具身穿破烂工装的人类骸骨，姿态各异，有的靠在控制台边，有的倒在地上。

　　除了这个巨大的信号装置和骸骨，大厅里似乎没有其他活动物体。

　　威廉轻轻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约翰和舒窈跟上。

　　大厅里的空气更加污浊，机油和臭氧味浓得刺鼻。蓝白色光芒闪烁不定，将三人的影子拉长、扭曲，投映在布满油污的墙壁上。

　　威廉走近中央的机械装置。装置表面布满了灰尘和油渍，但许多仪表盘的玻璃依然完好，指针僵直地指向某个刻度，或者疯狂地来回摆动。控制台上，有几个拉杆和按钮，似乎被人尝试过操作，但最终都停留在了某个位置。

　　李慕白如果在这里，一定能兴奋地分析出更多。但威廉只能看出，这个装置虽然还在运转，但状态极不稳定，许多管线连接处都有泄漏的痕迹，能量流动杂乱。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些骸骨上。这些骸骨与外面的一样，呈现灰黑色，与地面和周围的金属有轻微的融合迹象。他们死前似乎经历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有人试图维修或操作这个装置，有人则像是力竭或突发状况倒下。

　　“他们……被困在这里了？”约翰低沉地说。

　　舒窈的光影飘到一具靠在控制台边的骸骨旁。金红光点扫过骸骨，尤其是它手中紧握着的一个金属小盒子——一个老式的、带有指针和旋钮的便携式能量检测仪。

　　光影分出一缕微光，触碰那个检测仪。

　　瞬间，大量的、破碎的画面和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舒窈的“感知”！

　　——刺耳的警报！红色的灯光疯狂闪烁！控制台屏幕上的数据瀑布般刷过错误代码！
　　——“核心冷却系统失效！反应炉温度超标！”
　　——“放弃上层！封锁B区！启动备用信号发生器！我们必须让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能量泄漏！污染！快穿上防护……呃啊！”
　　——灰黑色的、如同活物的锈蚀，从墙壁、从地板、从设备缝隙中蔓延出来，吞噬一切！
　　——同伴的身体在眼前扭曲、僵硬、皮肤变得灰黑、与脚下的金属地板融合……
　　——绝望的呼喊、痛苦的呻吟、最后徒劳的扳动拉杆、按下按钮……
　　——蓝白色的光芒亮起，规律的信号开始向外界发送……
　　——然后，是无边的黑暗、冰冷、以及……意识的逐渐沉沦，与金属同化……

　　“啊——！”

　　舒窈的光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却仿佛直接在威廉和约翰灵魂中响起的尖啸！金红色的光芒剧烈闪烁、波动，身下和周围那些作为“锚点”的零件都跟着震颤起来！大量的、不属于她的、充满绝望和痛苦的记忆碎片，混杂着最后时刻与金属融合的诡异感知，如同毒刺般扎入她脆弱的信息结构体！

　　“舒窈！”威廉和约翰同时惊呼，冲上前去。

　　但舒窈的光影已经无法控制地收缩、膨胀，金红色的光芒变得混乱而刺眼！那些被“同调”的零件，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似乎要崩解！

　　她接触到的，不仅仅是骸骨和检测仪残留的信息。那是这个设施最后一批幸存者，在彻底被“锈蚀”吞噬前，最强烈、最绝望的“存在印记”！其中蕴含的，不仅仅是记忆，更有那种被“废都”规则侵蚀、同化的“过程”和“感受”！

　　这对于刚刚稳定下来、本质上也是某种“信息结构体”的舒窈来说，是极其危险的精神污染和认知冲击！

　　“断开连接！”威廉急喝道，试图伸手去拉开那个检测仪。

　　但已经晚了。

　　舒窈的光影猛地膨胀开来，金红色的光芒如同爆炸般充斥了整个大厅！光芒中，无数扭曲的、灰黑色的锈蚀幻影一闪而过，夹杂着绝望的呼喊和金属摩擦的噪音！

　　下一秒，光芒骤然向内收缩！

　　威廉和约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几步，再看时，只见舒窈的光影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地上那一小堆原本作为她“锚点”的机械零件——齿轮、线圈、金属板、金属块。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表面黯淡无光，仿佛只是一堆最普通的废铁。

　　而在那堆零件中央，那个老旧的便携式能量检测仪旁边，多了一样东西。

　　一枚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呈现出一种黯淡的、仿佛生锈金属与凝固血块混合颜色的……“结晶”？或者“碎片”？

　　它微微散发着极其微弱的、暗红色的光，光芒的节奏，竟然与大厅中央那个信号装置闪烁的蓝白光，隐隐同步。

　　威廉和约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安。

　　舒窈……怎么了？

　　她消失了？

　　还是……变成了……这个？

　　大厅里，只剩下信号装置规律的嗡鸣与闪烁，以及地上那堆冰冷的零件，和那枚散发着不祥暗红光芒的、未知的碎片。

　　而在他们头顶上方的通风管道深处，卡佳和李慕白的探索，也刚刚触及了这个锈蚀废都，更深、更黑暗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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