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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恩人
徐徐微风带着点点雨丝吹过一片青草地,海浪似的青草忽高忽低,青草间若隐若现地躺着一个人。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李桑怀略显苍白的脸上,点点冰凉之意忽然唤醒了躺在草丛花间的李桑怀。
她睁开双眼,猛地深吸一口气,仿佛溺水之人终于冲出水面,贪婪地汲取着空气。
鼻尖的空气很湿,有一股土腥味和青草的气息。仰起头看向雾蒙蒙的天空,伸手接住了几缕雨丝,李桑怀锤了锤有些晕晕的脑袋坐起身环顾陌生的四周。
“我这是在哪?好似在哪里见过。呜~头好痛。”
她恍恍惚惚地站起身,发现自己正身处荒郊野外的一片草地中。她明明记得自己之前还在那栋着火的公寓里来着,不知为何此时竟然出现了在了这里。
“可恶的眼镜仔!该不会施法过度,一不小心把我穿越了吧?阿秋!阿秋!这是要感冒的节奏?还是有人背地里在说我坏话!”
李桑怀随手摘了一片芋头叶顶在头上挡雨,一边搓了搓被雨水淋湿的胳膊,一边着嘀咕着。
眼前的场景甚是眼熟。不远处是一个已经入了秋的小村子。村口有一颗大榕树。村口原本泛青的土砖小路被片片落叶染成了金黄色。
榕树下站着一个红衣女子,女子的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猫。偶尔会有一片被雨水打落的黄叶飘落在那女子擒住的油纸伞上。
李桑怀两手各举一片芋头叶用来挡雨,略显狼狈地从林间淡淡的薄雾中走来。
走近后李桑怀才看清了村口那红衣女子的脸,那张脸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咦!又是你!我们见过!我记得你叫湘……湘什么来着?”
红衣女子微微一笑行礼。“湘灵儿。”
“对对对,上次见面我还被雷劈来着。这里不会又是我的梦境吧?”
红衣女子摇摇头:“这里并不是你的梦境,而是你灵魂深处保留的记忆,这一次你是否想起了什么?”
李桑怀挠挠头努力地回忆了一会。在后颈处的金印被封宴无意间击碎后她脑袋里好像的确多了很多杂乱的记忆碎片。
“我……我好像与你有什么联系。很紧密的联系,可是我不记得。想不起来。”
红衣女子摘下头上的铜制发簪递向李桑怀。“这一次,你可认出了这个?”
“啊!这是我的簪子!我认得!我想起来了!”李桑怀忽地指着湘灵儿发髻上的铜制发簪惊呼。
“你认得?你真的认得?太好了!太好了!”红衣女子听闻顿时激动地面露喜色,笑着笑着便掩面而泣。
“你怎么哭啦?”
“我只是太高兴了。你终于想起来了!”
红衣女子上前紧紧抱住李桑怀,李桑怀手足无措,遇到这种情况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将原本高举的双手落在对方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
过了好一会,红衣女子松开李桑怀,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并将怀中的白猫递了过来。
“能帮我抱一下它吗?”
李桑怀接过白猫顺手撸了两下顺滑的毛。
李桑怀:“我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它叫啥名?”
“我叫他小白。”
“哦?这么巧,我家那只……哦不,我家那位也叫小白。”
说话间李桑怀挠了挠猫的下巴。这猫也挺给面子,并不认生,露出一脸享受的模样,可当李桑怀摸它的头时,这猫却不乐意了,毫不客气地给她甩脸子。
“嘿!这小家伙和我家那位一样,都不让摸脑袋,其实作为一只猫,哪有不让摸的道理。来,乖~摸摸头,让我摸一下,就摸一下!小气鬼!你怎么这么凶!竟敢挠我!”
被这猫无礼地拒绝后李桑怀就想起了小白变成猫后那副同样傲娇的模样,那时候的小白也是这德性,好似那金贵的脑袋摸一下就会被摸秃了似的。
李桑怀正和怀里的猫打闹,这时候红衣女子将头上的另一根发簪一同摘下。
“既然你已经认得这是你的东西,那么我现在便可将其物归原主。”
说完,不等李桑怀拒绝,红衣女子上前将两根发簪轻轻戴在了李桑怀的头上。
红衣女子满意地点点头:“真好看。”
看着面前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李桑怀忍不住问:“你……你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既然你已经接受了这对簪子,那便是接受了曾经的那个身份。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你可能不知道,你的灵魂一直都是不完整的,所以你不记得过去的很多事。而我是被封印的一缕残魂,承载着你曾经作为湘灵儿的那些记忆。”
红衣女子的身影渐渐变透明,化为一缕缕金色的流光涌入李桑怀的眉间。
在身影彻底消散前红衣女子的脸上露出了如愿的笑容。
“曾经的记忆并非全是美好的,可能会带给你困扰,那些记忆太深刻,有些太痛苦,我怕你难以接受,所以,我会让你一点点地想起我们曾经的过去。当你有一天完全想起身为湘灵儿的过去时,或许你不会原谅他,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考虑代替我再续前缘,成为他的妻子,了却我的心愿。”
“喂!大姐!你想嫁人,扯上我作甚?什么再续前缘?闹呢!我这辈子可从没想过要把自己嫁出去。再说了,我压根就没把自己当女人看。就算我完全适应了这具身体,接受了是女子的身份,估计那时已经七老八十,人老珠黄,风华不再,到时候就算有心钓凯子,恐怕鱼儿也不会咬钩吧!喂!猫!猫!你的猫咋办!”
李桑怀忽然想起怀中的白猫,一紧张竟一把揪住了猫的皮毛,那只同样叫小白的猫毫不客气,扭头就给了她一口。
“啊!松口!松口!痛!痛!痛!”
房间里已经昏迷了一夜的李桑怀吃了痛,突然大吼大叫从梦中惊醒,一边胡乱地甩着那只吃痛的手,一边仍闭着眼睛双腿胡乱地蹬着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
李桑怀如同宿醉一般迷迷糊糊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吃痛地看了一眼在梦中被猫咬伤的右手。
抬手一瞧,手上哪有什么咬痕。虽没有咬痕,不过手上竟然夹着一只捕鼠夹。
一只捕鼠夹!没错!就是一只捕鼠夹!李桑怀恼怒地再三确认着。
她气恼地将将捕鼠夹掰开,抽出通红的手指吹了吹。
“是哪个王八蛋在我床上放捕鼠夹!一定又是小白那混蛋捉弄我!小白!姓白的!白景!你给我滚出来!今天我定要你好看!此仇不报非君子!”
李桑怀对着空气吼了两声没人应,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头顶是一面陌生的天花板,房间里的气味也不对,显然这里不是她的房间。
她揉了揉几乎要裂开的脑袋,坐起身,发现自己原来正躺在一张榻榻米上。
“我这是在哪?该不会被绑票了吧?”
说着,她神经兮兮地拎起自己的衣服往里面瞅了一眼,在确定自己没有被劫色后呼地松了口气。
环顾四周,周围没有多少亮眼的家具,不过窗台上那一盆熟悉的茉莉花倒是立刻引起了李桑怀的注意。
“咦?这不是……这不是小白的宝贝茉莉吗?怎么会在这里?”
“醒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桑怀顿时心生警惕。
她扭过头,见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一个男人的脑袋从窄窄的门缝里探了进来。
“啊!”李桑怀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肖岳也同时喊了起来。
李桑怀怒道:“你喊什么!”
肖岳:“我见你喊,以为有什么恐怖的事情,也就忍不住喊着壮胆咯。”
李桑怀翻了个白眼。
“我一扭头就看见一个死人头被门给夹了,我喊两声怎么啦?你大白天想吓死人啊!”
肖岳:“原来是虚惊一场,我看最吓人的是你才对。一大早鬼叫鬼叫的。不过看你嗓门这么大,中气挺足,应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肖岳将门打开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只碗。
见这陌生男人朝自己走来,李桑怀警惕道:“等会,你谁呀?”
肖岳将粥放在茶几上。“我叫肖岳,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你不记得啦?昨晚上可是我把你背回来的。我就纳闷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重,看着身段也挺纤细的。老实说,你该减肥啦,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来,先把粥喝了,你现在气血虚弱,这是专门为你熬的大补粥。”
李桑怀看着对方那殷勤的模样,忽然狐疑地开口问道:“你……想泡我?”
“噗!咳咳咳!泡你个头!老夫不近女色!是小白那小子叫我照顾你几天。你这人脑子里成天在想些什么!”
肖岳被这耿直女人猝不及防的问题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几步。
“小白?你认识小白?”
“何止认识,我们两个睡一张床,穿一条裤子。”
“你不近女色,还和小白睡一张床,穿一条裤子……难道……莫非……咦~啧啧啧……”
似乎觉得对面这女人此刻投来了一道怪异的目光,肖岳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是好基友,哦不,呸呸!是好兄弟,所以非常时期照顾一下兄弟的女人也是应该的嘛。对了,经过昨晚的事你已经被阴差代理人盯上了,安心在我这里住上一阵,避避风头。”
“兄弟的女人?你说谁呢?你给我说清楚!”
李桑怀眯起了眼睛,面色不善,浑身的骨头咔咔作响,已经开始活动筋骨准备揍人了。
“放心,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还是明了的。若不是因为他,我才不会容许我的屋子里出现女人呢。对我来说女人就是麻烦的源头,我最讨厌的就是麻烦。更何况我早就听说大姐你凶名在外,还指望你住在这里的这些天高抬贵手,手下留情,给条活路才好。这粥就放门口了,待会记得喝。”
“等会!”
“还有什么指示吗?”肖岳懒洋洋地回头问道。
“这玩意儿是不是你的?”李桑怀扬了扬手里的捕鼠夹。
“嗯。”
“你是不是变态啊!在我床上放老鼠夹子!”
对于李桑怀的抓狂,肖岳却一脸的平静。貌似他觉得在床上发现捕鼠夹并不算多么诡异的一件事。
他很一本正经地回应:“首先我要声明,我不是变态,我其实也是喜欢女人多一点的,只是怕麻烦,所以才不近女色。请你不要误会。所以以后麻烦你在屋里走动时最好多穿些衣服,不要穿得太暴露,免得打扰我清修。”
“其次这不是你的床,以前小白睡这屋。还有这不是床,而是榻榻米。最后我要解释一下,这并不是捕鼠夹,而是一个为了防止睡过头的闹钟而已。所以你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没有事实依据,并不成立,还有……”
李桑怀额头青筋暴起,捂着耳朵不耐烦道:“行啦!行啦!一个大男人竟这么啰嗦。叽叽歪歪的像个婆娘!”
肖岳倚靠着门框,继续道:“我还没说完呢。”
肖岳还想说些什么,几乎被气炸的李桑怀头痛得就快要裂开,她将老鼠夹朝肖岳那张欠扁的脸砸去。
“滚!”
肖岳面色平静地伸出一只手接住老鼠夹。
“喂,这可是我的屋子,我才是房主,你让我滚,不太合适吧?”
话音未落又飞来一只枕头砸到了脑门上,见这女人正准备将一个台灯丢过来,肖岳这才溜出了房间。
在肖岳离开房间后李桑怀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不顾着穿鞋就跑到门口将桌椅推到门口堵上门,在将门口堵结实后又躲回了被窝里。
李桑怀蒙着被子长叹一声。
“呼~这下可好,和一个脑袋进过水又被门板夹过的禁欲系死宅住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人嘴上说对女人没兴趣,可毕竟是个男人,奈何我长得这么好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这小子对我图谋不轨,起了歹心怎么办?偏偏小白又不在……诶?我想他做什么?我什么时候指望过他来保护我了?我需要他来保护?简直笑话!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
“李桑怀啊,李桑怀,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遇事就会想到那姓白的。他又不是我的谁。瞧你这出息!”
想来想去,李桑怀还是不放心,便翻箱倒柜地寻找趁手的兵器,但只在抽屉里找到了一把指甲刀。
搜索无果,李桑怀索性盘着腿坐在床上用指甲刀上的小锉刀修起了手指甲。
她一边修着指甲,心中一边思量。
“要不待会去菜市场买几把西瓜刀防身?对了,这人的厨房里菜刀总是有的。要不待会趁他不注意,顺几把使着顺手的,将就用着先。”
“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他是个真君子,那我做一回小人。可若这小子是个真小人,哼哼~既然他觉得女人是个麻烦,那我就手起刀落,帮他一劳永逸,永远地远离麻烦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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