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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孜腹诽,我介怀好不好!却听到皇太后的声音:“我有什么好介怀的?乔夫人为了儿女当真是费刹苦心。难为苏孺人你怀着身子进宫来照料苏卫丞,还要分出心来给乔夫人传话。”
李孜暗笑,皇太后怼人很爽嘛。他抬手敲了敲门,屋内没有回应,哦,对哦,古人不流行敲门,常见的是轻咳一声。
门被突然推开了,明眸皓齿的少女惊讶地看着他。李安平拱手俯身一拜:“拜见皇太后。”
“陛下也来探望苏卫丞。”皇太后才说完,屋内的几人纷纷伏地跪拜。
“苏卫丞今日如何?”李孜想进去,无奈皇太后立在门边挡着,他只能一边向她拱手,一边侧身跨进屋。
皇太后的脸上染上了可疑的红霞,不知是因为发现被继子听了壁角还是意识到自个挡住了继子的门。
伏在地上的陈玕抬身拱手:“回陛下,夫君还没醒来......”说着已是泪哽难言。
李孜扶起她:“嫂子还怀着身子,快快起来。”又回头喊陈瑞让太医过来。他走到榻旁,只见苏俞脸色潮红地昏睡,嘴唇干裂,便吩咐取来凉开水与干净的汗巾,将汗巾泡湿后轻柔地按在苏俞唇上让水渗进他嘴里。
众人目瞪口呆,李孜并未理会,扫了眼苏俞衣领胸襟上的斑斑湿痕,便知道是喂水喂药溅湿的,目光往药伺宫女与陈玕的婢女看去,带了两分冷意。
太医令裴炎气喘吁吁地赶来,正要伏地叩拜,李孜让他勉礼。
“回陛下,苏卫丞的伤口恢复得还不错,就是体热一直不退,他又一直昏睡,喂药喂汤能喂进去的不多。”
李孜想,苏俞失血严重,还是得多吸收些营养才好激发自身抵抗力以对抗伤口的炎症。他问:“喂的是什么汤?”
裴炎看向药侍,药侍抖了抖,支支吾吾地说:“回陛下,喂......喂面汤。”
李孜凝眉思索,瞧那药侍抖得更厉害,便放缓了语气:“你且起来说话。”
“陈瑞。”
“奴婢在。”
“吩咐太官取二两豚肉,不要肉瞟的,剁碎了以三到四碗净水在阴凉处泡两个时辰,再隔水炖熟,虑出汤水每日送来给苏卫丞。”
“奴婢遵命。”
李孜又看了眼药侍与陈玕的婢女,对药侍说:“你一个人侍候苏卫丞,怕是分身乏术,我再指一个小黄门过来帮你打下手。苏卫丞康复,我记你首功。”
药侍喜得连连磕头:“奴婢遵命,奴婢遵命......”
李孜环视一周屋内,这才发现皇太后还立在门边,忙上前拱手:“皇太后可否留下一起用夕食?”
皇太后一怔,想了想,点头答应。
两人一同离开太医署,李孜仍旧与她保持着落后一步的距离。
“皇太后可有戒口的食物?”
少女又是一怔,想了想:“没有什么戒口的,只是吃得不多。”
“不晓得今日的夕食太官都准备了什么菜肴......”李孜看了眼少府的方向,又道:“我们到临池观用食可好?”
皇太后点头,哪里用食不是用食!
初秋的傍晚还有些热,临池观的风经过池水的蒸腾,凉意阵阵。两并排坐席面向沧池,隐约还能看到沧池对面的少府各寺。
两宫之主各自享用几案上的佳肴。皇太后瞟了眼身旁的皇帝,很是纳闷此人怎么好像总是饿了几天的感觉。李孜吃得那叫风卷残云,瞟了眼一旁的皇太后,不得不慢下来迁就一下她的速度。等到碗碟里的夕食连汤汁也不剩时,陈瑞问:“陛下可要添食?”
李孜瞥了眼漱口的皇太后,摇头。皇太后还剩下一半的饭食,碗碟里的食物都有用过的痕迹,看来确实吃得不多。
“我送皇太后回宫。”
陈瑞要安排撵车,李孜看向皇太后:“不如我们走过去?只当是散步消食。”
皇太后腹诽,果然是吃多了吧。
二人沿着沧池南行,仍然是一前一后一步的距离。
李孜率先打破沉默:“皇太后平日喜欢做些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爱好。”
元平帝后宫又没有什么女人,这夫妇俩大概也是琴瑟和弦的吧。后宫女子死了丈夫又没有孩子还养尊处优的,每日要怎么打发光阴啊?她丈夫才走了几个月,邀请她看歌剧未免对逝者不敬。
走着走着,已经绕过未央前殿来到东阙。皇太后请皇帝止步:“宫外车水马龙的又要开道,陛下送到此处即可,请回吧。”
天边还剩下几缕光亮,明日还有早朝,需得养好精神。
李孜赶回温室殿时,意外地发现几个当值的小黄门里多了四名宫女。他撇了眼陈瑞,陈瑞无辜地笑了笑:“掖庭令说宫女心细,夜间侍候陛下更贴心。”
李孜在心中冷笑,想了想,问:“宣室殿可有一个名叫陈钺的黄门?”
“奴婢这就去问,可要把人带来?”
李孜微笑点头,这陈瑞确实是个人才,只可惜太会做人了,这样的人只会做让自己好过的事情。
陈钺被领进温室殿时,李孜刚泡浴出来,身上坠着松垮垮的单衣,胸襟半露。四名本要侍候他沐浴更衣却被他摒绝在净室屏风外的宫女,终于找到了侍候的机会要为他篦发,却被他挥手退下。
“浴桶的水先搁置在那以备我夜里使用,明日待我上朝时你们再清理。”李孜将殿里剩下的宫人都挥退,看向跪伏在一旁的陈钺:“平身吧。”
陈钺依言起立,俯首沉默。
“你可愿留在我身边帮我做事?”
陈钺抬头,拱手躬身:“奴婢愿意为陛下做事,但不愿做侍候人起居的琐事,奴婢也知晓陛下不需要我做这些琐事。”
李孜笑了:“那你会做什么事?”
“奴婢身手好,可以保护陛下安危。”
“只你一个人,可不足以保护我。”
陈钺眸光一闪,压低声音:“我可以组办一支听命于陛下的黄门近卫。”
“听着很不错,可是我眼下没有人没有钱也没有职务可以任命你,你还能办到吗?”
陈钺抿唇:“陛下能答应将来许我这些吗?”
李孜盯着他:“你能做到我自然也能做到。”
“好。”陈钺伏地叩首,“奴婢告退。”
“你从今日起,留在我身边。”李孜打了个呵欠,施施然往榻上一趟,“不是说可以保护我安危吗?今晚你睡地上。”
陈钺一愣,乖乖地和衣靠在榻边假寐,自然是睡不好的,第二日一早顶着熊猫眼,神色略显萎靡。
陈瑞第二天一早来当值,看到一个年轻结实的小黄门睡眼惺忪地从皇帝殿里出来,招手问值夜的人:“昨夜只有他一个人在殿里伺候陛下?”
值夜的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点头:“掖庭令选来的四名宫女也被陛下撵出殿了。”
尚冠里,大将军宅里也收到了消息,一同乘车进宫的大将军父子一阵沉默。
乔丰忍不住问:“阿父,陛下如果真有龙阳之癖,把小妹送进宫可不是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吗?”
乔孟一直保持假寐:“一个阉人在皇帝殿里过夜能说明什么?”
“那......今日上朝还是按计划行事吗?”
“该如何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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