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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念
溯水到达无恒殿的时候,析无并不在殿中。
按照他往日的习惯,不是在无恒殿中摆弄花花草草,那就是在莲生池摆弄花花草草。
于是她也没有迟疑,离开无恒殿便去了莲生池。
守卫莲生池的天兵也都见过溯水,知道她是析无上君的徒弟,故也不会拦她,只给她施了一礼,便邀她进去了。
入了莲生池之境,远远便见那身着大红锦袍的析无坐在池边,手中抓着一把鱼食,正时不时的往池中扔下一些。
溯水见此,踱步至其身后,看一眼他手中的鱼食,又看了一眼池中正在觅食的肥硕红鲤,不禁调侃:“叫你平日少喂一些鱼食,你也不看看,你这池中的红鲤都胖成什么样了。”
析无听了,抬头看她一眼,唇角微微扬了扬,随即一把丢下了鱼食,拍了拍手道:“那能怎么办,除了我,能时时关照他们的,已经没几个了。”
说到这里,不觉有些惆怅。
想他析无上君亲养的莲生池,出落得有名的仙子就有好几个。
原先落荷作为莲生池的掌管者,倒也是将池中一切都打理得妥妥当当,井井有序。
后来,她与魔君长子方墨池相恋,在大婚前夕却又遭劫,从此不再留名于神籍之中。
莲生池毕竟也不能无人打理,故而与落荷同生的荼歌,便接手了此任。
她先前虽是顽劣了一些,却也是个担得起责任的神仙,同样将莲生池管理得有条不紊,并无差池。
后来,她因贪恋凡尘,与一凡人相恋,从而震怒天帝,自此便被关押于囚仙笼中,永世不得踏出天牢一步。
于此,他这莲生池的两位执掌仙官,接连落了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再接着,他便没再点名让哪位仙子接管,只在自己闲暇之时,便会亲自前来料理。
他垂眸看了一眼渐渐游散开去的红鲤,忍不住轻叹:“我这池子里养出来的花叶虫鱼们,不要再如落荷与荼歌她俩那样就好了。”
溯水沿着岸边与他并肩坐下,欣赏着池中开得正盛的荷花:“他们都还没化出人形,只能长在你这池子里边,你现在感慨这些,莫不是太早了一些。”
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到了他们犯错的时候再说,那便已经太晚了。”
他言语稍顿,忽的有些惊奇的看向溯水:“咦,你竟乖乖听话,在七日之内赶回来了?”
要是换做平时,最让他头疼的,便是她总喜欢忤逆自己的想法,不到紧要关头,通常都不会听他的话。
溯水微微抿唇,咂了咂嘴道:“啧,我早些回来不好?免得你到时候还要拿捆仙绳来捆我,我好歹也是堂堂浅川的帝姬,你这样做的话,太让我丢脸。”
析无莞尔一笑,看着她脸上的面具,意有所指:“你反正也是戴着一张面具,丢脸也丢不到哪里去。”
溯水微微笑着,并不答话。
析无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灰尘,伸手拉起溯水:“走吧,回无恒殿了。”
等到溯水与析无走到无恒殿之外,便听到里头传来一阵打斗声,偶尔可见有一波一波的水浪在空中飞舞。
就在这时,一波隐约泛着银光的浪花迎面拍向溯水。
她下意识往后躲闪,析无则抬手甩袖将浪花尽数卷入袖中,并未让水珠溅到她半分。
他俩对视一眼,随即匆匆冲入殿中。
只见君子华与许世阳洋正各持着武器,打得不可开交,空中也有许多术法飞驰着,场面颇为混乱。
析无面色沉了又沉,俨然有了要爆发的趋势。
溯水见此情形,暗暗退开了几步,以免稍后遭受池鱼之殃。
果不其然,析无抬手祭出宝剑无痕,挥手便将其刺向君子华与许世阳洋之间。
他俩正迎面对峙着,四目相对之间忽感一道劲风袭来,纷纷收手退避,便见那无痕剑从眼前划过,猛地插入了他们方才所站之处的地壳,仍有铮铮几声余响。
有一道余波,自无痕剑周身散开,直将院中的花草树木给震弯了腰身。
除去析无,君子华等人皆是以手掩面,挡下那道强劲的剑风。
析无微垂着一只手,五指一握便将无痕剑收归掌中,他手握着剑柄,步步逼近君子华与许世阳洋:“你们既然这么喜欢打架,不如和我打一打?”
君子华与许世阳洋听了,连忙收隐了手中武器,忙不迭的摇头拒绝:“不打不打。”
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无恒殿的析无上君向来嗜战,不战则矣,战则非死即伤,和他打架,岂不是嫌弃自己活得过于太平了!
析无停步于他俩身前四五步远,无痕剑的剑锋垂落在地面之上,隐约泛着些许金光。
视线在两人脸上游移片刻,末了,他淡淡出声道:“说说,为什么打架。”
君子华瞥了许世阳洋一眼,冷哼一声:“哼,他竟妄想染指我君子华的太子妃。”
许世阳洋连忙出声反驳:“别说染指这么难听,水丫头尚未与你成婚,算不得你的太子妃!”
析无挑了挑眉,回头看了一眼溯水,意味深长的说道:“啧啧,瞧瞧你这桃花债。”
溯水稍默了一会儿,继而抬步上前:“溯水与上界太子君子华的婚约,乃是吾等父母所定,既是仍未解除,吾便的的确确是占了他太子妃的头衔。”
她言语稍顿,看向许世阳洋,眸光平静:“即便没有这场婚约,五殿下,吾也早与你说过,吾与你,并无姻缘这一说。”
此言一出,场上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析无在一旁听了,忍不住心中啧啧感概:啧啧,这话未免也说得太狠了些,丝毫不懂得委婉。
沉默良久,忽闻许世阳洋缓缓出声:“我俩……”
溯水依旧看着他,目光坚定:“不行!”
听闻此言,许世阳洋大受打击,不禁往后踉跄了一步,仍是不死心:“溯水……”
溯水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吾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不想耽误于你,劝你早些断了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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