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惧怕
翌日,景辞云不知去了何处。燕淮之醒来时,发现禁锢在脚上的铁链已解。她想了一会儿,许是因为十安?不然,沈浊不可能不在。她从不甘愿成为笼中鸟,无论这铁锁因何而解,此时也要先离开再说。
燕淮之离去的半个时辰之后,景辞云便拎着一只剥了皮的野兔与一把刚刚磨得锋利的刀回来。
她正要走入屋内时,低头捡到自己的鞋与衣裙都沾了泥土,她想了想,在外将泥土抖落干净,这才走进去。
不料这屋中竟然空无一人。
本有些愉悦的目光缓缓被阴郁沾染,她冷凝着床案上摆着的铁链,已有一端掉落在地,就像银蛇一般缠绕,又透着冷森的目光。
“早知,还是要断了你的腿……”
前往越府之路,行人见到那脸色阴沉的女子手握一把寒刃,害怕她会发疯伤人,故纷纷避开。景辞云拿着那把刀来到了越府,果见到燕淮之正在此。
燕淮之逃了,居然是来找越溪。景辞云内心的嫉妒与愤怒瞬间化作浓郁的恨意,她持刀上前,越溪便立即站在燕淮之的身前。
“郡主今日来所为何事?”
见到她护着燕淮之的动作,景辞云内心的怒火达到了极致,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利刃。
“长宁,你怎来此地了?快与我回去。”景辞云的眼尾猩红,森冷的眸正死死盯着越溪身旁的燕淮之。
“她怕是不能随郡主回去。”
燕淮之的突然到来,越溪起初还是有些诧异的。毕竟景辞云似乎并不喜欢燕淮之与自己有过多的接触。见她并未束发,还赤着脚前来,越溪这心便瞬间提起,还以为是景辞云出了事。
燕淮之却是并未多言,只说想拜托她去信一封给容兰卿。
“越溪,你怎敢不听令?将她给我!”景辞云大声呵斥,握着刀的手有些颤抖。她大步上前,试图强行抢人。
“郡主今日持刀入我越府,是想做什么?”越溪肃声道,并未有要让开的意思。她并非傻子,燕淮之前脚来拜托她送信,景辞云后脚便持刀赶来。她们二人之间,怕并非是吵架那般简单。
似是因越溪的提醒,景辞云这才看向手中的刀,那恼怒的神色缓缓有了变化。她忙扔了手中的刀,道:“长宁,我……我只是猎得一只野兔,并非要伤你。你先随我回去。”
“你所做一切,无非是将我往外推!我不可能愿意为你所囚,除非你如阿月对待江月那般,对待我。”燕淮之的神色严肃,冷凝着语气。
景辞云顿时无措,她踉跄了几步,跪着上前:“长宁,我不会伤害你的。你随我回去好不好?我,我们回北留,回皇家别院。长宁,你不是喜爱垂钓吗?我们此生就在皇家别院,什么也不管,好吗?”
“景辞云,我现在不能与你走。”
她的眼眸刹然一变,愤恨地瞪着燕淮之:“为何!”
“郡主,你应当给她些时日。莫要逼迫。”越溪察觉到景辞云杀气浓重,警惕着。
景辞云看向地上的刀,捡起后朝自己的手臂划上一刀。刀刃锋利,整个衣袖很快便被鲜血染了色。
“郡主!你做什么?”越溪大喊一声,正要上前阻止,景辞云便又举刀威胁:“莫要过来!”
燕淮之也在同时拉住了越溪,低声说了句,莫动。
见到燕淮之拉住越溪的动作,景辞云的心中满是酸涩。她想燕淮之应当知晓的,她根本不会伤害越溪。那被鲜血染红的刀,缓缓放在了自己的颈上。
她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兴许,只有那个充斥着杀戮与鲜血的死士营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在那里,心越狠,便越能让人害怕。就算对方再不服,那也只能乖乖跪下。
可她觉得自己对燕淮之已是处处忍让,但是长宁,却还不如那些被她打得头破血流之人那般听话。
“长宁,我死了,你便再也见不到她了。你现在过来,今后兴许还能再见她。”她轻轻道,手中的刀随之用力,只要划动,她的颈便会变成血色的玛瑙。
“景辞云,你莫要冲动。”燕淮之立即阻止,其实她的本意也只是想让越溪送信给容兰卿,并未有要逃走的意思。
虽不是没有想过让越溪帮她躲藏起来,等容兰卿回来。但是她又怕被景辞云找出。那时,景辞云怕是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害怕景辞云真的划开自己的喉咙,便慢慢走到她的面前。见到她真的走了过来,景辞云这心中便十分愤恨,不甘,嫉妒。
分明是同一人,为何他们都只喜欢那个什么事都做不成的人?
人应当都更倾向于依附强者,会更倾向于利用对自己有利之人。
十安拿不起刀,更成不了刃。可为何无论是母亲还是燕淮之,都喜欢十安……
自回来之后,也只有太子哥哥才那般的关怀备至……
可太子哥哥死了,母亲死了。
景嵘也死了。
如今,也该轮到燕淮之了……
景辞云也并未放下手中刀,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在你心中,我就是该死的对吧?我知晓你不会爱我,就如母亲一般,你也会放弃我。”
“景辞云,我从未想过要放弃你。是你自认我会走,你根本不信任我。又何谈今后?”
“我……”景辞云呜咽了一声,缓缓放下手中的刀。
热泪从那猩红的眸中落下,哽咽道:“我没有不信任你……长宁,我只是害怕你会离开我。我真的……太害怕了。”
绝对占有的爱,她只想将燕淮之锁起来,让她的心神完全属于自己。但是又觉得做了难以挽回之事,惧怕着心上人终有一日会离去。只能用此方法,将人困在身边。
燕淮之瞧着景辞云手中的刀,提起的心并未放下。那把刀太过刺眼,好似随时都会刺入她的心脏!
“景辞云,我们慢慢医治。你莫要急,我会陪着你。”燕淮之试图先将人稳下,不然无论去往何处,都会被她找出。
“是吗……长宁,你,还是想要治好我?”景辞云任她抱着,刚刚垂下的右手,又缓缓抬起。
锋利的刀对准了燕淮之的后颈,只要用力刺下,她便会如母亲那般死在自己的怀中!
景辞云是这般想的,那冰冷的刀也在不知不觉间靠近。只是又颈后突感剧痛,手中的刀叮当一声掉落,整个人也软了下去。
燕淮之抱着人缓缓跪坐在地,深邃的眼眸抬起,看到是宁妙衣,目光一紧。
差点也在同时出手的越溪收了袖中匕首。燕淮之差点被景辞云给杀了,这让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我早说她迟早有一日会成为疯子,你迟迟不肯做出抉择,差点害死了自己。”宁妙衣走上前,冷声道。
“疯子……”燕淮之抱着被击晕的景辞云,苦笑着摇头。
“那铁链,是宁大夫解开的?”宁妙衣今日在此地,这让燕淮之很快便想到这一点。
“本想救你一命,没想到你自己倒不愿离开了。怎,是喜欢被她锁着?还是你待她已情深似海,恋恋难舍了?”宁妙衣居高临下,看着景辞云的眼神都十分厌恶。
“宁大夫又何出此言,你明知我躲不掉。放了我,无非是想要激怒她。”燕淮之的眸色依旧平静,她缓缓抱紧了景辞云,对身侧的越溪道:“劳烦越大小姐帮我寻一辆马车送阿云回去。”
越溪还有些一头雾水,不知她们在打什么哑谜。只是听她们之言,景辞云好像是出现了什么问题。知晓是想要支开自己,越溪便也点点头,转身去准备马车。
“只有如此,你才能看见她的真面目!她在那死士营中多年,早已是无情无义,怎会真心待你?”待越溪离去后,宁妙衣才道。
她的眉头紧锁,对着燕淮之既是生气,又无可奈何。她好似一个恨铁不成钢的长辈,一心想要燕淮之看清楚景辞云那冷森如蛇的毒牙。
燕淮之望着昏迷的景辞云不言,宁妙衣便又道:“长宁公主,你可知弋阳当年为何要将你赐婚于溪儿?又为何一定要将你留在宫中,又下了严令,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不知。”此事,燕淮之也只当是弋阳的心软。
“于你而言,离宫即死。将你赐婚给溪儿,是因为只有越氏才能在她死后护你无恙。溪儿性情良善,乃方正之人。就算你身份如此,她也绝不会亏待于你。”
不会有人真的放过这亡国公主,在那对于燕淮之而言的亡国宴上,那些觊觎她之人,皆在等着弋阳放手。得到了她,才能满足自己的私欲。
景帝,赵守开,景稚垚,还有宴上的那些将军。她手无寸铁,若不想被辱,只有一死。
但是死后,她可能也不得安宁。只是她永远无法知晓罢了。
“我也无法否认,你能安然无恙地离开那庆功宴,是因为景辞云去找了弋阳。但她也是因私心才会帮你!你莫要执迷不悟,错爱了她!”
“天意……”燕淮之轻喃一声。
“亡国宴上是她救了我,那中秋宴上也是她。纵使是不一样的人,但也只是景辞云。她救我是天意,我爱她也是天意。权当是我坠入深渊无法自拔,就算我恨她,但这也只是我与景辞云之间的事情。宁大夫又何必害她又要深陷那仙灵霜带来的痛苦中!”那凤眸中泛起波澜,燕淮之有些不再平静。
“你是大夫,不救她也就罢了。为何非要害她?”
“因为她是杀死弋阳的罪魁祸首!!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宁妙衣走上前捡起地上的刀,朝着景辞云的胸口狠狠捅去!
燕淮之立即伸手阻拦,紧紧抓着她持刀的手。只是她的力气不如宁妙衣,那尖刃还是没入景辞云的身体,只是未全部刺入。
“你说她是杀死长公主的凶手,可有证据!”燕淮之紧紧抓着宁妙衣的手。
“证据?呵,待你知晓她的所作所为,就不会来问我要什么证据!但此事,我说了你恐是不会听。唯有她亲口告知!我给了你机会,莫要后悔!”宁妙衣愤愤松了手中的刀,转身离去。
宁妙衣离开后,见到站在门口等待的越溪。她早已备好了马车,正在等着燕淮之出来。
“宁大夫,郡主她……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景辞云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越溪想了想,还是问道。
宁妙衣站定,肃声道:“溪儿,你与那长宁公主,太近了。”
“宁大夫,你也觉得我与长宁会苟合?”
宁妙衣摇了摇头:“太近了,容易惹上杀身之祸。越氏手握重兵,就算舍不掉这些权势,也莫要离近。免得如弋阳那般,万劫不复。”
“我知晓。”越溪一愣,点点头。
越溪与宁妙衣谈完后回去,见到景辞云受了伤。她看向早已没了宁妙衣的门口,又望着未喊人求助的燕淮之,更是茫然费解。
这几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劳烦越大小姐帮我拿些药。”越溪正欲开口询问,燕淮之便先开了口。
“我还是去寻大夫来吧?”
“不必寻大夫。我自己为她上药即可,劳烦了。”
越溪欲言又止,最后也还是去拿了金创药,交给燕淮之。
临走前,燕淮之又特地嘱咐了一声:“还请越大小姐务必要将我的信送到她的手中,她此时,一定是在北留。”
“好,你放心。”
目送着燕淮之离去,越溪拿着手中的信若有所思。按理说,她不应该为燕淮之送这封信。因为她不知这封信带来的究竟是她那护卫一人,还是一支军队。
思索良久,她其实也不是一个会按理做事之人。只是今日之情况,倒是着实让她好奇。
“大小姐,郡主……是不是……”副将屁颠颠跑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接道:“有问题啊?”
越溪重重打了他的脑袋:“你才有问题!”
“但真的很奇怪啊,与传言中的郡主完全不同呢。”副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
“你速将此信送去北留,莫要声张,也莫要告知父亲。”她将那信交给副将,转身朝屋内走去。
“好。”副将将信收回。
插入书签
副将:郡主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越溪内心:……看着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