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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幕：左右。
“……嘿！”在堀尾已经郁闷得没有表情的注视下，少年挥空了十六次网球拍之后，终于很成功地将那个像泥鳅一样的黄色小球顺利地打向了另一方。堀尾满头冷汗地盯着那个小球轻轻巧巧地飞越了球网，滚落到他的脚边。
“唔。这次好像还不错哎。”少年神色安静又无辜，有些习惯性地用右手的网球拍缓缓击打左手掌心，感受着手中的重量，嘴角弯起弧度。越来越顺手了呢。他现在完全可以肯定这一点。
也许左手与右手是有连接性的，左手力量增强，右手力量减弱，达到了相对平均的地步。虽然他还不敢说在网球方面右手和左手一样顺手，可是，明显对付堀尾是绰绰有余的了。
堀尾脸上的肌肉僵硬了半秒钟：“喂，六本木，你到底在做什么啊？网球是用来打的是来打的啊，你你你一直接不到球就算了，但是但你竟然连拍都能挥空，我……！”像是一枚炮弹猛然炸裂，堀尾的脸憋得通红，一下子就又涨成了紫色。他感觉到，身后视线的刺痛感，呜，快要变成刺猬了啦。
“堀尾，你说话太过分了！六本木是初学者，你应该亲切些，为什么这么粗鲁！”长得干干瘦瘦的男孩子愤怒地挥舞着网球拍，不满地抗议道。和他站在一起的孩子，纷纷投来谴责的视线。
“啊啊，没事没事。是我不好啦，堀尾也是没忍住而已，别在意别在意。”沧微笑着挥挥手，是他故意不去接的，堀尾能忍到这份儿上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呢，堀尾生气了嘿嘿。嘛嘛，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呢。也算是，有点小小成就感吧。
可惜无人能探知沧此时的想法。少年温柔的笑容，大度的心胸几乎是让所有的孩子都为之折服。谁也不曾注意的，在网球场之外，有人神色中露出坚定，有人暗暗握紧双拳，有人微不可察地叹气，有人的笑容中带着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心情。于是乎，又是比方才足足猛烈了三四倍的激光直射堀尾，目标全中！
“我太激动了，对不起……”堀尾哭丧着一张小脸，弱弱地道歉。不管怎么说，这种局面的造成是和他分不开的。弯下腰去捡起黄色小球，走到球网处，伸出手。“六本木。我把发球局给你。”
看着少年点头接过，堀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孩子们又各干各的去了，一时之间，黄色小球飞满天空。膨胀的梦想犹如繁星，星星点点地聚合在一起，发出无人能够直视的灿烂光芒！
少年微微捏紧黄色小球，终于能够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着微弱的气息，那种是由灵魂深处自然逸出的清香，被梦想包裹着，甜甜的香气。这是那个声音的功劳吗？若不是有它的存在，自己恐怕是永远触摸不到这真正的一层吧？
右手微微颤抖，在血脉中有一种奇异的触感也随之而波涛动荡。那是一股奔涌的黑水，澎湃中一片黑暗，在中心有着淡淡的血色。沧忽然间明白了为何金、骨女、鵺、白粉婆它们为什么无法压制自己对人类灵魂渴求的欲=望，因为，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无法忤逆的、如同最威严的神的命令。
涌起，压下，涌起，再压下。涌起涌起涌起，压下压下压下。还好，那并未拥有吞噬天地的雄壮气势，少年笑容可爱地咬了一下左手手指，像是在思考该怎样发球。忽然坚定地站直，身体挺拔，少年将小球换到左手，高高抛起。
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狂风猛烈澎湃，少年在堀尾惊诧的目光中，高高跃起，黑发绝艳又狂野地飞散，几粒殷红的血珠慢慢地从他的镜片前方下坠。紧接着，如同一道闪电急速地抽击，堀尾甚至没有看清少年出手的动作，只看见那黄色小球迎面而来——
糟了！沧下意识地握紧左手，刚才完全没有思考就这样把球打出去了！由于压制感觉得太专注了，居然就以那样的气势狠狠地击球了……“堀尾，小心——！”
席卷着风声，那小球仿佛着了火一般，犹如惊雷落地，根本没有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堀尾的大脑在接受了信息并且将信息转化为命令传递到动作神经牵扯肌肉运动或挥拍击挡或躲闪避开之前，小球已至眼前！
……！！在堀尾身旁的孩子只来得及张大嘴巴瞪圆双眼，就看见那小球配合着“咚”的效果音轻轻地吻上了堀尾的正脸，然后与空气剧烈摩擦向上飞去。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正中红心！堀尾直直地向后仰去。直到摔在地上感觉到疼痛这才仿佛是刺激到了神经而清醒过来发出“啊”的一声的时候，急忙奔过去的少年微微松了口气。
堀尾揉着自己的脸，额头一片通红：“哎哟，六本木，你干什么啊……！用那么大的力气干什么！！”被肉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堀尾无力到不想再顾及其他了。声音只是音调很高，响度完全没有起到什么震慑人的作用。
少年悔恨地扶起唧唧歪歪个不停的堀尾：“堀尾，你你还好吧……？”堀尾给了他一个白眼，将沧扶着自己手腕的左手推开：“六本木，你当我是变形金刚啊？当然会有有事啊！！……”停了一下，“不过只是有点痛。你以后不许再打这种球！禁止！打到别人是很痛的！！”
孩子们蜂拥过来。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打出来了。”少年委屈地拧着眉头，脚尖在草坪上滑来滑去，“堀尾你也知道，我的网球技术很烂，所以……我以为你一定可以躲过去的，毕竟你也有整整两年的球龄嘛……”
“切，那是当然啦。我只是要亲身试验一下，这球的安全度而已！经过试验，真的很痛哎，不可以再打！”堀尾扬起长眉，“不过，六本木你也算进步很大啦……你怎么可能会是故意的呢？连球都接不到的家伙……绝对是运气好啊！要不就是风太大了！”
“嘿嘿，怎么样，堀尾，欺负预言者大人，遭到天谴了吧？啧啧啧啧，真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呢！”看出堀尾没有大碍，孩子们毫无恶意地开始起哄。
少年笑了：“哪有那么灵啊！你们说得就跟真的一样。”
“绝对是因为这样啊，堀尾，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大喊大叫！”
“要做个亲切温柔的好老师哦，堀尾君！”
笑声一片。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堀尾不耐烦地打断，“要抓紧时间练习，就算比不上青学正选们……”他看了一眼在不远处依旧围成一圈听乾贞治滔滔不绝的学长们，“也绝对要努力才行！”
那个时候，有一种气息从堀尾的灵魂中散发出来。少年低下头浅笑，将左手背在身后，指甲嵌进肉里，莹白的手背上有淡淡的血痕。这样下去可不行！不过说起来，这段时间，好像很少看见妖怪的身影了？一般说来，这么美味的灵魂，它们没有理由放过才对。还有师叔也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成天见不到人影。
“堀尾怎么这么没有信心呢？呵呵，那么，未来的青学正选君，我们继续练习吧！”少年开玩笑地说道。他拿着小球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场地，堀尾静静地站着，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孩子们互看一眼，像是被激励了，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发球吧，六本木！无论是什么我都接着！”堀尾看起来像是古时即将上战场的武士，没有尊贵的地位，没有华贵的服饰，只凭着手中的那一柄不起眼的武士刀，握紧，便是所有的梦想。
少年沉默：“……”这样的堀尾真不像他自己呢。强迫自己面对，强迫自己坚强，难道是刚才突然间意识到自己与青学正选的差距悬殊吗？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即使带着眼镜——堀尾望向的方向，是龙马。那一刻，眼神悲伤。忽然有个恶劣的想法浮上心头，嘿嘿，堀尾，还是做回自己比较好哦！
抛球，抽击。小球像道弧线滑向了右方，堀尾连忙跑过去，小球如同有生命一般，急速地旋转，与空气剧烈摩擦，竟然就在他挥拍的瞬间，小球仿佛离弦的箭一样“噌”地直窜向他的左方！在少年清澈的目光中落地，同样是飞速旋转，然后，弹出场地。
堀尾的瞳孔猛然皱缩。这是什么？……球，也能自己控制方向吗……？
……
“……所以，龙马你虽然是全能型的选手，但还应该更加注意要……不二，你在看什么？”乾贞治一一分析着每个人的优劣，忽然发现不二周助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个方向，不由得奇怪地问道。
“呵呵，没什么。只是，觉得有有趣的事情要发生了。”不二周助转过头来，笑容柔和得如同一阵清风细雨。
……
事实上，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那一幕，即便是，这个情景就发生在他们的身边。孩子们一心一意地只关注着自己的比赛，只在对方或自己捡球的时候稍稍休息一下，没过多久就又再次开始练习。不过，哪怕是被看见，也不会有孩子能想得到面前的这个青学史上的最弱——青学的预言者大人——其实就是曾经的“月桂王子”，于是……
六本木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堀尾不停地跑来跑去，在以上的情境发生了几次之后，他表示很佩服。或许六本木真的是预言者，所以才会这么受老天的宠爱？
“左边！”堀尾咬紧牙关，这次绝对不会再丢掉它了！急忙跑过去，跳起，球拍慢慢伸向了那方……“哇啊啊！！！”到手的球再一次可爱地飞到相反的方向上去，堀尾不雅观地摔在地上，再次脸着地！！狠狠地爬起来，抽动着嘴角：“六本木！”
“是！”
“发球！”
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堀尾彻底崩裂了自从刚才开场以来就保持着的无悲无喜的波澜不惊的平静情绪，哪怕是连一点儿装样儿的稳重都失了个干干净净，再次怒发冲冠：“六本木，你对球有没有方向感？”
这才是堀尾嘛。那么老成干嘛？学手冢部长吗？小心变成面瘫哦！沧在心里偷笑，感觉舒服了许多： “恩？”沧一时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你是说，我知不知道自己球飞行的方向吗？”
“……对、啊……”堀尾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劝说自己几万遍如果在这里发火会死得很惨很惨死得很惨以此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不过，这两个字倒是恶狠狠的。有点像亚久津生气的样子呢。沧忽然这样想。
少年心中的恶作剧因子又在蠢蠢欲动，点点头：“知道吧。我应该知道的！毕竟是我打出来的球嘛！”再次微笑。堀尾，不如再更像你自己一点吧！要是网球部再出现一个面瘫的话，大家都会觉得很困扰的！
“你确定你知道？”狠狠地咬。堀尾的脸有点狰狞。
“恩恩恩！应该吧。”依旧不变的笑容。
“什么叫应该……！该……？”堀尾冲动地叫出来，话刚出口发觉不对劲，连忙将最后一个字变了音，成为疑问句的上扬语气，堀尾尽量使自己看上去是在虚心请教，孩子们这才放心地收回了视线。
“呵呵，试试看不就行了？呐？怎么样，堀尾，这个方法很不错吧？”沧在右手中旋转着网球拍，越来越娴熟的感觉让他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曾经那些自由骄傲的日子，无忧无虑的笑容，全都在一刻之中崩塌。残破的枯木，不过现在，在那枯木之上生长出了嫩绿的叶子，带着新生的希望，茁壮起来。
不待堀尾做出回应，沧笑着扔起球：“我猜这次是——左！”话音一落，小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了空气，向左边直线前进！堀尾第一个反应就是冲到左边去接球。小球缓缓地擦过球拍，瞬间就向右方旋转而去。
“……”堀尾扑了个空，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沧。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堀尾满脸写着的都是这几个字。
沧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抱歉，我也不知道它会拐弯嘛！不过这次的确是在左边对不对？呃，可能是空气阻力什么的吧……曲线运动，这不是我能够控制得了的啊。那——”他又抛起一个黄色小球，“这次是——右！”
右？我可不信！这次一定是左！堀尾下定决心事先跑向了左方，果不其然，在小球即将落向右方场地的刹那间，旋转速度加快，然后滴溜溜地停滞在空气中旋转。堀尾眯细了眼睛，握紧球拍。少年微笑着。却见那小球并没有立刻转移方向，速度却慢了下来，渐渐地……
不好！堀尾心中暗叫不妙，连忙冲过去，但已经太晚了，小球稳稳当当地坠落在右方。堀尾郁闷得什么都不想去想。沧仿佛从他的神色中看出经典名画《呐喊》的表情来。咬着唇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堀尾的表情太好笑了……
呵呵，堀尾，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哦。只不过是稍稍改变了一下击球的方法而已。嘻嘻，不信我可不行，但是信我，一定不行！总之，努力吧！看什么时候我的心情会好一点，哼哼，我可是被追得很难受哦！
“看吧看吧，堀尾，我猜对了呢，这一次！”跳着脚拍手而笑。少年的镜片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堀尾觉得眼睛有点痛，有什么东西流进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好像有点酸酸的。
堀尾深吸气：“这次是哪边？”好吧，我信了。如果我发球的话，六本木又会很难不挥空。总之，就暂且先这样吧！六本木他怎么搞的……
“是……右边吧，还是右边！”少年笑着打出一个球。堀尾再深吸一口气跟随着少年所说的方向而去。
……
“……以上就是规则。”乾贞治笑得让人毛骨悚然，“这可不仅仅只是练习赛而已哦。输了的人，要喝这个——！”像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瓶饮料来，“经过改良，加入了新种原料，相信一定会比从前更加美味！我叫它为‘乾氏特制新型蔬菜汁’”
“……”乾贞治很满意地看见众人骤变的脸色。发现越前龙马略微有些漫不经心的表情和不二周助笑眯眯的神色之后，镜片一闪，“为了让各位能够更加深刻地了解乾汁的味道，我们可以先试验一下！”他意有所指地向着一年级新生比赛的方向望去。
……！？What happens？青学正选的心中不由得同时浮现出这样的话。那是怎样的一副情景呵——可以让人全身冷汗并且想要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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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我又开始拖了⊙﹏⊙b汗
不过也算是小小的解释一下。堀尾也算是个主配角吧，王子大人我对不起你们。
TT下章会出现新的王子殿下，mina桑可以猜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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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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