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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笼子打开，鸽群一股脑儿的冲了出来，白色的流动的一片，蓝色便有了新的异色，比藏起来的白云还干净许多。
水中色彩艳丽的锦鲤游来游去，红黄相间，红白相间，鱼鳞在光下显出浅灰色阴影。
“褚，它们要飞到哪里去？”
“不知道。”
“它们会回来吗？”卢卡斯一只手还拿着雪茄，另一只手却拿起鱼食，丢了一些在水面上，鱼食还没沉下去便被鱼儿哄抢而光了。
“有的会，有的不会。”褚裟眺望着天边的鸽群，“因为担心它们不回来，我总是会目不转睛的盯着它们，人总是担心失去，却也拦不住。”
“这是什么？”
“烤乳鸽。”褚裟撕下一个翅子递给了卢卡斯，“尝尝看。”
“这个可以吃吗？我以为它是你的宠物，好残忍。”卢卡斯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褚裟递过来的翅子，“我们国家的饭菜无非清煮、白炖加烤制，这和我们呆板、拘泥的性格一样不讨人喜欢。”
“是吗？”褚裟喝着酒，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
“虽然我们国家的食物不好吃，但世界各国的美食家云集在我们那里，法式、俄式、意大利式、日式和中餐……如果你愿意，我邀请你来我的庄园，我们可以一起吃世界各地的美食。”
“我喜欢你们那里的酒。”
“我也喜欢酒，还有个酒庄，这瓶酒就是我从我们国家坐着飞机带来的。”
绿油油的葡萄架一眼望不到头，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诱人的葡萄清香。
卢卡斯的酒庄中有着几乎无穷尽的葡萄酒种类，这是褚裟的第一印象。
“谢谢你的盛情款待，很好吃，现在又多了一个我想和你结婚的理由。”
“再见。”
“请等等。”卢卡斯看着褚裟用美丽的桃花眼疑惑的看着自己，“虽然有些轻佻，但我想和您吻别。”
褚裟没有拒绝，只是一个触之即离的吻，有些朦胧的暧昧。
“今天是愉快的一天，以后我会常常想起此刻的。”
卢卡斯上车后回头看，发现褚裟在目送自己离开，露出一个笑，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你是认真的？”安德鲁被惊呆了，他以为对方只是和褚裟玩玩，毕竟在异国他乡来一场艳遇是极美好的回忆。
“不然呢？”
“如果你不是个富豪，他不会看你一眼的，无论你有多深情。”
“如果他不是个美人，我不会看他一眼的，无论我有多深情，他爱钱我爱色，有何不可呢？”
“他会老去。”
“我会陪他一起老去，我不仅爱他的皮囊，还爱他的风情，人都会老，可他永远都会如此俊美，在我的心里。”
“太疯狂了，我快不认识你了，以前你也没有如此。”
“你们两个还有关系吗？他已经收下了我的戒指，虽然没有戴上，但我不希望你和他还有关系。”
左手的无名指只有一根，戒指却有两枚。
音乐止，台上的人优雅的谢幕。
褚裟抬起头来，自己居然在演出的时候走了神，有些不该，又有些心乱。
“老师，我刚才有一处跳的不好。”王将离等待着批评，可是没有话，一句也没有，他抬起头看着偶像，视线不小心落在对方的唇上，他想起那日的事，便红了脸，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再犯下这种错了。”
“嗯。”
“褚老师，我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
“我出国那天，您能来送我吗？”
“当然。”
“在我八岁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您和您的舞蹈，后来知道您是谁后，我就常常给你写信，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能做您的弟子。”
“人的际遇是神奇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您能不能等我回来？”王将离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可他想要一个承诺。
“你才十九岁，还有大把时间，我已经谢幕了，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可是，老师，我是真的……”王将离不敢明说，他们之间有着师生这样不可逾越的鸿沟，如果老师答应了，那他的声誉该如何是好？
“我先走了。”
王将离发现褚裟手里拿着自己送给他的钥匙扣，脸上又有了笑，“这个钥匙扣……您喜欢吗？”
“它是我的珍宝。”褚裟温柔的抚摸了一下银制小熊，“谢谢。”
“褚老师！”
褚裟回过头来，看着王将离追上来，他没有说话，没有表情，平静如水的看着。
“无论您等不等我，我都会回来的。”
喜欢是可以随便表现出来的，爱却是有口难言，只因他们之间的关系太特殊。
王将离不愿让偶像背上不伦的坏名声，他可以等，有一天，他不再是他的学生，他们只是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
飞机还没起飞，相送的人有很多，却没有他最想看到的人。
“该进去了。”
“再等等。”王将离不知道自己一去多久才能回来，这一面他一定要见，也许他要靠着这一面度过在异国难熬的日日夜夜。
“王将离……”褚裟终于来了，他气喘吁吁的扶着膝盖，等他直起身子就看到来到自己面前的王将离。
相顾无言，惟有离别的清风，还有冬日的冷意。
“谢谢你来送我，这封信给你，请等我离开后再拆开看。”
“好。”
“如果你不来，我便会把这件事永远藏在心里，你知道是什么。”
褚裟陷入沉默，他听到有人在催王将离，终于正视了对方，他只是抬起手放在王将离后脑勺的位置，轻轻拍了一下，“再见。”
飞机总是要飞走的，分别总是要有个不舍与怅然的，那封信褚裟看没看不知道，只知道湛蓝色的信纸飞走了，和雪花一起跳了一场舞，落脚是一棵树的枝杈。
—您说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那么，不用你等我，换我来等你。
那是年少时的梦，十九岁，冬天还未过去，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遍遍在心里重复着同样的诺言。
游轮停在海边，它发出催促的嘶鸣声，有人也许等不到了。
“南宫，我走了。”
“到地方给我打电话。”
“等我旅行回来后，你会来接我吗？”
“会。”
“如果不是曾经，也许我会喜欢上你。”
嘟嘟嘟……
南宫擎宇看着自己挂断的电话，回忆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褚裟说那句话是否真心，但那句话实实在在的扰乱了他的心。
“总裁，这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莉莉，你觉得……”
“您请说。”
“没什么，你走吧。”南宫擎宇摆摆手，他想看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冬天的星星很干净。”
“我想去南极看企鹅。”
“离我太近的话，我怕你会爱上我。”
“南宫，我希望你永远记住，今天是我在占有你。”
“南宫，我害怕自己一觉不醒，我害怕舞台上再没有我的位置。”
“嘉彦很爱我，我们睡了，不止一次。”
“我从未想过报复你和郑敏敏，因为我知道你良心难安，会永远在心里想着我，而郑敏敏会失去一切，成为一个丈夫不忠儿子不孝的可怜人。”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更不会原谅自己，大家余生都在各自悔恨吧。”
“吾似初雪降人间，随风飘零终消逝。”
最肯忘却古人诗
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守着爱怕人笑
还怕人看清
春又来看红豆开
竟不见有情人去采
有人在独舞，台下是陌生的观众，一群人看着一个人的寂寞。
家山何在，雪后园林，水边楼阁，舞蹈再现了景色，只是太空洞。
音乐停下的时候，台下已经是空荡荡一片。
掌声响起，是一个人的掌声。
褚裟一回头就看见捧着一束蓝色矢车菊的卢卡斯站在他身后，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在这里，但还是接受了花束，“谢谢。”
“我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
“不知道。”
“你想想，我已经四十岁了，也许没多久就死了，到时候，你还可以得到我的庄园和酒庄，我没有孩子，死后遗产都是你的。”
“不要诅咒自己。”褚裟摇摇头，他想把戒指还给卢卡斯，“这辈子我是第一次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求婚，你这样做不会觉得有失身份吗？”
“我不在乎这些，就当是为了钱和我结婚，有一张长期饭票不好吗？别想那么多，爱情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是对戒吗？”褚裟掏出卢卡斯之前送给他的戒指。
“我可以把这个摘了吗？”卢卡斯看着褚裟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得到应允后立刻摘了下来，把自己买的戒指戴上，“设计师已经做好了婚戒，过两天就会送过来。”
“你早就让人做婚戒了？”
“到了我这个年纪，不懂浪漫，如果再不提前准备着，你和年轻的小伙子跑了，那我会很懊悔的。”
“我要丢掉它吗？”褚裟的手心里躺着宫黎川送给自己的戒指。
“如果你现在为了让我开心把它丢掉，但心里仍有它，倒不如不丢，留着它，总有一天你会忘记它。”
“我饿了。”
“我们去厨房，我吃过你做的饭菜，可你还没吃过我做的饭菜呢，走吧。”
“可以随便去厨房吗？”
“当然，我把这艘游轮买下了。”
“我可以去南极吗？”
“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然后在那里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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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矢车菊是卢卡斯国家的国花，蓝色矢车菊的花语为遇见，表示的意思是遇见就是两个人幸福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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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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