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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闻谜案(一)
安乐一连闭门几日,窝在安乐宫中不肯出门。期间,除了果素,再不想见他人。
还好,柏溪性情单纯又好说话,连着多日都住在珍奇阁,也没怨言。
果素看着日渐消瘦的安乐,十分心疼,常听她念叨与战神不熟,每次都是这次相信了下次又忘了,这一次她是真记住了。
成亲是人生大事,本是一大喜事,若不情不愿,还不如和她一样做个闲散人。
安乐枕在果素腿上,无神地睁着眼睛,不说话也不动弹。果素摸摸她的面颊,拢拢她的碎发,只是陪伴,也不言语。
门外是少商在求见,已经来了多次了,安乐不去理会,任由银铃清脆,也不肯答应。
七杀殿的人来了一遭又一遭,安乐皱了一次又一次眉,蜷缩着手指,不去想。
果素觉得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替她出去将七杀殿送来的聘礼端了进来。安乐现在收了新人,住在主殿,原来那处偏殿暂时作收容之用。
“安乐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要不再去和帝君说说?天界素来没有强迫人的先例,你折磨自己又有什么用。”
安乐缓缓从榻上起身,赤脚坐在梳妆台前,歪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向来爱惜容貌,容不得出现一丝瑕疵,这些日子她确实憔悴了,原来白皙透亮的肌肤变得暗黄,头发多日不梳,一绺一绺。
“我愿意的很。”
果素明白她这是气话,坐在身边,温暖的手搭在肩上,安乐冰冷的身躯一时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暖流,身子如过电般一颤。
“我听闻明润神君回崇文殿了。”
安乐转头,巴巴等等果素继续说下去。
“不过不再像从前那般,只是做些……打扫的活儿。”
果素避开安乐的视线,打扫两个字念的轻的要飘起来,惋惜之情她也有,不过此刻更担心安乐。
“总比呆在马厩强。”
安乐反过来安慰果素,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面皮因为长久的僵硬有些别扭。
果素看安乐没有想象中的义愤填膺,暗地里松了口气,故作轻松继续道:“那是自然,还有那个可恶的弼马温你猜怎么着?就这么算了,帝君让他回去躺着休息,他气得把马厩的顶都快掀了。”
安乐笑笑,小小弼马温算不得什么,流光是万年老人,那个时代的人崇尚绝对力量,看不起小人是自然的。流光再讨厌她,也总算能当个人看,下阶的仙人就是虫子,能进一次紫微宫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
安乐心情平和许多,这些天自顾伤神,忘了果素在天京虽然远离权力纷争,但也不是绝对安全。
问道:“西药林现在还好吗?”
果素眼神复杂,最近天京发生了巨变,她们西药林也不能幸免。常年以来,西药林与世无争,不掺和任何政治斗争,一直都是桃园般的存在。如今,她们的老大兼吉祥物都没了,她们这些屁民人人自危,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听你的话,我老老实实在田里浇水,可怜明谷临危受命,短短数月,银丝爬满了头。”
安乐说了些言不由衷的客套惋惜,抱抱果素,果素头靠在安乐肩上,一点一点释放重量。
真好,一直以来都是果素照顾她,现在反过来任她依靠,被需要的感觉真好。
安乐打起精神,开了安乐宫的大门,新鲜空气灌门而入,带来一丝新的气息。
绢绣坊的人来了好多次了,她都懒得见,这次她敞开大门,迎接四人冷眼。
“安乐元君真是架子大,我等奉命为元君做衣裳。”
这群不懂礼貌的家伙,还没请她们进来,就傲慢地无视她跨门而入。
安乐不稀得和她们计较,赶紧量完尺寸,各找各妈,省的看彼此碍眼。
战神她看来是根草,但其他小仙女看来就是绝无仅有的好男人,仪表堂堂、战功赫赫,深情人设,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这群人不来找茬她就烧高香了,只是几句冷言冷语也能接受。
安乐不和和她们解释,厚着脸皮接受着她们的艳羡和咒骂。
“安乐元君真是好福气。”
“呵呵,借您吉言。”
当然了,也不能不和她们硬碰硬,你骂她们一顿吧,也不是不行,只是这群小心眼保不齐会在你今后的衣服里少缝几针,或者多留几根针。
漫漫仙途,犯不着。
“选个款式吧。”
为首的那个最傲慢,画轴扔在案上,滚了半圈。安乐也不恼,平静地捡起来,从六个里面随手挑了一个,指给她看。
“就这个?”
安乐皮笑肉不笑,她又不是没长眼睛,这些款式一看就是八万年前淘汰的。选哪个有差吗?
“你觉得呢?”
“我在问你!”
“阁下在绢绣坊当差,替我挑个怎么样,人情记在战神头上。”
那女子眼白多,上下打量安乐,面相极不友好。抱臂犹豫了片刻,欣然道:“就这么办吧。”
安乐心情平复许多,打算鼓足勇气重新回珍奇阁,这些天累着孩子了,她可真是个坏阿姨。
走在半路,看见花铃鬼鬼祟祟,东张西望拐进一个没人住的空宅。
安乐也是无聊,鬼使神差跟了过去,说实话这个地方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安乐宫周边都是矮旧院落,是像她这种不打紧的小透明住的地方。
就是花铃进的这座宅子荒废了好些年,从她初入天京就是空的。天京地广人稀,空宅很正常,大家平常也不太在意。一个紫微宫当值的女官不在无尘之地纳福,跑到穷乡僻壤吃灰,怎么想都可疑。
看花铃神色匆匆,动作好比做贼,这就怪不得她的好奇心。
安乐用了隐身术跟着花铃,从偏门进去,穿过枯萎的葡萄藤长廊,注意脚下的枯叶,转过正房,绕到后面躲在一间厢房的窗下。
安乐偷听里面的动静,奇怪的是,居然安安静静。
安乐直起腰板,大着胆子透过窗子张望其中,一个人都没有,仙气均匀。
这里面有密室,这能通向哪?
安乐习惯性摸摸下巴,干嘛想这么多呢,说不定只是小姑娘春心荡漾,有了心上人在这无人的空房里交流感情、互诉衷肠呢。
安乐已经不似当年那般爱出风头了,对待未知的事情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热情,算了,开溜。
安乐刚抬起脚,房里突然传出两个声音,一个是花铃另一个是不认识的男人。
“这个你想办法交给安乐。”
这声音是沉闷的男声,就像水倒进一口空空的罐子。她好像从没听过,奇怪,这些年天界的人就算不认识,也不至于这般陌生。
安乐又惊又愁,怎么又和她有关,是贺空晴的人还是帝君的人?不不不,帝君的人不会在这交代。
安乐耳朵攀在窗下,继续偷听。
“可是这会要她的命,我担心……”
卧槽,安乐气血逆流,手脚立马变得冰冷,她这是又惹着谁了?
“她的命不重要,别忘了我们的目标。”
安乐脑海中冒出无数个猜想,其中一个最靠谱的是,冲着贺空晴,交给她的东西会要了她的命但目标是解决他,难道是泉谷的人?
安乐忍不住抽气咂嘴,泉谷扣的要死,还能买通他人为他忠心效命呢。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你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你想想令路的下场就该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
和令路也有关?安乐不得不重新省视这件事,令路和她相处时间短暂,但待她不薄。本来她死的就憋屈,又没处伸冤,如果她搞清楚来龙去脉,令路姐姐泉下有知会不会有丝丝安慰呢。
安乐听动静,花铃要出来了。
安乐的修为远高于花铃,只需要屏息,花铃根本无法察觉她的存在。刚刚那人没出来,应该是在暗室里走了。
花铃袖子里揣着东西,还没交给她就有些心虚,额头上的汗流到了鬓角,顺着下颌滴在身上。
安乐继续跟着花铃,她轻车熟路又回到了原路,来到了安乐宫前。
通报无人应,花铃回头撞上安乐的笑脸,差点摔得仰过去。
“安乐元君,你在这啊,吓我一跳。”
“花铃,你找我?可是帝君有了新指示?”
安乐演技还是有的,装作不知情,笑眯眯请花铃进去。
“不是,是我自己找你。”
花铃跟在安乐后头,心不在焉险些被门槛绊倒。
“小心点。”安乐亲切道。
花铃不敢直视安乐眼睛,恨不得赶紧离开,双手奉上小药瓶。
“这是我送你的新婚贺礼……”
安乐接过青色的小瓶子,半个手掌大小,葫芦状,上面花纹精致,可查程度高。
“这是什么?”
“这是……我听说元君和战神感情和谐,算了,这个还是用不上了!”
花铃伸手去抢,安乐闪开,反倒收了起来。
“啊,我知道了,这该不会是合欢香一类的吧?”
安乐笑得暧昧,假装很懂,玩味地瞧着花铃。
“不……对,是……”
“小丫头学坏了啊,谢谢,我收下了。”
“等等,安乐……我……”
花铃吞吞吐吐,眼睛快黏在脚尖了,还有些颤抖。
“还有话对我说?”
“令路神君她……她……”
“令路神君临终前可有话带给我?”
“对……不,不是……”
安乐脑子飞速运转,打算今天一定要撬开这姑娘的嘴。
花铃忙不迭塞给她一小块金子,不辨前路仓皇而逃。
安乐低头一瞧,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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