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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虽然没有说明，但也算互相剖白了心迹，八年的分别让两人之间变得生疏，这么半生半熟地要重新学着相处，看起来真有点笨手笨脚。但仔细想想对方的心意，再和从前相比，会觉得分外新鲜，有种履新忆旧的别样情味。
奏真本在将一些关于千手的事记录下来，却不知何时停下了笔，望着虚空里一点出神，连墨汁滴落在纸上也不知道。等回过神来，才发觉墨汁已经大半被纸张含吮，沿着纹路丝丝缕缕地逸散开。他不禁扶额轻笑，抬头望望窗外新鲜欲滴的树叶，夏天呐，就是这么一种让人直冒傻气的日子。
屋外突然传来炸裂的声响，奏真索性搁下笔出去。院中的空地上，佐助袒着肩，正试图将电流凝结成束，攻击既定的目标。比如宇智波一贯的火属性来，他的雷属性更加明显，但他学习雷遁术的时间太短，亘又是完全的火属性，在这一点上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是来到茶之国后，在奏真的指点下慢慢摸到了窍门。
高树上的蝉银铃般响亮地叫，奏真向他点点头：“休息一会吧，佐助君。”
佐助迟疑了一会，停下来到檐廊那里坐下，用垂在腰间的衣袖擦擦脸，慢慢啜着凉茶。奏真带着一点审阅的视线从佐助背上掠过，转向明亮得毫无阴翳的晴空，忽然，从那里传来一声唳鸣，蔚蓝之中显露出一个黑点，并且越来越明显——是一只鹰——在向着他们飞来。
“那是我的通灵兽。”亘缓步从走廊那头走过来，他走到院中举起胳膊，让鹰停在护臂上，赞赏似的挠挠它脖颈的羽毛，才从它身上解下细管，从里面抽出一根纸卷。
“你什么时候有的通灵兽？”这次奏真和佐助倒是异口同声。亘瞥了他们一眼，毫不在意地扭过头。佐助气闷得继续去练习雷遁发泄，奏真讪讪地站在一旁，亘看完纸卷上的内容后沉吟了一会，向他说：“你来。”
房间里的障子因为热的关系已经撤去，只留下两面屏风。奏真取了两只秧草垫子放在靠近凉风的地方，和亘分别坐下。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亘望着他，微微垂下眼睛避开他的视线，将纸卷递给他。那上面并不是什么消息，而是一张药方。
“我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按照这个来吃药。”亘静静地说。
奏真捏着药房拧眉。关于亘的身体一直是他担心的，无论是当时木叶传来的消息也好，或者大蛇丸故意透露的也好，都让他忧心不已。他也曾考虑过说服亘再回一次木叶一次进行治疗，但看现在的情景，恐怕是不会答应。
“你的身体...”
“按照这个方子来治疗，不会比现在更坏。”这是慎曾经说过的话，却还有个前提：不再使用忍者的力量。亘突然满嘴苦涩，他并不惧怕什么，但如今握在手中的温暖却让他对死亡的寒冷心生畏惧。有时夜深人静，似乎能听到自己身体自内里的衰朽之声。鼬说得对，他们的时间都已经不多。
奏真的声音变的严肃了：“明天我想请神谷医生来看一看。”即便亘这样说，但不自己亲耳听一听，总是不放心。
“佐助...怎么样了？”亘岔开话题。
“很快就领悟到了，”奏真望着窗外：“假以时日，会成为伟大的忍者也说不一定。”
亘淡淡笑起来。
这次来茶之国，除了寻找白之君和黑之君的线索外，更重要的是佐助需要一个适合的地方将所经历与领悟的沉淀下来，曾被称为“通贯忍术”的扉间，也是现在最适合指导佐助的人。况且，他的身体经由这许久的劳顿已经支撑不住，格外想回到这里来。
这次慎所给的药方似乎格外增加了安神的部分，本来夏日就令人昏昏然，这样一天下来，倒有四分之三是在睡觉。这次醒来时，室内又是昏沉一片，由夏栌和白杜鹃组成的花插在幽幽的暗影里含笑开放，熏香已经点燃许久，在幽室内暗盈，檐下风铃被风突然吹响，又无声了。亘朦朦睁着眼睛，好半天才发觉自己原来偎依在奏真胸前，他另一只手握着绘着雪海天景色的团扇，正轻轻摇晃着。觉察到亘醒来，奏真摸摸他的额头，“要不要喝水？”
亘含糊地应了一声，奏真动作轻柔地喂他喝了水，取了放在枕边方盘里、叠成小块的湿毛巾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又重新扇起扇子来。
那几丝凉风对于夏日的燠热真是弱小，却让人心头清凉。亘慢慢眨着眼睛，夏暮缓缓的脚步似乎把时间也拖长了，微弱的光线在花插、百宝架下形成了朦胧的空间，虽然夜幕还未降临，但静寂的夜气已经在那里缓缓浮动。
奏真想起之前神谷在探查完亘的病情，又看了慎所开的药方后曾赞叹这是“极精妙的药方”，对于亘现在的身体在适合不过。
“他的内脏开始出现衰弱的情况，所以每年至少有两个时期需要像现在这样休眠似的恢复，方子就是这个用处。”神谷当时是这么说的，他有点凝重地告诉奏真，亘这样的情况在年轻人中极其罕见，除非是在母体中就受到了很重的创伤导致了先天的衰弱，这样的孩子即便长大也只能一直静养着。
“但真是奇怪啊，从前替亘少爷看病的时候，完全没有发觉有这样的问题。”神谷实在觉得奇怪。
奏真一言不发地听完，虽然当时并没有说什么，但忧虑一直不曾消褪，此时回想起来，他下意识瞥了亘一眼，心中微微叹息一声。
“宇智波曾经祭祀过名为‘白之君’的氏神，千手也差不多在同时期祭祀着名为‘黑之君’的神灵。”亘突然说。
奏真稍微愣了一下，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亘执意追查千手一族往事的原因。
亘半闭着眼睛，如同在呓语：“这两族几乎是在同一时期结束了对这两位神灵的祭祀，转为祭祀‘产火灵神’。”
这段历史，奏真记得自己作为扉间时似乎在哪里见过。
“宇智波和千手...”亘叹息着。仔细想想这两族真是相似到不可思议，或者说，更像是附生在彼此身上：同时形成，祭祀着共同的氏神，共同登上忍界的巅峰，又共同凋零。现在千手只有纲手一人，而宇智波也只有佐助唯一一个康健的血脉。他想起碧所说，他的命运在千年前就已经被祖先决定，那么宇智波和千手的命运，是否又早已在那时就定下了轨迹？这一切和六道又有什么关系？来自旧大陆的六道，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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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药方，日本文化的成长，在十六世纪四十年代前受到中国文化的耳濡目染，那时将来自中国的医学称为“汉方”，后来受到西洋文化影响，又将西洋的医学称为“兰方”（因当时幕府允许对日贸易的国欧洲国家仅荷兰一国）。所以，亘用汉方是可能的。
秧草垫子：用来坐的垫子有两种，一种是棉垫子，在凉一点的时候用，一种是秧草垫子，在夏天用。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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