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让，你挡着我捡破烂了

　　“锈蚀废都”的天空永无日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压垮那些由生锈金属和废弃机械堆砌而成的扭曲建筑。空气里弥漫着铁锈、机油、陈年灰尘和某种类似生物腐烂的混合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细微的金属颗粒摩擦着气管。

　　威廉·麦考伊走在队伍最前方，脚步沉稳，但神经紧绷到了极致。他的记忆里还残留着“图书馆”的冰冷与疯狂，那些扭曲的规则和几乎吞噬一切的污染意志如同烙印，让眼前这片物理意义上的废墟都显得不那么“纯粹”。他右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那里本该有枪，但进入这个副本时，所有热武器都已消失，只剩下一柄从准备空间带出的□□，冰冷地贴着大腿。

　　卡佳·伊万诺娃如同无声的阴影，在右侧建筑的残骸间移动。她的动作精准、高效，每一步都踩在视觉的死角，每一次停顿都恰好避开风中飘来的尘埃轨迹。情感剥离的后遗症让她的感知更加“干净”，但也更加冰冷。她能“计算”出前方转角后三米内没有大型热源，能“分析”出脚下金属板的锈蚀程度与承重极限，却无法对远处那隐约传来的、仿佛婴儿哭泣又似金属摩擦的怪声产生丝毫“不适”。那只是又一个需要评估的威胁参数。

　　约翰·汉克走在队伍左后方，暗金色的能量身躯在灰暗环境中如同一盏移动的、过于显眼的灯。他尝试控制体表的能量流动，使其尽量黯淡，但效果有限。这具新身体充满力量，却也笨拙。他能一拳砸穿看似厚重的锈铁板，却难以完成精细的抓握动作。胸口的残页微光稳定地搏动着，与远处的某种低频机械嗡鸣隐隐共振，带来一种模糊的“方向感”。他更多地将注意力放在身后和侧翼，那双由能量凝聚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阴影。

　　李慕白紧跟在威廉侧后方，战术眼镜的镜片上飞快刷过一行行数据：环境温度、空气成分、环境辐射、能量读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不仅仅是紧张，更因为兴奋。作为一个研究者，眼前这违背常理的、将工业文明推向某种诡异极致的废墟，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危险的宝藏。他背上的工具包里有几件简陋的自制仪器，以及大量记录用的便签和笔——在确认电子设备会受到不明干扰后，他选择了最原始的方式。

　　而舒窈……

　　那模糊的、半透明的人形光影，漂浮在队伍中间偏左的位置，离地约十厘米。她的“存在”极不稳定，轮廓边缘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般微微波动、弥散。两点金红色的光点——姑且称之为“眼睛”——以极高的频率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脚下金属板的焊接纹路、墙壁上锈蚀产生的裂缝形态、空气中尘埃的飘散模式、远处建筑扭曲的结构应力点……

　　她的“思维”不再连贯。大量的记忆碎片像卡顿的胶片，无序闪现：刺眼的电火花、冰冷的手术器械、泛黄书页上的潦草字迹、暗红色粘稠的液体、同伴模糊的背影、巨大的爆炸与白光……这些碎片彼此冲撞，无法构成意义，只带来一种持续的背景噪音般的“混乱感”。

　　唯有一样东西是清晰的：指令。

　　“解析环境结构，寻找规则漏洞或安全路径。”

　　威廉的声音，带着某种她残存本能认可的“秩序”与“权威”，牢牢锚定在她的核心进程里。于是，那庞杂混乱的解析能力，被强行导向了一个具体的目标：理解“锈蚀废都”。

　　她“看”向脚下。

　　金属板。成分：铁基合金，高度氧化，掺杂不明碳化物及硅酸盐。结构：多层轧制，但接合处焊接粗糙，存在应力集中点。下方……有空洞，回声分析显示深度约三至五米，内有积水及……缓慢移动的金属物体？形状不规则，质量约……

　　她“看”向左侧的建筑。

　　那是一座由无数大小不一的齿轮、轴承、链条和金属板胡乱铆接而成的塔状物，歪斜着指向天空。结构极不稳定，重心偏移严重。在距离地面约十五米处，一个巨大的、锈死的齿轮与主承重轴之间，有一道新鲜的、非自然形成的裂痕。裂痕边缘能量读数异常，有微弱的、周期性的脉冲。

　　她“看”向远处的街道尽头。

　　视觉受阻，但空气振动分析显示，前方三百米左右，有多个重物被拖行的摩擦声，节奏杂乱，伴有间歇性的、高亢的金属敲击声。声源移动速度缓慢，但方向……正在朝他们这边迂回。

　　信息如洪流般涌入，她的“解析进程”超负荷运转，轮廓剧烈地波动起来，几乎要散开。怀中的残页微光流出一丝暖意，帮助她勉强维持住形态。她无法“说话”，无法用语言传达这些信息。但她尝试着做出反应。

　　那模糊的光影手臂抬了起来，指向左侧那座齿轮塔十五米高的裂痕处，然后迅速下划，指向队伍即将经过的正前方地面某块颜色略深的金属板，最后，指向街道尽头声音传来的方向，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威廉猛地停下脚步，举起右拳。队伍瞬间静止。

　　“舒窈？”威廉低声道，目光紧盯着她指向的方向。

　　舒窈的光影手臂依旧指着，金红光点急促闪烁。

　　卡佳无声地移动到威廉身边，顺着舒窈第一个指向抬头望去，战术目镜放大焦距，锁定了齿轮塔上的裂痕。“结构脆弱点，”她冰冷地汇报，“新鲜损伤，有能量残留。可能触发坍塌。”

　　威廉眼神一凛。坍塌？范围多大？

　　李慕白已经蹲下身，用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击舒窈第二个指向的地面金属板。“声音空洞！”他压低声音，快速在便签上记录，“下方有空间，可能有东西。”

　　第三个指向……威廉侧耳倾听。风声、遥远的金属轰鸣、还有……那拖行和敲击声，确实在靠近，虽然缓慢。

　　“绕行。”威廉果断下令，指向右侧一条稍窄的、堆满废弃集装箱的小巷，“卡佳，确认巷内安全。约翰，注意后方和头顶。李，跟上。舒窈……继续。”

　　队伍改变方向，钻进小巷。集装箱锈蚀得更严重，表面爬满了暗红色的苔藓状物质，踩上去软腻而恶心。巷子里光线更暗，只有高处缝隙漏下些许灰蒙蒙的天光。

　　舒窈的光影飘在队伍中，金红光点继续扫描。她“看”到左侧集装箱的锈层下有细微的生物电流活动，形态类似节肢动物，但构造含有金属成分。她“看”到头顶一根横亘的钢梁中段，内部锈蚀已穿透三分之二，承重堪忧。她“看”到巷子尽头，地面有一滩不起眼的、反光率异常的粘稠液体，散发着微弱的腐蚀性气体。

　　她的手臂再次抬起，做出相应的警示。

　　威廉根据她的指引，指挥队伍避开可能有生物潜伏的集装箱，绕开承重危险的钢梁下方，小心地跨过那滩腐蚀液。整个过程沉默而高效，仿佛一场编排好的哑剧。

　　李慕白看着舒窈，眼镜后的眼睛充满了震惊与思索。这不是预知，也不是魔法。这是某种……极端深入且实时的环境分析能力？她是怎么做到的？通过什么传感器？能量场扫描？分子振动分析？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物理认知范畴。他迅速在便签上画下舒窈轮廓的简图，标注“疑似高维信息感知体”、“实时结构解析”、“非语言信息传递”。

　　约翰则更关注舒窈的状态。他能感觉到，每一次指向和警示后，她那本就模糊的轮廓就会变得更加透明、波动更加剧烈。她在消耗自己。这种“解析”对她来说负担极大。他想做点什么，却不知从何下手，只能更警惕地守护在侧后方，暗金身躯微微前倾，仿佛随时准备用身体挡住可能袭向她的危险。

　　巷子并不长，约百米后，前方豁然开朗，连接另一条更宽阔的街道。这里似乎曾是一个交叉路口，中央有一个干涸的、堆满金属垃圾的喷泉池。四周的建筑更加高大，也更加破败，许多窗户破碎，黑洞洞的，像无数只眼睛。

　　威廉示意队伍在巷口阴影处暂停，仔细观察新环境。卡佳悄无声息地攀上一个倾斜的广告牌支架，居高临下侦查。

　　“安全，视野内无活动物体。”卡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依旧平淡，“但左侧两百米，有一栋建筑有规律的光闪烁。频率……类似信号灯。”

　　信号灯？在这死寂的废都？

　　威廉看向李慕白。李慕白调整眼镜，对准那个方向。“微弱光源，波长不稳定……不是自然光，也不是常见的人造光源光谱。需要靠近分析。”

　　威廉沉吟。有规律的光闪烁，可能是线索，也可能是陷阱。按照舒窈之前的表现……

　　他看向舒窈。光影正对着那闪烁光的方向，金红光点频繁闪烁，轮廓却比刚才稳定了一些，似乎在集中解析某个特定目标。

　　几秒钟后，舒窈的手臂抬起，先是指向那闪光建筑，做了一个“缓慢靠近”的手势，然后指向闪光建筑斜对面的一栋低矮、半坍塌的仓库，又指了指脚下，最后画了一个问号。

　　威廉理解着她的意思：“闪光建筑可能有价值，但需谨慎靠近。斜对面仓库可以作为临时观察点或落脚点？但那里……有什么问题？”他看向仓库，外表平平无奇，锈蚀严重，大门半掩。

　　舒窈的光影飘向仓库方向，在距离约二十米处停下，金红光点聚焦在仓库大门下方一道不起眼的缝隙。她抬起“手”，模拟了一个细小物体滚入的动作，然后指向仓库内部，手臂猛地向下一挥。

　　“里面有东西，”威廉低声解读，“小的……可能是侦察单位？或者陷阱触发器？”

　　李慕白已经掏出一个自制的、带伸缩杆的微型镜片，小心地探向仓库门缝，调整角度。“看不到太多……里面很暗。地上有很多……金属碎片？等等……”他屏住呼吸，“墙角阴影里，有东西在动……很小，很多……像……机器虫子？”

　　话音未落，舒窈的光影突然剧烈波动！金红光点猛地转向队伍来的方向——那条堆满集装箱的小巷！

　　几乎同时，约翰低吼一声：“后面有东西！快！”

　　威廉回头，只见巷子深处阴影涌动，伴随着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咔嚓”声，一片银灰色的“潮水”正从集装箱的缝隙、锈蚀的孔洞中涌出！那是由无数拳头大小、形似甲虫、但通体由生锈金属构成的“虫子”组成的洪流！它们的复眼闪烁着暗红色的光，口器是高速旋转的细小钻头，所过之处，连厚重的锈铁都被刮下一层！

　　“是那些生物电流体！”李慕白失声道。

　　“进仓库！快！”威廉当机立断。外面开阔地无处可躲，仓库至少能依托建筑防御。

　　卡佳如鹰隼般从支架跃下，率先冲向仓库半掩的大门。约翰殿后，暗金身躯横挡，面对汹涌而来的虫潮，双拳握紧，能量在体表奔腾。

　　舒窈的光影疾速飘向仓库，但在门口停顿了一瞬，金红光点扫过门缝和门槛。她“看”到了里面更多潜伏的、细微的能量信号。

　　“小心门后和地面！”威廉喝道，紧跟着冲入。

　　仓库内比外面更加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机油味。地面果然散落着大量金属碎片和废弃物。在墙角、横梁阴影处，更多细小金属虫的身影若隐若现，但它们似乎没有立刻攻击，只是躁动着，发出更密集的“咔嚓”声。

　　虫潮已经涌到仓库门口！约翰低吼一声，暗金色的能量在身前凝聚成一面半透明的弧形盾牌，堪堪挡住最先扑上的几十只金属甲虫！

　　“砰！砰！砰！”高速旋转的钻头口器撞击在能量盾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和爆鸣！盾牌表面涟漪阵阵，约翰的身体也微微后移。这些虫子的冲击力远超预估！

　　“找掩护！清理内部的！”威廉大喊，抽出匕首。卡佳已经如同鬼魅般贴近一处墙角，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截断裂的钢筋，精准地刺穿了几只试图从阴影扑出的金属虫。

　　李慕白背靠一个巨大的废弃齿轮，手忙脚乱地从工具包里掏出一个小型装置——一个带着电击头的自制防身器。电压不高，但对付这种小型机械生物或许有用。

　　舒窈的光影悬浮在仓库中央，金红光点急促地扫描着整个空间。信息如海啸般涌入：虫子的结构、它们的攻击模式、仓库的结构弱点、甚至空气中飘散的、由虫子活动释放的某种诱导信息素的化学式……

　　她再次进入那种超负荷的“解析”状态，轮廓剧烈波动，几乎要溃散。但她没有停止。

　　她“看”到约翰的能量盾在持续冲击下，能量流动开始出现紊乱的节点。

　　她“看”到卡佳攻击的间隙，身后横梁上，三只金属虫正蓄势待扑。

　　她“看”到李慕白背靠的齿轮后方，地面微微隆起，有更大体型的单位正在破土。

　　她无法同时警告所有人。混乱的记忆碎片冲击着她：游乐园的爆炸、青岚高中的符文、图书馆的低语……一个扭曲的、由无数齿轮和管线构成的影子在碎片中一闪而过，伴随着冰冷的机械合成音：“……指令：清除异常单位……”

　　指令？

　　她的核心，那源于“解析本能”和“牺牲烙印”的驱动，猛地抓住了这个词。

　　她不再试图用“手势”传递复杂信息。

　　那模糊的光影，抬起了“双臂”。

　　金红色的光点，骤然变得无比刺目！

　　一道道细微的、几乎不可见的金红色光线，从她的“双眼”和“双臂”迸发而出，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扫描光束，瞬间掠过整个仓库空间，重点标记在：

　　约翰能量盾上三个即将过载的能量节点；

　　卡佳身后横梁上三只金属虫的精确位置；

　　李慕白身后地面隆起的正中心；

　　仓库东北角承重柱最脆弱的锈蚀点；

　　以及，仓库天花板上，那个破洞边缘，一段看似松散、实则连接着整个屋顶部分重量的锈蚀缆绳！

　　这些标记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种强化的“信息提示”，直接作用于威廉、卡佳、约翰、李慕白的视觉感知，甚至带着一丝微弱的、引导性的意念！

　　威廉脑中“嗡”的一声，仿佛被塞入了一张实时更新的战术地图，所有威胁点和可利用点一目了然！

　　“约翰！盾牌左下方、正中、右上角！注入能量稳固！”威廉几乎是本能地吼出。

　　约翰闻言，毫不犹豫地将能量导向盾牌上那三个被标记的点，原本涟漪阵阵的盾牌瞬间凝实了不少！

　　“卡佳！上方三点钟方向，三只！”

　　卡佳头也不回，反手将钢筋向上疾刺，精准地贯穿了刚从横梁扑下的三只金属虫！

　　“李！你背后地下！避开！”

　　李慕白一个狼狈的翻滚，刚离开，他原本背靠的齿轮后方地面“砰”地炸开，一只体型如狗、浑身覆盖着锋利金属片、头部是巨大钻头的“掘地虫”钻了出来！

　　“威廉！承重柱！破洞缆绳！”舒窈的意念带着急促的“噪音”，直接撞入威廉的意识。

　　威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他猛地冲向东北角那根承重柱，匕首狠狠刺向被标记的锈蚀点！同时大喊：“约翰！对准天花板破洞边缘的锈蚀缆绳！全力一击！”

　　约翰一拳震开身前的虫群，抬头，锁定那截被金红色标记格外显眼的缆绳，暗金色的能量在拳峰凝聚，如同一颗小型的流星，轰然击出！

　　“咔嚓——轰隆！！！”

　　承重柱被威廉刺中脆弱点，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本就锈蚀严重的结构开始崩裂。与此同时，约翰的能量拳准确命中锈蚀缆绳，将其彻底打断！

　　失去拉力的屋顶部分，在自身重量的拉扯下，以被破坏的承重柱为支点，轰然向下塌陷！无数锈蚀的钢板、钢梁、破碎的瓦砾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正好砸在仓库门口，将汹涌涌入的金属虫潮大半掩埋！溅起的尘埃和碎片弥漫了整个仓库。

　　塌陷也阻隔了仓库内外的视线，暂时缓解了门口的压力。

　　但内部的威胁并未解除。那只钻出的掘地虫发出尖锐的嘶鸣，转身扑向最近的李慕白！更多的金属甲虫从阴影中涌出，扑向众人。

　　卡佳如同舞蹈般在虫群中穿梭，断裂的钢筋化作致命的黑线，每一次刺击都精准地命中金属虫的关节或复眼。威廉则与掘地虫缠斗，匕首在它厚重的金属甲片上擦出刺目的火花，寻找着弱点。

　　约翰挡在舒窈光影前方，用身躯和能量盾抵挡着四面八方扑来的小型甲虫。他能感觉到舒窈的存在变得更加微弱，那金红色的标记光束已经消失，轮廓几乎透明得快要看不见。刚才那种大范围的精确标记，消耗了她巨量的“能量”或“存在力”。

　　“舒窈！撑住！”约翰低吼着，却不知该如何帮助她。

　　李慕白连滚带爬地躲到一堆金属箱后面，手忙脚乱地操作着他的电击器，偶尔瞅准机会给靠近的甲虫来一下，效果有限，但至少能逼退它们。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这些虫子的行为模式……集群智能？受到统一调度？能量来源是什么？舒窈刚才的标记能力……是某种高维信息投射？她现在的状态……

　　混乱的战斗持续了几分钟。在威廉终于找到机会，将匕首从掘地虫头部钻头的根部缝隙刺入，搅碎了某种内部核心后，这只最大的威胁发出一声哀鸣，轰然倒地。卡佳也清理掉了大部分活跃的小型甲虫。剩下的零星几只，在失去数量和大型单位支援后，似乎收到了某种指令，迅速钻入地面的缝隙或墙角的阴影，消失不见。

　　仓库内暂时恢复了平静，只有灰尘缓缓飘落，和外面被瓦砾掩埋的虫潮偶尔传来的细微挣扎声。

　　威廉喘着粗气，背靠着一根完好的柱子，检查着自己和李慕白的伤势——都是些擦伤和淤青，问题不大。卡佳在默默收集地上金属虫的残骸，似乎在分析其结构。约翰则紧张地“看”着舒窈。

　　舒窈的光影……几乎快要看不见了。只剩下一团极其淡薄、轮廓模糊的金红色光晕，微微飘浮着，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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