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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反制震天启
乾东城夜袭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百里东君的奏章已由八百里加急信使,带着凛冽的南风,一路畅通无阻地直送天启。
这封奏章,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北离朝堂激起了千层浪。
奏章内容条理清晰,言辞恳切却暗藏锋芒。先是详述了“不明匪类”(实指青州狼骑)夜袭乾东城的经过,强调其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行动有素,绝非寻常匪类。继而笔锋一转,指出擒获的俘虏中,多人招认乃青州中郎将厉如海麾下,受其副将庞煊直接指挥,目标直指侯府护卫头目“赵五”,并意图在制造混乱中对世子不利。最后,百里东君以受害者的姿态,悲愤质问:朝廷命官,边军大将,为何纵容乃至指派麾下精锐,伪装匪类,袭扰地方,刺杀勋贵之后?此举置国法于何地?置朝廷威严于何地?恳请陛下圣裁,严查厉如海及其背后主使,还镇西侯府一个公道!
奏章送达之时,正值大朝会。
当内侍监用尖细的嗓音将奏章内容当众宣读完毕后,整个太和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脸上皆是难以置信与震惊。
青州狼骑伪装匪类,夜袭乾东,刺杀镇西侯世子?!
这……这简直是骇人听闻!无法无天!
端坐于龙椅之上的太安帝萧重景,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握着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紧,手背上青筋隐现。他目光如电,扫向下方班列中的青王萧燮和景玉王萧若瑾。
青王萧燮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出列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父皇!此乃污蔑!厉如海忠心为国,岂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定是那百里东君挟私报复,构陷边将!儿臣恳请父皇,彻查此事,还厉将军一个清白!”他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厉如海竟如此胆大妄为,怒的是百里东君竟敢直接将此事捅到朝堂!
景玉王萧若瑾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万万没想到,百里东君的反应如此迅速、如此狠辣!不仅全歼了狼骑,生擒了庞煊,更是毫不犹豫地将此事公开,直接捅破了天!他原本打算借此机会让百里东君与青州军结下死仇,自己置身事外,坐收渔利,却没想引火烧身!他强作镇定,出列道:“父皇,此事蹊跷。百里世子所言虽看似有理,但一面之词,难以尽信。或许其中另有隐情,或是有人冒充边军,意图挑拨离间?还需谨慎查证。”他试图将水搅浑,拖延时间。
然而,琅琊王萧若风再次站了出来。他面色沉静,声音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父皇,儿臣以为,百里世子奏章所言,人证(俘虏)物证(狼骑装备)俱在,事实清晰。青州狼骑乃边军精锐,其装备、身份岂是寻常匪类所能冒充?厉如海将军若无军令,庞煊安敢私自调动五十狼骑跨境行事?此事,绝非一句‘污蔑’或‘另有隐情’便可轻轻揭过!”
他目光扫过青王和景玉王,继续道:“边军大将,无视国法,私调兵马,伪装匪类,刺杀勋贵之后!此风若长,则国将不国!今日他可以刺杀镇西侯世子,明日是否就敢冲击州府,甚至……祸乱天启?!儿臣恳请父皇,立即下旨,锁拿厉如海进京问罪,彻查其调动狼骑之缘由及背后是否有人指使,以正国法,以安天下!”
萧若风的话,字字千钧,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他将此事上升到了危害国家根基的高度,让那些本想和稀泥的官员也无法开口。
太安帝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何尝不知此事背后必有蹊跷?厉如海与百里家无冤无仇,为何突然行此疯狂之举?背后定然有人推动!而最大的嫌疑,就是自己那几个“好儿子”!
他心中怒火翻腾,既恨厉如海愚蠢狂妄,更恨幕后之人不顾大局,肆意妄为!镇西侯府镇守西陲,功勋卓著,若因此事逼反了百里成风,北离西南门户大开,后果不堪设想!
“够了!”太安帝猛地一拍龙案,声震大殿,“此事,朕自有决断!”
他目光冰冷地看向青王和景玉王:“萧燮,你御下不严,识人不明,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月!萧若瑾,你……给朕好好待在王府,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
这是直接敲打了!虽然没有明确证据指向景玉王,但皇帝的处罚已经表明了态度。
青王和景玉王脸色煞白,连忙跪地:“儿臣(臣)遵旨!”
太安帝不再看他们,沉声道:“传朕旨意:
一、青州中郎将厉如海,即刻革去所有官职,锁拿进京,交由大理寺严审!
二、副将庞煊及一众被俘狼骑,押解天启,一并审理!
三、擢升乾东城防军统领赵擎为青州副将,暂代青州军务,稳定局势。
四、赏赐镇西侯世子百里东君黄金千两,绸缎百匹,以慰惊扰。望其恪守臣节,安心养伤,朝廷必会为其主持公道!”
这几道旨意,快刀斩乱麻。严厉惩处了厉如海,安抚了百里东君,同时将青州军权暂时交给了与侯府关系有所缓和的赵擎(虽未明言,但擢升其去青州,本身就是一种姿态),既展示了朝廷的公正,也维持了地方的稳定。
“陛下圣明!”琅琊王萧若风及一众支持者率先躬身。
其余百官也纷纷附和:“陛下圣明!”
朝会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消息传出,天启震动。
厉如海被革职锁拿?!
青王、景玉王被罚?!
百里东君不但无事,反而得了赏赐?!
所有人都意识到,那位远在乾东城的镇西侯世子,绝非池中之物!其手段之老辣,反击之凌厉,令人心惊!经此一事,他在朝堂的威慑力,无形中又提升了一个台阶。
景玉王府内,萧若瑾砸碎了书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面目狰狞,气得几乎吐血。
“百里东君!叶鼎之!本王与你们势不两立!”
然而,无论他如何愤怒,短期内,他已不敢再轻易对乾东城伸手。皇帝的目光,已经牢牢盯住了他。
乾东城,侯府别院。
百里东君接到了朝廷的旨意和赏赐,神色平静地谢恩接旨。
“公子,如此一来,景玉王短期内应不敢再妄动了。”福伯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嗯,算是暂时打掉了他们伸得最长的一只爪子。”百里东君淡淡道,“不过,厉如海被押解进京,背后的线索,恐怕很难直接牵扯到萧若瑾身上。此人做事,向来谨慎。”
“能让他消停一段时间,已是难得。”叶云在一旁开口道。对他而言,直接杀掉萧若瑾才是最干脆的办法,但他尊重百里东君的布局。
“是啊。”百里东君望向北方,眼神深邃,“我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接下来,该加快我们的步伐了。”
他转身,对夜枭道:“通知下去,‘渡鸦’对南境各州的渗透要加速。另外,寻找‘鬼医’、‘断魂刀’、‘妙手空空’等人的事情,列为最高优先级。”
“是,公子!”
经此一役,乾东城的根基愈发稳固。
百里东君以一场干净利落的防御和一次雷霆万钧的反制,向整个北离宣告了他的存在。
接下来的棋局,他将不再满足于防守,而是要开始落子,布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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